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我心間 第27節(jié)
看他偷拍的老師因為他們集體成績下滑,拿著教鞭在講臺桌上唾沫橫飛地批評人的樣子。 視頻最后, 那位老師手里的教鞭指過來:“程驍南!你課本后面藏了什么東西?!” “沒什么啊, 老師你看錯了吧。” 然后視頻里的場景開始劇烈晃動, 猛地停掉。 虞淺記得她看那段視頻時的心情,十分想笑。 還沒來得及回復,程驍南那邊又發(fā)了信息過來: 【我猜你收工了,信息也看見了,看完不回我一下?】 她收工晚,早已經(jīng)過了程驍南放學的時間了。 所以她干脆播了電話過去,問他,上課玩手機,沒被挨罰? 程驍南在電話里吹牛:“我這種好學生,神級學霸,學校祖宗一樣供著我呢,哪舍得罰我,指著我拉高整個年級的平均分呢好么?別看我們老師吼我時那么大聲,他自己也知道錯了,晚上回家得愧疚到睡不著。” 他那些自己是好學生的言論,虞淺真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就沒見過他這樣的學霸,書包里一支筆都沒有,走學校后墻的次數(shù)比正門好多。 所以她出國前那個春天,程驍南拿了一張試卷,聲稱自己考了148的高分,虞淺也沒當真。 后來那張試卷落在虞淺車上,她拿起來翻看,不禁揚眉。 那是一張和其他學校聯(lián)考的英語試卷,展開很長,被程驍南戲稱為清明上河圖。 程驍南對這張試卷也沒多愛惜,隨便折了幾下丟在那兒。 虞淺拿起來時,正好看見判斷對錯的題型,里面填得全是abcd。 她想看看這樣的試卷是怎么被改成148高分的,結(jié)果翻到卷首的第一頁,看見了曲莉雯的簽名。 是曲莉雯本人簽的,她媽的簽名虞淺再熟悉不過了。 她的所有合作合同書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簽名,每一筆該怎樣走勢,她太熟悉太熟悉了。 那陣子曲莉雯不太干涉她的自由,也不太去監(jiān)督她拍攝,聽說是有男朋友了。 而程驍南也說,他爸最近談了個女朋友,走得挺近的,沒準兒要成他小媽。 她在那張試卷上看見“曲莉雯”三個字時,心里是什么樣的感受呢? “淺,今天外面降溫了,穿這個風衣外套怎么樣?” 孫月的聲音打斷了虞淺的思緒。 虞淺抬眸,情緒如常:“好?!?/br> 11月開始,“梧桐里”那些二球懸鈴木就像被秋天的風烘烤過一般,開始泛黃,有些已經(jīng)掉落。 虞淺拍攝完某場工作,接到孫月的通知,和孫月一起去“eleven”的辦公樓開會。 會議開始之前,孫月還有其他工作要做,幫虞淺倒好水就去忙了。 會議室里只有提前到達的虞淺,以及“恰巧”也提前過來的程驍南。 中途沈深推過一次門,看見程驍南和虞淺坐在會議室里,同時眸看他...... 沈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關(guān)上門就跑了。 這間會議室比較小,是茶色的單面可視玻璃。 虞淺坐在靠椅里,看著落地玻璃外步伐匆匆的工作人員,忽然開口:“你看什么?” “看你呢?!背舔斈献谟轀\旁邊的椅子上,挺自然地說。 虞淺伸手,把程驍南的頭強行轉(zhuǎn)過去:“去看其他女人吧程總,我不吃這套。” “知道我為什么總看你么?” “因為我美麗不可方物,滿屋子男人都是這樣想的,沒什么稀奇?!?/br> 程驍南笑了。 虞淺說的失憶他不完全相信,也托了他老爸找人去打聽。 但無論失憶與否,虞淺既然不愿意提以前的事,他就不提了。 程驍南側(cè)過身,弓了些背,盯著虞淺:“錯,我看你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總口是心非,我不看你眼睛,就不知道你真實想法是什么,尤其是你這信息回的,我總覺得你要和我吵架?!?/br> 程驍南拿出手機,翻出和虞淺的聊天頁面給她看。 對話里比較長的都是他發(fā)的,而無論他發(fā)什么,虞淺都是一個字,“嗯”。 愛答不理。 虞淺問:“看著你就知道我想什么了?” “知道啊,起碼你不討厭我?!背舔斈闲χf。 “想多了?!?/br> 話音剛落,來開會的工作人員推開門,陸續(xù)坐進來。 有人問,程總,您不坐到主位來么? 程驍南坐在虞淺旁邊,擺擺手:“不用,坐這兒挺好,讓沈總給你們開會?!?/br> 有員工笑著調(diào)侃,看樣子和程驍南還有沈深都熟悉,應該是老員工了,大著膽子開玩笑,說程總這是為了美人不要江山了?虞老師一來連主位都不坐了。 沈深從門外進來,正好聽見這么一句:“哎呦要是我女朋友來,我也愿意挨著她坐啊,誰愿意挨著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兒。” 