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第48節(jié)
- 余嫣用晚膳的時候,眼皮子便跳個不停。 她以為是這幾日看書作畫太累的緣故,所以用過飯后早早便回房休息去了。 只是上了床后卻了無睡意,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眼看著蠟燭只剩了半截,她卻依舊不想合眼,唯有睜眼望著頭頂?shù)拇矌?,腦中想的全是蕭景澄。 想他今日出去究竟做什么去了,要去幾日,會否一直不回來。若他不回來自己該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留在此處。 雖說李老大人同李老夫人都待她不錯,但那也是看在蕭景澄的面子上。她也不便在此處叨擾太久,難不成要自雇馬車先行回頤園嗎? 余嫣胡思亂想了許多不著邊際之事,但想的最多的還是蕭景澄的安危。 不知為何她的眼皮子愈發(fā)跳得厲害了,77zl哪怕合上眼都能感覺到它的微顫。余嫣心頭的不安也隨著這小動作越來越大。 每回聽到外頭有細微的響動她都要從床上坐起來,緊張地盯著門板,甚至好幾次想要去開門,只想看看是不是他回來了。 只是那響動總是一閃而過,片刻后又歸于寧靜。而蕭景澄,始終都未回來。 一直到四更天時,余嫣正要迷迷糊糊睡過去時,猛地聽到外頭有響動傳來,這聲音分外清晰,余嫣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跳下床光著腳便跑到了門口,一把將門打開。 然后她便看到等了一晚上的人站在門口,因外頭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只感受到了一股凜冽的寒風(fēng)裹挾著他,連同整個人都透著寒意。 余嫣不知為何,那刻兒竟是怕得厲害,下意識就往蕭景澄的懷里鉆,似乎是想求證他是否是活人還是鬼魂。 沒想到剛碰到他的身子,便聽到“呲”地一聲抽氣聲。 聲音極低極為壓抑,是那種疼痛難忍下的克制。 “余主子別這樣,王爺身上有傷。” 余嫣這才注意到嚴循竟也在。他此番確實有陪同前來蘇州府,但她跟蕭景澄來此處時卻未見他跟來。 如今他人在這兒,更說明蕭景澄來這小鎮(zhèn)絕非散心游玩那般簡單。他就是帶著公差來的,且還受了傷。 余嫣立馬緊張起來:“王爺傷了何處?” “在胸口位置,叫人劃了道口子,已叫大夫看過上了藥,這幾日要勞煩余主子多加照顧王爺了?!?/br> 蕭景澄一直未開口,聽到這話像是嫌嚴循絮叨一般,一抬手就要趕人。嚴循一臉不放心,臨走前還是叮囑了又叮囑:“傷口頗深又是刀傷,余主子千萬小心再小心,這金創(chuàng)藥須得按時按量用著,切不可停,明日一早會有人送藥過來,余主子記得叫王爺喝……哎喲。” 嚴循話沒說完屁股上已挨了蕭景澄一腳,不由落荒而逃。 余嫣看他還能抬腳踢人,心里的擔(dān)憂不由放下了幾分,可還是頗為不安,扶著蕭景澄往房內(nèi)走:“王爺?shù)降兹マk何事,怎么會受傷呢?” 蕭景澄卻不想提今晚之事,怕將她嚇著。若她知道她這幾日去的書肆茶鋪胭脂店的老板皆是匈奴人,不知道那張臉得白成什么樣。 匈奴人向來窮兇極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些年來每每與大齊交手,雙方都死傷慘重。所以如今他們開始走滲透路線,小到邊境的漢民大到朝廷重臣,全在他們的分化之列。 越國公被抄家后牽出了匈奴之事,幾個相關(guān)賊人逃到了江南躲避追兵,而那幾個老板便為他們提供了藏身這處。 此番若非他高調(diào)前來日日在那書肆現(xiàn)身,令他們相互猜忌內(nèi)訌爭斗,也不能那么容易便將這些人一鍋端了。 只是匈奴人皆是善戰(zhàn)之人,今夜這場抓捕也著實慘烈。他手下的人功夫不錯都只是受了傷,蘇州府那邊派來的護軍卻是傷亡77zl不少。 蕭景澄的這一刀也是為了救一個護衛(wèi)才挨的。那護衛(wèi)看起來年紀頗輕,不過十幾歲的模樣,他一時起了惻隱之心,不忍令他家人傷心難過。 沒成想倒把余嫣搞得驚嚇不已。 他伸了手來摸了摸余嫣的頭頂:“無事,已經(jīng)上過藥了。” “到底傷在何處傷口多長,王爺可否令我解開衣襟?” 蕭景澄原本怕嚇著她,看她一臉期期艾艾的模樣心念一動,便躺到床上示意她給自己解衣襟。 