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握緊了宋明磊的手,宋明磊更快樂地笑了:“還記得小時候你和大哥去西楓苑的墻外采梅花嗎?”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宋明磊怎么了,生死時刻,大戰(zhàn)之際,卻提起我少年時的冒險?我點頭說道:“記得,那,那次是為了湊碧瑩的醫(yī)藥費?!?/br> “那時你竭力反對,因為梅花七星陣的七星鶴乃是神禽,攻擊力相當于七個高手,可是我那是天真得想仙鶴只是飛禽怎么會同人相比?!蔽以G訥地說著,思緒飛回到我十歲那年的冬天。 “結(jié)果,你和大哥還是瞞著我去了,你們倆摘了一大堆梅花回來,可是都掛了彩,大哥傷得很重。” “那是大哥為了救我才被七星鶴叨成那樣的。”往事裘上心頭,那時我和于飛燕在墻頭摘梅花,卻驚動墻內(nèi)的七星鶴,如果不是于飛燕拼力保護,我也會被叨得體無完膚吧,于飛燕,我的大哥,不知今生還能見到你嗎? 宋明磊平靜地說道:“你那時哭成了淚人兒,在大哥身邊照顧了一夜,眼睛都熬紅了,我怎么也勸不住你,”他的臉慢慢隨著往事沉了下去,將臉隱在陰影中:“四妹知道那時我在想什么嗎?” “你一定是在心中罵我做事不知輕重,連累了大哥,”我小聲地說著,慚愧之意浮上心頭,宋明磊慢慢抬起來,卻依然埋在陰影中:“四妹,我那時只是在想......?!?/br> 話音未落,山下驚慌的嘶殺聲驚天響起:“原家軍沖下山了?!?/br> 宋明磊抬起臉來,神情已是一片蕭殺,聲音一變:“各位兄弟,我等今日就為西安城的老姓報仇,大家殺個痛快吧!” 話音剛落,那一千名男兒大吼聲中,猙獰著臉沖下山去,宋明磊緊握雙戟,攜著我,也緊緊跟隨著眾人沖下山去。 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兩軍接兵,帶火的箭矢如星雨飛來,血腥味立刻彌漫開來,夜空被火箭燃燒著,照亮了整個血腥的世界,如白晝一般,我放眼望去,男人們互相如獸一般,惡狠狠地瞪著對方,拼命砍著,殺著,斷肢,殘臂在空中飛舞,被火點燃,發(fā)出刺鼻的rou焦味,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刺激著我所有的感官。 我的胃痛苦地翻滾著,幾欲干嘔,這是一個人間地獄,人們?yōu)榱松孢@個最簡單也是最殘酷的目的,互相殘殺關(guān),我努力拉著獅子驄的韁繩,不致于倒下,耳邊忽然一片寂靜,所有的嘶殺聲離我遠去,腦中只有反復浮現(xiàn)出櫻花林中,與非玨讀著青玉案的畫面,但立刻被漫天的血色撕個粉碎,我究竟在哪里? 眼前一片血紅,一個身子被劈了一半的子弟兵,血淋淋的肚腸流出身體,正死死地拉著我的韁繩,他的年紀和素輝差不多,兩只眼睛像死魚一樣凸出來,滴著鮮血,死死盯著我,口中吐著血沫,好像要開口對我說什么,我駭在那里,忽然那顆年輕的頭顱飛了出去,他的軀體像破棉絮一樣倒了下去,身后站著一個同樣年輕的南詔兵,手提大刀,兇狠地盯著我,混身是血,他伸著手來拉著我,獅子驄長嘯一聲踢翻了那個南詔兵,瘋狂地向前沖去,我緊緊附在馬背上,四處搜索宋明磊,可是那里都是滿臉血污的人在互相殺戮,根本找不到宋明磊,不斷有人倒下去,然而更多的南詔兵向我涌過來,興奮地喊著:“活捉原非煙,活捉原非煙?!?/br> 很多人過來拉我下馬,震耳的喊殺聲中,我的眼前一片血色,不知道什么人拉住了我的腳裸,我顫抖地摸到著腰間的酬情,砍向那支手,一聲慘叫,我得到了自由,于是我開始揮舞著手中的酬情,拼命砍著,很多粘稠的液體噴射到我的身上,染紅了一身名貴的懷素紗。 