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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受想開了[重生] 第19節(jié)

    云清辭的眉頭比他擰的還緊,他伸手把李瀛推遠,“你走?!?/br>
    “我剛到……”

    云清辭不以為意,并拿腳把他蹬地更遠:“走開?!?/br>
    作者有話要說:

    辭寶:你走,不要嚇到我的寶貝。

    李皇:……

    悶悶不樂并試圖盯穿被子·jpg

    第16章

    窯廠房屋低矮破敗,天子錦衣玉袍,顯得與此地格格不入,過于挺拔的身軀,更讓他看上去有些憋屈。

    云清辭已經(jīng)將他蹬到了腳夠不著的地方,但還嫌他離的不夠遠,他把腳縮回來,因方才涌起的記憶而橫眉冷對:“出去,不要與我呆在一處。”

    李瀛嘴唇微向下曲,一陣胸悶:“為何趕我?”

    當然是因為嫌棄你。

    “這里不是你該呆的地方?!痹魄遛o的理由很充分:“你身份貴重,當回宮去?!?/br>
    “……你命人傳話說子時歸宮,緣何不歸?”

    “計劃趕不上變化?!痹魄遛o隨口敷衍:“雪下大了,干脆就不回去了。”

    “怎么也不派人通報一聲?”

    “太晚了?!彼肫鹗裁矗溃骸拔也幌朐僬垓v下人。”

    這是李瀛曾經(jīng)打發(fā)他的理由,說好的去他宮里臨時有事便不去了,云清辭不止一次地守在桌前,把親手做的飯菜熱了又熱,然后不得不命人撤下,孤零零地轉(zhuǎn)入屏風后面,徹夜難眠的時候,他常常會想,李瀛究竟是在體恤下人,還是僅僅只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倒未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他拿來搪塞李瀛。

    李瀛無聲負手,腳步向前,像是要解釋:“日后……”

    云清辭的腳又伸了出來,潔白的腳趾惡狠狠地、大幅度地活動著,發(fā)出威脅的、咔咔的響聲。

    李瀛與他涼薄的眸子對上,寂寂后退一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去?!?/br>
    窯廠沒有地龍,只有無煙的炭火,在爐子里燒的通紅,伴隨著雪打窗紙,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噼啪聲。

    云清辭仰臉看他,神情帶著冷漠與探究。

    李瀛就站在他面前,云清辭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看不懂他,可他后來找機會去問了元寶,元寶說李瀛就是有些睡不好,并無其他異樣。

    他眼神更涼了幾分,道:“因為沒有等到,所以你來找我?”

    “嗯。”他終于不再驅(qū)趕,李瀛的睫毛耷拉下來半截,道:“夜里風寒雪驟,大氅上落了厚厚一層,我方才進來的時候,脫外面了?!?/br>
    夜里的燈填不滿屋里的黑,光線昏暗。云清辭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他頭發(fā)半濕,想是落雪融化所致,他的表情頓時古怪了起來,問:“你明知夜里風寒雪驟,為何還要親自過來?”

    “朕……”李瀛與他對視,道:“我想見你——”

    紙糊的窗戶忽地一陣猛晃,哨子風嚎叫著,夾帶著嘩啦啦地響。云清辭就坐在窗前,被那聲音吵的眉頭一皺,抬手捂住了耳朵,道:“什么?”

    李瀛再次上前,云清辭立刻道:“遠一點。算了,你要是沒事還是回去吧,我想睡了?!?/br>
    “此處怎可睡人?”他身邊的窗戶仿佛隨時會被吹開,李瀛勸:“還是回宮去吧?!?/br>
    “這里已經(jīng)很好了?!痹魄遛o拉了一下被子,暗道,比冷宮可好太多了,至少他有御寒的棉衣棉被,還有炭火取暖,更有近侍貼身伺候。

    還有從宮里帶過來的亮堂的燈,以及餓不著的肚子。

    風還在嚎叫,云清辭拉了一下被子,竹床跟著吱呀地響。

    他坐在破舊的窗前,側(cè)著身子去整理枕頭。

    李瀛的身影一動不動,仿佛一瞬間被卷入了無盡的黑潮,眼角眉梢滿溢黑暗,錦衣上的每一寸布料都變得沉重而潮濕。

    這個時候的云清辭,理應不知人間疾苦。

    云清辭已經(jīng)準備躺下去,見他還不走,于是又來驅(qū)趕:“你還在……”

    眼前倏地一暗,李瀛一個箭步朝他沖了過來,伴隨著耳邊炸裂般的巨響,窗戶猛地被吹的大開,風雪張狂地沖入室內(nèi),破敗的窗欞重重拍在李瀛的肩膀,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云清辭被他按在懷里,隔著李瀛的身體,清晰地聽到窗戶以下犯上,又接連拍在他身上好幾下。

    李瀛一聲不吭,反手將窗戶合上,單手按住避免再被吹開,道:“來人!”

