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個錘子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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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著蘋果的冷白手指也挺好看。 殷縉低頭不動聲色地削著蘋果,他察覺到床上吳楚的目光后,若無其事地將削得只剩下蘋果核的蘋果丟進(jìn)了垃圾捅。 床頭上的果籃中擺滿了昂貴水果,其中有著青皮柑子看上去格格不入。 但是殷縉記得,吳楚愛吃。 所以哪怕病床上的人吃不到,他也要買來擺著,讓病床上的人舒心些。 剛將蘋果丟進(jìn)了垃圾捅,殷縉就聽到了病床的吳楚小聲沙啞道:“現(xiàn)在別人能來探望我了嗎?” 殷縉握著水果刀的手指微微一頓,他垂著眼,抽著濕紙巾將水果刀慢條斯理地擦拭干凈淡淡道:“原則上是可以?!?/br> 吳楚眼珠子動了動,他眼神有些飄忽,覺得不能再這樣盯著自己好兄弟下去了。 怪瘆人的。 還覺得人家好看。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居然那么喪心病狂,跟沈秋澤還沒說清楚,眼珠子就開始光明正大的跟別人勾勾搭搭。 在心里瘋狂唾棄了自己一會后,吳楚喉嚨動了動,他對著殷縉小聲說:“你能不能拿我手機叫沈秋澤來看看我?。俊?/br> 他想著,不要做一個眼珠子勾三搭四的隨便人。 就要從源頭斷絕。 “鏘?!?/br> 吳楚愣然望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將水果刀插在了新的蘋果上,眉眼平靜道:“誰?” “沈秋澤?” 沒給吳楚回答的機會,殷縉將蘋果連同水果刀一同丟在垃圾捅中,嗓音淡淡道:“行。” “明天我就把他給你叫來?!?/br> 他要吳楚親眼看著,自己到底喜歡上了一個什么垃圾玩意。 男人伸手拿了一個青皮柑子,一邊盯著吳楚,一邊剝了起來,然后面無表情將剝好的柑子瓣放進(jìn)嘴里。 吳楚下意識唇動了動,還沒看口,就聽到男人不冷不熱道:“覺得明天太晚了?” “要不我現(xiàn)在就給他打電話叫他來?” 吳楚喉嚨咽了咽口水,老老實實小聲道:“不是……” “就想問你一下,不酸嗎?” 面無表情咽下柑子瓣的男人眼皮子都不抬道:“酸嗎?” “我覺得甜得很?!?/br> 吳楚不敢吭聲,只老老實實看著男人起身,背著他,被酸到手背青筋暴起。 --- 當(dāng)天晚上凌晨,杜家。 大廳是一片寂靜,沙發(fā)上的杜家大哥面前的煙灰缸上擺滿了煙頭,他沉默地盯著那一堆煙頭,沒有說話。 他身旁一向疼愛的表妹眼眶有些紅,小心翼翼道:“大哥,能不能給二哥去看一眼?” “就看一眼……” 表妹聲音低了下來,眼眶紅紅道:“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二哥那么難過?!?/br> 杜錦沉默地將手上的有煙頭摁滅在煙灰缸中,嗓音很沙啞道:“難過有什么用?” “現(xiàn)在出去只會添亂。” “我告訴他那叫吳楚的沒死,都算是見他瘋得厲害,哭得可憐才告訴他的?!?/br> “現(xiàn)在放他出去,讓他逮著人就發(fā)瘋?” 表妹不出聲了,只低著頭,她想著杜航那天知道那個叫吳楚的人比賽出了事故后,在門內(nèi)顫抖著嗓音去哀求她幫他查一查情況,那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模樣。 杜航一向囂張跋扈,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杜航有一天會顫抖著嗓音,死死抓住門框,在門的那頭哀求著她去幫他查一查一個體育新聞。 杜錦深吸一口氣,硬下心腸冷著語氣道:“這事你就別參合了。” 說罷,杜錦起身,揉了揉沙發(fā)上的女孩的頭,嗓音放緩道:“聽話?!?/br> 沙發(fā)上的表妹低著頭,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當(dāng)時的杜錦以為杜航最多只會鬧一陣子,等過了那陣子就正常了,壓根就沒有想到,從小錦衣玉食,沒吃過苦的杜航會在跟當(dāng)晚就硬生生掰了自己最心愛的模型撬開門逃了出去。 而門口的保鏢被表妹支開了,留足給了杜航逃出去的時間。 杜錦更沒有想到的是,杜航為了不那么快被抓回去,硬是誰都沒有聯(lián)系,手機也沒拿,車庫里的車也沒有開,拿著一沓沒多少的現(xiàn)金就逃了出去。 