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亭司探案錄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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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令詢見她恭維,不再去逗她:“當(dāng)然,也不全是如此。關(guān)鍵是陸掌司,他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平庸?!?/br> 陸掌司,很難評。趙令詢想了許久,才想到一個合適的詞。 沈青黛自然知道,陸掌司不是泛泛之輩。 趙令詢也知道,他怕陸掌司看出端倪,她會因此遭到責(zé)罰,所以才自己出面書寫結(jié)案書。 沈青黛讀懂了這層意思,于是凝眉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他怎么說?” 趙令詢緩緩道:“他說,下次結(jié)案書,記得寫詳細(xì)一點,不要漏掉什么,免得他日想起會后悔。” 兩人相視一笑。 古槐村狐仙殺人案,終于翻了過去。 回到府內(nèi),沈青黛想起明日雅賞宴,問了起來,翠蕪卻并未接到請柬。 沈青黛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心急,她才剛回府,請柬自然沒那么快到。 不過一想到明日可以見到夢柳公子,心情一下好了起來。 晚飯照舊同兄長一起,這些日子,都是兄長在等自己,難得今日她回來得快,便早早等在桌前。 見她已在等候,沈宗度一身緋色孔雀官袍尚未換下,便急急坐了下來。 沈青黛心上一熱,兄長定是怕她等得久了,竟連穿著官袍也顧不上。 “兄長,怎么不先換了衣裳去,不用急,我不餓?!?/br> 沈宗度這才笑著去換衣衫。 等他回來,手上多了一個大紅帖子。 “方才回府,正巧碰到如意齋的人過來,說是送給你的,我就接下了。” 沈青黛接過帖子,打開一看,正是明日的雅賞宴的請柬。 “如意齋,聽聞夢柳公子的畫作,多在此處,meimei可是喜歡夢柳公子的墨寶?” 沈青黛點頭:“正是,兩年前,有幸在登州見過一次,那時就覺得他的畫不同尋常?!?/br> 沈宗度笑道:“meimei不單蕙質(zhì)蘭心,意趣高雅,沒想到眼光也如此獨到。” 沈青黛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微不足道的長處,常常被他無限放大。 有時候她很憂愁,自己是不是裝得有些過了。 若是有天,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meimei其實是個野丫頭,他應(yīng)該很失望吧。 “兄長今日怎么回得有些遲?”沈青黛不動聲色轉(zhuǎn)移了話題。 “前幾天古槐村有個狐仙殺人的案子,鬧得人心惶惶,都傳到了朝中。因為死者都是普通村民,中亭司和順天府便相互推諉。最后,不知道為什么,中亭司接了。起初,我們以為又要拖上三兩個月,誰知他們竟在三日之內(nèi)破了案,今日遞了結(jié)案書上來。” 說起自己分內(nèi)之事,沈宗度話分外多。 “狐仙?這世上真的有狐仙,還殺了人,太可怕了。” 沈青黛露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滿臉驚慌。 身后的翠蕪抿著嘴,皺起眉,不忍直視。 沈宗度悔道:“怪我,怪我,是我嚇著了meimei。案子已經(jīng)破了,不是狐仙。這世上沒有什么狐仙,都是惡人在作祟,meimei莫怕?!?/br> 沈青黛捂住胸口,喝了一杯茶壓驚。 “三日便把案子破了,中亭司辦事真是利落。” 沈宗度雖然點著頭,但目光卻深沉起來:“中亭司這次辦事雖不錯,但到底是強弩之末,只怕……” 他這話里,明顯有別的意思。 沈青黛時隔多年進京,對京中不熟,更遑論官場那些門道。 “兄長為何這么說?” 沈宗度嘆道:“你有所不知,中亭司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十年前,陸掌司奉命辦理一樁案子,結(jié)果出了岔子,中亭司的冷落,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此外,中亭司雖是京城專查命案之所,可宮中和朝中親貴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一般也會找上中亭司。近年來,鎮(zhèn)撫司突然被重用,中亭司也就逐漸被取代了?!?/br> 十年前,正是沈青黛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 當(dāng)年她同娘親不幸卷入一場命案,幫她們脫罪的,就是陸掌司。 