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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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往弟弟的馬車瞥去,見御夫是衛(wèi)槐,而不是那個終日跟在昭靈身邊,形影不離的侍從越潛。 不說兩人形影不離,越潛顯然還受到特殊的待遇,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其他隨從要好。太子還有耳聞,越潛的地位如同家宰,他掌管庫房鑰匙,還曾負責監(jiān)督修繕府邸的事,身為一名越奴出身的侍從,明顯僭越了。 昭靈對此人如此寵愛,很不尋常。 太子問:那人呢? 沒說名字,昭靈知道問得是誰,回道:另有事差遣他,沒跟來。 其實并沒有,只是不想讓越潛出現(xiàn)在太子面前,免得太子又看他不順眼,想處置他。 昭靈那點小心思,在太子面前藏不住,太子直言:阿靈,你保不了他幾時。 兩人已經(jīng)走到馬車停靠的地方,太子說出這句話時,昭靈正要登車,一聽到兄長的話,他便抬起頭來,慎重其事的說道:兄長,我不管今后父王要將城中的越人發(fā)配往哪去,下達的又是怎樣的命令。他是我的人,誰也不許從我手中奪走! 太子感到錯愕,面上倒是沒什么表情,他很快陷入思考,背靠在車廂里,目光落在弟弟身上。 很不對勁,還是第一次看到阿靈有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 難道 ** 苑囿里的越奴被盡數(shù)裝上船,他們沉默無聲,蹲在船艙里,等待未知的命運。 這樣一艘載滿越奴的大船,會沿著澮水向南而去,船將沿河行駛數(shù)日,并最終在章陽靠岸。靠岸后,會換陸行,這一段路才是最艱難的,需要翻山越嶺,花費十余日,前往位于云越故地的孟陽城。 從苑囿里駛出的奴船,在流域廣闊的河中漂泊,像片孤葉,它孤零零行駛,沿岸只有寂寥。 越潛獨自一人,站在澮水畔相送,天上下著大雨,他站在雨中,引得船上士兵相看。 擁擠的船艙,缺水少食,類似的體驗,當初越潛被俘,押往苑囿的路途上曾親身經(jīng)歷。 水路這段還不算兇險,最難的是陸路,押運的士兵暴躁粗魯,動輒打罵,日不得歇,夜里也不能好好休息。 像牲畜一般被驅(qū)趕著前進,有些老弱根本抵達不了目的地,在路上便就倒下。 這只是苦難的中段,最為苦難的是成為紫銅山采礦的刑徒,或者冶煉作坊里的奴工。 惡劣的環(huán)境,高強度的勞作,那樣的生活,比在苑囿從事捕魚更為艱苦。 仿佛能看見,紫銅山上的銅草花怒放,在風中搖擺著細嫩的腰肢,冶煉作坊里的鑄火熊熊,火光映臉。 礦洞的深處,是縱橫交錯的棧道,微弱的油燈照不清這深入地下的黑暗,打著赤腳,拖著沉重礦料的刑徒,在窄小的礦井里爬行,他們渾身漆黑,如同深洞里的老鼠,只看得見一雙明亮的眼睛。 船順著湍急的河水向南駛?cè)ィ碓絹碓叫?,直至消失在眼前?/br> 雨倒是越下越大,大雨傾盆,越潛渾身濕透,如同從河里被撈出來般,雨水沖刷臉龐,沿著衣沿流出小水柱,匯入地上的山澗。 拉馬車的馬匹在大雨中蕭蕭鳴叫,呼喚主人,越潛登上馬車,執(zhí)住轡繩,趕著馬車返城。 城郊的土路泥濘難行,馬蹄幾次陷入泥坑,馬車一度險些側(cè)翻,等越潛將車趕回城,他也好,馬車也罷,到處都是污泥,狼狽不堪。 越潛沒有直接返回城南府邸,而是前往西市的酒肆,他把馬車交付酒肆的馬奴,擲給幾個賞錢,吩咐洗刷干凈。 馬車安排了,人則泡在浴池中,從頭到腳清洗。 