-10
《間諜》 -10 諾笛被士兵押送到地下室,他們從電梯里下來之后,兩名不太友好的士兵摁著他的身體,帶著諾笛來到一個隱秘的大門前面,大門口有幾名裝備完好的男人在把手,還有一位看起來步入了中年的女性。 兩名士兵走過去以后,那位女性走上前,用尖銳的眼神打量他們,隨后她檢查了士兵胸前的銘牌,這才抬起手,示意那些守衛(wèi)讓出一條道。 “凱爾特女士?!眱晌皇勘鴮δ俏痪鞲删毜呐它c頭示好。 那位女士點點頭,然后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守衛(wèi),于是那位守衛(wèi)走上前,從兩位士兵的手中接過諾笛,他從腰間掏出一個鐵制的手銬,銬在諾笛背在身后的兩只手上面。 “把他交給我們吧。”守衛(wèi)說。 兩名士兵立馬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朝那個接過諾笛的男人敬禮,另一名守衛(wèi)則是拿著鑰匙為他們打開了這個有些銹跡斑斑的鐵門,男人隨后帶著諾笛走了進去。 諾笛打量男人一眼,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鐵門打開以后,出現(xiàn)了一條漆黑昏暗的走廊,他被男人帶了進去,他跟隨著男人的腳步,在這個寂靜的走廊里留下他來過的聲響,沒過一會,諾笛就清楚的聽見了身后的鐵門關上的聲音。 走廊變得更加安靜了,只有他和男人發(fā)出來的聲響。 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里,但是他知道他將要面對的不是什么輕松的事,盡管那個叫卡諾斯的長官用那樣溫柔的語氣和他說“我會讓你度過輕松的一周”。 諾笛想到那樣溫柔地笑容就覺得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會輕松呢?諾笛心想,那名老兄都快被他折磨死了,在這兒有什么輕松的事情嗎? 男人停下腳步,他停在了有一個鐵門前面,更準確的來說,它是一個像牢房那樣的鐵門,那兒同樣有兩個人在把手,那兩名看不清容貌的人開口問:“近來如何?” 是個男人,諾笛聽見聲音以后,在心里確認。 “一般般,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自從長官上次抓到了大量的罪犯以后,幾乎就是在審訊他們?!蹦腥擞糜行┢v的語氣說。 那兩名看不清樣貌的人似乎是和押送諾笛的那個男人共情了,他們相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其中一位說道:“是啊......簡直要把人累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結束,我已經叁個月沒休假了?!?/br> 而另一位則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啦,別再抱怨了,好好干活吧!卡諾斯長官給我們的好處可值得這些辛苦。” 那名抱怨的人點點頭,隨后詢問押送諾笛的男人說:“要帶他去哪?第幾號?” “先把他帶下去,這次是卡諾斯長官指名的人,先關起來,等會兒凱爾特女士會告訴我們的?!蹦腥苏f。 聽見了“卡諾斯指名”這句話,于是那兩位看門狗像來了興趣一樣,他們其中一位從桌上拿起火折子,用手擋住一旁,然后朝火折子用力的吹了好幾口氣,火折子瞬間燃燒起來了。 諾笛這下子看清了兩位男人的臉,這兩個人的臉上布滿了丑陋的疤痕,就像那個老兄肚子上盤踞的長蟲一樣,他們倆的臉就像被蟲子寄生了,甚至有一個人的嘴巴并不完整,諾笛還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暴露在空氣里的牙齦。 他們面目猙獰,就好像是書中描寫的丑陋的魔鬼。 諾笛被嚇到了,他的瞳孔忍不住放大。 “瞧瞧,他害怕了!”一位男人說,說完他們就好像默契的雙胞胎一樣笑了起來,他們嘲笑諾笛,笑聲就好像某種野獸的粗傳聲,令人聽著不舒服,甚至有些瘆人。 拿著火折子的男人吧那團火焰靠近了諾笛,他細細的端詳諾笛的臉,而諾笛則是感受到了火焰湊過來以后的熱度,甚至有些發(fā)燙。 “他是個美男子?!蹦弥鹫圩拥墓治锱み^頭對另一位怪物說。 “你看看他這雙眼睛利特,像燃燒的海,噢,你長得可真漂亮!”怪物湊近諾笛,他細細的看了諾笛的容貌,他毫不吝嗇的夸獎。 “是啊,他漂亮極了,很少有男人可以這么漂亮!”另一位怪物打心底的感慨。 諾笛聽見兩個怪物對他的評價,不免皺起眉頭,當他聽見那句漂亮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卡諾斯,卡諾斯是第一個說他漂亮的人,這樣諾笛有些不舒服,他甚至有些厭惡的皺起眉頭。 “我覺得他好像有些熟悉訥爾?!