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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日熱吻 第12節(jié)

    她直起身:“那江轍,我先回去了,我們手機上聯(lián)系?!?/br>
    她走得有幾分戀戀不舍,幾步一回頭。

    陳溺為了讓“她是閉館人”這句話更具真實性,沿著墻把好幾排燈給關(guān)了。

    游泳館暗下一半,陳溺這才回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人。

    但一轉(zhuǎn)眼,池邊只剩一雙鞋。

    哪怕再多一秒去思考,她就該想到江轍水性不錯。

    只是再清醒的人遇到緊急關(guān)頭,還是會遵循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而陳溺在此刻的本能反應就是扒住下池階梯那,伸手去拉他。

    下一刻,她抓住江轍正打算把他往上來的同時,水下人的力道比她大許多,徑直把她自己也扯了下去。

    陳溺毫無征兆地被迫掉落,撲通一聲,深水區(qū)的水花四濺。

    大概在水底的每一時刻都會被延長,像是一幀幀慢倍速的老電影畫質(zhì)。

    他們都沒閉上眼,陳溺在這幾秒之中,感受到的是一個自我掙扎、奄奄一息、狼狽不堪的靈魂。

    可不過須臾,江轍就托著她大腿在水里站起來,池水漫至他肩膀以下的位置。

    他臉上再也不見幾分鐘前的頹廢模樣,自我保護的堅硬機制一開啟,便所向披靡,給人不過方才是夢一場的荒誕錯覺。

    陳溺閉了閉眼,攀住他肩膀,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

    她失了態(tài),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口氣,沒了以往對什么事都平靜佛系的樣子。

    細長的月牙眼微微上翹,眼皮白而薄,皮膚吹彈可破。

    這個角度和距離,江轍稍抬眼仰視她,甚至能感受到懸在她長睫上的水滴下來。

    他上衣被水打濕,緊貼身體,勾勒出這個年紀精瘦結(jié)實的肌rou線條。

    高挺鼻骨上掛著幾顆水珠,出類拔萃的五官入水之后也極具攻擊性。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經(jīng):“擔心我?”

    肯定的語句,有十足的把握。

    陳溺少見地把咬牙切齒和瞪眼都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

    這人,真是不知感恩!

    江轍單挑了下眉,rou眼可見的心情大好,摻著熱息的嗓子讓人聽得發(fā)癢。溫熱濕潤的氣息蔓延至她耳尖,順著那漫進去,曖昧地侵略她殘剩不多的理智神經(jīng)。

    他清楚地聽見陳溺不爽的磨牙聲,于是覆在她耳旁笑得越加惡劣坦蕩:“沒告訴過你?我人渣來的?!?/br>
    第11章 你喜歡替朋友出頭?……

    那天過后,安清大學開了一場運動會,而陳溺在這四五天里沒再見過江轍。

    路鹿約大家一塊吃飯時,以前從來沒什么意見的他也居然也會推辭。

    他似乎有刻意地躲開自己,也許只是因為她看見了他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只是陳溺想知道他的動態(tài)也十分容易,有時是在方晴好發(fā)些旁敲側(cè)擊的朋友圈動態(tài)里。

    大課堂上,他坐姿慵懶,肩膀往后一癱靠著椅背。

    兩條筆直的長腿閑閑地搭在地上,盯著黑板的臉上表情寡淡,手法嫻熟地轉(zhuǎn)著筆,側(cè)臉依舊清雋疏落。

    有時是在項浩宇發(fā)到群里的人工智能專業(yè)社團活動的聚餐視頻中。

    江轍這張臉和生來桀驁不俗的氣質(zhì),哪怕是在鏡頭角落都無比奪目。

    翹著個二朗腿,漫不經(jīng)心看街頭霓虹閃爍。在人堆里悶頭喝著幾塊錢的啤酒時,也有一股消沉的出塵感。

    陳溺沒有費什么心思去關(guān)注,畢竟他這種人無論在哪都是焦點。

    太出名,也太出色。大學的論壇貼吧、同學朋友嘴里,到處都是他的存在。

    安清市刮完了最后一場臺風,當天下午是海洋系的游泳考核考試。

    泳池里裝了競賽智能化系統(tǒng),陳溺考試那天還挺順利。總之相比一些游著游著往回游的、或者一些還沒下水就開始抽筋要好許多。

    路鹿捧著奶茶來慶祝她考完試時,陳溺剛沖完涼出來。

    今天因為還剩下前幾天沒考完試的十幾個班,游泳館里的人特別多,來來往往的胳膊擠著大腿。

    十月中旬,臺風過境不久,殘余風力依舊不小。

    受天氣影響而被推遲的軍訓也在今天被提上日程。

    早上9點半,大家都收到了消息,說軍訓教官中午會抵達學校吃午飯,下午正式訓練。

    路鹿把凍奶茶遞給她,撐著遮陽傘往前走:“……可是今天也好熱啊,我還以為推遲到國慶之后的軍訓會好一點呢。入秋的奶茶都喝了,怎么還跟夏天溫度一樣!”

    陳溺其實倒沒感覺到熱,從開著空調(diào)的游泳館里出來后甚至覺得有點冷。但還是安撫般說了句:“可能到月底就不熱了?!?/br>
    “那時候都快11月———誒,你嗓子怎么了?”路鹿聽著不對勁,納悶看她。

    陳溺縮了縮肩膀,焉巴巴地抓過她的手放自己額頭這:“你摸摸我。”

    “啊怎么這么燙?”路鹿本就捧著那杯凍奶茶,手被冰得快沒什么知覺,但摸到她腦門那刻還是被熱度驚到了。把奶茶丟進垃圾桶,立刻拉起她的手,“走走走,去醫(yī)務室!”