    云清辭被抱了起來,竹床挪開,守衛(wèi)匆匆加了擋板,多楔了幾枚釘子。官窯的主事連連擦汗,道:“未想過會有貴人在此入住,窗戶的確年久失修,無意沖撞貴人,請,請陛下恕罪。”

    李瀛烏眸沉沉,云清辭看了他一眼,道:“前日睡著也沒什么事,只怪今日風雪太大,是我非要留宿,不關他的事?!?/br>
    他說罷,想起來被窗戶拍到的也不是自己,頓時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剛想補救一下,便聽李瀛道:“無礙,都下去吧?!?/br>
    他多看了李瀛一眼。

    也是,李皇陛下皮糙rou厚,為他受一點皮rou之苦算什么,反正總歸要連本帶利討回去的。

    低矮的屋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毫無心理負擔的云清辭被放回竹床上。

    這屋里想熥熱本就不容易,方才給風一吹,那一點暖氣也消失殆盡,云清辭穿著單衣,腳上一片冰涼。

    李瀛的指尖無意擦過他的腳踝,順手拉過被子給他蓋在身上,道:“你若非要留宿,我陪你?!?/br>
    云清辭揚眉,審視著他。

    李瀛右肩發(fā)痛,他抿了抿唇,緩緩在竹床坐下,道:“一直看我做什……”

    意外陡生。

    當他把所有的力量都壓上去之后,竹床下陷,云清辭條件反射地去抱自己木盒,李瀛則條件反射地把他摟了過去。

    云清辭壓在他身上,重重跌坐在散開的竹床上。

    這下是真的不能睡了,云清辭無言地坐在名喚李瀛的rou墊上,終于做出妥協(xié):“罷了,還是回宮吧?!?/br>
    李瀛撐起身子坐起,去給他拿來了夾棉足袋和棉靴,云清辭抱著木盒,看著他蹲在自己面前,腳上被包裹進一片柔軟之中。

    穿好鞋,金歡捧來了大氅,李瀛又接過來,親手給他裹上。

    李瀛愿意在他身上下本錢,只能說明他所圖甚大,可他的所有行動,都仿佛是為了讓云清辭回到從前為他發(fā)瘋的模樣。

    真不愧是母子倆。

    但云清辭并不擔心,云家如今干干凈凈,世代忠君,只要自己不犯病,李瀛絕無借口動他們。

    李瀛在他身上投入再多,都只會虧損。

    馬車牽到了門前,云清辭心安理得地彎腰坐進去,對方又緊隨而上。

    他并不太愿意跟李瀛一輛馬車,可他也清楚,這不是前世的李瀛,現(xiàn)在的李瀛方才才剛為了他被窗戶打了一頓,若將人攆下去,很不人道是小事,要是因天氣寒冷而害他生病誤朝,才是大事。

    他抱著盒子轉(zhuǎn)向車壁,懶洋洋地與李瀛拉開距離,閉著眼睛把臉貼了上去。

    這會兒已經(jīng)接近丑時,馬車晃蕩著,困意很快襲來。

    云清辭打了個哈欠。

    李瀛側(cè)頭看他,無意識抬手扶了一下抽疼的肩臂。

    云清辭一直沒有提剛才的事,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好像完全忘記了,只是不停地在打瞌睡。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云清辭,不是他記憶中的云清辭了。

    來回晃蕩的馬車狹窄而溫暖,李瀛卻如墜冰窖,寒意附骨。

    云清辭的腦袋重重點了一下,李瀛伸手,剛要扶他,就見他努力張大了眼睛,迷瞪地看了李瀛片刻,道:“多謝陛下。”

    他太困了,不想在馬車里睡過去,強行打起精神找話題:“傷的厲害么?”

    “沒事?!?/br>
    “哦?!?/br>
    想再找些別的說,好像又沒了。

    李瀛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云清辭越來越困,腦袋頻頻地點,李瀛抿住泛白的嘴唇,無聲抬手,掌心虛虛圈在他腦袋一側(cè),作為防護。

    云清辭不受控制地往他這邊歪,眼看著就要落在他的肩膀,又猛地坐直,強打精神。

    連續(xù)幾次,都以李瀛克制地縮起手指而收場。

    馬車終于回到禁城,已經(jīng)是丑時三刻。

    云清辭終究沒扛住,靠著車壁睡著了。

    懷里的木盒子無意識地落了下來,被一只手穩(wěn)穩(wěn)接住。

    李瀛打開盒蓋,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白瓷,仿佛又聽到了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云清辭傻乎乎地撲向地面,被他一把拽回。

    許是情急之下抓疼了他,云清辭站穩(wěn)之后,眼睛立刻就紅了。

    沒有埋怨他摔壞了自己精心燒制的釉采,云清辭看上去慌亂又無措:“對不起……我又惹你生氣了?!?/br>
    他是想說些什么的,但終究什么都沒說。

    木盒蓋被重新推上,李瀛緩緩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靠在車壁上的人摟在了懷里,眼角猝然掠上一抹暗紅。

    云清辭一覺醒來,發(fā)覺自己睡在了江山殿。他躺在寬大的龍榻上,扭臉看了看身邊,李瀛不在,床幃緊閉,身邊一側(cè)放著他的木盒子,里頭躺著他精心燒制的釉采。

    他昨天實在沒撐住睡著了,顯然是李瀛幫他放在身邊的。

    云清辭不欲多留,下床更衣,李瀛正好從一側(cè)轉(zhuǎn)過來,看到他便道:“醒了,朕讓人送早膳來?!?/br>
    “不用了,我回去吃?!?/br>
    他話音剛落,便聞有人通報:“啟稟陛下,君后,寧妃求見?!?/br>
    李瀛下意識來看云清辭,后者眨了眨眼,道:“她來做什么?”

    宮人都知道他善妒,回答的十分謹慎:“聽說是,給陛下熬了吃的。”

    李瀛道:“朕有御膳房?!?/br>
    云清辭卻道:“讓她進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