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妾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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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瞧見師父指的兩匹鮮亮緙絲繡的,心說這不是方才幾個二等丫鬟已經(jīng)挑完了的嗎。 卻見福桃兒連連擺手推辭道:“我都可以的,駱師傅撿著剩下的隨意做做便成。” “呦,這哪能成啊,姑娘且說個偏好嘛?!?/br> “那但請駱師傅選個素些的,不必太過扎眼的顏色吧?!?/br> …… 客氣地幫著半秋一同送走了尚衣坊的伙計師傅,桂參家的恰好也剛送了云姨娘,兩個在門邊碰到了,福桃兒一聲‘桂嫂嫂安’,又把她老人家那點年輕的心思哄熱起來。 “小桃啊,莫嫌你桂大嫂話多。我瞧你這半月怎的消瘦了許多似的。”桂參家的半笑半嗔地皺眉嗔道,“瞅著沒原先福相。多吃些,老太太也是這意思。” 福桃兒先是疑惑,繼而便全然通透起來:“謝桂嫂子提點,小桃明白了?!?/br> 這半月來,她先是差點被烈日曬煞,接著又是饑飽無定的勞作,不僅要在廚下一日五頓地切配,還時不時被碧樹她們使喚洗衣灑掃。且連著好幾日夜里不得安睡,怎么著也是要清減的。 謝過了桂參家的,福桃兒看看天色,已經(jīng)要申正了,趕著步子便朝來路往漠遠齋回去。路上她念著該誤了晚膳,無暇去細看這陌生別致的府邸,心里卻對老太太為何執(zhí)意點了她作通房了悟過來。 聽那些丫鬟婆子平日的零碎閑談里,她曉得這府上共有三位公子,分別是經(jīng)商的庶長公子楚山明,原配嫡出的三公子楚山錚,和繼室嫡出的五公子,也就是自家主子楚山潯。 三公子頑劣無能,卻是在云姨娘跟前長大的,已然是寵得廢了。唯有楚山潯八歲得中院試,是個極難得的讀書種子,又兼他騎射書畫無一不通,因此成了整個楚府走仕途的唯一寄望。本朝商賈末流,便是富可敵國,也不如家里有個進士舉人來的光耀。 科考入仕耗費青春,老太太和兒子的意思一樣,最好等潯哥兒中了太原府鄉(xiāng)試,至少考過一次會試,到時有了功名,再挑起人家來,也好一步登天直接配個官階高些的岳丈大人。 本朝會試最年輕的舉子年17,若要潯哥兒拖到弱冠再成家,那屋里通房便總該安置個。這通房最好不要生庶子,且將來見了主母,也不該依仗年歲資歷占了上風(fēng)的。 這般看來,她一個性子懦弱,貌陋無鹽的屋里人,便理所當(dāng)然成了頂好的人選了。 正想得入神,拐過湖邊假山的時候突然便撞上一睹厚實的墻。抬眼一眼,這不是容jiejie的私奔的明郎嘛? “公子怎會在楚府?容jiejie近來可見過貴親了?”福桃兒見了熟人,驚喜熱絡(luò)地想問兩句容荷晚的近況。 楚山明帶著小廝才剛從城南的宅子回來,沒想著會在這兒見著她,怔愣片刻后,只是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點點頭,隨口說了句:“你容jiejie挺好的,我這才從她那兒來,現(xiàn)下有些俗物要辦,少陪了?!?/br> 說完不等福桃兒再追問,便帶著小廝繞過假山走遠了。 福桃兒心底不知哪根弦被觸及了,她借了假山的掩護,跟上了兩步。遠遠地便瞧見一個他停在湖邊,同個穿戴貴氣的婦人在說話,樣子極是親密熟悉。 第8章 .