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次后我放飛自我了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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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九覺得她陌生又可怕,在面對民生大事時的悲慘時刻,她依舊保持著絕對理性,要將成功率最大化,甚至到了冷酷的地步。 翌日大早,謝晦重新帶她出山。 今日天色并不好,昨夜便不曾見到滿天繁星,想來今天不會是個大晴天。山間的霧氣像牛乳又像絲綢,條條緞帶模樣繞在人的周身,伸手去抓時又是兩手空空。 “謝晦?!苯傅呐d致和不佳的天氣一樣,并不怎么高,“你現(xiàn)在怎么想呢?還覺得自己能夠救祁國么?” 謝晦:“不知道。” 她聽他已經(jīng)不確定起來,眼睛便笑彎了:“好,那你多看一看,多想一想?!鼻f不要做祁國的大官。 沒有謝晦,祁國在日后兩國戰(zhàn)爭中完全可以早些投降,不必支撐良久。 駱家莊離謝家村有些距離,謝晦與姜莞趕到時太陽已經(jīng)冒出頭不少,只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到時東家的人還未到,大約還在睡大覺。 然而村子里的村民們卻早早在村子里等著人來。 過去他們還能騙自己離收稅還有些時日,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日日地過。但今日收稅的人要上門了,他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只好苦大仇深地等著東家上門收稅。 村民們一個個面黃肌瘦,發(fā)如枯草,畏畏縮縮地站在村外。年紀小的孩子并不知道在等誰,卻要被大人抱在懷里等在外面,任風吹日曬,一個個臉上都皴了好大一塊。 東家喜歡看人人都尊敬他們的樣子,表現(xiàn)的好些東家說不定能從手指縫里露出些糧食給他們。 巴中城內(nèi)有兩大東家。一家是有駱家莊這一片土地的張家,另一家就是謝家村那一片的陳家。兩家互為姻親,幾乎平分了巴中城內(nèi)所有田地的地契,地契是從縣衙買的。張家比陳家還要勢大,巴中縣令就是張家的大女婿。 張家人在快要日上三竿時才慢悠悠地來,與村外可憐等候的村民相比,他們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一個個穿布衣,頭發(fā)油亮,一看就是菜rou沒斷絕過。更不同的是他們臉上的神色得意極了,與村民們的畏畏縮縮全然相反。 各家各戶的稅已經(jīng)在院子中準備好,都用口袋裝好,由東家來人們稱重完畢后確認斤兩無誤再帶回查驗。是不敢有人弄虛作假缺斤少兩的,過去有這么做的已經(jīng)被東家活活打死,看到這下場,人們只會更加害怕。 這些來收稅的大多是東家里的嘍啰,地位并不高,卻活的比平民百姓不知道好到哪里去。這是他們最喜歡的時候,能在最底層人民面前肆無忌憚地彰顯自己的優(yōu)越。 “您來了?!瘪樇仪f的村長點頭哈腰,愁苦地向來人問好。 幾個人從村民們這里得到“尊敬”,滿意地向村子里去,村民們緊隨其后。 他們問:“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 村長忙答:“準備好了,只是……”他惴惴的,后面的話不大敢說出來。 “只是什么?”東家來人敏感捕捉到他話中的未盡之意,立刻問道。 “只是今年的收成雖好,要交夠加稅卻是萬萬不夠的?!贝彘L說到這里時五官不由自主地皺在一起,像一張干巴巴的樹皮。 “不夠?”東家來的那幾個人聽到這兩個字立刻跳腳,“今年收成這么好怎么會不夠!一定是你們嘴饞,都偷吃了!” 村民們急忙辯解:“沒有……怎么會呢?”一片干巴巴解釋聲響起,卻依舊熄滅不了收稅人的怒氣。 “怎么不是,你們勤勞干活,不貪小便宜,怎么會不夠交稅!一定是你們私自藏了許多糧食又在我們面前賣慘!”收稅的一群人怒道。 “東家,這次加了九成稅,田地是固定的,就算收成好,糧食的數(shù)目也不會多上哪里去,怎么會夠交多漲出來的九成稅呢?”