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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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是華陽人氏,也知道按著時日算起,她此刻是在華陽的。 但他并沒有想到這樣重見,而相見不相識,又是這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還真想著這賀家姑娘?”季青原不過隨口一句說笑,但見蕭熠真的沉默不語,不由詫異道,“你不是素來眼高于頂么,前幾天竇婀娜給你寫信,你隨手就丟了,京城第一美人都不理會,到了華陽辦正事,怎么生出這等心思了?” 低頭算了算:“哎,等一下,這賀家姑娘要是姨母的義女,那算起來豈不是你的——” “你想走回官驛?”蕭熠終于抬眼,深邃眸子里一絲頑笑的意思也沒有,而那張俊美有如生菩薩的面孔上一旦全是寒意,在燈燭映照之間便越發(fā)凌厲如同阿修羅。 即便相熟親近如季青原,也不由脖子后頭微微一涼,轉(zhuǎn)頭干咳兩聲:“咳咳,那什么。華陽天氣還挺好?!?/br> 季青原這句話倒是真的沒有說錯。 華陽氣候溫潤,山川之間天朗氣清,多有晴好日,少見陰雨天。 轉(zhuǎn)日的天氣便極其晴朗,而賀云櫻見到寧夫人醒轉(zhuǎn)之后用膳服藥都很妥帖,精神好了不少,心情也暢快如晴空:“母親感覺可好些了?昨晚嚇?biāo)牢伊??!?/br> 寧夫人有些抱歉地拍了拍賀云櫻的手:“沒大事的。原說到蓉園陪你一陣子,結(jié)果倒先給你添麻煩。好孩子,辛苦你了?!?/br> “并沒有辛苦。”賀云櫻笑笑,滿是依戀地望著寧夫人,“母親好好休息,以后多多在蓉園陪我就好啦。以前您還說過要教我畫畫,我已經(jīng)叫人去預(yù)備顏料和畫架畫案了,等您好了可不許賴皮。” “嗯,一定不賴皮?!睂幏蛉丝粗R云櫻明亮的笑容,自己心里也越發(fā)輕省。 雖然前一晚昏昏沉沉病痛難受之間,好像有什么熟悉的人影和聲音似遠(yuǎn)似近,但醒來看看春暉堂與身邊的賀云櫻,又覺得那可能只是病中一夢,暫時也就丟開了。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賀云櫻看寧夫人精神真的還好,外頭天氣又佳,便扶著她到院子里散散步。 這時便見劍蘭過來稟報:“小姐,有昨天季先生的下人過來遞帖子,問夫人今晨如何,可否過來復(fù)診。” 有道是醫(yī)者不上門,除卻宮中王府那按時請平安脈的之外,尋常人家只有上趕著請郎中過來初診二診的,哪有郎中自己追著問的。 但賀云櫻眼中的詫異一閃也就過了。 畢竟前一晚蕭熠隨著季青原上門,神色又那樣微妙,這里頭定然是有些緣故的。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這事情既然沾了蕭熠,躲是躲不開的。 “拿個紅封給人家。感謝季先生關(guān)懷,”賀云櫻很快下了決斷,“夫人已經(jīng)醒了,可以復(fù)診?!?/br> 寧夫人微微揚(yáng)眉:“季先生?我記得先前你家常請的是李郎中。” 賀云櫻也說不清季青原是如何從天而降的,只好含糊道:“李郎中出訪歸來,扭傷了腳。他推薦了這位郎中。” 寧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倒也沒有多問,仍是繼續(xù)與賀云櫻散步園中,隨口閑談花樹雜事:“這幾盆山茶開得甚好?!?/br>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便聽外頭劍蘭一路小跑:“小姐,季先生到了?!?/br> “這么快?”寧夫人與賀云櫻互相看看,看來這位季先生是人都到了蓉園左近,才叫人遞帖子的。若是不便上門復(fù)診,豈不是白跑一趟? 賀云櫻忽然一個念頭滑過心頭,抬眼往上環(huán)視了一回,似乎是眺望晴空白云,實(shí)際卻是掃過四周的院墻與房頂。 