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鴿血紅 6
書迷正在閱讀:黑白禁區(qū)、軟刃、原來這不是高干文啊、偷妳(H 1v1偽出軌)、復(fù)仇的遊戲(高H,多rou)、奮斗在盛唐、不做全職太太、嫁咸魚,隨咸魚[女尊]、真千金乖巧崩劇情[穿書]、掌上明珠
宋念臣見忠恕不停問來問去,竟然都與這老麻葛相關(guān),非常吃驚,澳得根則顯得有點緊張,老麻葛激動萬分,抓起忠恕的手頻頻搖動,忠恕不善于應(yīng)付,很為難地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宋念臣是見過世面的人,對忠恕道:“大勇,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們先出去,你和麻葛單獨說?!崩下楦疬B忙搖手:“澳得根,你和朋友們?nèi)ト毷?,?yīng)該還在原來的地方。這里有懂漢話的人,我和這位朋友出去說?!敝宜】戳丝此文畛?,至此他已經(jīng)相信澳得根所言是真,不會有什么花招,宋念臣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老麻葛也不理會其他人,拉著忠恕來到另外一個氈帳,忠恕感到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顯然太過激動。一個青年胡人走了進來,用漢話向忠恕問好,原來他是老麻葛的孫子,懂一些漢話,忠恕就把如何認識二伯,阿伍德如何來到寺中,二伯受傷,最后出家的事簡單說了一遍。他不敢泄露史胡子的行蹤,沒提阿波大寺或朝陽宮的名號,只是說在大唐境內(nèi)的一個道觀中。 二十年了,第一次聽到故主的消息,老麻葛哪能不激動!當聽到史胡子為了他要冒死回國,老麻葛涕淚縱橫,放聲痛哭,那青年扶著他,也是淚流不止,忠恕一向心軟,不由自主陪著他們流淚,這些人顛沛流離,有國不能回,有家不能歸,茍存于世,確實引人同情。 老麻葛哭了好一會才平息下來,嘆了口氣,道:“聽到王子殿下的消息,我懸著的心放下一半。他能跳脫塵世的紛擾,入教修行,實是上天賜予恩德。在垂死之年知道王子還在記掛著我,我死有何憾??!”他抹了一把淚,指著自己的孫子道:“可是這些孩子應(yīng)該如何辦呢?起事時他們還沒出生,不應(yīng)該因為我而受連累啊?!闭f到這里又哭了起來。 忠恕想到一事,道:“屈由那王子曾經(jīng)提到一塊玉佩,名叫聚魂,是貴國的傳國之寶,他托付人轉(zhuǎn)交給你們,說只要新國王得到這玉佩,就可能寬恕和特赦。”老麻葛眼睛睜得好大:“我確實聽過這種說法,如果有聚魂,新國王就是不赦免我,也不會治他們的罪?!薄八麄儭敝傅淖匀皇撬淖訉O輩。忠恕道:“我剛才向您打聽的那個薩滿,名叫阿多讓,是教中的苦行使者,他曾和王子殿下一塊修行,王子殿下就是委托他把玉佩交給你們。”老麻葛仰頭沉思,道:“現(xiàn)在回想,那位使者看我們的神情確實有些不同,其他人都是扳著臉,面無表情,只有他四處張望若有所思,沒一點敵意,或許已經(jīng)知道我們是王子殿下的族人。可應(yīng)該如何去找他呢?”忠恕想了想,道:“以他的閱歷,一定會懷疑你們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辦完事情,可能就會到這里找你們。”老麻葛點頭認同,忠恕道:“如果等不到他,你們可以去于都斤山薩滿教的圣壇找他,他一定會幫你們的?!?/br> 老麻葛向忠恕躬身行禮:“衷心謝謝閣下的指點,愿光明神保佑您平安!”忠恕忙還禮:“麻葛不要客氣,王子殿下就像我的父親,他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崩下楦痣p手握住忠恕的手連連點頭:“親人!親人!”忠恕道:“麻葛,如果沒有其它事情,我去看望同伴了?!崩下楦饠r住他,問道:“閣下,您一定不是貪圖寶石的人,為什么與他們在一起呢?”忠恕只得道:“他們是我的朋友?!崩下楦瘘c點頭:“澳得根是我們的族人,也是我的朋友,但您是我們的親人,有件事請您記住,這些寶石可能給您帶來災(zāi)禍,一定要遠離它們?!敝宜∑婀郑骸盀槭裁??”老麻葛道:“這是寶石的原主波斯商人拉鐵摩爾說的?!敝宜枺骸澳娺^波斯的寶石商人?”老麻葛道:“今年第一次見到。澳得根的商隊每年下雪前都會經(jīng)過這里,去東邊的突厥部落過冬,收購毛皮后在這個季節(jié)折返西域。今年雪還沒消,他突然提前回來,還帶了三個波斯商人,為首的就是拉鐵摩爾。這人好像瘋癲了,天天摟著一個袋子喃喃自語,他的同伴說在營地過冬時,幾個隊友得瘋病死了,拉鐵的兒子也死了,他受了刺激,說話就不利落了。