鞭笞 雖然心中疑竇不安,可這深宅大院的,她也不好真跟了過去瞧個究竟。想來容jiejie的眼光錯不了,他約莫是有生意上的事要來找紀掌柜的商量的吧。 按耐下心思剛走到漠遠齋中院,福桃兒預(yù)備著先去還了畫沉的簪環(huán)衣物,再去廚房幫卞mama準備午飯。卻恰好碰著纖云急急地從內(nèi)院出來。 “呀,小桃你回來的正好,我jiejie在府外候著,有急事尋我。爺一會兒回來要喝涼茶,吃核桃,好meimei幫幫忙替我去備著吧?!?/br> “這……”見纖云神色焦急,似是家中有事,福桃兒想著速速辦好,應(yīng)當(dāng)費不了多少事,也就應(yīng)下了,“好吧,我這就進去準備。” 快步走進內(nèi)院,瞧見桌上放的茶罐,聞了聞是上好的普洱茶坨。這種茶坨她在酒樓里見過,最是要時間來浸泡沉淀。夏日里提前一個時辰用茶盅悶了,等著它自然涼卻,最是養(yǎng)人解渴的。 她將茶盞用溫水沖凈,挑了個茶坨小跑著端了去廚房,同卞mama告了罪,再討了些滾水一氣兒沖了滿杯?;亓酥魑萃忾g后,又用鐵鉗快速夾碎了五個核桃,靈巧仔細地將核桃rou剝在托盤里。她的手法很巧,幾乎全是完整的兩半,沒有多少散碎的。 做完這一切,剛要起身去換了衣裳。竹簾掀起,碧樹抱著一籃脆嫩的香梨走了進來。瞧見屋里的福桃兒后,她的俏臉瞬間沉了下來。 “什么沒臉的東西,香的臭的都朝主子屋里鉆?!北虡湟娝€是早上見老太太那身打扮,嫉妒氣憤地拔高了音調(diào),“端茶送水的活,是哪個都做的了的?也不瞧瞧自己生的樣兒,巴巴地朝內(nèi)院亂跑。呸!” 她一串連珠炮似的難聽話一股腦兒地噴過來,福桃兒本想解釋,卻也被她說的難受起來,便低了頭索性不去理會,想越過她出去。 那碧樹見四下無人,伸了手便將她攔了下來,繼續(xù)厲聲質(zhì)問道:“沒聽見爺說你的話嗎,腌臜蠢物,也敢私自進了這屋里?!?/br> 你這是在同何人吵嚷?西屋的畫沉聞聲過來,見了福桃兒在也是一愣,她馬上淡笑著掃了眼福桃兒發(fā)髻上的碧玉簪,口風(fēng)一轉(zhuǎn),故作不經(jīng)意地朝碧樹說了句:“小桃是五爺?shù)耐ǚ?,便是爺不喜,將來生個一男半女,總是個正經(jīng)通房姨娘。meimei啊,人各有命,你怎的這般無禮?!?/br> “還未多謝jiejie今日借簪?!备L覂悍诺土寺曇?,拔了髻上玉簪小心地遞還過去。 畫沉仍是淡笑,也不多客氣便將簪子收了懷里去。她撇了眼身邊人,又推波助瀾地說了句:“meimei空長了這么副好容貌,可惜名分二字太重,少不得過幾年咱就要叫小桃作主子了呢。如今我勸你啊……” 畫沉拖長嗓子話還沒說完,身旁的碧樹終究是太過驕矜傲慢,她本就瞧不起福桃兒,方才見她對自己的喝罵置若罔聞,這會兒卻對畫沉恭敬卻理都不理自個兒,一時間怒氣沖上天靈,什么也顧不得了。碧樹將果籃一把摔爛在地,跨步上前,抬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抽了胖丫頭一掌。 “啊……”這一下實在是猝不及防。福桃兒白胖左臉上迅速浮起了鮮紅的五指印子。她被打得倒退三步,抬眼震驚地同碧樹對視,所有的委屈驚怕又能如何,只得自個兒吞吃入腹,她再次垂眸,極力壓制聲音里的顫抖:“是纖云jiejie家中有事,門口碰上了,來不及替泡涼茶,才遣我過來的。” “你身上的衣服脫了還我!”見她不哭不鬧,碧樹卻是一口惡氣出了一半有些難以自控,她也懶怠聽這丑丫頭說了什么,撲上前就要去撕扯她衣衫:“這是主子賞我的緙絲夏衫,你這賤婢也配穿這一日的!” 