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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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云櫻站在旁邊,很有些緊張地看著季青原的臉色。 她真的怕季青原說出什么無力回天的話來。 好容易重生一回,她不想再孤零零的了。 但季青原沉默了片時,再次伸手去切脈。 一探二探三探,賀云櫻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 這次切脈完了,季青原直接從藥箱里取了金針出來,頭也不抬:“我先為夫人行針,這方子等下再開。府上可有人參備用?” “有的。劍蘭!”賀云櫻轉(zhuǎn)頭就要去吩咐劍蘭開庫房拿藥材,誰知蕭熠居然就站在她身后兩步之處。 賀云櫻剛才只顧關(guān)切寧夫人病情與季青原的臉色,并沒有注意,這樣忽然一轉(zhuǎn)身,險(xiǎn)些迎面撞進(jìn)蕭熠懷里。 賀云櫻嚇了一跳,心頭不由生出三分薄怒。 先錯身繞開,去吩咐了劍蘭月露等人拿藥材、預(yù)備風(fēng)爐銀吊子等著熬藥,還有筆墨紙硯預(yù)備給季青原開方子等等雜事。 隨后才忍不住回頭向蕭熠輕聲開口:“這位公子,您既與紀(jì)先生同行,便是貴客,還請到外頭吃茶罷?!?/br> 蕭熠似乎并未覺得自己跟著進(jìn)了病人的內(nèi)室有什么不妥,但見賀云櫻開口,還是禮貌地微微頷首:“也好?!?/br> 他的聲音有點(diǎn)微微的干澀,不似平時那樣清越而低沉。 但這極短的兩個字里,賀云櫻還是聽出點(diǎn)意味。 蕭熠并不是會輕易浪費(fèi)時間的人,更不是一個隨和或矜持的人。 口中應(yīng)是應(yīng)了,他心里卻是仍舊關(guān)切著眼前病人的。 但蕭熠會與寧夫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賀云櫻引著蕭熠到了堂屋坐下,吩咐人上茶的同時,再次飛快推算一回。 她記得蕭熠的母親早在八年前就過世了,是定遠(yuǎn)將軍府的長女,名叫霍寧玉。牌位供奉在靖川王府祠堂里,但每年蕭熠都會去天音寺的五云塔里單獨(dú)祭祀。 霍家本是鎮(zhèn)守西北的將門,就算有些親戚也都在京中或郴州與涼州。至于蕭氏一族本家,除了京中便是在淮州與蜀地。 想到這里,賀云櫻心頭忽然一跳。 寧夫人本來就不是華陽人,且來到華陽之后寄居金谷寺,幾乎就是要斬?cái)鄩m緣,那定然是先前在其他地方有過不如意的前塵。 難道寧夫人與蕭熠已故的生母有什么關(guān)系?譬如與老靖川王妃過世有什么內(nèi)情牽扯? 她這里還在盤算著,劍蘭已經(jīng)將兩盞清茶送了上來。 “公子請?!眲偛耪彰娲颐?,其實(shí)都沒有機(jī)會正式見禮,唯有安叔匆匆提了一嘴季先生與蕭公子同行,賀云櫻便當(dāng)做沒留意,此刻也是客氣而敷衍地讓了茶。 “多謝?!边€是兩個字。 蕭熠目光低垂,昳麗面孔上幾乎沒有什么多余的神情。 似乎很是禮貌,進(jìn)退言語之間客隨主便,一個字也不曾多說。 然而當(dāng)真細(xì)思,卻連侍立在旁邊的劍蘭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這位俊美至極的蕭公子并不是郎中,卻跟著季先生一起上門看病人,本身已經(jīng)很奇怪了。 