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書迷正在閱讀:他們都以為我是替身[重生]、作死男配他只想茍命[穿書]、[綜漫同人]退休救世主返聘日常、六指法醫(yī)、[綜漫同人]你是個普通人,如何在修羅場生存、[綜漫同人]文豪扮演游戲、誘捕炸毛小奶貓、重生后我又成了頂流、撩錯人之后我被吃定了、論認錯性別的下場(穿越)
他知道他們這些小太監(jiān)平素出宮機會多,往往悄悄夾帶進宮寫雜物,既有這種東西,想必也少不了夾帶。 拿來朕看看。 這個 辛和揣測著這事好不好做,畢竟這要是傳出去了,丞相非得扒了他的一層皮不可,皇帝小祖宗可未必保得住他。 蕭歸見他支支吾吾不肯露明,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怕被丞相怪罪? 辛和只好賠笑道:丞相大人性情剛直,最容不得這種事 蕭歸哼了一聲,你就不怕朕先宰了你? 辛和嚇了一跳,立即改口道:哪兒的話,皇上想看,奴婢去拿就是,只不過皇上可別說出去啊,奴婢怕腦袋留不住啊。 在蕭歸的陰沉臉色中,辛和只好摳摳索索地把自己收藏的幾冊話本拿給了他。 蕭歸長這么大,還沒看過這種書。 可是剛翻開,便被其中大膽的文字、露.骨的插畫惡心到了。 文筆稀爛、畫工粗劣,畫出來的溫無玦不說不相似,簡直是毫無關(guān)系。 雖說他對溫無玦無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那張死人臉還是斯文俊秀的,哪里像這里面畫得這般粗鄙木鈍? 他面色不豫地將書一扔,心情更差了,索性仰躺在榻上。 李凌剛從內(nèi)務(wù)府回來,進了殿內(nèi),便被書劈頭砸到。 他俯身撿起來,一瞧見上面的文字畫面,頓時沉了臉,再見辛和在內(nèi)殿中探頭探腦,心中猜了個大概。 定是這刁奴勾著皇上看這些下三濫的東西。 他冷冷對辛和道:偏殿還沒灑掃呢,你在這干嘛? 辛和是李凌一手提拔上來的,素日懼怕他的威壓,見他臉色不好,忙唯唯諾諾地點頭出去了。 李凌見他出去,方換了副臉色,撿起地上折了的機弩,喲!皇上,這個怎么折了呀?您不是說這快要完工了,準備過幾日送去給禁軍營試試威力嗎? 蕭歸心頭煩躁,沒好氣道:燃芯不好。 這李凌擺弄了一下,瞧著里面一截被燃了一半的黑乎乎的芯,道:上次您不是讓奴婢給換成純粹的木松膏嗎?莫不是底下的奴才做得不好,純度不夠? 不是。 李凌見他神色郁郁,也不好多問,只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機弩皇上花了一個多月辛辛苦苦才做好的,因為燃芯不好就掰斷了,這也太可惜了。 大抵是真的想起自己這一個月辛苦功夫,蕭歸終于坐了起來,拿過木機弩仔細觀察了一陣。 李凌忙把燭臺移了過來,瞧著他檢檢拆拆,把最外面的一層木筒子都卸了下來,只留下光禿禿的機弩芯。 皇上,這木松膏不好,那能不能換成別的什么? 蕭歸拔出那根燃芯,盯著它思索了片刻。 不是木松膏不好,是它燃起來的持續(xù)度不夠,可能是機弩內(nèi)部太緊了。 這個這下李凌可聽不懂了,也沒法接話。 蕭歸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就像是火灶臺,下面點火的地方,沒有通風(fēng)口一樣。 但若是給機弩留個通風(fēng)口,內(nèi)部再松些,整體就會變大一圈,又笨又重,不利于奔襲攜帶。 李凌恍然大悟,忙奉承道:皇上睿智。 滾!蕭歸一腳踹過去,李凌膝窩一軟,趔趄了一下,也不惱,依舊笑吟吟的舉著燭臺。 蕭歸的目光落在燭臺上,凝神看了一會,忽然福至心靈。 你拿個采耳來,弄點蠟包裹上去試試。 李凌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二人折騰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把融了的蠟裹上燃芯,等它風(fēng)干固型,再插到機弩中心。 然后來到殿外的御花園中,此時細雪紛紛,萬籟俱寂。 李凌打著傘,提著小燈籠,凍得直哆嗦。 蕭歸卻不懼冷,慢悠悠地點燃了后半截留在外邊的燃芯,瞧著燃芯的火焰從明亮到變暗,到完全看不見。 接著,倏地一聲,一支短箭如離弦般從機弩頂端射出去,一眨眼消失在墨般的夜色中。 去看看,它落在哪了? 李凌忙小跑過去,挑著燈尋了半天,才在一叢濃密灌木中,找到了那支短箭。 蕭歸讓他站在原地,他自己邊走過去,邊數(shù)著步數(shù)。 三百多步。 蕭歸的眉頭打了個結(jié),顯然不滿意。 李凌瞧著月落東方,忙勸道:皇上,您明日還要上朝,要不,今兒個先休息了吧。 