沈青黛心頭突地涌上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見沈青黛有些魂不守舍,沈宗度拍拍自己:“瞧我,一說起這些就收不住。meimei明日要去參加雅賞宴,衣物首飾可準(zhǔn)備妥帖?” 翠蕪打趣:“公子還知道吩咐這些呢,當(dāng)真不容易。不過,公子放心,我會準(zhǔn)備好的,保證不丟你侍郎府的人?!?/br> 沈宗度笑道:“這說的什么話,meimei出去,只會讓我府上有光。不過,這里是京城,那些貴女們,難免有些氣性大的。若萬一meimei受了什么委屈,翠蕪,你只管先替小姐出氣,剩下的交給我?!?/br> 沈青黛鼻子一酸,拼命忍住,嗔笑道:“她那功夫,若是出手,如意齋豈不要塌?!?/br> 幾人說笑一番,各自回房安寢。 來京數(shù)日,沈青黛第一次睡得這么安穩(wěn)。 因要去參加雅賞宴,沈青黛特意收拾了一下。 天氣轉(zhuǎn)暖,她脫下厚衣,換上一件藕荷大襟妝花短襖,下穿一件鳳尾裙,輕盈又不失體面。 如意齋門口擠滿了人,翠蕪在前面擋著,沈青黛這才勉強擠了進去。 沈青黛上了二樓,掃眼一看,人大多還是昨日那些。不過無一例外,都多了一份端莊嫻雅,此刻正在相互寒暄著,其樂融融。 小廝認(rèn)得沈青黛,一見她上來,便高呼:“有請沈小姐。” 姓沈的小姐,讓小廝客氣得恨不得把頭埋進土里,只有一人,榜首沈青黛。 眾人紛紛止住了動作,齊齊抬頭。 禁不住的羨慕油然而生。 沈青黛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妝容再簡單不過,然美目微微一揚,一股難以言說的風(fēng)致,便萬千流轉(zhuǎn)。 “咳咳……” 沈青黛及時用帕子捂住了嘴,一臉?gòu)汕印?/br> 那些嬌貴的小姐們見她施施然而來,雖姿色不俗,行動間卻帶著幾分嬌弱,方才的羨慕瞬間變成同情。 好好的一個人,也太病弱了些。 昨日對她有幾分不服的劉落香率先走了過來。 沈青黛眉頭一皺,她莫不是要過來找事? “沈meimei,真是久聞大名,今日得見,真是榮幸?!?/br> “沈jiejie好生漂亮,我一個女子見了都要被你迷住了?!?/br> 其余小姐妹也跟著圍了上來,眾人七嘴八舌地稱贊,讓沈青黛暈頭轉(zhuǎn)向。 怎么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正當(dāng)沈青黛無措之際,劉落香終于開口:“聽聞,夢柳公子第一幅畫,被meimei收了去,不知我等有沒有眼福,能看上一眼?” 懂了。 沈青黛當(dāng)即笑道:“自然可以,我們都愛慕夢柳公子的墨寶,能一起鑒賞,也是我的榮幸?!?/br> 劉落香難掩興奮:“那我先行謝過沈meimei大度,不知沈meimei府上是?” 沈青黛客氣道:“刑部侍郎,沈府?!?/br> 眾人聽聞,面面相覷,臉色微變。 方才還很興奮的劉落香,一臉失落:“夢柳公子第一幅墨寶,我等,果然不配相看?!?/br> 兄長人是嚴(yán)峻冷清了些,可也不至于如此嚇人吧? 沈宗度之前都做了什么,在京中貴女之中口碑竟這樣不堪。不行,她必須要出手。 “你們怕是有所誤會,我兄長雖在刑部,但他玉樹臨風(fēng),俊朗不凡,為人寬厚,最是溫柔。諸位姐們,若不嫌棄,可隨時入府。” 眾人看了看,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劉落香見她一頭霧水,無奈道:“你們府上,我們是不敢去的?!?/br> “為何?”沈青黛不解。 “因為,嘉寧公主?!?/br> 劉落香語氣頗帶幾分曖昧,沈青黛恍然大悟。 她沒想到兄長竟還有此,艷福? 眼見無緣夢柳公子第一幅墨寶,大家興致減了不少。 還好馬上就能見到夢柳公子,眾人又轉(zhuǎn)移話題,聊了起來。 眼瞅著快到了隅中,夢柳公子還未出現(xiàn)。 “怎么還沒來,不會今日的雅賞宴要作罷吧?” “呸呸呸,說什么呢,夢柳公子怎么會不守信用?!?/br> “就是,可能是外面人太多,耽擱了吧?!?/br>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猜測,相互安慰。 “不好了……不好了。” 方才外出打探消息的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來過來。 劉落香見他在雅賞宴上如此失禮,斥道:“慌什么,好好說話?!?/br> “夢柳公子……死了?!?/br> 第19章 蜉蝣之羽03 “咚”地一聲,有人應(yīng)聲倒地。 如意齋內(nèi)一片混亂,眾人手忙腳亂地扶起倒地的女子,臉色皆是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