然后在黑漆漆的凌晨,頂著雪一個人從杜家盤山公路走到了山下,就著那沓現(xiàn)金,打著車一路彎彎繞繞地找到了殷家私人醫(yī)院。 等杜航找了殷家私人醫(yī)院時,整個杜家都以為杜航還在房間中徹夜打游戲,畢竟他游戲終端上賬戶始終顯示在線游戲中。 狼狽趕到殷家私人醫(yī)院的杜航被殷家私人保鏢被發(fā)現(xiàn)時,那時候正是清晨。 吳楚因為整天躺在病床上,在護(hù)士做給他檢查的時候醒了,而他面前的男人,一大早就不冷不熱地坐在他面前慢條斯理地剝柑子。 剝得吳楚有些緊張。 想問。 但直覺告訴他,最好還是別問。 直到護(hù)士做完檢查時,殷縉才慢慢擦拭干凈手,冷不丁淡淡朝著病床上的吳楚道:“杜航?!?/br> “認(rèn)識嗎?” 病床上帶著頸托的吳楚老老實實道:“認(rèn)識。” 殷縉將濕紙巾丟在垃圾捅中,盯著病床上的吳楚像是不冷不熱道:“你們關(guān)系好像挺好的?!?/br> 這寧愿渾身狼狽,頂著一身雪水,硬是從杜家逃出來也要見一面的,這哪是圈子中的水火不容? 吳楚聽到那句關(guān)系挺好后,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嫌棄到難以形容。 他跟杜航關(guān)系好? 怎么不說他跟吳翰在相親相愛一家人微信群呢? 殷縉沒有說話,而是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搭著腿,雙手交叉在腹前,微微偏頭朝著門外淡淡道:“讓他進(jìn)來?!?/br> 門外像是有了一陣子掙扎的動靜,一個渾身狼狽,被融化的雪水淋得濕漉漉的男生被壓了進(jìn)來。 病床上的吳楚有些愣。 因為那渾身狼狽的男生抬頭,眼眶紅了起來,顫著唇望著躺在病床上渾身纏滿儀器的他。 那男生的模樣他很熟悉。 那是一向囂張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家小少爺,杜航。 * 第61章 那是杜航。 但又不像是杜航。 被保鏢壓著的杜航紅著眼眶,顫著唇,看上去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復(fù)得的珍寶,喉嚨動了動,只死死盯著病床上的吳楚,眼眶中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唇只顫抖著,望著吳楚,說不出一句話。 病床上的男生帶著頸托,額頭上包扎著紗布,唇色蒼白,銳利的五官瘦削不少,看上去就像是硬生生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 那模樣是杜航從來沒見過的虛弱模樣,蒼白而瘦削,渾身纏滿了儀器。 坐在椅子上的殷縉雙手交叉在腹前,他面容上不帶什么情緒,給殷家保鏢了一個眼神,殷家保鏢得到眼神對視了一眼后,將壓著的人松開, 被松開的杜航帶著點踉蹌伏在吳楚病床上,只死死抓著被單,將頭埋在了病床上的被單上,像是哭得渾身抖發(fā)顫。 沒有死。 還活著。 一切都來得及,都還來得及。 那個從小折磨到大他那個噩夢終于在這個時候悄然消失,那個被送入屠宰場小土狗也好像在冥冥之中保佑著他一樣。 吳楚還好好地在他面前。 一切都還來得及。 哭得肩膀都在發(fā)顫的杜航語序顛三倒四,喃喃哽咽道:“不要死……” “求你了……” “求求你了……” 他哭得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語氣里的哀求和顫抖害怕被吳楚聽得一清二楚。 吳楚有些愣,他眼珠子望著伏在病床上牽著他手哭的杜航,他沒有纏繞上儀器的那只手的手背上滿是一片溫?zé)岬臐駶?,全部都是杜航大滴大滴的眼淚暈在他手背上。 吳楚有些茫然想著,他是早上沒睡醒嗎? 為什么杜航這傻逼會伏在他床頭哭得好像命根子沒了一樣厲害? 而杜航哭得越來越厲害,吳楚心里越來越發(fā)毛。 他悚然想著,這他媽杜航不是中邪了吧? 畢竟吳楚實在是想不有什么理由能夠讓一向囂張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杜航能夠伏在他病床邊跟哭喪一樣,哭得渾身都發(fā)顫。 這傻逼可是整天對他放狠話,說不叫他哥,就別他媽想圈子里混下去了。 難道是這些年,針鋒相對出了感情? 或者是覺得他死后,圈子中就沒有人再繼續(xù)跟著他作對了,一時間接受不了,所以就在沖動在失聲痛哭? 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后,對生死有著大徹大悟的吳楚在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