蕭熠若是與季青原再次同行,他不會空跑的。 論起這□□越脊,窺伺監(jiān)視的事情,誰能比得過青鱗衛(wèi)呢。 “請季先生進(jìn)來罷?!辟R云櫻轉(zhuǎn)回目光,重新望向劍蘭,“叫人備茶,用最清淡的江州白茶。” 她是攔不住蕭熠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但她再也不想迎合他,一丁點(diǎn)兒也不。 很快安叔與劍蘭陪著季青原與蕭熠一同往春暉堂院子過來。 蕭熠的再次上門與前一晚同樣突兀,只是對方的氣勢這樣理所當(dāng)然,安叔與劍蘭便將心里的嘀咕都壓了下去,恭敬禮貌地帶了路。 這時寧夫人還沒有覺得太過不能支持,便仍是由賀云櫻挽著,站在院子里,沐浴在明亮和暖的陽光與滿含花木清香的微風(fēng)中。 迎面相對,彼此相望。 賀云櫻瞬間便感覺到寧夫人的身體有些發(fā)僵,但只有驚訝,沒有恐懼。 季青原的面上增添了十分的謹(jǐn)慎與尊敬,進(jìn)了院門便微微欠身垂首,停步駐足。 而依舊一身如雪白衣,迎光而來的蕭熠,面上的神色似乎與前一日并無二致,依舊是那樣沉著自持的,但目光里到底是流露出了極其復(fù)雜的情緒。 似有渴求,似有緊張,似有憂懼。 他越過季青原,徑直走到寧夫人面前三尺之處,撩袍跪倒:“母親?!?/br> 第6章 meimei 她卻莫名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他…… 母親。 寧夫人,霍寧玉。 先帝朝,仁化十二年,老靖川王妃過世。 兩年后,今上登基,改德化元年,寧夫人到華陽寄居金谷寺。 靜寧堂里滿室藏書,寧夫人的好字好畫好學(xué)識。 賀云櫻怔怔站在原地,在滿心混亂紛雜的線索中一片麻木。 她看著寧夫人面上神色由驚訝到慨嘆,中間還混著幾分歉疚。 而跪在寧夫人身前的蕭熠,聲音比前一晚更加嘶啞。 他大概是思慮整晚不曾安睡,茶喝得太濃,所以今日的聲音便會這樣。 那低沉的,一點(diǎn)點(diǎn)的啞,像是將嶄新的、甚至還帶著木漿淡香的厚紙輕輕撕開,刮掠在聽者心頭。 畢竟,素來飛揚(yáng)跋扈又璀璨自有光的天之驕子,驟然素衣肅容,恭順折腰垂首,天下人誰不動容。 寧夫人,或者應(yīng)該說,霍寧玉,與兒子八年未曾見過,當(dāng)年垂髫稚子,如今已是這樣的英俊青年。 不管先前與丈夫老靖川王到底曾有什么恩怨,身為母親的,心情自然還是激蕩難平。 賀云櫻雖然與霍寧玉母子此刻的心緒相去萬里,但激蕩復(fù)雜的程度卻是相類的。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面上的驚愕并不掩飾,也無法掩飾。 而霍寧玉與蕭熠的幾句對話,她似乎聽在了耳中,甚至還本能地知道蕭熠為什么聲音嘶啞,但她又好像什么都沒聽到。 只是看著霍寧玉的眼淚在幾句話后奪眶而出,有如明珠曉露。 蕭熠沒有抬頭,但他的肩微微抖了兩下,隨即飛快回手拭去。 霍寧玉彎腰去扶了蕭熠起身,由蕭熠扶著進(jìn)到春暉堂里頭說話。 賀云櫻沒有跟著進(jìn)去。 她終于回了神,知道此刻應(yīng)該是母子單獨(dú)說話的時間。 同時也想到,原先以為自己可以跟義母寧夫人長居蓉園,遠(yuǎn)離紛爭,終究是鏡花水月了。 不管蕭熠是如何找到母親,他一定會帶母親回京。 到時候她就又是孤零零的了。 “賀小姐?!奔厩嘣矝]有跟著進(jìn)去復(fù)診,同樣站在院子里,不免就跟賀云櫻一樣有些身為半個外人的尷尬,索性主動拱手致歉,“昨日上門唐突,不曾說明身份,還望見諒?!?/br> “季先生言重。”賀云櫻略有些麻木地應(yīng)了,“不論如何,先生治病救人,都是濟(jì)世之善。多謝?!?/br> 這樣的客套話本來就不用走心,賀云櫻甚至都沒認(rèn)真望向季青原,只是微微頷首,目光低垂,溫言應(yīng)對。 她的容貌本是極其明艷漂亮的,身量勻稱,也通一些騎射,并不是那嬌滴滴柔弱無骨的美人。 