第5章 沖突(6.8已修) 翌日,雪越下越大,內(nèi)禁屋頂瓦上都覆了一層厚厚的潔白,朱墻連綿,宛如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蕭歸思索了半夜,天光微熹時分才睡了一會,就聽見李凌來喚他上朝。 皇上,丞相在殿外等候了。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快卯時了,皇上。 蕭歸困意深重,心里罵著那個死人臉以前每日寅時就來,自己不好好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 吐血之后,現(xiàn)在倒改成卯時了? 不過在蕭歸看來,卯時也沒好到哪里去。 李凌幫他慢悠悠整理好了衣冠,服侍他用完早膳,已經(jīng)兩刻鐘過去了。 他瞟了眼窗外,雪花紛紛揚揚,如漫天鵝毛一般,不由得嗤道:李凌,你說他在雪中站了這么久,會不會凍死? 李凌聽了這話,走到大殿外瞧了一眼,方回道:皇上,他站在梅樹下呢,有個隨從撐著傘,想來不會受凍。況且人不是說了嗎?下雪不冷,雪融的時候才冷呢。 蕭歸哦了一聲,頗感失望,哪天雪融了,晾他在外頭站一兩個時辰。 大殿外,陸嘉撐著傘,瞧著丞相比雪還要白三分的臉色,額角跳了跳,忍了又忍。 丞相,要不您到那邊亭子里坐會? 溫無玦擺擺手,淡淡道:無礙。 片刻后,蕭歸終于出來了,披著明黃色的錦緞披風(fēng),只有薄薄的一層,與溫無玦的大氅形成鮮明對比。 見他出來了,溫無玦揮揮手,讓陸嘉把奏折交給他。 這是臣草擬的南疆援兵之需,皇上可先看看,若無異議,等會大殿議事按這個章程來。 蕭歸睨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整個人裹在毛氅之中,一臉病容,看著仿佛隨時都要倒下似的。 他驀地好奇,他去扶音閣吃得消嗎? 玄翊殿外大臣們已經(jīng)早早等候著了,踏雪而來,個個面帶寒氣。 殿內(nèi)深曠明亮,四個殿角擺著高腳仙鶴長嘴暖爐,小太監(jiān)往里面放了點香料屑子,滿殿暖融融的香氣。 蕭歸往龍椅上一坐,肩膀一垮,手撐著額角開始閉目養(yǎng)神,打算當個吉祥物。 御階下,擺了一張畫蟒太仙椅,是先帝體貼溫無玦體弱無法久立而授意安排的,因此,他成了整個朝堂上唯一可坐著議事的人。 溫無玦清了清嗓子,向蕭歸道:臣的奏折已交給皇上,請皇上開始議.政吧。 什么奏折?蕭歸連眼睛都沒睜開。 溫無玦: 他耐著心溫聲道:臣剛剛交給皇上的。 哦,那個啊。蕭歸仿佛剛想起來似的,彈了彈手指,朕剛出恭的時候掉了。 眾人: 底下的朝臣們面面相覷,卻也心知肚明,這是皇帝又要為難丞相了。 果然,只見蕭歸似笑非笑地盯著溫無玦,相父,朕可不是故意的,那奏折都掉了,不如今天大家都早點回去吧。 說著,他就要起身下臺階。 誰知溫無玦上前一步,拱手道:事急從權(quán),臣大致記得奏折內(nèi)容,可說與皇上聽。 這話一出,蕭歸抬出來的那只腳懸著,面色不豫的緩緩收回來。 他皮笑rou不笑道:相父還真是有那個什么建之才啊,那不如以后你不用奏折了,直奏好了。 溫無玦面色未變,也不客氣地回道:臣沒這個習(xí)慣。 二人的對峙愈發(fā)僵化,大殿里原本還是暖和合宜,現(xiàn)下仿佛是多添了炭火一樣,突然熱了一層。 唐玉眼見著情形不對勁,忙出列道:皇上,丞相,南疆之事不可一拖再拖,安平侯已經(jīng)連上了三道折子,今天先把這事議了吧。 其他幾個輔臣也紛紛附議,是啊,南疆之事可大可小。 見眾人意見如一,蕭歸面色惻惻地坐下,姿勢比王八還王八,聲音懶懶的:南疆之事有什么可議的,不都是相父說了算。 唐玉仗義執(zhí)言道:皇上此言差矣,先帝欽定四大輔臣,丞相為首,當然要以他的意見為先,況且丞相跟著先帝東征西戰(zhàn),對各處兵事了如指掌,所謂兼聽則明 好了好了。蕭歸不耐地打斷他,議就議吧,朕聽著。 唐玉愣了一下,無奈地退回一旁,眾人皆暗自搖頭。 溫無玦泰然地坐回椅子上,溫言道:南疆之事,我已經(jīng)與兵部尚書唐大人商議過,布刺雖然來勢洶洶,但不足為慮。他們今年天災(zāi)連連,秋收無成,斷不敢大肆用兵,他們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掠奪糧食罷了。不過,我們也不可以輕視,不能助長他們劫掠之風(fēng)。因此,援兵還是派,糧草還是運,就當是安撫邊境軍民。 唐玉上前一步道:丞相說得極是,不知其他大人有無意見? 薛思忠忙道:丞相既然說今年無大兵患,那安平侯折子中要求的十萬石糧草,就不需要那么多了吧。 溫無玦看向他,剛想問薛大人呢,前日囑托大人籌措糧草的事怎么樣了? 