蹦俏唤凶隼氐墓治锬弥鹫圩舆h離了諾笛,他看著訥爾,他摩挲著自己不完整的下巴,使勁的思考在哪兒見過這個容貌。 “是啊,你提醒了我,他這張臉蛋確實有些面熟?!痹G爾說,他抓撓自己所剩無幾的頭發(fā),他和利特在思考,可是這兩個怪物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樣相似的容貌。 “你們認識我?”諾笛就像抓到了什么有用的線索一樣,他死死地盯著面前兩個猙獰的怪物,他看起來有些急切,他迫切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兩位怪物搖搖頭,有些泄氣的說:“算了,不想了。”說完,利特從口袋里拿出一串銅質的鑰匙,他慢慢站了起來,拖動那個看起來隨時要散架的身軀,用那雙干枯得像失去水分的樹枝的手為男人打開了鐵門。 隨后他從那串鑰匙里面選出了一把鐵制的鑰匙,把它拿下來,放在押送諾笛的男人的口袋里。 “好啦,把他帶進去吧,我們聊得太多了,如果被長官知道他會生氣的?!崩卣f完,又慢慢的移動身軀,重新坐回椅子上面。 他扭過頭,和那位叫做訥爾的怪物相視一笑,然后倆人聊起來了,他們好像一下子把剛剛的問題拋下了,他們不再去想,不再去回憶到底是在哪兒,到底看見了和諾笛有些相似的臉蛋。 諾笛被男人押送進去,他走進鐵門,他不斷地回頭看那倆位相談甚歡的怪物,期望這兩個怪物能想起什么,可是并沒有,他只能看著兩個怪物遠離自己的視線。 諾笛覺得可惜極了,就算是一點點也好,讓他多掌握一些信息,也總比現(xiàn)在好,現(xiàn)在的他就像來到了新環(huán)境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像一張幾乎空白的紙。 ...... “凱爾特女士,卡諾斯長官交代了對這個間諜,用第一套方法就好?!币幻勘f道。 凱爾特原本平靜得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的臉出現(xiàn)了一絲驚訝,她掐滅了自己的香煙,然后扔在地上,用鞋尖碾滅它,凱爾特挑起一邊的眉毛,她看著兩位士兵說:“第一套?” “是的女士?!眱晌皇勘惪谕暤鼗卮稹?/br> 凱爾特地臉上復現(xiàn)了驚訝,以及不相信的神情,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那是譏諷地笑容,仿佛就像兩位士兵拿她開玩笑一樣,她有些惱怒的問:“你們在拿我開玩笑嗎?你們兩個狗娘養(yǎng)的!” 凱爾特根本就不相信卡諾斯只會用第一套方法,這個方法太輕松了,太仁慈了,這不像是那位長官會做出來的事。 兩名士兵看見凱爾特如此生氣的表情,連忙搖搖頭,他們著急的說:“不,女士,卡諾斯長官就是這么吩咐的,我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篡改他的決定??!” 凱爾特看起來依舊不相信,她了解卡諾斯,更不如說是她了解這個變態(tài)在刑罰這方面的口味,這簡直對他來說是清湯寡水,他吃慣了山珍海味,怎么會回過頭吃這些寡淡得沒有滋味的東西呢? 但是凱爾特看見兩位士兵都堅持著同一個想法,她確實也相信他們兩個沒有膽子欺騙她,篡改卡諾斯做下來的決定。 凱爾特的眉頭并沒有舒緩開來,她看著兩位士兵著急的神色,過了良久她才說:“你們下去吧,我會親自去問問卡諾斯長官的?!?/br> 兩名士兵這才慌忙點頭,隨后就拿著自己的槍支離開了這個地方。 而凱爾特吩咐好站在那道鐵門的剩下的守衛(wèi),讓他們把鐵門關上以后,她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帽子戴在頭上,然后拿起自己的通行牌,快步的離開這個地方,她順著地下室的樓梯走上去,來到了一樓。 凱爾特走出這棟暗紅色的大樓,隨后快步走上一輛車子,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車鑰匙發(fā)動以后就駕駛這輛車子向卡諾斯辦公室的那個區(qū)域駛去。 ...... “扣扣一一” 凱特爾站在卡諾斯辦公室的門口,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幾乎沒有什么聲音,她抬頭看著辦公室門口的木門上面雕著的那位拿著煙槍的女人,她忽然覺得好像在哪兒見到過她,不是在木頭里面,而是在現(xiàn)實里。 但沒等凱特爾思考出來,卡諾斯的聲音就響起了。 “凱特爾,進來吧。”卡諾斯說,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凱特爾得到允許以后,打開那扇木門走了進去,隨后她把木門關上,對卡諾斯問了聲好。 “我猜到你會來找我?!笨ㄖZ斯說,他頭也不抬,那雙眼睛就這么盯著自己手里拿著的相框,看著里面那位美麗的,擁有一雙琥珀色眼睛的金發(fā)女人。 “那么我想您也能猜到我為什么來找您。”凱特爾走上前,她站在那張桌子面前,對卡諾斯說。 “因為那個間諜的刑罰嗎?”卡諾斯用慵懶的聲音問。 “押送間諜的士兵告訴我,您決定對那個間諜的刑罰很輕?!眲P特爾說。 “是的,第一套,”卡諾斯用另一只手,用食指輕輕地撫摸照片上的女人的長發(fā),他又說:“我應該給他們一些能證明的東西,這樣你也不需要過來一趟了?!?/br> 凱特爾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不解的神色,她看起來疑惑極了,不知道卡諾斯做出這個決定的動機是什么,她很想問問卡諾斯,問問他這個間諜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嗎? 凱特爾想開口詢問,她張張嘴巴,幾乎快要開口了,詞語已經來到她的喉嚨里,問題呼之欲出。 她忽然看見了卡諾斯的眼神從相框上面移開,她發(fā)現(xiàn)卡諾斯就這么直直的盯著她看,卡諾斯的眼神里有疲倦,有不耐煩,凱特爾甚至覺得,她甚至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如果她問出口,如果她對這件事抱有好奇心。 如果她想打聽卡諾斯的事情。 那么她將會被卡諾斯殺了,就在這里,在這間辦公室,卡諾斯將會用最殘忍的手段把她虐殺。 凱特爾的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她在卡諾斯的眼神里甚至讀出了期待,卡諾斯期待她開口,期待她像個蠢貨一樣撞在槍口上面。 他不耐煩極了。 他正好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他希望凱特爾在這一刻能變得愚蠢些。 凱特爾咽下口水,她摘下自己的帽子朝卡諾斯表示敬意,她說:“我明白了,長官,我會嚴格遵守你的指示。” “噢......真可惜。”卡諾斯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失望,他輕輕的,溫柔的放下自己手里的相框,然后抬起頭來看著凱特爾,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她說:“我還期待你做出什么逾越的事,你知道嗎凱特爾,我煩躁極了?!?/br> “我真誠的希望您擁有一整天的好心情,長官?!眲P特爾說道。 “也許吧,你知道進食被打斷有多難受嗎?”卡諾斯繼續(xù)說:“我真希望能有一件順心的事?!?/br> 卡諾斯說到這里他閉上眼睛,他真不明白,為什么歇吉莉要這么對待他,為什么迪瑞要和他作對。 他明明這么深愛那位金發(fā)的女人,愛她海一樣的眼睛。 卡諾斯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可憐鬼,他覺得仿佛沒有一個人能再比他可悲,悲慘了。 卡諾斯抬起手揮了揮,示意凱特爾可以離開了。 凱特爾向卡諾斯又再次敬了禮,準備離開這間辦公室。 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卡諾斯忽然說:“噢,凱特爾,你注意些,別傷害到他?!?/br> 凱特爾轉過身,她疑惑得看著卡諾斯,不明白什么叫做別傷害他,一個即將被用刑審訊的間諜,要怎么做才能不傷害他,她原以為第一套刑罰就夠仁慈的了。 卡諾斯看見凱特爾那迷茫的神色,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說清楚,卡諾斯用食指輕輕的敲擊桌面,發(fā)出了清脆而有節(jié)奏的聲響,他思考了一會,抬起頭看著凱特爾說:“算了,還是給他些教訓吧?!?/br> “他是個不太乖的孩子,還是給他教訓吧?!笨ㄖZ斯說。 “我總不能太寵愛他,我會把他變成一個被溺愛壞的孩子的?!笨ㄖZ斯自言自語。 “長官,您希望我們怎么做呢?”凱特爾不清楚卡諾斯到底想要怎么樣了,于是她選擇開口詢問,她不想錯誤地完成卡諾斯的指示,于是她又補充著說:“您想我們怎么審訊那位間諜。” 卡諾斯敲擊桌子的速度明顯變快了許多,這個清脆的聲音不再有節(jié)奏,它雜亂無序,就好像卡諾斯現(xiàn)在的思緒一樣,他自言自語說著些什么,但是沒過一會他又搖搖頭,像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凱特爾很有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卡諾斯思考,她多多少少對卡諾斯有了解,她明白卡諾斯偶爾就會這樣子,陷入長時間的思考里。 不過這次比以往快多了。 卡諾斯敲擊桌子的動作忽然停下來,他抬起頭看著凱特爾說。 “我想讓他活著,活著得到教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