酒肆提供的服務(wù)齊全,本就是聲色場所,自然也有能躺能臥的房間。 越潛穿著一件襯袍,坐在食案前用餐,同屋中還有一名酒姬。屋內(nèi)的食案上有酒食,屋中有床柜,一切收拾得舒適,像正經(jīng)人家的房間。 吉士只是要妾烘衣物嗎?酒姬抬頭,看向身后人。 爐上罩著竹籠,竹籠上搭著越潛的一件錦袍,袍子已經(jīng)擰過水,烤了好一會火。 酒姬將竹筐上的錦袍翻上一面,繼續(xù)烘烤,她心中疑惑,這名酒客到底什么來頭,衣物極為華貴。 吉士第一次到這兒飲酒吧,看著面生。酒姬對這名酒客感到好奇,不知不覺話就多起來。 不是。越潛將手中的一杯酒飲盡,又倒上一杯。 他以往到酒肆飲酒,從沒叫過酒姬,這次是為了有個地兒,有人幫忙烘衣服,才喊來酒姬。 烘烤衣服是個緩慢的過程,當越潛從食案前起身,過去爐邊檢查錦袍,錦袍只是表層看著干燥,伸手一摸仍帶有水分。 越潛將錦袍穿上,準備離開酒肆。 酒姬見他急著走,袍子都還沒干,打趣:吉士家中應(yīng)該有妻,夫妻恩愛。 妻子? 公子靈嗎? 為腦中冒出的念頭而感到心悸,越潛不語,轉(zhuǎn)身走了。 出酒肆?xí)r,已經(jīng)是黃昏,回到府邸,天也已經(jīng)黑了。 越潛走進主院,剛邁過院門,抬頭就看見公子靈站在二樓窗前,正在注視他。 看那樣子,是在等他,也不知在二樓站了多久。 兩人一個站在高處,一個站在低地,相隔不遠,卻似乎很遙遠。越潛對公子靈點了下頭,像似在說:我回來了。 他去澮水畔送行樊魚和其余苑囿越奴,這件事公子靈知道。 夜深,越潛仍睜著眼睛,沒有睡意,心事重重。 一個姿勢躺太久,身子一側(cè)有些發(fā)麻,越潛換一條胳膊摟昭靈,不大的動作,帶醒剛睡下的昭靈。 睜開眼睛,見到越潛正在摟抱他,昭靈問:你一直醒著? 越潛臥下,面向朝昭靈,他應(yīng)道:嗯。 一雙溫暖的手從被中伸出,摸向越潛的臉龐,昭靈湊上唇,很溫柔的吻,像似在安撫。 越潛沒有回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他只是將昭靈攬抱,低語:夜已三更。 再折騰一番,天就亮了,不想累著懷里人。 兩人交頸相擁,昭靈低語:你閉眼。 越潛聽話,閉上眼睛。 昭靈貼著越潛耳朵,如催眠般呢喃:睡吧。 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越潛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人靜下心來,漸漸睡意襲來,精神得以松懈,不知不覺間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太子你猜的都對! 感謝在20210710 16:13:18~20210711 23:41: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知道取啥昵稱 4個;旖旎 2個;血漿、琴古、馬甲、小秋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芣苡、苗苗pan、cicicause 10瓶;血漿 6瓶;露西法兒、沒頭腦和不高興 5瓶;路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4章 梧桐花凋零, 落在窗欞上,枝頭結(jié)出不少梧桐果子,兩只貪吃的麻雀在枝葉間飛來飛去, 大快朵頤。 天剛亮,主院寂靜,主人還沒起床, 也不見進院打掃的仆人,只有兩只不安分的麻雀, 發(fā)出清脆而歡愉的鳥叫聲。 越潛起床,坐在床邊穿衣, 他幾次抬頭看眼床上的人,對方仍在睡夢中。 