尤其此刻已經(jīng)月上中天,這樣晚了直接到春暉堂這樣的女眷后宅,他居然沒有一絲一毫覺得叨擾或者不好意思,也沒有為自己解釋幾句的意思。 還就這樣理所當(dāng)然地坐下吃茶,比賀云櫻這個主人更像是在等季先生診斷的寧夫人親眷。 賀云櫻也不想說話,蕭熠本就有在外頭行走辦事的化名,虛應(yīng)場面不過就是隨口幾句假話的事而已。 更何況,天下還有誰比前世的她更傻,對他的假話那樣深信不疑呢。 蘅園十年,三千多個日日夜夜。 下頭的人如何奉承可以不提,外頭的人如何議論也可不計(jì)。 可權(quán)傾天下的攝政王蕭某人,他自己的金口玉言,風(fēng)月之間的那些輕聲淺笑,溫?zé)岷粑械牡驼Z呢喃。 她怎么就全都當(dāng)真了呢,還真的就那樣繼續(xù)地一味沉淪至死。 如今重生再見,她并不想再聽見蕭熠說什么。 一句也不必了。 “咳咳?!?/br> 寢閣里傳來了寧夫人的幾聲咳嗽,賀云櫻立刻起身想過去看看,但守在門口的竹葉先擺了擺手,示意寧夫人還是沒有醒,季青原的行針也沒有結(jié)束。 賀云櫻便停了步子。但也沒有歸座,甚至站在原地沒有動。 因?yàn)樗鋈桓惺艿搅艘环N莫名的壓迫,不必回頭,她也知道蕭熠的目光大約是落在了她身上,上下逡巡打量著。 那感覺便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她沒有猜錯。 身后也就一步之遙,蕭熠的確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望向了她的身影。 也是一身白衣。 潔白輕軟的素綾長衣,腰間一條淺淡玉色的絲絳,這樣極其簡單的衣衫,便勾勒出纖秾合度的玲瓏身形。 她的發(fā)辮仍是少女常梳的近香髻,大約是晚間突然遇到義母病發(fā),慌亂忙碌之間,鬢邊耳盤便都有些零星碎發(fā)微微松散,發(fā)間只有一枚白玉短簪并兩朵小小的素絹花,倒顯得格外柔軟可愛。 他知道賀云櫻這時候還在孝期的最后幾日,但眼前這樣柔美而清素,好像一枝玉蘭花一樣的賀云櫻,還是與他記憶里蘅園的那一抹身影相去甚遠(yuǎn)。 那十年里,她一直是嬌艷而明媚的。 因?yàn)樗矚g濃茶,烈酒,燦爛盛放的薔薇,色彩明亮的錦緞,所以她永遠(yuǎn)都是用他喜歡的方式,服侍在他身邊。 此刻這樣重見,同樣是他不曾想過的。 仿佛十分熟悉,又驟然十分陌生。 母親仍在病榻,他知道自己不必分心思量過多。 但他到底不是圣人,夢中一再縈繞的身影就這樣活生生站在一步之外,就是他伸手可及的距離。 蕭熠的喉頭輕輕動了動。 不過,在他斟酌開口之前,寢閣里終于有季青原起身合攏藥箱的聲音。 堂屋里微妙而凝滯的靜默自然也隨之結(jié)束,賀云櫻與蕭熠幾乎是同時迎了過去:“季先生,夫人情形如何?” 第5章 薔薇刺 她的神色禮貌而淡漠,與他…… 季青原牽袖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才主動打了個手勢,示意到堂屋說話,竟是要距離寢閣再遠(yuǎn)些才能開口說話。 賀云櫻心里越發(fā)緊張,看季青原的鄭重,寧夫人的情形怕是不太好。她又將從靜寧堂帶回來的藥渣與藥方遞過去:“這是夫人先前吃過的湯藥,竹葉說前幾天吃過兩回,昨天原要吃第三回 ,讓我攔住了。先生看看,這藥是不是有問題?” 季青原看了看那張妙悟給的方子,又捻起藥渣聞了聞,剛剛略有舒展的眉頭又緊鎖起來。 賀云櫻見微知著,立刻叫劍蘭和月露先過去照應(yīng)寧夫人,將竹葉換過來說話。 