呃薛思忠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下官同幾個戶部侍郎已經(jīng)盡力籌措了,無奈連年征戰(zhàn),國.庫空虛,竟也只能籌出八千石糧食。 呵。 溫無玦心中冷笑,早知這個人是個笑面虎,沒想到還能怎么虎。前日登門的時候,還說能籌措一萬石,現(xiàn)在連一萬石都夠不著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只溫聲道:辛苦薛大人了,既然盡力了,也不好勉強。 薛思忠忙不迭點頭,幾乎感激涕零,是下官無能。 哪兒的話,薛大人不必愧疚。 溫無玦站了起來,走到一眾大臣之間,緩緩道:諸位大人,雖說南疆的兵患不足為慮,但是當?shù)匕傩沾朔庥黾Z食劫掠,卻是損失慘重,所造成的后果甚至比兵患更嚴重。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南疆地處偏遠,糧食作收本就不多,因此邊境人口一直在流失。兼之連年征戰(zhàn),戰(zhàn).火波及,加上此次劫掠,若朝廷不能進行賑災(zāi),只怕百姓都跑光了,沒有百姓,就征不到兵,就征不到糧。那么明年,養(yǎng)肥了的戎敵們,回頭再度入侵,邊境還抵擋得住嗎?即使抵擋得住,長此以往呢?邊境的兵力、戰(zhàn)斗力,只會越來越薄弱。 諸如唐玉之類的直臣們聽得暗暗心驚,如果考慮到這一層,那確實不能不為之計深遠。 蕭歸坐在龍椅上,半天都閉著眼睛,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雖然他對這個相父厭惡入骨,可對于他的能力才識,他是沒有質(zhì)疑過的。 十六歲跟隨先帝征戰(zhàn)沙場,二十歲于萬軍中取敵將頭顱,二十四歲受封丞相。哪怕他不是生逢亂世,哪怕沒有時勢可造英雄,清平盛世中,他也一定是個治國平天下的人杰。 只聽他繼續(xù)說道:所以,籌措糧草之事還是要繼續(xù),如果國庫空.虛了,還望諸位大人踴躍捐糧,賑濟南疆。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皆露出復(fù)雜的神色。 出力還好說,出糧沒有。 溫無玦心知肚明想要從這些人嘴里摳出一點糧食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大梁土地實行的是世族私人擁有,兼并之風(fēng)嚴重盛行,百姓沒有地,怎么種糧食?百姓沒有糧,國.庫又怎么可能不空虛? 所以這件事再難也必須施行,不然后續(xù)打戰(zhàn),糧食就是最大的問題。 溫無玦頓了頓,率先道:溫府,自愿捐糧一萬石。 這下,眾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一萬石?比國.庫出的還多 早就聽說丞相生活簡樸,溫家也不是什么百年世族,在汴京無根無地的,能拿得出來嗎? 不知道諸位大人能捐出多少呢?溫無玦知曉趁熱打鐵,忙揪住薛思忠,薛大人,你呢? 呃,下官恐怕還得清算一下。 唐玉忙道:下官自愿代表長平唐氏,捐出三千石。 溫無玦拍了拍他的肩膀,唐玉作為朝中為數(shù)不多的年輕直臣,能作出表率,他倍感欣慰。 他將頭轉(zhuǎn)向薛思忠,薛大人,金陵薛氏也是汴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世族大家了,總不好低于長平唐氏和我們溫家吧? 那是那是,下官明白。 溫無玦瞧著薛思忠嘴角抽了又抽,知道他一定是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有兩個世家大族做榜樣,其他家族或多或少都要跟點,不然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饒是如此,距離溫無玦心中想要的十萬石糧草還是差得有點遠。 蕭歸冷眼旁觀他三言兩語間就逼得那些個世家大族不得不拿出糧食,心里越發(fā)不爽。 雖然是利國之舉,可他的行為就跟他平時押著他讀書、押著他處理朝政一樣,甚至連風(fēng)輕云淡的神色都一模一樣。 在他眼里,他這個所謂的皇帝就是個任由他拿捏的傀儡,跟這些大臣并無二致。 越看著,越想著,蕭歸神色越發(fā)陰冷。 糧食事宜基本敲定,除此之外,還有兵力選拔,督軍人選等等問題需要繼續(xù)商榷。 眾人還在議論紛紛,便見李凌端了幾碟子鮮瓜果上來,大人們辛苦了,嘗下點心休息片刻。 這是從先帝時遺留下來的習(xí)慣,先帝剛登基時,國務(wù)繁多,朝臣們經(jīng)常一議事就是一整天,故而會安排中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