每日清早,從公子靈的寢室里醒來, 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的事, 要是醒來時,見不到臥在身邊的公子靈, 反倒會不習(xí)慣。 系好衣袍, 將長發(fā)隨手束起,剛要穿鞋, 忽然聽見外頭一陣聲響,是家宰的聲音,像似在阻止什么人闖入主院。 衛(wèi)卿快站??!衛(wèi)卿! 哎呀衛(wèi)卿, 即便太子有急事要衛(wèi)卿傳達,衛(wèi)卿也不能如此冒失! 外頭,家宰氣呼呼追趕闖入者,他的喊叫聲很響亮,像似有意提醒主院居住的人。 昭靈醒來, 睡眼惺忪看見坐在床邊穿鞋的越潛,他聽見了家宰的喊聲,對越潛叮囑:是衛(wèi)平。 衛(wèi)平是太子的門客。 越潛只是點了下頭,他也聽見家宰的喊聲,知道闖入者是誰,絲毫不慌張,看樣子也沒打算躲避。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近,衛(wèi)平長驅(qū)直入,而家宰顯然沒能攔住他。 不慌不忙穿戴整齊,越潛打開寢室的房門,他步下門階,此時一個又瘦又高的男子已經(jīng)來到公子靈的居室前。 兩人四目相視,衛(wèi)平瞪圓了眼睛,越潛的反應(yīng)十分冷淡。 家宰終于追上來,見到越潛在場,他既焦慮又慌亂,急得臉色灰敗。 身為家宰,他隱隱猜測到主院里發(fā)生的事情,從來不敢來確認,也不想知道。 如今倒好,讓太子的門客撞見了! 衛(wèi)平不理睬家宰,他徑自上前,目光在越潛身上逡巡,作揖:越侍,靈公子醒來了嗎? 越潛面色不變,從容道:不知衛(wèi)謀士冒冒失失闖進來,找公子有什么事? 兩人之前因為《逸越書》有過一面之緣,互相算是認識。 衛(wèi)平道:太子有令,命我親口轉(zhuǎn)告公子靈,事情緊急,不能耽誤。 看來事情確實緊急,不過他膽敢闖入主院,肯定也是太子授意。 昭靈在屋中聽得見外頭的交談,他淡然道:越潛,傳他進來。 很快,衛(wèi)平進入寢室,隔著床帷,跪地稟報: 昨夜,數(shù)名士兵聲稱奉申少宰的命令,闖進客館將岱國公子姜祁逮捕,一并被帶走的還有岱國的兩名使臣! 昭靈有些意外,但不覺得吃驚,他回道:知道了。 傳完口信,衛(wèi)平很快離去。 申少宰的職務(wù)本該是和睦友邦,卻干起逮捕盟國公子與使臣的荒誕事。眼下,出使岱國的融國左使還未歸國,岱王是否已投向維國,并與維國結(jié)盟,也只是傳言。 這個傳言,極可能就是維國故意派人散播,目的就是離間融岱兩國。國君年老,漸漸失去了判斷力,申少宰能力不足,又總想樹立威望,當?shù)檬且桓鶖囀汗鳌?/br> 昭靈早就沒了睡意,起身更衣,侍女圍繞著他忙碌,越潛為他取來玉組佩,發(fā)冠。 穿上禮服,昭靈坐上馬車,他要去面見國君,眼下能救下岱國公子姜祁的人,恐怕只有他了。 昭靈此時顧不上個人私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再說他和太子關(guān)系如此親密,太子早就懷疑他與越潛的關(guān)系。 馬車在路上行駛,昭靈看向駕車的人,他的背影靜穆如山,絲毫沒有因為衛(wèi)平闖入主院的事而感到不安。 越潛磊落坦蕩,甚至不肯藏匿,不懼死,也不貪生,他可曾害怕過什么嗎? 馬車匆匆前行,抵達宮門外,昭靈下車,進入王宮。 越潛在高大的宮墻外等候,如同以往那般,他清楚融國正在發(fā)生的這些大大小小的事,他壓根不在乎融國怎樣,岱國公子姜祁怎樣。 他僅在乎這個形色匆匆,步入宮門消失不見的公子靈。 