都是一些玩笑話,會議正式開始后,沒人再提這些,又恢復了嚴肅正經(jīng)的樣子。 程驍南安靜得如同不存在,虞淺只能聽見身邊的人偶爾翻動資料的聲音。 這場會議從下午4點多開到晚上8點多。 秋季北方黑天更早些,從會議室出來,外面天已經(jīng)全黑了。 虞淺本來是準備自己回酒店的,但程驍南在會議室里接了個電話,然后大步向她走過來。 “我送你?!?/br> “不用?!?/br> 虞淺有些無奈,“是孫月打來的電話?回酒店才幾步路?” 但程驍南說不是,說孫月在忙其他工作,和幾個助理一起開會還沒散會。 是酒店打來的電話,酒店出了些意外,正在停電,而且備用發(fā)電機也沒發(fā)揮作用,需要等2-3個小時。 “走廊只有救援燈,也沒有電梯,我送你過去吧?!?/br> 其實虞淺很想說,怕黑的不是你么? 以前和程驍南去游樂園,玩那些過山車、跳樓機、意大利飛毯,程驍南都挺興奮。 只有她說要不要去鬼屋,他不自然地偏開頭,岔開了話題。 還有一次他們開車去郊外看星星,有一段路沒有修葺,路兩旁枝葉繁茂,程驍南皺了眉心,說:“jiejie,你說樹林里會不會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玩意兒?” 還真東西鉆出來,不過是一只圓眼睛的可愛流浪貓。 被燈光晃了一下,夾著尾巴倉皇逃竄。 同樣倉皇的還有程驍南,他當時偏頭低聲說了句什么,虞淺看著口型,覺得他是在說,臥槽嚇死了。 所以,酒店如果停電,怕黑的不應該是程驍南? 只不過這話虞淺沒問。 程驍南沒再提起以前的事情,可能真信了她說的失憶。 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這樣的相處方式正合虞淺的意,她也就不能說自己記得他怕黑,老老實實地享受失憶的待遇。 程驍南把車子停在酒店樓下,侍者拿著手提照明工具侯在門邊。 不得不說這些人都特別有眼色,看見虞淺旁邊的程驍南,和虞淺熟悉的侍者連話都沒多說,只幫他們照著臺階,叮囑說慢一些,小心別摔倒。 “停電可能還要持續(xù)2個小時,很抱歉給您帶來的不便,如果需要照明手電可以去酒店前臺領取,另外,為了表示歉意,明早的早餐是免費供應的,您明早刷房卡就好。” 程驍南點頭,說不用手電,手機照明就可以。 他始終走在虞淺身側(cè),手機開了手電功能,為虞淺照著樓梯通道節(jié)節(jié)高升的臺階。 這種時候,酒店面積太大確實有些恐怖的感覺。 長廊幽深,手機光源照不透蔓延到遠處的黑暗。 走到虞淺房間所在的樓層,樓道里擺了一座白色雕塑,樣子有點像古代神話傳說里的神獸,張牙舞爪。 白天看時倒沒覺得什么,露著一嘴小尖牙,看著還挺可愛。 這會兒程驍南拿著手機錚亮的光晃過去,冷不丁一看,還真有點駭人。 連虞淺目光都頓了頓。 她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程驍南動作也停滯半秒,手電落在地上的圓形光斑輕輕晃開,但也僅有一瞬間。 隨后程驍南咳了一聲,故作輕松地開口,寬慰虞淺:“這玩意兒是貔貅,招財?shù)?,老?.....就是我爸,他比較迷信,當初這酒店裝修的時候,他帶著一朋友來看,他那朋友搞風水的,就說這走廊放個貔貅能行。” 程驍南語氣挺無奈的,說沒辦法,當時他爸爸是占股了的,股東的話總不能完全不聽。 而且沈深也覺得放個貔貅能行,最后真搞了一個雕像過來。 也許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程驍南特地講得詳細些,說開業(yè)那天他爸送的都不是花籃,送了99束包裝精美的觀賞麥子寓意“久久大賣”。 程驍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開的是商場,還大賣?!?/br> 其實虞淺是不怕的,倒是程驍南自己,安慰她半天,走出好遠,還心有余悸地扭頭看了眼身后的方向。 虞淺借著把頭發(fā)掖到耳后的動作,掩飾掉笑意。 程驍南把虞淺送回到房間門口,告別后也就十多分鐘,虞淺對著月色一首歌單曲循環(huán)還沒到5遍,有人輕叩她房門—— “咚咚咚”,只有三下。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虞淺在一片昏暗里拉開房門,看見程驍南抱著一堆熒光棒,還有一個發(fā)光的瓶子。 他說,這些都是攝影布場的道具,黑燈瞎火的多無聊,從道具室拿來給她玩。 他額角帶著汗意,不知道跑得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