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5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人間撒野、jiejie是演技派、[綜漫]文豪軍花是注孤生、白月光替身消極怠工后、不凡之物、遲一分心動(GL)、影帝每天都想自爆他隱婚、七十年代杠精全家、病弱情敵她總肖想我(GL)、筑金屋
“我事情辦完,先走了?!?/br> 喬南期只是輕輕將手中拎著的牛皮紙袋放下,回身,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趙嶸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落鎖聲。 喬南期看向他,眸光沉沉。 “趙嶸,”他說,語氣中包裹著一層nongnong的繾綣,“你吃早飯了嗎?” 趙嶸一愣。 喬南期走到長桌前,將那袋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香氣飄蕩而出,他這才發(fā)現(xiàn),喬南期帶來的是一碗粥。 “我問過醫(yī)生,胃痛沒有辦法快速根治,要慢慢養(yǎng)?!?/br> 他將手中的兩疊紙放到一邊,把這碗粥打開,推到了趙嶸面前,又認認真真地拆開了餐具。他似乎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舉止間滿是生疏,磕磕絆絆的,在一陣靜謐中,好一會才放好了所有東西。 趙嶸看著他這樣做著,本來想開口問,卻突然忘了要問什么。 喬南期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 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喬南期。 所以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地看著喬南期做完這些,緩緩閉上眼,收住了心底的一團亂麻。 片刻,他壓低了聲音說:“喬南期,我……” “你如果不喜歡喝這個味道的粥,我可以再讓人去買新的,或者我自己去買?!眴棠掀谙袷侵浪f什么一般,立刻開口截斷了他的話,“你胃不舒服,我會幫你慢慢養(yǎng)好的,我了解了很多?!?/br> “你想去哪里玩,去和方卓群、去和劉順、去夜場——都可以,想讓我陪,我會盡力空出時間。只要你會回家?!?/br> “我……”他頓了頓,從前的鋒利不知被盡數(shù)收斂到了哪里,“我不太會說這些話。我知道我以前很不好,所以,以后你可以提,我都會聽,都會改?!?/br> 他將那疊紙工工整整地放到了趙嶸面前——那是一份協(xié)議。 一份比趙嶸一年多前和喬南期簽的協(xié)議還要厚上許多的協(xié)議。 他繞過長桌,走到了趙嶸身邊。 或許是趙嶸此刻的安靜讓他有了點信心,也可能只是他想這么做了,他從趙嶸身后抱住了他,貼在他耳邊說:“我讓小吳新準備了一份結(jié)婚協(xié)議。這里面,有我所擁有的,還有陳家,你還想加什么可以和我說?!?/br> 他仿佛在哄著趙嶸:“乖一點,簽了,我們以后……一起過?!?/br> 上一次見面,在酒吧衛(wèi)生間前的狹長走道里,昏暗的光線下,趙嶸曾經(jīng)抬手止住了喬南期的話,什么也沒聽。 這一回,他沒有打斷喬南期,甚至沒有推開喬南期。 男人的體溫從身后傳來,他的耳側(cè)能感受到喬南期溫熱的呼吸。 他沒有看那份結(jié)婚協(xié)議,安安靜靜地看著那碗粥,聽著喬南期說著那些在他的記憶里的喬南期不可能說出的話。 或許但凡是換一個對喬先生有遐想的人站在這里,這都是一份極大的“殊榮”。 趙嶸第一時間沒有動。 他知道喬南期從他背后抱了上來,但那一刻,他感受著這個以前兩人從未有過的仿佛普通戀人般的接近,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下沒有一絲觸動。 連他自己都驚訝,以至于一時之間沒有躲開。 他喜歡了這個人這么多年,即便離開了,也應當對這樣的擁抱有所感覺。 可他沒有。 怎么偏偏不能早來一點呢。 但凡這些話,早來兩個月呢。不,一個月都行,甚至在那天,他在燈紅酒綠中,第一次對喬南期說出表白的時候都行。 他想。 “我吃過早飯了?!彼f,說得很慢,“謝謝你。” 喬南期聽到他說“謝謝”,明顯頓了一下。趙嶸這聲“謝謝”絲毫沒有慣常溫和的語氣,反倒有些微冷,像是含著冰一般。 他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謝謝你,起碼讓我知道,我過去這一年多,比一條狗重要一點。” “我不是——” “我不想簽。你一向很慷慨,以前給我打錢就沒有吝嗇過,協(xié)議里面的條款一定很好,但我還是不想簽?!?/br> 他看著喬南期身上他曾經(jīng)細心挑選的衣服,“你穿白襯衫很好看,可我不想再花一兩年的時間,為你精挑細選適合你的襯衫了?!?/br> 他說完,緩緩推開喬南期,拿起桌上的文件便往門口走去。他動作間,手臂不小心撇下了桌上的協(xié)議,紙張散開,嘩啦啦地落到地上。 桌上的熱粥散發(fā)著騰騰熱氣,無人理會。 喬南期站在原地。 趙嶸本以為到此為止。 可他走到門前,轉(zhuǎn)了幾下門把,開門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想到方才喬南期進屋時,那一聲落鎖的聲音。 他又想到小吳今天領他來這里時,一直躲閃的目光。 