太陽毒辣,越潛站在屋檐下,急切等待昭靈,一早上他看到數(shù)輛使臣的馬車從身旁馳騁而過,其他路過的官員也是交頭接耳,神色緊張。 仿佛能看見在朝堂上與佞臣理據(jù)力爭的公子靈,他年紀不大,因為上次逐客令的事而享有聲譽,連申少宰也得敬他幾分。 公子靈的品行很好,幾乎無可摘指除去他的寢室里臥著男子這件見不得光的事外。 越潛腰間的寶劍在陽光下閃爍耀眼,衣袍華美,昂藏七尺的身形很惹眼,偶有過路人朝他身上投來目光。 他抱胸站著,心里倒還冷靜,周邊嘈雜,身邊是絡(luò)繹不絕的車與人。 午時,終于見到公子靈,他身邊緊隨數(shù)人,越潛認得這些人中,除去岱國公子姜祁外,還有守藏史景仲延父子與及太子的門客衛(wèi)平。 姜祁模樣狼狽,被衛(wèi)平攙著走,他臉上有淤青,像似被粗魯對待過 多虧諸位挺身相救,否則我姜祁此時還在獄中,請受我一拜!他激動地要屈膝叩謝,被眾人連忙阻攔。 堂堂的岱國公子,僅因國家弱小,不得不到別國當人質(zhì),并因為不實的傳言而遭到關(guān)押。 景仲延安撫:邊界戰(zhàn)火紛紛,岱國派出的使臣多半是被維國扣押,音訊無法傳達。姜公子莫要恐慌,先在靈公子府上借住幾日,安心養(yǎng)傷。 姜祁感激流涕,再次感謝眾人搭救。 一番寒暄過后,姜祁乘坐上昭靈的馬車,與昭靈同乘。他心里唏噓不已。有公子靈庇護他,總算是逃過一劫。 ** 樓上燭火映窗,數(shù)個人影坐在一起交談,聲音嘈嘈切切,里頭有公子靈,姜祁,有太子的賓客衛(wèi)平,還有上將軍桓伯宴。 越潛站在門后,聽候差遣,他不是參與者,偶爾朝燈火通明的屋內(nèi)投去一眼。屋中人討論的話語,都在越潛耳中,他雖然沒不參與,如同參與。 夜深,數(shù)名女婢過來將屋中的木案、酒食撤去,衛(wèi)平起身離去,越潛將他送出院門。 距離衛(wèi)平撞見越潛與公子靈的私密事,也不過是一天,衛(wèi)平感到很驚訝,當事人如此從容淡定。 將衛(wèi)平送上車,越潛轉(zhuǎn)身回主院,他穿過一道道院門,侍女、廝役不停從他身邊走過,見到他都會停下行禮。 他心中有牽掛,腳步匆匆,沒有停留。 在府中的奴仆眼中,他的身份幾乎等于主人。 回到主院,姜祁已經(jīng)從樓上下來,侍女執(zhí)燈,領(lǐng)他前往主院的西屋。昭靈與桓伯宴換了個地方交談,兩人待在書房,身邊沒有其他人。 桓伯宴是桓司馬之孫,他的家族手中握有兵權(quán),此人一向和昭靈的政見相左,但雙方關(guān)系看著還行。 兩人映窗的身影挨得很近,從身影看,桓伯宴一直握住昭靈的一只手,與他親密交談。 周身昏暗,越潛立在石階下,面朝書房,像庭院里的一根勁竹。 在屋中的昭靈見到窗外的身影,僅憑身影就知道是誰,昭靈想從桓伯宴那兒拿回手,不想這名武夫說得興起,抓得更緊。 書房中,時而傳出桓伯宴爽朗的笑語聲,他顯然已經(jīng)被昭靈說服,能聽出他話語里帶著欽佩之情。 過了許久,桓伯宴站起身,昭靈送行,兩人一起走出書房。 桓伯宴作揖,收起以往張揚的性子,謙和道:我遭人蒙蔽,險些誤了大事,多虧公子點明利害,伯宴感激不盡。今日在朝堂上言語頂撞公子,現(xiàn)在想來,真是慚愧難當,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他出身武將世家,性情急躁,不過看來也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 我知道伯宴對國家忠心耿耿,才會跟我在朝堂上發(fā)生爭執(zhí),伯宴不必自責。昭靈回禮,已經(jīng)將人送到門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