同伴們架著他東去,想與漢商會面,路上看到了一個突厥可汗,那人曾經(jīng)在商路上劫掠寶石,有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他藏在駱駝尸體下裝死才躲過一劫,見到這個人,他不敢再往東去,不顧同伴勸阻,執(zhí)意返回波斯,正好遇到了東去的澳得根,澳得根就把他們帶到了這里?!?/br> 忠恕這才明白澳得根為什么不帶著寶石去交易,原來是怕被一個突厥可汗盯上。那個劫掠寶石的突厥可汗又會是誰呢?除了大可汗頡利,突厥還有十個本部小可汗以及十多個他部可汗,頡利下諭保護商隊與貿(mào)易,當然不會去搶寶殺人,不知是哪位小可汗違背大可汗的命令,偷偷做下此事。 老麻葛繼續(xù)道:“我們躲在這里是很隱秘的事,只有史國商隊知道,一旦被突厥人發(fā)現(xiàn),絕對會屠盡我們,我就怪澳得根多事,可他信誓旦旦向我保證,拉鐵絕對可靠,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想打?qū)毷闹饕?。商人有商人的道德,只要他不出手傷人,我就不去管。那拉鐵一直喃喃自語,說不應(yīng)該買蛇珠,現(xiàn)在應(yīng)了詛咒,兒子死了,沒臉回國見妻子,干脆吊死得了。澳得根日夜陪著他,把他哄得暈呼呼的,最后也不管是否虧本,拿了一袋子金幣,留下寶石就走了。澳得根也不敢?guī)е鴮毷?,就把它留在我們營地,約好日子來取,這才去參加可汗會兵?!?/br> 忠恕心道拉鐵他們肯定不是因為寶石的詛咒而發(fā)瘋的,那又是因為什么?這些事情恐怕已經(jīng)找不到原因,突厥有人盯著寶石,要不要阻止宋念臣他們交易呢?他心里猶豫不定。 老麻葛看了看忠恕,道:“如果閣下不能阻止你的朋友買進蛇珠,就請您離他們遠一些,那些炫目的珍寶一定被魔鬼詛咒過,如果沒有光明神的祝福,它的主人是要被禍的?!敝宜‰m在道觀長大,卻根本不信詛咒福報這些神話,世上流傳的所謂詛咒,無非是因?qū)毷^招眼,引起別人的覬覦,jian小之人就使盡陰謀手段來奪取,因此生出許多事端。他不好當面拂違別人的好意,謝了老麻葛,道:“我一定小心?!?/br> 等忠恕和老麻葛回到氈帳,一看在場所有人都是笑意滿臉,就知道他們的交易達成了,虞大宏笑得最是燦爛,臉都有點歪了,看來那顆鴿血紅不僅是真的,而且品質(zhì)還超出他的想象。 離開山谷,澳得根領(lǐng)頭返回商隊營地,老麻葛執(zhí)意相送,直送出谷口三十多里才依依告別。按照交易的規(guī)矩,寶石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澳得根身上,懷疑一切是商人的天性,宋念臣對澳得根的疑心雖然減輕不少,但還始終保持著戒備。 澳得根與宋念臣回程走在一起,與老麻葛分別不久,宋念臣就想單獨詢問忠恕,但澳得根一直粘著他,始終不得機會,一直到晚上進了氈帳,忠恕這才把老麻葛的話悄悄告訴了宋念臣三人,三人聽完都陷入深思。安伽藍首先道:“這個蛇珠既然被詛咒過,咱們還是放棄吧,最多賠他們點違約金,總比被惡魔纏身強?!庇荽蠛昕纯此文畛?,道:“柜頭,我知道您不信這些,但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許多讖言傳著傳著就成真了?!彼文畛紗枺骸皟晌粚氼^的意思是放棄?”虞大宏不直接回答:“柜頭,這顆蛇珠太震撼了,像神話一般,真應(yīng)了那句話:一顆紅色,就像凝固的火焰,展現(xiàn)天地萬物之優(yōu)美。它已經(jīng)深刻在我腦海,一輩子都會清晰,要不要都無所謂了?!卑操に{也道:“祆教有一句教義:只有智慧的價值超過寶石??匆娺@顆蛇珠,我的智慧已經(jīng)被它吸走了,只有柜頭您才能定奪。”宋念臣和這兩個胡人長期相處,深知他們的秉性,一聽說被詛咒過,他們看見寶石時的狂喜與占有愿望消退了,但又怕讓他們賠出全部違約金,就想讓宋念臣拍板接下寶石,獨擔詛咒,那么出手后的利潤,他們也能分一杯羹,如果詛咒成真,就應(yīng)在宋念臣身上,所以就推著讓宋念臣定奪。宋念臣能在這艱險萬分的商路上行走二十年,自有他的絕活,哪是輕易就被套住的!他不說退也不說接,輕輕道:“睡吧,明天還得趕路。”虞大宏還想說些什么,但宋念臣很快就打起了鼾聲。 回程沒有再走原路,澳得根帶著走了一條新路,一行人一直在沙漠、戈壁與草原的邊緣行走,比來時輕松多了,每天都能找到補水的地方,遠處草原上不時出現(xiàn)星星點點的氈帳,看來突厥西部并非全是荒漠戈壁,只是這里的草原比之于都斤山腳下顯得狹窄而貧瘠,容納不了大的牧群,澳得根有意在來時走最艱難的路途,可能是想給宋念臣等人以震撼,以提高寶石的價格。忠恕一直觀察著沿路的情況,去金山的那條路,無水無草無人居,根本不適宜大軍行走,必須避免誤入其中,即便是回程經(jīng)過的荒漠草地,小隊輕騎帶足水糧,也許可以在兩天內(nèi)穿過,如果是大軍出征,有輜重和器械,費時至少增加三倍,如果地形不熟走錯了路,再遇到風雪,就有可能被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