余嫣便跪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解了帶子拉開衣襟,露出內(nèi)里包得嚴嚴實實的紗布。 那紗布包繞著身子包了好幾圈,即便如此也能看到隱隱有血水滲出。余嫣不敢去碰,只看向蕭景澄輕聲問了句:“王爺,疼嗎?” 她這般看著他,令他一時心醉神迷,那句“不疼”到嘴便咽了下去,改口道:“疼?!?/br> “那、那如何是好,可要熬點藥吃?!?/br> 說罷她便要下床去叫人,卻被蕭景澄拽住了手腕。他力氣不大,只虛虛地握著她纖細的腕子,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蒼白:“喝過藥了,你陪我休息吧?!?/br> “那王爺可要洗個臉?” 蕭景澄在外奔波大半天,又受了刀傷自然有些風(fēng)塵仆仆。他原本從不在意這些,但有了余嫣后想法便也多了。 聽她這么問便索性道:“不如你替我沐浴如何?” “那可不行,嚴都知說了,這傷口不能沾水,王爺還是且忍幾天吧。這幾日不妨先擦身不宜。” “好,那你幫我擦?!?/br> 余嫣突然有種自投羅網(wǎng)的感覺。但話已出口亦不能反悔,且她確實想做些什么令蕭景澄好受一些,于是便叫了丫鬟端了熱水過來,絞了帕子替他擦拭起了全身。 這一擦才發(fā)現(xiàn)蕭景澄身上還有不少血污,應(yīng)該是他傷口處流出的血結(jié)成的。余嫣每擦一下便心驚一次,不敢想他胸前那處刀傷究竟有多深。 忍著心顫擦完了上半身,她又去擦下半身。蕭景澄看她做得頗為熟練的樣子,忍不住道:“你從前是否做過這樣的事情?看你不像第一次做?!?/br> 余嫣那會兒也是強忍著害羞在替他擦,聽到這話時她低垂頭極低,生怕叫他看出臉上的紅暈。 且他這句話過于直白,叫她一時語塞答不上來??偛荒芨嬖V他那一回他生病昏睡時,她也這般替他擦身吧。 余嫣只得低頭繼續(xù)擦拭,嘴卻抿得緊緊的,說什么也不肯開口。結(jié)果因為心思浮動,擦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到了某處,于是臉便紅得更厲害了。 蕭景澄本想打趣她幾句,卻見她從床上滾落下去,立馬便伸手去拉她。這一動便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悶哼一聲。 余嫣趕緊停下扶住他,嘴里小聲埋怨:“王爺別亂動,您今日要好好休息,嚴都知說了……” “你若再提嚴循,我便把他送到塞北去吃沙子。” 余嫣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找嚴循麻煩,但也怕他說到做77zl到,于是委屈地抿著唇嘟著嘴,不敢反抗卻又心有不甘的模樣,看得蕭景澄有些頭疼。 算了,何必與小女子計較,她要怎樣便怎樣好了。 蕭景澄沖她招招手:“夜深了,過來躺下吧,別再動來動去,否則我這一晚也睡不好。” 余嫣乖乖聽話鉆進了被窩中,倚著他的身子閉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睡夢里那股久違的晃動感又鉆進了夢中,持續(xù)了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坐在船上,隨風(fēng)蕩漾了一夜。 - 第二日一早李老爺子與老太太就都知道了蕭景澄受傷的事情,一個兩個跑來他房中關(guān)切地探望。 老太太拉著余嫣的手囑咐個不停:“你這幾日得辛苦些,別離了他的身,我再撥幾個丫頭給你,有什么事兒便叫她們做。這病人最要緊的便是有人陪著,哪怕只是說說話也能好得快些?!?/br> 余嫣一一記下,從那日起當(dāng)真寸步不離地照顧蕭景澄。后者也樂得享受這悠閑的養(yǎng)病時光,每日里不是被余嫣喂各種東西,便是逗她說話,偶爾也說起這次受傷的事情,一點點慢慢的透露給她。 想不到余嫣竟比他想的更為勇敢,在得知書肆老板是匈奴人后面不改色,只淡淡道:“難怪那日王爺與他那般說話,還為幾文錢費了半天唇舌。王爺是想令他們互相猜忌,好一網(wǎng)打盡是嗎?” 蕭景澄抓著她的手,淡笑道:“你這般冰雪聰明,往后倒是可以時常帶在身邊,做個出謀劃策的女軍師?!?/br> “王爺說笑了,妾身不過一介女流,于國家大事半點不懂。