村長哀切道,努力想向東家解釋清楚不是他們不想交,是拼盡全力也交不夠。 東家卻不聽他們這些話,一口咬定就是他們不賣力,要么是他們私下里自己貪墨許多。 姜莞看得眼睛不眨,似笑非笑:“人總會陷入一個誤區(qū)?!?/br> 謝晦看她,用眼神問她是什么誤區(qū)。 姜莞慢吞吞道:“總要努力和畜生溝通,并以為他們能聽懂自己的話,不明白對牛彈琴這個道理?!?/br> 零零九覺得她一下子罵了許多人。 東家們雖然嘴上罵罵咧咧,該收的一樣沒少收,強人似的進了各家院子將抵稅的糧食稱好后收在板車上。 一個村子的糧食收起來也快,板車上堆得高高隆起,一派豐收景象。 然而東家們依舊對此不滿,站在村子中怒視著一個個含胸駝背的村民,惡狠狠道:“你們這里最多的也不過交了加稅的五成,還有那么多稅沒交,是要我們老爺給你們補上么!” 村民們只會乞求,拼命解釋:“我們已經(jīng)盡力,實在是無能為力?。|家,您行行好,這些已經(jīng)是我們所有的糧食了。我們下一頓還沒有著落,全都交了稅,您就高抬貴手,饒我們這次吧,我們實在拿不出別的了?!?/br> 東家們一啐:“呸!老東西,少在這里裝瘋賣傻!你這稅交不夠,東家如何向衙門交齊?全讓東家來貼補,你們自己偷偷留下糧食吃個飽是不?一□□猾的東西!快,趕緊將你們私藏的糧食拿出來!不然把你們村子一把火燒了,讓你們自己也沒得吃!” 村民們有的已經(jīng)哀哭,所有人只會說那一句:“我們沒有私藏糧食,這就是所有糧食了,東家你行行好吧!” 東家們并不行行好,眼見著用燒村威脅也并不能讓他們再多拿出一份糧食,心知這些村民沒有說謊,這愈發(fā)讓他們憤怒。 他們目光掃過每一個村民,眼神所到之處村民們將頭埋得更低。 “放屁!你們村子里肯定還有糧食!”其中一個東家目光倏利,惡狠狠地叫道。 村民們辯解:“真沒糧食了,真沒有了!” “你們沒糧食,家里如何還養(yǎng)得起女兒?”那個說話的東家隨便一指村里的一個女孩道,“你們既養(yǎng)得起女兒,家中定然有余糧!” 村民們傻眼了,不明白這是什么道理。難道是女兒就要活活餓死么? “既然你們不肯交糧,那就用你們的女兒抵稅去!”豺狼露出了它的爪牙。 第104章 所以你叫什么? 村民們傻站在原處,尚沒品過來要用女兒抵稅這話是什么意思。 東家們倒是很快領(lǐng)略這意思,帶著惡意地看了彼此一眼,氣勢洶洶:“沒錯!你既然有閑錢養(yǎng)女兒,你家肯定有糧食!你要么交糧食,要么拿你閨女抵稅!” 村民們這才明白過來是要拿人抵稅,一個個臉色慘白,忙阻止道:“東家,我們是真的一粒糧食都沒了,你行行好,行行好吧!” 他們紛紛向東家跪下磕頭,地上塵土飛揚,眼淚打在土里,讓土的顏色更深。 大人們哭,孩子們不明所以,被嚇得跟著哭。女孩們也哭,寧愿在家里當勞力也不想被拿去抵稅。 “怎么會這樣……”零零九在姜莞腦海里小聲說,對村子里發(fā)生的一切無法理解。 姜莞什么也沒說,靜靜看著一切。 謝晦眉頭微皺,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過他也沒有任何行動。 東家們才不管村民們的哭求,直接將村子里的女孩拉起來往板車上丟。 村民們扯著自家閨女下來,本能讓他們在這一瞬間爆發(fā)出反抗的力量。他們將孩子護在身后,悲愴而絕望地怒視著完全不給他們活路的東家,很有壯士斷腕的決絕。 人被逼到絕路上的時候反倒沒有什么可畏懼的了,左不過一死。 東家們倒被人群這突然爆發(fā)的氣勢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盯著這群作亂的刁民。 “你們還敢還手!”東家們氣急敗壞,對平日能肆意欺壓的村民敢反抗這一點表示出勃然大怒。他們這份怒中更多的是惱羞成怒,他們羞恥于在剛剛一瞬間自己竟然真被這些刁民們嚇了一跳。 而村民們的勇氣也只維持在剛才那一瞬間,被東家們一吼之下那股勁兒頓時不見,重新變得膽怯,不知所措地望向東家,求饒起來:“東家,放過我們吧?!?/br> 東家們再度占據(jù)上風,急切地要洗刷剛才的恥辱。他們洗刷恥辱的方式是暴力,只有無能的人才愛用暴力解決一切,他們正是在無能狂怒。 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剛才幾個反抗最明顯的村民頭上,其余村民們看著瑟瑟發(fā)抖,再不敢多說什么,生怕拳頭砸在自己頭上。 