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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緲也沒有責(zé)怪紫紜的意思,總歸是瞞不住的,除非舒窈自己選擇忘記。 紫紜脖子上的紅痕還很明顯,陸緲把以前甘棠送給她的藥拿給她。 “委屈你了,我替舒窈向你道歉?!?/br> 這一說紫紜滿腔情緒根本藏不住,她撲通一聲跪下,死死拉著陸緲的裙角,聲音凄厲,“云胡姑娘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再這樣下去奴婢遲早會死在舒窈姑娘手里的!” 她挽起袖子,白凈胳膊上是各種各樣的痕跡,鞭痕,燙傷,掐痕。 紫紜說,舒窈像是一個瘋子。 最開始她伺候舒窈的時候還是很好的,舒窈為人和氣,經(jīng)常送一些東西給她,待她很是不錯??蓻]過多久,舒窈心情總是不太好,整日陰沉的可怕,再也沒有了從前明媚的笑容,紫紜有些害怕,但也還算相安無事。 直到有一次,幾個婢女窩在一起討論舒窈和維楨,有人說,維楨姑娘天資聰穎氣度不凡,舒窈姑娘根本比不上她。恰巧那一日,紫紜便在她們中間,舒窈看見了。 紫紜當(dāng)晚回去伺候的時候,舒窈將一碗熱湯倒在她胳膊上,還笑著問她:“疼嗎?” 后來只要是有人說起那句話,她都會折磨紫紜一次,每次都會問她疼不疼。 回答疼舒窈會變本加厲,回答不疼她才會停手。 整整持續(xù)了一年。 陸緲聽完紫紜的話,久久不敢相信,這是她認(rèn)識的阿回嗎? 阿回明明還為維楨說過話,她還說她們是朋友的,怎么會是這個樣子。 陸緲不太相信紫紜,她要去問清楚,她不信阿回是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打罵下人的人。 安頓好了紫紜,陸緲去了一趟瓊琚樓找燕綏,舒窈一直在她身邊,她總會知道一些事情的。 聽了她的來意,燕綏抬眼看了她,笑意斐然,“是,我是知道這些事,舒窈嫉妒維楨,舒窈打罵紫紜,我都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如此爽快的承認(rèn),反叫陸緲沒了話說。 燕綏叫她坐下,慢慢悠悠的給她倒了茶,“那我們便先來說說她打罵紫紜這件事吧。她怎么跟你說的?舒窈變化無常,總是拿她出氣,或者是聽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便收拾他?” 陸緲頷首。 “那你知道紫紜是怎么對待舒窈的嗎?或許作為一個奴婢來說,她確實盡到了本職,將舒窈伺候的很好,可是,她的話實在太多?!?/br> “說她不如維楨的這種話,你不會真的以為是從外面來的吧?沒有紫紜的推波助瀾,怎么會有那么多人議論,還每次都叫舒窈知道了?可能舒窈在手段上是殘酷了一點,可我認(rèn)為她做得對,這樣的奴婢本就該受到懲罰,如果我身邊有這樣的人,我下手絕對會更殘忍?!?/br> 人人都道燕綏良善,殊不知那只是對合乎她眼緣的人,遇上了叫她糟心的,她會叫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惡鬼頭子。 陸緲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紫紜要這么做,明明舒窈是她的主子,貶損主子抬高他人有什么意義。 燕綏聽了笑了笑,道:“你要知道有很多人是見不得別人好的?!?/br> 陸緲心下了然,一切都有了解釋。 紫紜是和她們同一批進來的,姿色算不得上乘,進了韶園也沒什么出色的地方,便成了婢女。 曾經(jīng)和她同為韶園中人,人家扶搖直上,才貌雙絕,她伺候著從前的平輩,她又怎么看的過眼。 這便是人性嗎? 骨子里藏著攀比,骨子里透著惡,事事都要最好,容不得別人礙眼。舒窈大概也是這樣的,只是她比紫紜好一些,起碼做不出來傷害人的事。 見她神情落寞,燕綏安慰了她一下:“你能來找我問清楚而不是直接去質(zhì)問舒窈,沒有因為一面之詞懷疑好朋友,說明你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人,舒窈有你這樣的朋友,她很幸運。” 陸緲笑著點頭,她說:“我想讓燕綏姑娘幫我一個忙?!?/br> “什么?” “讓我執(zhí)掌韶園,統(tǒng)管婢女,和琬琰菀青她們一樣?!?/br> 如果軟弱是被欺騙和欺負的理由,那么她愿意強大起來。 如果只有以權(quán)壓人才會得到一些公平和公道,那么她會去爭。 每一份惡都不值得被原諒。 第18章 思佳客 離開 明徽城的權(quán)貴都已經(jīng)炸開了鍋,太子參國舅賣官鬻爵,私受賄賂,陷害忠良,草菅人命,每一樣罪名都拿出了十足十的證據(jù),左仆射吏部尚書等數(shù)十位朝廷重臣附議,陛下震怒,直接判了秋后問斬,連帶著皇后都被幽禁別宮不得出。 這件事發(fā)生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后了,舒窈身子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知道了國舅爺?shù)南聢鲋笮闹袑嵲谑峭纯臁?/br> 大家都覺得這事來的突然卻又沒有懷疑什么,只當(dāng)那人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慎娘今日去見了趙仆射,她問了一句話:“維楨怎么會和太子有交集?”從樓里出去的人去做了什么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維楨出去了一晚第二日回來,才隔了半個月太子便扳倒了國舅,哪有這么巧的事。 趙仆射說在維楨還是徐家大小姐的時候便和太子相識了。 兩情相悅,出身高門,她成了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只可惜造化弄人,沒過多久徐家出了事,維楨流落樂坊,太子娶了右仆射的女兒,二人再也沒有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