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太醫(yī)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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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洪太醫(yī)還是快回來吧! 親眼看著兩個小的手拉手走出去,文妃連同眾宮人這才齊齊松了口氣。 文妃露出釋然的笑,頓覺渾身輕松,“難得今兒有空,去找淑貴妃玩去!前兒她還說自己養(yǎng)的一盆花開了呢……” 五皇子:“三哥,小洪大人什么時候回來呀?” 三皇子:“哼,外面那么多小孩子,他肯定是被絆住腳啦!” 五皇子:“你不要這么說他呀,他還寫信給我們呢!” 三皇子:“那是他騙你的,你個小傻子?!?/br> 五皇子:“我才不傻咧,昨天父皇還說我寫字長進……” 頓了頓又難掩擔(dān)憂,“母妃剛才也說我是傻孩子!三哥,我是不是真的傻!?” 三皇子:“……” 他的傻弟弟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一:五皇子:“母妃,你是不是嫌棄我?” 文妃:“傻孩子,母妃怎么會嫌棄你呢》” 五皇子:“三哥,他們都說我傻!” 三皇子:“傻弟弟,你怎么會傻呢?” 五皇子:“……哇啊啊?。 ?/br> 小劇場二: 文妃:誰來幫我?guī)Ш⒆?!小洪太醫(yī)速歸! 第八十一章 六月十七, 現(xiàn)任遠平知府石巖以“年事已高、舊傷復(fù)發(fā)”為由自請乞骸骨,并推薦現(xiàn)任同知黃卞接替。 一并送進來的公文還有洪文的例行報告,以及嘉真長公主對東北一帶現(xiàn)狀的匯總和石巖一干官員的初始印象,并沒有對誰特別點名推崇, 但黃卞和另外兩名六品官員、四名底層吏員評價為優(yōu), 最突出的一點就是“強直,忠于職守, 不畏權(quán)勢, 心系百姓”。 遠平府地處三國交界, 地理志位置非常敏感,戰(zhàn)略意義極其重大,堪稱通往都城望燕臺的東北門戶,知府任免一事舉足輕重, 自然不可能隨心所欲。 隆源帝連夜召集吏部官員商議, 又提了石巖等人最近五年的政績考核檔案查看,發(fā)現(xiàn)石巖近幾年政績平平, 而黃卞等人卻很是勤勉, 遂準了石巖所請,并賞賜金銀布帛許他返鄉(xiāng)榮養(yǎng)。又晉升黃卞為遠平知府,另有人接替同知等職位,命眾人于十月之前交接完畢, 不必再另行遞折子請示。 九月, 新任遠平知府黃卞請奏,希望朝廷允許在遠平府內(nèi)設(shè)立專門針對各國流民的安置區(qū),并不要求任何朝廷撥款,唯獨有一點:求免除安置區(qū)百姓三年稅收。 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流民就成了急需解決的問題, 但此事干系甚大、牽扯甚多,一直沒有官員毛遂自薦,朝廷暫時仍以安撫為主。此番黃卞剛走馬上任就主動請纓,隆源帝不免贊嘆果然還是年青官員更有闖勁兒。 他仔細審閱了黃卞的安置計劃書,發(fā)現(xiàn)條理清晰、安排細致,許多容易被忽視的細節(jié)也都面面俱到,顯然不是為出風(fēng)頭胡亂應(yīng)付,十分欣慰,朱批通過后更勉勵幾句,又命他每三月一次按時匯報進度。 晚間隆源帝去陪太后用膳,提及此事不禁十分感慨,“沒想到朕竟忽略了此等務(wù)實本分的臣子,皇妹越發(fā)歷練出來了,當(dāng)真能干?!?/br> 皇家親朋雖多,但隆源帝信任又可堪大用的卻沒有幾個,最年輕的平郡王早年自不必說,如今好歹幡然悔悟去禁軍歷練,前些日子進宮請安,紈绔之氣果然大減,人也踏實了,只仍舊不好安排什么正經(jīng)差事。 前些年隆源帝最倚重碩親王,奈何碩親王連遭厄運……如今在朝內(nèi)外活躍著的兄弟叔伯竟不過一掌之?dāng)?shù)。嘉真長公主重新出山,倒是分擔(dān)了不少。 女兒得用,太后也甚是欣慰,不過還是勸道:“她畢竟是個女孩兒,你也別忒狠心,外頭瞧著也不像話?!?/br> 隆源帝不以為意,“母后多慮了,且不說太/祖的姐妹在他起事時就曾幫忙招兵買馬四處奔忙,皇妹又不曾上朝聽政,算得了什么?她憋了這些年,出去跑跑散心也好?!?/br> 頓了頓又拍著膝蓋嘆道:“但凡她是個男子,我早就用了,何必等到如今!” 