四下只有拳腳相加聲、被打村民的呼痛聲以及被壓抑的哭聲。 東家們終于撒了氣,再將村里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們抓起丟上板車。 這次沒人再反抗了。 地上被打的村民們滿臉是血奄奄一息地躺著,手還顫抖地向板車那里勾。 東家們的腳自村民們的手上踩過,從村民中點初兩個看起來力氣大的:“你們過來拉車!” 被點名的不敢有任何意見,老老實實地過來推車,細看之下也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手都是抖的。 一群人推著車離去,村子里的兵荒馬亂終于停下來,一群村民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村子中大一點兒的女孩兒們都被帶走,村民們一下子覺得村子空了。少的人倒不是太多,可為什么村子里一下子像沒人了似的。 他們終于意識到地上還打著被打的同鄉(xiāng),一個個回過神來上去救人。 那幾個被打的村民是東家用來殺雞儆猴的,東家下手格外狠毒,幾個人被打的臉都變了形,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樣貌,奄奄一息。 年紀小的孩子看到變了形的人被嚇得哇哇大哭,又是一片雞飛狗跳。 村民們心里苦極了,帶著滿嘴都是苦味兒,只有眼淚是咸的。 “怎么會這樣呢?”有村民實在想不通,不由問道,倒也不知道是在問誰,更像是在自問。 村民們對這句問話產(chǎn)生了極大共鳴,他們同樣不明白怎么就會這樣。 明明他們已經(jīng)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活著,眼見著田里莊稼日日長成,收成比往年都好,已經(jīng)幻想好收獲后該如何。 要先將債還了。若是還有余糧,便留著自家吃用。若是連吃的也夠,那就稍賣一些,攢些銀錢,存錢留著日后買牛用。如今他們犁地還都靠人,如果能有一頭牛,日子一定能輕松許多。 可是怎么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呢? 大約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和鄭三七一樣,和祁國的許多農(nóng)民一樣,他們被賣給東家的田地原先都是無主的。是他們的祖輩在此定居下來,用人力開荒,荒蕪的土地才變成良田。 然而就在數(shù)年前,忽然有人拿著地契告訴村民們這地被官府賣給了他們,也就是他們?nèi)缃竦臇|家。 荒地忽然有主,他們求助無門,只好稀里糊涂地認命,白做給人種地的佃農(nóng),一下子要交租交稅。 或許從那時開始一切就都變了。 他們沒了糧食,閨女們又被抓走,急火自心內(nèi)涌起,讓人只想尖叫發(fā)泄。 “是時候了?!苯负鋈粚χx晦道。 謝晦眉頭微皺:“他們的糧食已被搶走,聯(lián)合抗稅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他們很可能并不答應(yīng)。” 姜莞不大樂意地白他一眼:“你連試都不肯,去死吧?!?/br> 謝晦二話不說向下走,又被姜莞叫?。骸澳阒酪f什么么,就這么直接過去?!?/br> 謝晦的眼睛會說話,問她該如何說。 姜莞輕嗤:“好好看,好好學?!?/br> 她一面踩著土坡向下走,一面念起順口溜:“不得打,不得罵,加稅收糧把女賣。貪東家,貪縣衙,上梁不正下梁歪?!?/br> 零零九:“你是事先想好的么?編的好快!” 姜莞一面用嘴嘹亮地誦著順口溜,一面一心二用,在腦海中回答零零九的驚嘆:“有沒有想過是我特別會罵人呢?” 零零九一琢磨,是這個道理。姜莞本就是個聰穎智慧的人,在損人一途上更是少見的才思敏捷。 村民們遠遠聽見女子的聲音先是發(fā)怔,再是哀痛不已,很快便被這通俗易懂的順口溜勾得同感頓生,跟著用鄉(xiāng)話一起念起來。 “不得打,不得罵,加稅收糧把女賣。貪東家,貪縣衙,上梁不正下梁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