季青原就問了一個問題:“這藥材是姑娘在山下藥鋪?zhàn)约嘿I的,還是那位開方子的師父給的?” 都不用竹葉回答,賀云櫻立刻就明白了。 寧夫人隱居在金谷寺,就是為了避世離群,很少下山。偶爾幾次到華陽也是先前母親酈氏去接,要不就是自己去接。 沒有馬車,下山到華陽城里的藥鋪單程就要走將近兩個時辰,若是妙悟給了現(xiàn)成的藥材,寧夫人當(dāng)然不會叫竹葉再自己下山去折騰。 這藥方?jīng)]問題,但實(shí)際的藥材卻有出入。這樣將來萬一寧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只看方子,誰也說不出妙悟的不是。 賀云櫻不由雙手緊緊交握片時,待得將心中對妙悟的憤恨勉強(qiáng)暫時壓住幾分,才重新松開,望向季青原:“先生,那夫人現(xiàn)下可有解毒調(diào)養(yǎng)的妙方?” 季青原神色凝重:“夫人的底子多年損耗,已經(jīng)很是虛弱。這方劑本身毒性不強(qiáng),只是其中有兩味藥調(diào)換過,分量不重,但足以催化夫人的咳疾與心痛。解毒方劑藥性寒涼,以夫人如今的體質(zhì),必須徐徐解之?!?/br> 言罷便直接就著桌上預(yù)備好的筆墨,提筆開方子。 賀云櫻心里稍微安定些許。 徐徐解之并沒有關(guān)系,總是有解就好。 很快季青原寫好了兩張方子,叮囑道:“這兩幅藥,一早一晚,都是三碗水煎做一碗。飲食上沒什么忌口,最好能進(jìn)些參湯補(bǔ)氣?,F(xiàn)在夫人已經(jīng)睡下了,明日上午我再來復(fù)診?!?/br> 賀云櫻立刻將方子交給安叔,叫他連夜去找藥鋪出雙倍加錢買藥,以備寧夫人夜里醒來。 隨后又取了剛才劍蘭預(yù)備下的診金奉上:“有勞季先生?!?/br> 季青原大方收下,又多說了幾句留意寧夫人咳喘時間等等的雜事,便即告辭離去。 賀云櫻親自送到大門外,再三向季青原道謝。 只是面對蕭熠這位看似莫名的同行“貴客”,仍舊是那樣微妙而尷尬的。 道謝并談不上,說“再見”又很違心。 她真的不想再見到蕭熠了。 但因著有季青原在,賀云櫻只能禮貌地看著他們二人先后登上馬車,頷首示意。 蕭熠走在后頭,進(jìn)入車廂之前又看了賀云櫻一眼。 溶溶夜色之下,一身素衣的賀云櫻站在蓉園門前,清麗與明艷兼而有之,如同一枝月下的白薔薇。 她的神色禮貌而淡漠,與他交錯的眼神里還有不加掩飾的防備。 這很合理,一個猶在父親孝期最后幾日的少年孤女,晚間家中忽然來了陌生的醫(yī)者與男客。 任誰都會防備罷。 但蕭熠卻還是從這合理的反應(yīng)里,隱約地捕捉到幾絲極其輕微的其他情緒。 就像是蘅園里的薔薇花束,有的時候會先用細(xì)絹纏裹花枝,再插入瓶中。通常大的硬刺都會被削掉,但有些小小的硬刺,就直接留著了。 隔著細(xì)絹,似乎不是很明顯。但真的按上去,還是扎手的,甚至能刺破手指,見血的。 “伯曜,你掛心的,不只是姨母罷?” 馬車駛離了蓉園不久,季青原便丟開了先前在賀云櫻面前的溫和儒雅、中規(guī)中矩,向后靠在馬車板壁上,伸了個懶腰。 雖然外人大多不知蕭熠的母親霍寧玉有一個嫁到潁川季家的表妹,但季青原與蕭熠這對表兄弟的關(guān)系實(shí)際上卻很親近,私下里也以表字相稱。 蕭熠淡淡垂了眼簾,沒有接話。 賀云櫻。 這個名字在他心頭轉(zhuǎn)了一圈,又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