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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這手一放,毯子松開,幾乎僅披在身上,露出了她那身微濕的隨從衣衫。 外頭下著毛毛細雨,幸好雷聲僅有一開始的小小響聲,對鄒靈雨而言影響不大,雨也沒有變得猛烈的趨勢,否則凌曄這傷只怕還得更棘手。 回來后,讓人先看凌曄傷勢,鄒靈雨自己都還穿著濕衣裳,僅拿了丫鬟遞來的毯子勉強保暖。 沾了水氣的衣緊緊貼在鄒靈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身形。 尤其現(xiàn)在她還微微俯下身來,線條畢現(xiàn)。 鄒靈雨在等凌曄會不會給自己答復。 允諾她下次會注意什么的──雖然她也覺得這著實不像凌曄能給出的許諾就是,也就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身上此刻是什么樣。 她只瞧見凌曄看她的目光頓住,接著還不惜舉起他受傷的那側(cè)手臂,將鄒靈雨披在身上的毯子猛地往上扯,幾乎將她頭臉整個蓋住。 “小公爺!” 鄒靈雨被毯子蒙住,視線暗下,忙直起身子,手忙腳亂掙脫。 邊掙脫她還不忘說道:“小公爺!你怎么能動右手呢?你傷到的可是右肩啊!” 方才在即將被蒙頭前,鄒靈雨可是清楚看見──凌曄包扎好的那傷處,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沁出些鮮血! 凌曄對自己受傷本就不以為意,再沁出點血,對他來說也形同芝麻蒜皮的小事。 他只沉聲催鄒靈雨一句:“去泡熱水,換下濕衣,再著涼了,這次我可顧不了你。” 鄒靈雨終于從纏著自己的毯子上脫身,將厚毯抱在手上,因剛掙出來,長發(fā)都還亂著。 聽到凌曄此番話,鄒靈雨才后知后覺察覺身上濕意。 衣衫吃了水都黏在身上,極不舒適,偏她太關(guān)注凌曄所受的傷,要不是他主動提了,只怕鄒靈雨自己都還不知要到何時才會發(fā)現(xiàn)。 縱是有再多話想對凌曄說,可他的提醒也確實值得注意。 凌曄有傷在身,若是自己再染上風寒,豈不是平白給他添亂? “那我洗洗就來,小公爺你可別再用右手了,有什么事喊人,或等我回來!” 凌曄看都不看她,只說道:“你就快些去吧?!?/br> 鄒靈雨雖很不放心,也只能先進浴房把自己泡在熱水中。 那股濕濕涼涼,像覆在自己肌上一層的冷涼觸感,在熱水的洗刷下,才終得消退。 泡在水中,鄒靈雨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喟嘆。 平日里不足為道的小事,經(jīng)了那些事后再做來,才覺處處皆珍貴。 鄒靈雨洗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泡熱水泡暖了,那凌曄呢? 他肩上有傷,不好碰水,應是不能洗浴才是。 而且他自己,明明也是被淋濕的。 ──在馬背上,他高大的身軀幾乎替她擋了去大半雨水。 鄒靈雨回頭注意著他情況時,還能看見雨水從凌曄頰面滑落,而他連擦也不擦,只將眼神挪向她,告訴她:“矮下身,別抬頭,仔細被淋得更濕?!?/br> 比起那些打在他身上的雨滴,凌曄倒是更在乎她會不會被雨淋。 鄒靈雨搭在桶沿的手曲起,下定決心。 她簡單沖洗過后,直接邁出浴桶,比平時沐浴花費的時間都要來得短上許多。 喊上丫鬟去端熱水和拿干凈的巾帕后,鄒靈雨徑自回房。 一推門,她就瞧見凌曄上身僅裹著繃帶,抬起的左臂上戴了一截皮制手甲,有只夜梟頭部左右兩側(cè)羽毛上揚,瞧著極似貓耳,就這么站在凌曄手上,嘴上叼著凌曄另手喂食的rou條。 “怎、怎會有這個?” 沒想到會在房里看見鳥禽,鄒靈雨給狠狠嚇了一跳。 凌曄看她的眼神也很意外,“洗這么快?” 鄒靈雨最初吃驚了下后便緩了過來,觀察那夜梟許久,見它只專心進食,瞧著并不會啄人,鄒靈雨這才大著膽子靠近。 她指了指丫鬟陸續(xù)送進來的水,說道:“小公爺你只顧我,自己都不搭理的,明明自己身子也受涼了,不能泡水的話,那以泡過熱水的巾帕擦擦身子,想來也是使得的。” 凌曄更意外了,“怎么?你要替我擦?” 本只是打趣般問著,誰料鄒靈雨直接去擰帕子,頭也沒抬地回道:“是啊,所以小公爺,你那兒結(jié)束了就告訴我一聲,我給你擦擦身子吧?!?/br> 凌曄傷的是右肩,但左手倒是無礙。 只鄒靈雨想了下,交給凌曄自己來,他肯定隨意將帕子往身上糊個兩三下就算完事。 他這人對自己的事情,向來都是極不講究的。 為防后患,鄒靈雨選擇不如自己動手。 凌曄把夜梟趕回籠子里,讓人帶走。 他自己摘下皮甲時,目光還一直落在鄒靈雨背后,眸中探究。 這是……被擄一次后,不僅老實多了,也不排斥他了,甚至都在主動接近? 鄒靈雨捧著熱呼呼的濕帕,走到床沿,就發(fā)現(xiàn)凌曄還盯著她臉審視。 這似曾相似的景象,讓鄒靈雨都忍不住噗哧一笑,引得凌曄面色越是古怪。 “笑什么?” 鄒靈雨抿唇,雖想抿去笑意,但仍是得以看出她面上笑意。 她說:“我們成親第二日早上,我要給小公爺凈面時,巾帕都湊到眼前了,小公爺卻還是盯著人瞧,都沒有將眼閉上的打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