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太子生母早亡,不滿新后和國舅時日久矣,早已暗中調(diào)查企圖一朝將他們連根拔起。 維楨只是把這個過程加快了而已,用當年僅剩的情意換太子將國舅置于死地。 至于其他的人,趙仆射本來就是和太子一伙的,當然支持他,吏部尚書的好兒子齊郎君聽了望濘的訴苦,在他父親那里攛掇幾分,他自是樂于鏟除jian邪小人。 剩下的官員總是和朱顏辭鏡樓能扯上一點關(guān)系的,這也是趙仆射扶植慎娘的一個原因,誰能保證醉酒迷魂的時候不被套出一點話呢。 今日朱顏辭鏡樓眾人的心情有些復(fù)雜,悲喜交加,竟是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 那個瘋子要被問斬,這是喜,燕綏要走了,這是悲。 她和慎娘的賭約她已經(jīng)完成了,她打造出了第二個燕綏,甚至是遠超于她的燕綏。 從十一歲被賣到這里,不知不覺都過去十五年了。 她們都舍不得燕綏。 陸緲扶著舒窈,在燕綏面前跪下。 “這些年多謝師傅的照拂才會有今日之舒窈,舒窈好像也沒有什么可以報答師傅的,這是我阿娘留給我的鐲子,我將它贈予師傅,如此年年歲歲,也算是舒窈常伴師傅左右了?!?/br> 在她心里燕綏比不上陸緲,可是這兩年如果沒有燕綏她不可能進步的這么快,燕綏教會了她很多事情,她是真的很感激。 固然她被當作是燕綏和慎娘博弈的棋子,可到底有沒有真情實意在,她還是分辨的清的。 燕綏含笑收下了鐲子,她輕輕把舒窈扶起,眼里水光瀲滟。 原來才到她肩膀的小姑娘已經(jīng)和她一般高了,有著絕美的容顏,最精湛的琵琶技,成為了比她還受追捧的存在。 聽聞這些日子想見舒窈的人快把朱顏辭鏡樓的門檻都踏破了。 “你是個好學(xué)生,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教給你的了,往后的日子,真的要靠你自己了?!?/br> 燕綏繼續(xù)和舒窈說了幾句,然后單獨叫了陸緲過來和她說話。 “這些日子感覺如何?”燕綏說到做到,去了慎娘那里替陸緲說了話,慎娘本就喜歡陸緲,自然也是答應(yīng)了。 陸緲掌管韶園的第一日便將紫紜罰去浣衣,任她如何求情也不曾心軟。 手里有了些實權(quán),那些年歲更小一些的女孩子都有些怕她了,每次見了都是顫顫巍巍的行禮,云胡姑娘四個字叫的不情不愿。 她竟是快成了和琬琰一般的存在了。 陸緲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她只道:“還好?!?/br> 燕綏失笑,看著她的眸子說:“那我便放心了,從你們進朱顏辭鏡樓到現(xiàn)在,你,舒窈,維楨算是我們幾個頂頂看好的,你毀了臉,做事太決絕,不然舒窈說不定會跟你反目,那才不妙?!?/br> 她說了這種情況,陸緲才真的后怕,同時也驚詫于燕綏對于人性看的深刻。 舒窈要強,事事要爭第一,和維楨并列第一她都見不得高興,如果當初陸緲沒有選擇毀容,現(xiàn)在也是她的對手了。 情之一字有時經(jīng)得起千錘百煉,有時又不堪一擊,陸緲試想了一下那樣的局面。 她相信舒窈不會害她,但是關(guān)系卻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要好。 燕綏見她沉默不言,眉眼放松了幾分,道:“也不必想太多,這種情況按照如今來看也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你和舒窈的情分在那里,有些話我不好當面跟她說,只能同你講了。” “性子要強有時候是好事,但若是太過則是傷人傷己,舒窈心里已然是對維楨不滿的,我勸過她多次也沒有什么改變,往后我不在更是無人提點,我希望你能夠安撫住她,務(wù)必不要讓她傷了自己?!?/br> 她已經(jīng)沒什么能為舒窈做的了,只能寄希望于陸緲。 “我知道的,云胡定然不負燕綏姑娘所托。” 陸緲從房里出來的時候,外面都待了一群人了,南嘉錦頎,甘棠望濘,琬琰菀青都在的。 被她略微驚訝的神色看的有些煩,南嘉沒好氣說:“怎么了?好歹相處了這么多年,還不允許我們來道個別???” 平日里抱怨燕綏最多的南嘉,卻是第一個守在外面的人,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 陸緲笑道:“南嘉姑娘請。” 一大群人跟著一起進去,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才出來。 真的到了分離的時刻,一群娘子們眼里都是水汪汪的。 陸緲第一次見到了燕綏的那個海盜情郎。 聽說燕綏當年風(fēng)頭最盛的時候,有個大官帶了她出海,誰知道遇上了海難,是那個男人救了她。 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著實不錯,燕綏美麗,男子陽剛,一來二去真的生出了超越皮rou的愛意。 海盜把燕綏送回了朱顏辭鏡樓,他說要為她贖身,燕綏信了,但沒有讓他出力。 一切的一切全靠自己,她也想為自己的愛情努力一把。 好在她成功了。 海盜當著她們的面摟上了燕綏的腰,甚至親了親她的面頰,誰也不覺得輕浮羞恥,這才應(yīng)該是天下有情人的歸屬。 海盜說,他要帶燕綏去他的船上,要當著他所有兄弟的面娶燕綏為妻。 陸緲很羨慕,只是很可惜她們?nèi)ゲ涣耍荒苡H眼看著燕綏幸福。 海盜駕著花車帶著他的新娘離開了,明徽城少了一位冠絕天下的樂坊娘子,海上多了一位風(fēng)華絕代的海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