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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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白看一眼尤馥,她穿的也不多。 只是穿一下她的衣服而已。 尤馥低頭笑笑,她也是真心怕舒予白受涼,但一直照顧著她,知道她是那種節(jié)奏比較慢的女生,過度的親密可能適得其反。 手。 尤馥伸出手,看著她的眼睛,示意舒予白去探她體溫,舒予白微微猶豫片刻,指尖抬起,輕輕觸上去。 半空中卻被另一只手握住。 那人的手纖長溫暖,輕輕覆蓋在舒予白手背上,暖了暖她冰涼的指尖。 南雪捏著她的手,輕聲道:好冰。 舒予白卻剎那間縮回手,觸電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南雪微怔,掌心冰涼的觸感抽離開。舒予白一共就只穿了兩件,很是單薄,在山上抵抗不了風寒。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一個冷顫,想了想,解開發(fā)繩,將長發(fā)散了下來,搭在脖子兩邊,似乎這樣就溫暖了些。 jiejie,穿我的吧。 南雪那件兔毛的外套,實際上是粗棉線織成的,非常柔軟。胸前就幾枚針織的扣子,她飛快地將幾枚扣子一枚一枚地解開,蛻下外套,而后站起身,走到舒予白背后,輕輕地披到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夾帶著她的體溫和微微的清香。 很溫暖,很柔軟。 舒予白詫異的抬頭,對上一雙安安靜靜的眼睛,眸底,清冽的水光一漾而過。那人細白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脖頸,溫暖纖長,帶起一陣酥麻的電流。 舒予白垂眸,臉頰不知怎的,居然有些熱意。 那樣明顯,她自己都察覺得到。 可片刻,她很快又冷靜下來。 她站起身,從黑色的帳篷里拿出她的保溫杯,里頭是自己帶的熱水。 她擰開杯蓋,喝了口水,放下,又把外套褪下還給南雪:我還不至于那么脆弱。有熱水就好了。 南雪。 尤馥叫她名字,眼眸深深,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堂弟在叫你。 南雪蹙眉,有些不耐。 她走過去看,那邊尤欒挽起褲腳,赤腳站在溪流里尋找小魚。 他身邊是幾個帶著孩子的家長,也是這般,一點兒也不怕冷似的。 河谷下有許多石塊兒。青色的帶著花紋有些尖銳,沙石都沉積在河谷底下,因此水質很是清冽,帶著冰涼的觸感。 樹蔭下,光線有些暗。尤欒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水底下照,這里的小河很清澈,水光照耀里有小魚在擺擺尾巴游動。白色的燈光并沒有讓小魚受驚,反而更清晰的看到他們青色的尾巴,半透明的。 傍晚時分,山上的游人逐漸稀少。 只有附近的村民帶著孩童上山游玩。一路攀爬上來時,山腳下的人群比較旺盛,可真正爬到山底的卻少之又少。小河邊上有幾個帶著小孩的家長一手拎著小水桶,一手捏著方才買的網(wǎng)兜,也在捕撈小魚。 幫我拿一下,謝謝。 尤欒把一個礦泉水瓶遞給她,里頭有幾條小魚,圓圓的腦袋,黑溜溜的眼睛。 像小蝌蚪。 尤欒攀著岸邊的石頭,慢慢上岸。 南雪站在那兒看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是什么魚? 南雪湊近去看,尤欒上了岸邊,趁機也湊過去。 南雪看魚,尤欒則看她。 她離得近。他甚至能看得見那一根根濃黑的睫毛,那樣的密。鼻尖潔白,紅唇像一枚成熟的果實,因為剛才喝過水的緣故,微微有些濕潤。 她的肌膚很是細膩,帶著一點透冷的蒼白。好像上好的骨瓷,微微透著光。 約摸是衣柜里常年掛著熏香的緣故,她的身上總有一種淺淺的香氣。 像是薰衣草,或是什么別的。 這種女孩兒,一般追求者多,所以生性高傲也很正常吧? 你之前談過幾任? 尤欒坐在一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用紙巾擦干小腿,褲腳的水,穿好鞋。 沒談過。 南雪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問這做什么。 是么?尤欒詫異地看著她:不是吧?你開玩笑呢。 很奇怪? 南雪看著他,問:每天事情蠻多的,沒時間談。 