但前一晚憂心寧夫人,延醫(yī)熬藥本就折騰到深夜,今天一早又掛心,到底是有些疲憊的。 此刻天光明亮,四周花樹繽紛盛放,一身素衣頭戴白玉簪花的賀云櫻這樣站在其間,越發(fā)顯得孱弱可憐。 季青原看著心里都有些不忍,想問一句賀云櫻之后有沒有別的打算,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大合適。 雖然他也看過蕭熠手里的卷宗信件,可這樣說出來顯得對賀家太過了解,好像比直接上門還冒犯。 正在此時,月露匆匆跑了過來:“姑娘,三太太來了,曹大娘好像跟三太太說了什么,三太太很是不高興——” “嗯?!辟R云櫻緩緩舒了一口氣,她此刻心情正是低落的時候,三嬸卻要撞過來,“請她到花廳吃茶罷。另外叫安叔帶四個人,在花廳外頭等著?!?/br> 連季青原都一怔,本能就與月露一齊望向賀云櫻。 垂目低落了半晌的賀云櫻終于重新抬起臉,輕輕舒展眉眼與笑容:“三太太要是不講理,就直接趕出去。蓉園是我的地方?!?/br> 又向季青原微微一福:“夫人這邊,有勞先生照應(yīng)?!毖粤T便領(lǐng)著劍蘭走了。 季青原看著賀云櫻的纖細(xì)背影,又想起了蕭熠昨晚在馬車?yán)锏纳袂?,不由搖搖頭,腹中暗笑。 不管伯曜這次是多了個meimei,還是什么別的,怕是沒他以為的那么好拿捏。 而月露這廂則是另一層擔(dān)憂,尤其是她發(fā)現(xiàn)賀云櫻離開春暉堂之后居然不是直接去花廳,而是轉(zhuǎn)回了自己的閨房,就更著急了:“姑娘,讓三太太等著不好罷?” 賀云櫻慢條斯理地開始盥洗:“三太太是長輩,我當(dāng)然要整整齊齊地過去相見了。急什么。” 洗臉,抿頭,更衣,重新整理發(fā)髻,叫另一個行事利落的丫鬟鈴蘭摘了新鮮的白薔薇插在鬢邊。 整整一套全都做完,已經(jīng)有小半個時辰。 三太太在花廳已經(jīng)等得心火上沖,直接找到了賀云櫻的閨房這里。 只不過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yàn),先問賀云櫻在不在。 待得月露應(yīng)了說姑娘在更衣,三太太簡直氣的要跳起來:“櫻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推門就要往里進(jìn)。 誰知道月露被人從身后拽了一把拉開,隨即有人叫了一聲“小心!” 隨即“嘩啦”一聲,滿滿一盆帶著花瓣與脂粉香的溫水直接迎面潑了出來。 賀三太太與她的貼身丫鬟都被潑得滿頭滿臉濕透透。 “啊!”兩聲尖叫震耳欲聾,直沖云霄。 這幾日都潛伏在蓉園的兩名青鱗衛(wèi)在房頂上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伸手按了按耳朵。 難怪聽說華陽以前出過好幾位名伶呢,果然好嗓子。 “賀云櫻!”這次賀三太太算是氣瘋了,“你給我出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賀三太太和丫鬟竟本能地往后退了小半步,隨后便見滿面惶恐的月露打起了簾子,賀云櫻領(lǐng)著鈴蘭出來,白緞衫裙素雅流光,從容又淡定:“不是說了請嬸嬸到花廳吃茶,怎么到我院子里來了。嬸嬸要不要先換個衣裳?” 賀三太太回手抹了兩把臉,一肚子氣,先前預(yù)備好的那些委婉說辭全丟開了,直接叉腰質(zhì)問賀云櫻:“你這是越來越有主意了是不是?枉費(fèi)你娘過世之后我一直照應(yīng)你,你爹沒了之后我們拿你當(dāng)親閨女,時時惦記著!” 說著又拿帕子擦臉,誰知帕子上沾了幾絲花瓣,竟差點(diǎn)擦進(jìn)嘴里,連忙啐了幾聲,越發(fā)怒了:“你倒好,一天到晚的不跟正經(jīng)叔嬸說話,倒是跟個沒血緣的外人親熱得像骨rou一樣。你嬸子我的兄弟侄女來了要借宿蓉園你不肯,什么廟里來的破落戶,你當(dāng)親娘一樣養(yǎng)在春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