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最圓滿的結(jié)局。

    陸緲在原地停了很久，她不禁想，如果每一位樂坊娘子的結(jié)局都和燕綏一樣該有多好。

    維楨不知何時才過來，她白著臉，有幾分憔悴，又著一身素服，似乎真的風(fēng)一吹便要倒下。

    陸緲都嚇壞了，怎么才過了半個月，維楨便成了這個樣子了。

    “維楨姑娘病了嗎？”陸緲隨她一道回了瓊琚樓，她們已經(jīng)正式搬入瓊琚樓，成為和曾經(jīng)的燕綏一樣的存在了。

    維楨無力靠在床邊，她問了一句：“舒窈好點了嗎？”很久沒有出過門，她也不曾刻意問，隔了這許久才有機(jī)會。

    “她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不過維楨姑娘是怎么成了這樣子的？”

    “風(fēng)寒而已，并無大礙。”

    她得風(fēng)寒也有數(shù)十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舒窈那里，她這處無人問津，倒是連生病都沒幾個人知道。

    “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在我身邊了？”維楨知道現(xiàn)在陸緲已經(jīng)開始掌管韶園，統(tǒng)轄婢女了，成為朱顏辭鏡樓真正管事的存在，可以入住瓊琚樓，也不必再伺候娘子了。

    陸緲總覺得維楨這話有幾分委屈意思在，她以為這是她的錯覺，高傲的維楨怎么會這樣呢。

    “沒有，我同慎娘說了，日后繼續(xù)在維楨姑娘身邊伺候著?！?/br>
    她的事情算不上多，香料制了很多，兩個月都用不完，韶園也還沒有新人，至于那些婢女，沒有太大的錯處她也管不到什么，實在清閑。

    聽了她的話，維楨面上不顯，心里很高興，還好她不走。

    日子這么一天天的過去，一切都回到了正軌，舒窈和維楨成了朱顏辭鏡樓新的活字招牌，在明徽城廣受追捧，南嘉她們也還是老樣子，也沒有怎么被她二人搶了生意，總之大家依然很和諧。

    總是有客人會問燕綏去了哪里，她們只說是燕綏贖身回故鄉(xiāng)去了，朝廷對于海盜的容忍度很低，她們總不能說實話的。

    又過去了一年，中秋到來，往昔的簪花儀式還在，每個人都會挑自己喜歡的花，只是任憑有再好看再名貴的牡丹，都沒有人去選了。

    那是屬于燕綏的，誰都不能搶。

    陸緲還是會拿曇花，細(xì)心的養(yǎng)著期待它盛開時最美好的樣子。

    當(dāng)了樓里管事的，大家對她很尊敬，只是難免議論她終日帶著面紗，臉上的傷疤很難看，她也不理會，習(xí)慣了就好。

    慎娘又帶了她們?nèi)ュ\園，梅花開的很好，她們玩的也很開心，陸緲卻覺得有些冷清。

    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變化呢。

    聽陸閔說，陸襄出去求學(xué)了，他已經(jīng)管不住陸襄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陸閔只說讓他在外注意安全便把人放走。

    陸緲的月錢漲了很多，她在城里買了一間小宅子把陸閔接過來住，這樣會方便很多。

    陸閔成了附近學(xué)堂的教書先生，日子也很充實，隔兩日便會來看陸緲，順便給她帶一些點心，南嘉總是和甘棠爭搶著吃，好像忘記了自己做的點心才是最好的。

    錦頎好像這一年來心情很好，過年的時候還給每個人送了一件新衣裳，是她自己做的，繡花很精致，比外面成衣鋪子做的還要好。

    望濘和齊郎君的故事也還在繼續(xù)，聽說尚書夫人逼著齊郎君娶親他硬是不肯，最后還搬來了朱顏辭鏡樓住，大家也都拿他沒辦法，只覺得他被望濘影響的有些深，活成個小孩子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琬琰的脾氣沒有那么不好了，不再是見誰都冷著臉，有了些人氣，和菀青一起掌管樓里大小事務(wù)，時不時提點一下陸緲。

    過十六歲生辰的時候，陸緲把舒窈和維楨都叫了過來，好生開導(dǎo)了幾句，企圖緩和一下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好像沒有什么用，舒窈還是不喜歡維楨。

    什么時候她們才可以回到當(dāng)初的樣子呢？

    算了算了，慢慢來吧，總歸還有時間的。

    第19章 逍遙樂   新人

    早春二月，鳥鳴鶯啼，韶園里的玉蘭和杏花都開了，粉白一片，春色滿園。今年暖的早，淺池不再像往常一樣要結(jié)很厚的冰，早早化開了，涓涓細(xì)流，汩汩細(xì)吟。前兩日剛下過雨，那草一夜之間飛長，青蔥一片，看著就叫人覺得生機(jī)無限。

    “方才過來的是主樓，表演的地方，晚上才是真的熱鬧。眼下你們面前這三座樓宇分別是住處和練習(xí)的地方。正前方是瓊琚樓，那是這樓里的主子慎娘，三位主管以及我們的六位最得臉的娘子的住處?！?/br>
    “她們當(dāng)中有幾人脾性不太好，你們小心些不要貿(mào)然沖撞了，我說一遍她們的名字你們記好，若是忘了以后也可以來尋我問?！?/br>
    “舒窈，維楨，南嘉，錦頎，甘棠，望濘，琬琰，菀青，還有一個便是我，云胡?！?/br>
    陸緲跟身后的女孩子們說完這些話，才真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好像什么都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瓊琚樓多了舒窈維楨還有她，少了燕綏，領(lǐng)著新的孩子們過來的不再是菀青，而是她?？上н@些孩子沒有她們當(dāng)年幸運(yùn)，第一次來便得見群芳爭艷，見識了那樣驚艷的畫面，真的是許多年都不能忘記。

    現(xiàn)在她也不是陸緲了，她們都叫她云胡姑娘，說她脾氣很好，待人很溫和，像是從前的菀青，如果不是她自己始終堅持，真的都快要忘記陸緲這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