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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受想開了[重生] 第20節(jié)

    通報的人懷疑自己聽錯了,李瀛也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云清辭繼續(xù)道:“怎么?我說話不管用了?”

    宮人急忙告罪,退去回稟寧柔。

    云清辭則轉(zhuǎn)身去拿木架上的大氅,準(zhǔn)備裹上回宮,身側(cè)卻有一片陰影壓了下來,李瀛欺近悶聲道:“君后這是何意?”

    “寧妃也是癡心一片?!痹魄遛o好脾氣地寬慰他:“你們吃著,我就先回去了?!?/br>
    他扯下大氅——

    沒扯動。

    李瀛拽著不松。

    云清辭再扯了一下,還是扯不動,于是重重踩了他一腳。

    李瀛松手,臉色沉的可怕。

    云清辭披上了大氅,屏風(fēng)外已經(jīng)傳來了腳步聲,女子素手撥開了珠簾,輕聲細(xì)語道:“陛下,臣妾給您熬了蓮子羹和……”

    她看到了云清辭。

    笑容僵在臉上,寧柔飽含恐懼地了縮一下脖子。

    老天爺,為什么云清辭會在這里。

    這下又要被他記恨上了。

    身后的嬤嬤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寧妃回神,憶起昔日天子對云清辭的態(tài)度,鼓起勇氣行禮:“參見君后,陛下?!?/br>
    李瀛還在看著云清辭,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沉著沙石。

    云清辭卻只是在欣賞寧柔,把李瀛從那個最重要的位置移開之后,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李瀛的妃子,可真漂亮啊。

    那腰,那臉,那窈窕身姿,皆該是讓人捧在手心里的模樣。

    寧柔給他看的雞皮疙瘩狂起,她悄悄看了一眼李瀛的背影,小聲囁嚅道:“君后,為何用這般可怕的眼神看臣妾?”

    李瀛最厭惡的,無非就是云清辭因嫉妒而丑陋的嘴臉,她這是在點醒對方。

    嚶,君后又在威脅人家了,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寧妃:嚶,好怕。

    辭崽:你快給她撐腰?。×R我!

    李皇:……

    第17章

    寧柔并不是李瀛納的第一個妃子,她也不過剛進宮半年,但在此之前,她就已經(jīng)對云清辭偏執(zhí)善妒的性子有所耳聞。

    聽說一開始的時候,天子還會規(guī)勸他,但后來,整個后宮仿佛成了他的一言堂,他想打誰就打誰,想殺誰就殺誰,哪怕是天子說話也不起絲毫作用。

    他不光要殺人,還很喜歡喊上她們這群對天子有野心的妃子前去圍觀,寧柔記憶很深的一次,就是剛進宮的第三天,君后派了人請她過去喝茶。

    她十分緊張,并不愿前往,但來的人神情很冷:“君后有令,倘若寧妃不從,只怕后果您消受不起?!?/br>
    寧妃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那日的云清辭正在懲罰一個宮人,那宮人生的很不錯,一雙手比女子還要巧,極善梳櫛,是李瀛當(dāng)時的近侍,聽說是有爬龍榻的意圖。

    事實上,于李瀛看來,那大抵不過就是個梳頭的奴才,可云清辭素來無法忍受有人覬覦他的天子,有一點心思都不成。

    云清辭命人給她們搬了凳子,大家一起觀刑。

    那宮人當(dāng)真也是有些手段的,被仗責(zé)的時候竟引得天子親自前來,他痛哭流涕地向李瀛求救,不斷訴說自己的清白。

    李瀛登上了臺階,站在君后身側(cè),語氣隱有哄誘之意:“不過一個小黃門,你便大人有大量,饒他一命,日后,朕不尋他梳櫛了便是?!?/br>
    “小黃門?”云清辭直勾勾地盯著他:“他方才在我面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宮人哭泣著,喊:“奴才聽不懂君后在說什么,奴才對陛下絕無非分之想,求陛下明鑒!”

    李瀛轉(zhuǎn)臉去尋她們確認(rèn),大家都紛紛搖頭,沒有人知道那奴才跟云清辭說了什么,她們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給按在長凳上了。

    李瀛伸手去拉云清辭,后者倒也聽話,給他拉了進去。沒多久,兩人一起出來,李瀛發(fā)話:“把他放了?!?/br>
    宮妃們齊齊舒了口氣。

    那宮人神容大喜,連連磕頭,瘋狂謝恩。

    李瀛告訴他:“你應(yīng)當(dāng)謝君后?!?/br>
    宮人看了云清辭一眼,不情不愿地磕了個頭:“多謝君后開恩?!?/br>
    看上去,這件事,似乎就這么落定了。

    被仗責(zé)過的宮人扶著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路過帶刀侍衛(wèi)時,忽聞云清辭喊了一聲:“等等。”

    所有人都未預(yù)料到,云清辭快走了幾步,來到那宮人面前,盯了他幾息。

    細(xì)白手指握住刀柄,云清辭猝不及防出侍衛(wèi)手中長刀,廣袖一揮。

    有宮妃尖叫了起來。

    李瀛幾步下了臺階。

    宮人捂著血液噴涌的脖子,一個字沒說,就倒了下去。

    “你答應(yīng)朕,不殺他?!?/br>
    “一個編排主子的奴才?!痹魄遛o直視李瀛:“留著做什么?”