她也坐在那石頭上,尤欒掃她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回憶:我堂姐在你這個年紀,都談過五個了。 南雪看著前面尤馥和舒予白親昵的背影,神色又冷了一分:五個,有點多了。 你有喜歡的人? 尤欒觀察她的表情。 南雪低頭,烏黑的發(fā)絲間露出一點雪白,她的耳朵尖有些淺淺的紅。 有吧。 說著又看了眼舒予白的方向。 女人坐在折疊的小板凳上,一只手扶著畫架,另一只手夾著一支鉛筆,橡皮擦則被她捏在掌心。長發(fā)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偏生側臉還是那樣的溫柔,凝白肌膚下,紅潤的唇光滑漂亮。 她看的心中一片柔軟。 唇角翹了翹。 這樣啊。尤欒心中了然,倒也不奇怪。 誰還沒個暗戀的人呢。 那你追過他么?尤欒晃一晃手里的小瓶子,看著那幾條小魚,問:他怎么說? 南雪卻是搖搖頭:沒追過。 沒追過?為什么不追。尤欒有些好笑:你這種不主動的,就活該被我們這種主動的追。 南雪看他一眼,立馬坐的更遠了。 尤欒失笑。 他跟他姐一樣,玩得開,也看得開。 南雪對她沒意思也不要緊,他暫且感興趣,就追著試試,失敗了換一個就是。 喜歡的話,當然要主動啊。 不主動,他就被別人追跑了。 你當天底下喜歡他的就你一個?做夢吧。 從這兒往山下望去,遠處是星星點點的白雪,覆蓋在蔥綠色的青松上。山谷里有小溪和小河,從遠處瞧只能看見一點零星的水跡,像飄下的緞帶。天色漸暗,天空變成青黛色??諝饫镆灿辛诵├滹`颼的意味。 另一邊,舒予白捏著畫紙,跟尤馥交換著看。 畫紙上是尤馥畫出來的黃昏景象。 遙遠的山巔一層疊著一層,像是鏡中的虛像。落日的光芒穿透樹梢,將白雪照的閃耀發(fā)光。遠處的夕陽和近處的輕松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輕一個重。線條看上去流暢又有力道。 同樣是粗粗勾勒的寫生線稿,尤馥和舒予白的卻完全不同。 尤馥落筆偏重,線條粗糲,像是碳條留下的重重劃痕,取得是神似。 舒予白的卻偏輕,畫面干凈,賞心悅目。 師姐,你畫的太好了。 舒予白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是對美的事物的毫不掩飾的欣賞。 尤馥本就比她多學四年,功力深了許多。 外行人看不出,可她一眼就看得出來,兩人差距有多大。 你的也蠻好。 尤馥看了又看,輕笑:不錯的,我很喜歡。 她瞧著舒予白,眼眸里的笑意,像是含著包容和寵溺的意味。 那句喜歡咬字帶著點別的意思。 舒予白臉頰微熱,看向遠方。 山巔被落日熏染點紅透了。 尤馥瞧著她,忍不住又揉了揉她腦袋,只覺得可愛。 另一邊,南雪緩步走來。 她拉著舒予白的手,輕輕擁了過去,在她耳邊道:jiejie,好冷啊。 女孩兒好似不懂的察言觀色,兩人的曖昧氣氛剎那間就被終止了。她輕輕伏在舒予白身邊,兩只胳膊輕輕環(huán)著她的細腰,瓷白的下頜則埋在她鎖骨上。白色的絨毛輕輕掃著舒予白的臉頰,有些癢。 尤馥的目光被她生生隔斷。 她挑眉,意味不明地掃了南雪一眼。 聽舒予白說過,南雪是她發(fā)小,倘若是真的,那兩人應當沒什么可懷疑的。 可南雪的眼神 那看著舒予白的神色,分明是那種想要伸手觸摸,卻又小心翼翼的緊張。 像是藏著什么埋在深處的念想。 姐!過來看。尤欒的聲音。 尤馥皺眉,那邊尤欒手里捏著一個小塑料瓶,獻寶似的,在她面前晃。 小溪里還有許多。 尤馥被迫被尤欒拉過去看小魚,遠去了,寂靜中,只剩下她們兩人。 舒予白幾乎屏住呼吸。 女孩兒的馨香散開,像是山間雪松,清寒間有種冷冷的馥郁。 往常她們沒鬧掰那會兒,這樣的擁抱可以說是家常便飯,可現(xiàn)在卻不同了。 帶著濕暖氣息的熱流,輕輕散開,耳邊酥了一瞬,連帶著半邊身子都有些發(fā)軟。 可舒予白身子卻有些僵。 她遲疑片刻,推開南雪。 南雪似乎有些受傷,她站在那兒,安靜了,目光停留在舒予白的臉上,透著一絲緊張,那樣仔仔細細的看著,生怕錯過一點微妙的情緒。 jiejie,你還喜歡我么?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21722:29:32~2021021812:3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喻言的寶貝3個;blink小王2個;啊呀、子夜流殤、美少女的貓、砸砸、長安歸故里、遠坂時臣、輕傾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嗚呼呼20瓶;春日10瓶;皂肘、師家君5瓶;太早、月亮不屬于你、374737353瓶;晉江民政局、這個殺手相當冷2瓶;康延澤、汪汪汪汪汪汪、西頭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4章 舒予白微怔,片刻,不再看南雪,低頭匆匆收拾著路邊的畫架:不喜歡了呀。 