眼看著碧樹將福桃兒撲翻在地,也不真要那衫兒了,只是一味壓著人胡亂廝打抓撓。畫沉在一旁看了也又是解氣又是好笑,圍著地上兩個佯作勸解焦急的樣子。 “別打了,jiejie!我這就脫了衫兒還你?!备L覂簱醪蛔’倠D一般的少女,只好一個勁用手擋著頭臉,“啊……別將衣裳打壞了呀。” “打死你個丑鱉養(yǎng)的……小賤人!……巴望著主子收用呢,我叫你朝這屋里鉆?!o伙夫提鞋都不配的南蠻濁貨……死了爺娘的賤種!” 頭皮被扯得生疼,胳膊腿不知被她捏了多少個烏青,再聽她胡亂罵的那些混話,福桃兒的眼淚才終于忍不住落將下來。她驚痛之下,一個反手將人推翻過去。縮著身子忙忙要朝外頭跑時,卻是‘哎’得一聲同外頭的人撞了個滿懷。 “主、主子?!碑嫵琳坪脩?,見了來人趕忙要撇干凈自己,“您瞧福丫頭同碧樹鬧的?!闭f罷,將碧樹拉了起身。 “只是誤會一場,爺,我還趕著去廚下備菜,恕罪告退了?!备L覂罕情g哽澀,到底將眼淚忍了回去。 “站?。 背綕〗庀骂~間擋汗的發(fā)帶,語意森寒地涼涼開口,“誤會?你自己抬頭瞧瞧她的臉?!?/br> 福桃兒茫然地抬起頭,正對上碧樹泫然欲泣地靠在畫沉肩上,額頭上一道淺淺殘紅。難道是她方才掙扎間不小心劃到的?雖然這傷明顯只是破了點皮,卻在她嬌俏青春的面容上顯得觸目驚心。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痹賹ι弦慌陨倌甑睦鋮柹裆?,她只覺得要掉入深潭般喘不上起來,只能囁喏地重復(fù),“碧樹jiejie,我、我不曉得……” “住口!”楚山潯蹙眉像看蒼蠅般厭惡地出聲呵斥道:“果然丑胖之人心思也污濁不堪。去外院領(lǐng)十鞭子,碧樹你自去擇個小丫頭執(zhí)鞭?!?/br> 福桃兒顫口道:“是、是我……” “主子的話聽不懂,還是聾了嗎?”畫沉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不叫楚山潯看清了后改了主意。 碧樹叫來兩個小丫鬟扯著驚魂未定的福桃兒便到了外院,她讓舒兒搬了條長凳,親自上前將福桃兒的四肢牢牢地捆在凳子腿上。那麻繩幾乎勒緊rou里去,鵲影聞聲從二院里過來,驚呼斥問:“這是怎么了?你這是要做什么!?” “哼,這可是爺親自下得令,叫抽這小賤人十鞭子?!北虡淝屏饲剖稚弦呀?jīng)撕壞的粉衫,一把摜在地上,扭著楊柳腰抱臂笑道:“誰來行刑???” “我來吧?!冰o影看這場面,曉得事情做不得假,當(dāng)下不問緣由便想擋了這刑官的差使。 碧樹哼笑著挑釁看過去,單手挑了皮鞭子,一個轉(zhuǎn)頭朝廚下看熱鬧的雪歌喊道:“你來。” 得咯。雪歌興奮地上前,討好地接過碧樹手里的鞭子。近來卞mama總是偏幫這新來的胖丫頭,也不知是何緣由,今兒也是上頭命令,那她可就得好好出出氣了。想著自個兒才十二歲的小小年紀,竟然就能管教別的丫頭,雪歌心里也是興奮又害怕。 第一鞭抽上去時還有些猶豫,等聽了長凳上rou條似的人連聲都沒出。又被一旁的碧樹蹙眉質(zhì)問了句‘這是沒吃飯嗎?’,雪歌這才徹底狠了心下了死手,第二鞭她幾乎用上了吃奶的氣力,皮鞭在空中呼嘯著襲向長凳上的人,白色的內(nèi)衫頓時裂開漫出殷紅的血跡,福桃兒痛得倒抽一口涼氣。還未緩過勁來,得了要領(lǐng)的雪歌便迅速連續(xù)繼續(xù)行刑。 破空的呼嘯聲不間斷地又持續(xù)了九次,福桃兒受不住劇痛,從一開始的悶哼到后來的隱忍慘呼,她很熟悉這種無法辯白的情狀,曉得哭求痛呼不僅無用,反而會讓自己的心緒也潰不成軍。