    “云清辭——”

    “你說你信我?!痹魄遛o說:“如果你信我,就不會讓我放了他!”

    ‘當(dāng)啷’一聲脆響。

    他語氣含恨,重重將沾血的長刀丟到了李瀛腳下。

    云清辭在李瀛面前動刀殺人,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寧柔嚇得回去病了好幾天。

    她當(dāng)時覺得以云清辭那個性子,自己只怕活不過月末,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恰如云清辭所說的那樣,李瀛不信他。

    寧柔曾親眼看到過一個剛進宮的妃子在他面前自己摔倒,然后哭著告訴李瀛是云清辭絆得她。

    李瀛沒有責(zé)怪云清辭,但也沒有在意他的解釋,而是命人將那妃子送去了太醫(yī)院,神色淡漠地與云清辭擦肩而過。

    雖說那樣拙劣的手段,寧柔八歲就不屑玩了,可為了博寵,她還是鼓起勇氣效仿過一次,李瀛一樣沒有在意過云清辭,但他后來卻不輕不重地警告了一句:“不要再去招惹君后?!?/br>
    那個時候?qū)幦岵胖?,他不是不知道下面人玩的把戲,也不是不知道云清辭無辜,他就是單純的,要與云清辭過不去。

    也許是忌憚相府的權(quán)勢,也許只是看不慣云清辭,又或許是,被云清辭騎在頭上太久,習(xí)慣性地不敢與他起沖突,只能用這種冷暴力的方式來捍衛(wèi)自己身為丈夫的家庭地位,以及天子的人格尊嚴(yán)。

    有些可悲,又有些可笑。

    但不管怎么樣,在她們眼里,云清辭始終是那個要禮遇三分,卻又沒必要真的放在心上的紙老虎。

    瞧啊,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可怕,定是又要被天子訓(xùn)斥的。

    寧柔努力做出無辜和畏怯的模樣。

    以前的云清辭只覺得女人做出這副模樣實在是有夠惡心,但現(xiàn)在他突然從這其中品出幾分可愛來,他揚了揚嘴角,從容道歉:“不好意……”

    背對著她的李瀛轉(zhuǎn)過了身,打斷了云清辭的話:“什么叫可怕?”

    云清辭:“?”

    李瀛目光幽森,語氣陰冷:“膽敢編排君后,其心可誅,來人?!?/br>
    寧柔懷疑他在開玩笑。

    云清辭也這么覺得。

    很快有人進來,李瀛開口道:“拖出去,仗責(zé)五十,攆出宮去?!?/br>
    云清辭:“?”

    他疑惑地看向李瀛,寧妃已經(jīng)被人架住了手臂,她終于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李瀛說的是真話,當(dāng)即花容失色地抖了起來:“陛下,陛下,臣妾知錯了,陛下饒命啊陛下??!”

    她不受控制地被拖著往外走,貼身嬤嬤當(dāng)即跪了下去,以頭搶地:“陛下,陛下開恩哪!寧妃有口無心,絕非有意沖撞,求陛下開恩!陛下饒命?。?!”

    “一起拖下去,打。”

    寧妃被按在了刑凳上,抬眼看到嬤嬤也一起被拖了出來,頓時心下一涼,她掙扎著想起來,卻被太監(jiān)死死按住。

    她打著哆嗦,眼淚洶涌而出:“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臣妾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哭天搶地的聲音傳入殿內(nèi),云清辭迷惑道,“這是……”

    “吵到你了?”李瀛再次吩咐:“把嘴堵住。”

    “等等。”云清辭一臉稀罕,抬步走了出去。長凳上的女子發(fā)髻散亂,金簪掉了一地,淚眼朦朧的模樣,哪里像是前世最大的對手。

    寧柔一眼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君后,君后,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能,不能打了,疼,疼……君后我錯了嗚嗚……”

    前世的寧柔能升為貴妃,除了太尉府和尚書府的勢力支持,還有她敢于作死的勇氣。她一邊害怕云清辭,一邊又不斷挑釁云清辭,而李瀛為了不讓后宮成為云清辭的一言堂,只能把另一個人捧出來制衡云清辭,其他人不敢,他又不愿親自與云清辭正面沖突,于是只能捧寧柔。

    寧柔不過是李瀛的一把刀,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這把刀用的很好,每回都能準(zhǔn)確無誤地扎疼云清辭的心。

    如今云清辭不在意了,于是這把刀也就廢了。

    但就這么廢了,著實有些可惜。

    “好了。”云清辭開口,道:“差不多就行了?!?/br>
    負(fù)責(zé)用刑的太監(jiān)停了手,遲疑地去看天子。

    云清辭披著大氅,系帶沒系,松松垂在肩側(cè),看上去懶散又溫柔。銀色錦履踩在雪地,發(fā)出嘎吱的聲音。

    寧柔趴在長凳上,淚水已經(jīng)弄花了整張臉,她不斷地抽泣著,仰著頭來看云清辭,眼神還帶著畏懼:“君,君后,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br>
    銀履停在面前,寧柔害怕地抱緊了凳子。

    “我錯了,我錯了,君后,別,別殺我……”

    淚眼朦朧中,忽然映出一張精致無雙的臉,云清辭取出帕子遞過來,道:“妝都哭花了?!?/br>
    寧柔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