她手上拿了一堆的東西,畫的支架,鉛筆,橡皮擦,胳膊下還夾著剛剛完成的寫生線稿。 暮色里,柔軟的長發(fā)被風吹的輕輕揚起。 身影有些蕭索的樣子。 舒予白回頭,見南雪還站在那兒看著她,笑了:過來幫忙。我拿不下了。 她這態(tài)度十分的輕松,好似對這問題也不太關心。 南雪走過去,把那些東西接過來。 她忽然變的安靜,過了一會兒,看向尤馥的方向。 尤馥離得稍遠,身姿挺拔。她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裙,外頭是一件淺色的翻領呢外套,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的手背白皙而細膩。微卷的發(fā)梢,明亮的眼睛,笑時微微彎起的唇角,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成熟而優(yōu)雅的味道。 尤馥和舒予白待在一起時,兩人氣場很不同。 很合拍。 你喜歡她那樣的? 南雪輕聲問。 對呀。 舒予白低著頭,笑了笑:我移情別戀了,你呢,就別想太多了。 天色漸漸暗了,幾人順著山路往下走。小道邊上有淺淺的水渠,流水聲,叮叮咚咚,很是悅耳。往山腳下望去,只見行人稀疏,松樹林間,覆蓋的白雪星星點點,逐漸被黑暗吞噬。 南雪把那句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要不我們試試吧吞了下去。 果然。 早先那會兒,她就覺得,舒予白對尤馥有點兒意思。 現(xiàn)在猜測不過是得到驗證了罷了。 這個人,真是比她以為的要薄情。 南雪心底一陣陣的難受。 晚間,南雪睡前閉上眼睛。 半夢半醒間又憶起了那雙含著水霧的,可憐透了的眸子,像被誰欺負的。 她心口一悸。 心跳的頻率很明顯。 夜里十點多,她從一邊捏著手機,打開。 看見了舒予白的微信。 她點開頭像,舒予白那賬號只屏蔽了南雪一個人,對她這中途加的小號卻是敞開的。 南雪點開。 照片挺多,都是和尤馥的。 有兩人出去玩,手里捧一杯果汁的照片; 還有拍下的影子。 看上去,當真像好事將近了。 說不上什么感覺。 她總想做些什么,隔了片刻,給舒予白的微信那兒發(fā)了句話。 小jiejie在不? 舒予白沒回復。 她在做什么?該不會又和尤馥出去玩了吧? 南雪等了許久,仍然沒等到,她在一片安靜的蟲鳴聲中翻來覆去。 煩躁中,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我好像真的喜歡她。 第二天晨。 南雪來的早,辦公室里的人也不算多。 路過秘書的桌子時,細白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把她叫了過來。 玻璃門隔音效果好,秘書跟著進去,南雪先問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問完了,這才像是隨口一提似的,問她:之前那個保鏢的聯(lián)系方式有么? 那是從前父親給她找的。 有段時間,南雪嫌麻煩,給辭退了。 后來父親又給她找了幾個,只不過那幾個都跟她爸聯(lián)系的緊,南雪也吩咐不過來。 也怕走漏什么風聲。 秘書幫她查記錄,片刻,給她發(fā)了過來。 喂? 她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道:幫我跟蹤一個人,每天拍拍照片就好了。謝謝。 第二天晚上,舒予白跟著尤馥一塊兒去她畫室。 夜晚很安靜。 畫室里沒有什么別的聲音。 這是舒予白頭一遭看見尤馥的畫室。那是一間離西湖很近的別墅改造而成的,一樓是一間寬闊的會客廳,擺好了茶水和沙發(fā),裝修的精致而大氣。 尤馥帶著她上二樓,旋轉的樓梯蜿蜒而上。 二樓寬闊而凌亂。 角落里擺了一架三角鋼琴。墻上則掛著許許多多的畫兒,各種風格的都有,都是大師的作品。舒予白看了眼,還有張莫奈的《睡蓮》,估計是仿作。對面一張墻,展示臺上,成堆的人物線稿凌亂地被磁鐵吸附著,粘在墻上。 這間屋子非常的空曠,中間有一張很大的桌子,可以足足坐下十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