話趕話說到這兒,隆源帝突然又笑了,“皇妹天資甚高,若她是個男兒身,如今手持玉璽者尚未可知?!?/br> 太后聽了這話不由又氣又笑,伸手拍了他一把,“什么混賬話也敢說。” 隆源帝笑道:“這話傳出去也不怕。” 恰恰因為他心里有底氣,知道即便嘉真長公主為皇弟,自己也是皇位的最佳人選,所以才敢拿這個開玩笑。 ********* 在遠平府設(shè)立流民安置區(qū)的旨意著實引發(fā)不小轟動,朝內(nèi)外都有人熱議,連白先生都以此考教上書房的學(xué)生們。 隆源帝的子嗣不多,叔伯兄弟也同樣兒孫不豐,但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有九人,再算上三五兩位皇子的伴讀四人,朝廷有功之臣的后代五人,如今書房內(nèi)共有十八個學(xué)生。 眾人出身各異,性格也大有不同,當(dāng)下各抒己見,逐漸根據(jù)意見分為三派: 一派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兩國之間曾有血海深仇,很不必這樣迂回,直接將外族蠻子攆出去就是; 一派是以三皇子為首的支持派,認為朝廷應(yīng)大力吸引人口、開墾荒地,以增強勞動力和魚rou糧食產(chǎn)量; 第三派則是五皇子和兩名伴讀,三個小孩兒都不滿六歲,固然已經(jīng)有了善惡意識,但剛上學(xué)沒幾天,對家國大事缺乏必要的大局觀,很不理解為什么兩國之間要打仗…… “我大祿朝多少將士血染沙場,”前輔國公之孫梗著脖子道,“我二爺爺、幾個叔伯、堂表兄都是死在疆場,他們殺了咱們這么多人,憑什么這會兒又讓咱們養(yǎng)活那些毛子、二雜毛!” 另一個武將之后也附和道:“就是,管他們?nèi)ニ?,就叫他們自生自滅?!?/br> “正是,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跑到咱們家來殺了人,反倒要咱們給他們養(yǎng)孫子!” 三皇子皺眉道:“就事論事,敵軍固然可惡,但如今流亡在外的卻多是無辜的底層百姓,他們中好些人身上也流著咱們漢人的血,不可一概而論?!?/br> “正是,兩國交戰(zhàn)拼的是什么?無外乎人口多寡、兵器利鈍,那些雜毛別的不說,體格硬是要的,若來日能訓(xùn)練成軍,威力不容小覷?!?/br> “那算哪門子無辜,”輔國公之孫嗤之以鼻,“那些毛子和蒙古兵身上穿的衣裳、嘴里吃的口糧,哪一樣不是下頭的百姓供養(yǎng)?若沒有他們,咱們也不會死那么些人?!?/br> “所以才要細心甄別,”三皇子道,“然后以道義教化,讓他們誠心歸順,豈不聞攻心者上……” 一家之內(nèi)尚且勾心斗角,更何況國與國乎?除非亡國滅種,不然敵人永遠沒有消滅干凈的一天??扇裟軓膬?nèi)部分化,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豈不等同于從根源消滅了敵人崛起的可能?如此才是一勞永逸的長久之計。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小子就把頭一扭,“太慢了!等不了!” 教化個屁,那些蠻子配嗎? 當(dāng)年幾位國公輝煌一時,他們的子孫后代從小就出入宮中,自然也頗有傲骨,并不會因顧忌三皇子的身份而不與他爭論。 三皇子又好氣又好笑,“那照你的說法,合該把他們都殺光?” 對方還真就點頭,“自然,人都死絕了,才不會再來犯我邊境?!?/br> 三皇子呵呵幾聲,雖然一個字沒說,但硬是讓對方感受到澎湃的鄙夷,于是雙方再次陷入激戰(zhàn)。 白先生并未制止,只是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點撥兩句,或提出疑問,讓他們討論解決。 眼見三個小的呆坐一旁,白先生去五皇子旁邊坐下,“五殿下以為如何?” 經(jīng)過洪文一系列治療,如今他的舊傷已經(jīng)好多了,若只慢慢行走,幾乎看不出曾是個幾近癱瘓的病人。 五皇子說……五皇子都快被面前的唇槍舌戰(zhàn)嚇傻了! 小孩兒頭一次經(jīng)歷學(xué)堂論戰(zhàn),看看自家半個臟字不吐,卻愣是把對手氣得跳腳的三哥,再看看那些平時嘻嘻哈哈帶自己玩,此時卻抄著袖子要掀桌子的學(xué)長們,很有點混亂。 他咽了下口水,非常誠懇地羞愧道:“先生,我不太明白?!?