因為不慣這種劇痛,她的腦袋麻木空白,故而也不敢去數(shù)鞭子的數(shù)量。 停頓的空檔,只聽得耳邊模糊的靜謐的風(fēng)聲灼熱地撫上耳跡。福桃兒小心地喘息,就聽身邊鵲影高喝:“十下滿了,還不快放了鞭子。多打一下,仔細你的皮!” 就在鵲影蹲下身解開麻繩的時候,畫沉已然從內(nèi)院問了令出來:“爺說關(guān)了她去柴房思過,只留傷藥和水……” 府里頭有專門懲戒犯錯仆婢的監(jiān)室,本朝容許官員于宅內(nèi)設(shè)置,若情節(jié)嚴重時,只需留足口供人證秉明了府衙,便可自行處置了。楚山潯沒有叫人拖了去那處,只是將她朝廚房隔壁的小柴房關(guān)了起來。 福桃兒剛被人拖進了柴房,便抽著氣朝枯黃的草垛上趴了過去。后背如烈火灼燒般,持續(xù)不斷的傳來深入骨髓的痛楚。她撐著手肘想要調(diào)個舒服點的姿勢,觸目所及,雙腕上被麻繩勒得早已破了皮,翻出了猩紅的血rou,外邊一圈皮卻是腫白。 “讓開,爺不是說給傷藥嗎?”鵲影推開前頭兩個還在拉扯的婆子,蹲在地上去瞧她,“你先忍忍,我這就去領(lǐng)了藥來?!?/br> “總是要煩勞jiejie?!备L覂赫f話的氣息都在抖,她見鵲影蹲在地上想鋪個軟和平整點的地兒,干干凈凈的牙白下裙染上草桿臟污,方才都沒的眼淚,這會兒反倒漫了上來。在鵲影回身之前,她已然一把抹去淚,只剩個隱忍害痛的模樣。 “來,小心些,就在這兒吧?!冰o影攙了她換了個地兒,嘆了口氣便速速出去尋藥去了。 第9章 .公道 不過一刻,鵲影便端著guntang的水盆和傷藥剪刀小跑著回了柴房。她縮著手絞了把帕子,燙的不停換手。 背后的皮rou同衣服沾染在一處,只得用剪開了一大塊,又用熱帕極小心地在傷口邊緣擦拭。 “忍著點?!?/br> 傷藥灑在血紅的皮rou處,激起一陣刺骨的疼痛。福桃兒只是咬牙忍著,不敢哼一聲去叫她憂心。 等布條將后背四肢腕子盡數(shù)綁得妥帖了,鵲影已然是累得一頭是汗。她將一件自己的夏衣披在福桃兒身上,終是問道:“這究竟怎么就被打成這樣了?” 福桃兒三言兩語地將事故說了一遍,又顫著手從懷里摸出了個紅紙包,她將紙包遞給身后的鵲影說:“這是云主子早上給的,jiejie大恩無以為報,只能先以俗禮……” “先歇著別說話了,我救你也不是為了銀子。”鵲影打開紙包見是20兩的小票,又將另一件厚衣服團起來讓她抱趴著,“今夜且先在這兒安心躺著,我去同主子說清楚。這銀票也先替你收了,等下回同你去票號存了?!?/br> 說罷,她便收拾了一應(yīng)事物先行離開了。留下福桃兒迷迷糊糊地,又是不安又是惶恐,外頭天色一暗,她也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柴房的門吱嘎一聲便開了。楚山潯一身武人短打,裸露在外的手足還帶著些少年人的纖細,卻也是覆了層薄薄的肌rou,并不女氣無力。他仍是挎著那把鑲羊脂玉紫衫木彎弓,似是要出城射獵的樣子 福桃兒迷蒙著眼扭頭看過去,她知道該要請安,可就是叫不出口。就見少年挎著弓朝身后跟著鵲影,他伸了手從鵲影那兒接過了剪子,徑直向地上趴著的人走去。 傷藥里許是摻了安神的成分,一夜趴睡,福桃兒的手腳都險些麻了。她極力扭頭,驚駭?shù)厍浦倌瓿林樖治占糇舆^來的樣子,有心想要同他身后的鵲影求救,卻只是啞著聲音發(fā)出了兩下無意義的哼聲。 “你、你!……” “趴好了別動?!?/br> 少年惡聲惡氣地按住了她的肩頭,壓在稻草堆里。