這可能的猜想其實十分荒誕,但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讓趙嶸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 他看了一眼門把下朝著屋內(nèi)的密碼鎖,回過頭,對上喬南期的目光,不可思議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喬南期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將那散落在地的協(xié)議一點一點收了起來。 他拿著那份協(xié)議,緩步走到趙嶸眼前。他將文件都遞到了趙嶸手上,沉著嗓音,說:“別擔心,我只是想讓你仔細看看這些,不用多久。” 這一回,他的語氣恢復了往日在公司里那般肅然,神情懨懨的,眼尾那枚淺痣更添陰郁。 分明都是不悅的樣子,卻和前幾日酒吧里那個心甘情愿喝了一整晚酒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沒有直說,答案卻昭然若揭。 趙嶸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又望了一眼那打不開的門鎖。 他知道喬南期不至于當真不給他開門,但即便是想讓他多待一會、多看一眼這份協(xié)議,用這樣的方式已經(jīng)十分難堪了。 ——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搬出喬南期家的時候,想到的無數(shù)種可能都是他與喬南期這段關系的無疾而終。 偏生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沒有得到過任何正眼,現(xiàn)在卻連好聚好散的平和都維持不了。 再好的脾氣都沒法壓下他那心間升騰而起一陣怒火。 他足足看了那打不開的門鎖好一會,只覺得有些可笑。 他根本沒有嘗試去輸入密碼,只是抬手,當著喬南期的面,將這份沒有看過的協(xié)議揚開。 紙張紛飛的簌簌聲交疊響起。 白紙紛落間,他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 可還沒來得及打開撥打電話的界面,喬南期便猛然冒著落下的白紙走到他面前,一把將手機奪了過去。 轉(zhuǎn)手便扔到了遠處的沙發(fā)上。 這人動作太快,趙嶸根本來不及阻攔,手機便已經(jīng)被扔遠了。 他抬腳就要繞過喬南期去拿回手機,喬南期卻攔在了他面前。 趙嶸咬牙:“……喬南期!” 喬南期的眼眶似乎有些紅。 他站在滿地散開的白紙中,站在趙嶸的面前,同以前一樣,微微垂眸望著趙嶸,卻并不從容。 趙嶸笑了。 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好好地收場了。 “好,行,你不是說要當面談一談嗎?談?!?/br> 他冷笑了一聲,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抬頭對上喬南期的目光,一字一頓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此刻心中又氣又荒唐又可笑,不等喬南期回答,他便幾乎加快了語速:“到現(xiàn)在,也許可能有吧。但是,喬大少,喬先生,你現(xiàn)在和我說喜歡,那可能對你來說是恩賜,但對我來說……” “那只是諷刺?!?/br> 倘若只是不喜歡,那他這十一二年,其實不過是一廂情愿的追逐,是飛蛾撲火的曾經(jīng)。喬南期不曾喜歡過他,一切他都怪不了喬南期,甚至可以說是他活該。 但只是如此的話,趙嶸不后悔。 畢竟飛蛾就算撲火,那也是飛蛾的一生。 可喬南期喜歡他,那便是明知而故犯,忽視而輕賤。 “什么樣的喜歡?是在雪天失約了我一整天一個電話也不接的喜歡?從來都沒有戴過一次婚戒的喜歡?把我當情人一樣解決完需求就走的喜歡?讓我去接送你和陸星平去看鋼琴展的喜歡?還是對我一口一句廢物——唔!” 喬南期聽他說著,眼神愈發(fā)掙扎。待到趙嶸說到“廢物”這兩個字,喬南期克制不住一般,猛地按住了他。 這人用的力道比上一回還要大、動作還要快,頃刻間便把他推到了門上。他們踩過地上紛亂的紙張,簌簌聲中,喬南期眨眼間便按著趙嶸的肩膀,微微低頭吻住了他,將那些話語堵了回去。 趙嶸從來都掙不過他。 這親吻帶動著這一年多培養(yǎng)起來的潛意識習慣,卻又包裹著從未有過的熱切,竟是熟悉而陌生。 趙嶸掙不開,干脆破罐子破摔,在這人撬開他雙唇的時候,用力咬了下去。 他不知是咬到了這人的舌尖,還是咬到了這人的下唇,他只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血味,喬南期卻連一聲吃痛的哼聲都沒有,退也沒退一下。 仍然毫無章法地親著他。 趙嶸不想在這人面前狼狽。 他干脆靠在門上,一動不動。 這一瞬很短,卻又過得很慢。 他腦子里閃過許多個念頭。 他想到喬南期在他們分手之后還這樣親他,顯然還是和以前一樣,覺得他們只是短暫地鬧脾氣、吵架了,從未認真尊重他的離開。 他想到陸星平和他說履行婚約的事情需要想清楚。 他還想到喬南期此時此刻對他的態(tài)度,那喬南期對待陸星平的態(tài)度又算什么事呢? 還有那被他們踩在腳下、看似比以前優(yōu)渥實則只是更大囚籠的結(jié)婚協(xié)議。 一句句不務正業(yè)、廢物、敗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