/br> 白先生笑著點頭,“哪里不明白?” 五皇子和他的兩個伴讀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哪里都不明白?!?/br> 三個小孩兒都是被家人千嬌萬寵養(yǎng)大的,一個個白白嫩嫩,老老實實坐在位子上的模樣活像三顆剛出爐的白皮大包子,把白先生都看樂了。 “那就一點一點說。” 五皇子皺巴著臉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問自己最想不通的地方,“為什么大家一定要打仗呢?開開心心在一起生活不好嗎?” 他的一個伴讀就說:“我聽說別的國家的人都很壞?!?/br> 五皇子扭頭看他,認真道:“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親眼見過嗎?” 那伴讀一愣,搖頭,“沒,可別人都這么說?!?/br> “那別人親眼見過嗎?”五皇子好像特別擅長刨根究底,“人云亦云是不對的,或許,或許別的國家的人也這么想我們。你看教我們英吉利文的畫師保羅也是西洋人,可他就不壞呀。” 三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各國風(fēng)云變化,版圖和掌權(quán)者也時時刻刻在變,所以許多戰(zhàn)爭和所謂的是非對錯早就無從考究誰是誰非。 好像大家都被迫站在棋盤上,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拱。 五皇子的伴讀說不出話來了。 小孩兒憋了半日,撓撓圓溜溜的腦袋,“好像也是。” 頓了頓,他又說:“就好像有時候母親跟我們抱怨三叔家不好,可我還是會跟堂弟他們一起玩啊。” 白先生老臉一抖,干咳兩聲,微笑道:“這個,自家事就不必講了?!?/br> 小孩兒口無遮攔,沒準兒什么時候就抖摟出自家秘密…… 白先生指著涇渭分明的三皇子等人,“你們看他們,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卻又都沒有道理,歸根結(jié)底,只不過是立場不同。” “立場?”五皇子有點茫然,“什么是立場?” “呃,”白先生換了個說法,“就是身份不同。就好比殿下剛才說的,我們覺得外族人壞,外族人同樣也可能覺得我們壞,這就是立場不同,所以看待同一件事情的結(jié)論也可能不同?!?/br> 三個小孩兒都長長地哦了聲,若有所思。 五皇子抓著自己rou乎乎的臉想了會兒,突然小聲問白先生,“那我喜歡小洪大人做駙馬,但是父皇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這也是立場不同?” 白先生直接就樂了,捋著胡須點頭,“殿下舉一反三,很好?!?/br> 五皇子明白了,又很苦惱地問:“那之前先生說的安置流民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白先生笑道:“正如他們所言,茲事體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見成效,對那些真正無辜的百姓,自然可以接收,但也要提防里面混雜的探子……” 五皇子眼睛一亮,“那三哥說得對哦?!?/br> 白先生遲疑了下,最后還是點頭,“真要說起來,確實是三皇子思慮深遠?!?/br> 不得不說,三皇子天資之高實屬罕見,小小年紀就精于思考,切題之穩(wěn)準狠絲毫不遜色于成年人。最難得的是他極擅長揣摩人心,又勤于學(xué)習(xí),進步神速,實在是儲君的好苗子。 五皇子欣喜道:“三哥好厲害!” 他的伴讀就問:“那么先生,究竟該怎么分辨誰是壞人誰是好人?” “這個么,老夫教不會,需要你們長大后自己琢磨?!卑紫壬ぶ嗣麄兊男∧X瓜,又往他們的胸口點了點, “諸位日后必然都是國之棟梁,多少百姓安危禍福系于一身,最要緊的還是要有一顆仁心……” 去向隆源帝請安的路上,五皇子就問三皇子,“三哥,什么是仁心?” 三皇子想了想,“仁者,善也,愛也,就是說不能只關(guān)心自己,要多多替百姓著想,讓他們吃飽穿暖無病無災(zāi)。” 五皇子眨眨眼,“那就是父皇和小洪大人啦!” 讓百姓吃飽穿暖的是父皇,讓他們無病無災(zāi)的是小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