且我是罪臣之女,王爺還是不要說那些事情與我聽為好?!?/br> 蕭景澄聽到這話一時沒有言語,眉心卻皺了起來。 從前聽她說這些心中并不會有什么想法,今日卻隱隱有些難受。他突然想若余嫣不是賤籍文該有多好。 她若只是余家小姐,他便去求皇上賜婚娶她過門,這一世便只留她一人在身邊就夠了。 若她本就是個家奴倒也無妨,他納她入府做妾,處處照應(yīng)著她不叫人欺負了去,再生個一兒半女傍身,倒也算順遂一生。 偏偏她是良家女沒入的賤籍,這其中的落差不必想也知道。她如今活得這般小心翼翼,皆是因抄家入獄的緣故。 而cao縱這一切的人竟是他自己。 世事竟如此可笑。 - 蕭景澄在李府上養(yǎng)了好幾日的傷,身子總算好了許多。但余嫣小心謹慎,依舊將他當(dāng)病人對待,日日總將他摁在床上輕易不許下床,又怕他傷口沾水所以還是夜夜替他擦身了事。 只是那日不知為何,蕭景澄竟趁她被李老太太叫去說話的當(dāng)口,令人送了熱水過來。待余嫣回來時凈房內(nèi)已是一片水霧蒸騰,蕭景澄也除了上衣只留了一條長褲。 余嫣見狀便道:“王爺今日想要沐?。俊?/br> 蕭景澄本只想泡個澡,洗掉這幾日的臟污,見余嫣過來站在自己跟前嬌小玲77zl瓏的模樣,又看到面前巨大的浴桶,于是便改口道:“不,是要你侍候我沐浴?!?/br> “王爺想要如何……侍候?” 蕭景澄笑望著她,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順手除了她的外衫,緊接著便將人抱進了浴桶中。 第44章 別怕 “轉(zhuǎn)過身去?!?/br> 蕭景澄胸前的傷口已然結(jié)痂, 此刻既要沐浴便讓余嫣替他除了身上的紗布。 余嫣這幾日給他上藥也曾見過那道傷口,確實如嚴循說的那樣又長又深,有一處甚至深可見骨, 害她上藥時手都抖個不停,生怕弄疼了他。 蕭景澄倒是不在意, 見她拆紗布時手指微顫, 便索性自己動手, 三兩下便除了去,露出了胸前已結(jié)了一層薄痂的傷口。 初結(jié)痂的傷口自然不好看,猶如一條猙獰的蛇, 蜿蜒地攀附在他的身上,隨時都要張開大嘴吐出信子一般。 蕭景澄看著余嫣顫動的睫毛,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雙眼,隨即柔聲道:“轉(zhuǎn)過身去?!?/br> 余嫣知道他的意思,卻還是叫了一聲:“王爺……” “乖,聽話?!?/br> 余嫣沒再說什么,順從地在水中轉(zhuǎn)了個身,隨即雙手攀上了浴桶邊緣。 這個姿勢以往也用過,但不是因為蕭景澄身上有傷。 今日卻是蕭景澄擔(dān)心她害怕才令她轉(zhuǎn)過身去, 又從后面摟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 怕不怕的已是不重要了, 余嫣雙手已不自覺地抓住了浴桶邊緣,又擔(dān)心這是在李府不如文懿院那般隱蔽, 萬一叫李家人聽到無臉見人, 便說什么也不肯發(fā)出一點聲音。直到最后意識抽離眼前一暗倒在了蕭景澄懷里。 蕭景澄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只覺得這女子比自己想的還要犟也更能忍。 該說她是傻還是純來得好呢?他既叫人安排了這間僻靜的屋子,自然也一早就吩咐了下去。沒有他的示下, 誰人也不會在這時前來此處打擾,她又何必這般顧忌。 看來下回還是同她把話說清楚為好,否則她這纖薄的嬌唇,便真要保不住了。 - 兩人又在李家待了幾日,終于啟程告辭。臨行前李老爺子和老太太親自送他們到門口,李老爺子為官一世,自然要叮囑外孫忠君愛國,又囑托了些為臣之道與自保的法子,一副不放心蕭景澄的樣子。 至于老太太則是一直拉著余嫣的手說個不停,說的皆是與蕭景澄有關(guān)的話。 “……你記得盯著他的一日三餐,他這人一忙起來便不知用膳,即便用也是胡亂吃幾口對付。長此下去于身子有虧。你別看他如今身強體健,兒時也是文弱書生一枚。那時唇紅齒白生得過于好看,還一度將他當(dāng)作女兒家來養(yǎng)……” 蕭景澄聽到這話實在沒忍住,抬手輕咳兩聲。李老太太聽到后不由笑了,卻還是故意打趣道:“怎么,我說的便是事實,若不信便問你母親去,她自是知道得最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