    陳溺被拖著走,渾渾噩噩的腦子不忘叮囑:“那你得保證別讓醫(yī)生給我打針?!?/br>
    “……”

    坐在病床上,陳溺背靠著白墻,神情懨懨。

    她感覺自己快睡著了,但害怕一睡下去就被醫(yī)生和路鹿摁著鉆個針頭在她胳膊上。只好一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一邊掐著大腿。

    排她前面兩個學姐是之前運動會跑三千米摔著腿了,現(xiàn)在來換藥的。

    兩學姐一人摔了一邊腿,面對醫(yī)生無語的質(zhì)問時,她們異口同聲喊出了“好姐妹就要整整齊齊”的口號。

    而陳溺面前的這位好姐妹顯然沒什么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拿著水銀式的體溫計半天了也沒研究出怎么看溫度。

    怕她再這么看下去,溫度計都要變常溫了。

    陳溺接過瞧了一眼:“38.6攝氏度。”

    從正前方走過來的醫(yī)生驚訝出聲:“喲,怎么燒這么高?來掛個水吧?!?/br>
    “不掛,您給我拿點退燒藥吧?!标惸缫宦爳焖兔霊Z,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眨了幾下。

    醫(yī)生見多識廣,表示理解地給出建議:“你這姑娘是大一新生吧?掛個水要幾點鐘,還免了今天下午的軍訓,真不考慮考慮?”

    陳溺寧死不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頭微微晃動一下,后腦勺磕回墻上:“不考慮。我愛軍訓,我愛運動,軍訓令我快樂?!?/br>
    “……”

    路鹿在邊上附和著醫(yī)生嘲笑她沒出息,這么大個人還怕針。

    看著醫(yī)生在給她配藥,路鹿跑門口去打了個電話:“哥!”

    項浩宇接起電話那一刻,在游戲中的人物血條直線下降,沒撐過兩秒就game over。

    窩在江轍公寓里玩了快一整天游戲,他眼皮都乏了:“喊哥準沒好事,說說吧,又想敲詐我什么?”

    “你怎么說話呢,我是這種人嘛!”路鹿跺跺腳,放低了聲音,“我記得你們之前在實訓周不是cao控過一臺帶電扇的無人機嗎?”

    人工智能專業(yè),確實在實訓周沒少倒騰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項浩宇點頭:“想玩?”

    路鹿嘿嘿一笑,和他打著商量:“這不是下午要練軍姿嘛,太陽好大啊……而且你們系好像有我們這屆新生的帶訓學長?!?/br>
    項浩宇聽明白了,故意問:“我去給你弄,有什么好處?”

    路鹿撇嘴:“哼!那我給你開張?zhí)斓劂y行的金卡要不要?”

    他笑:“你開了我當然要?!?/br>
    一旁的江轍終于放下游戲機,看見他掛斷電話打算出門,略挑眉:“哪兒去?”

    “小祖宗想在軍訓的時候吹吹風?!表椇朴钸叞焉弦绿咨希掳?,“你是帶她們系吧?我跟你換換?!?/br>
    江轍翹著椅子,往后一仰說“行”。手臂無精打采地垂在椅背下,臉上掛著閑散打趣的笑:“就這么慣著她?”

    項浩宇攤手:“沒辦法,連罵人都這么可愛的也只有她這個粘人精了。”

    話里的親昵和寵溺任誰都聽得出來,帶著一股黏膩勁。

    到玄關(guān)處換鞋,項浩宇又像想起了什么:“對了,上回我聽老賀說……說你去游泳館了?”

    江轍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聲,拿起茶幾上的可樂罐一飲而盡。屈著的手指握住罐身轉(zhuǎn)了轉(zhuǎn),也沒轉(zhuǎn)頭,徑直熟練地往后一拋,空罐直直掉入口徑不大的垃圾桶中。

    聽見意料之中的物體墜落聲,他才很輕地勾了勾唇。人依舊是又混又痞的的樣子,仿佛對什么都不在意,包括這個問題。

    項浩宇卻是臉上心事重重的模樣,斟酌地問了句:“你還行吧?”

    江轍壓低了眉,凌厲的鷹眼把目光沉在手機因為來電顯示亮起又滅的屏幕上。眼皮闔下,懶聲問:“浩哥啊,我什么時候不行過?”

    “……”

    看不得他這浪樣,項浩宇抱拳:“okkkk,怪我多嘴,我滾了。”

    其實在他問出口那刻,也清楚江轍一直是那個不甘在人前示弱的性子。

    只要他不想,就沒人能在他那張從容懶倦的臉上找到其他情緒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

    陳溺拿完藥回寢室睡了一覺,午覺過后,發(fā)現(xiàn)路鹿還在自己桌上放了幾個退燒貼。

    她拿起手機給路鹿回了一個感激的么么噠,洗把臉和兩個室友一起換完軍訓服下樓。

    這個點,女宿舍樓下集結(jié)了不少人,都是準備往cao場那邊過去的。

    盛小芋最近被倪歡帶著一塊兒玩游戲玩上了癮,正嘰嘰喳喳地追著問通關(guān)秘訣。陳溺夾在中間想移開個位置,突然就被兩個來勢洶洶的人擋住了視線。

    兩個人都是大二學姐,閆惠音身后跟著的是她們環(huán)工社團的團委,也是學生會副主席,廖棠。

    廖棠認識她們?nèi)齻€,指著最邊上的倪歡說:“就是她。”

    話音剛落,閆惠音直接揚起手扇了倪歡一巴掌:“賤人!”

    “我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