揮開薄薄的夏衫,用剪子沿著她側(cè)身去剪那紗布。因她傷口全集中的后背心處,楚山潯的剪子便貼著腰外側(cè)朝上去剪。 昨兒的內(nèi)衫早就破碎了,此刻她也就是在紗布外頭穿了個淺灰小衣,冰涼的剪子貼著皮rou,福桃兒又怕又羞,卻也不敢反抗主子,渾身顫得厲害只是兀自咬緊了下唇。 鵲影瞧著極是不忍,以為她害怕,便出口說了句:“爺你小心些,別碰了她傷口?!?/br> 紗布被徹底剪開,露出后背上縱橫交錯的十道鞭傷,血雖然是止住了,那傷處卻比昨夜腫得還要高,乍看之下,整個后背像個發(fā)面饅頭似的,正是最觸目驚心的時候。 楚山潯重重地哼了聲,駭?shù)玫厣系膫加质且活潯K每吹拿挤瀹?dāng)即皺起,自語道:“一群陽奉陰違,眼里沒主兒的東西?!?/br> 轉(zhuǎn)過頭又朝鵲影命令道:“你同她換藥包了傷口,先領(lǐng)了人回二院養(yǎng)著?!闭f罷,他將剪子還了鵲影,起身站在門首處,就這么出神地瞧著她們兩個,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因換藥要將小衣也先解開一半,饒是主子的通房,這會兒子就連鵲影也覺得有些尷尬,她見福桃兒雙手扯緊了小衣下擺,咬牙閉眼地在地上不動?;仡^便試探地看了眼楚山?。骸盃斠幌茸匀ッΠ??” “嗯?!北凰@么一叫,他冷不丁回過神來,目光再次觸及地上人意外白嫩的身子,少年到底未經(jīng)人事,不禁心頭一跳,臉色微紅地帶了門出去了。 方才我都同爺說了。鵲影仍舊是耐心地換藥包扎,一邊絮絮地將原委都說了,“院里的鞭笞原是用的柳條枝,他想著又是叫丫頭行刑,怎么都不能夠傷了身子的?!?/br> “碧樹jiejie的臉還要緊嗎?”換了藥,福桃兒靠在她身上,盡量用自己的力氣站了起來。 聽了這傻丫頭還猶自搞不清狀況,鵲影只是嘲諷地哼了聲,沒有回話。她扶穩(wěn)了胖丫頭單手去開了柴門,卻見自家主子竟然沒有離開,背著身子正矗在門邊呢。 楚山潯聞聲扭頭,正對上福桃兒一臉痛楚,左頰上巴掌印腫得老高,鮮紅的五指印連成了一片,今兒瞧著反倒愈發(fā)能覺出昨日打的人用力之猛。 “主子恕罪,不知碧桃jiejie的臉可有大礙?”福桃兒右腳腕也被勒得傷了,故而走路都有些瘸拐,不敢使勁太大。 聽了這話,楚山潯竟然也只是冷哼一聲。碧桃的臉上那點子破皮早就長好了,連藥都不必上的。 他心底里漸漸清明起來,對這些后宅女兒的狠辣第一次有了切身的認識。瞧著那么嬌嫩如花的樣貌,竟能用傷人的皮鞭子,打起人來絲毫不比監(jiān)室的男子力弱。 從他和老祖宗分院別住以來,這幾個丫鬟雖然伺候得也算差強人意,卻似乎總有陽奉陰違的小動作。只不過一向同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主子不相沖突,楚山潯也只是心里頭有點不爽利,他一個少年郎,志比天高,尋常也懶怠去排摸這等后宅陰私。 然而這次是老祖宗安排來的人,縱然他厭惡至極,也只有主子懲戒教訓(xùn)的道理。她們這般摧折著丑胖丫鬟,若是真出了差子,到時傷的可是祖母的心。 “咳…”見他只是擋在面前神情不善的出神,福桃兒以為又是要怎樣拿捏自己,頓時將半月來的哀怨懼怕都攢到了一處,她抖著嗓子直直看向那雙怒意無定的眸子,開口道:“還請主子開恩,您若真那般厭棄,要不然便去莊管事那兒替奴婢銷了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