殺到谷底,天已微微發(fā)白,突然我的馬凄厲地嘶聲長嘯,猛地向前載倒,我也狠狠地摔了下來,天旋地轉(zhuǎn)間,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座騎,那匹原非煙的愛騎獅子驄,一身的白毛幾乎被血染成赤馬,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卻比不上她那一雙前馬腿的致命傷口,原來早已被齊生生地被人砍斷了,獅子驄痛苦地睜著漂亮的馬眼,看著我嗚嗚哀鳴。 隔著散亂的頭發(fā),我看向那個斬斷馬腿之人,眼前傲然站著一個高大的南詔將領,赤黑戎裝,血污滿身,烏盔下帶著可怕的鬼面具,面具的雙眼鏤空,一雙瀲滟的紫瞳盯著我,閃爍著獵食者的貪婪和興奮。 一剎那間,我的心臟一陣收縮,跳得奇快,我根本分不清這是華山雪谷,還是在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地府。 不,我一定還在地府中,我完全被恐懼所征服,有些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起來,看著他向我伸來覆著盔甲的手,明明知道要跑,要用酬情去砍......然而我竟然駭?shù)煤孟癖皇┝硕ㄉ硇g(shù)一般,根本動不了。 我的理智崩潰前,一雙有力的手將我拉上了另一匹戰(zhàn)馬,使得那個紫瞳惡魔,只是扯到我的一片懷素紗衫。 我抬頭,原來是披頭散發(fā)的宋明磊,我瑟縮在他的懷中,混身發(fā)著抖。 我伸頭一看,那鬼面紫瞳的戰(zhàn)將依然昂首站在那里,那雙嗜血的紫瞳,冰冷而不甘地目送著我們的離去,這時身后正好一個子弟兵襲來,他連頭也不回,左手反手一揮堰月刀,已將那個子弟兵攔腰砍倒了,更多的血噴在他的鬼面上,順站表情如冰的黑面具上流下來。 而他覆著甲的右手緊緊捏著我的紗裙一角,在風中飄揚,形成了一幅無限凄美,但卻妖異無比的畫面。 ☆、第三十九章 清泉濯木心(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寫長評的冰果茶大人,寫得真得太好了,對于文中人物的分析非常深刻,好捧!?。。海?/br> 還有凌峰,七七等為我寫了以及將要為我寫長評的讀者,有了你們的關(guān)懷,花木槿這一人物開始越來越豐滿。 還有五月,我很喜歡你的長評,可惜你沒有標題,所以沒算是長評吧,能否請你加個表題,再發(fā)一遍看看嗎? 祝大家萬事如意,接下去將會在后天更新。再次感謝關(guān)注木槿的讀者,熊抱狂親!?。海?/br> 我看向宋明磊,他的頭盔早已不知所蹤,頭發(fā)披散,額頭滴血,身上也像是從血浴中撈出來的,他一手牢牢地圈住我,一手拼命揮斬。 一會兒,我們離了戰(zhàn)圈,他微喘著氣的嘴角流著血,卻依然向我微笑著:“四妹,二哥來遲了?!?/br> 他將我和他綁在一起,策馬向玉女峰瘋跑去,我緊緊抓著他的腰,卻發(fā)現(xiàn)滿手全是他的血,他的腰間汩汩流血,一路灑下,我?guī)退嬷鴤?,試圖止住,宋明磊比南詔兵熟悉地形,他東躲西閃間,來到兩側(cè)是懸崖峭壁的石眼溝,溝中一條羊腸小道,僅能容一人或一馬通過,他帶著我狂奔,身后跟著十個同樣全身浴血的原家子弟兵,通過石眼溝,身后的追兵不熟地形,跟上來的越來越少。 過了石眼溝,我們攀上玉女峰,最后戰(zhàn)馬實在上不上去了,宋明磊這才讓我們停下來,想棄馬徒步前行,可是他一下馬,就立刻跌倒了,雙目緊閉,不醒人事。 我們把他拉進一處深山老林的洞中,我為他清洗著傷口,這才發(fā)現(xiàn),平時外表最為瀟灑光鮮的宋二哥,那健壯的身上竟然傷痕累累,無一處好rou,那些傷痕中,有些年代已經(jīng)非常久遠,甚至可能是在他進紫棲山莊以前就有了,我不由得淚流滿面,宋二哥,你到底受過什么樣的苦,你的傷又是誰加諸于你的?是柳言生還是原非清? 宋明磊告訴我們關(guān)于他的身世是非常簡單,他說他是江蘇淮陰人,一個私塾先生家的孩子,在前往寧波老家的路上,路遇馬賊,財物被劫掠一空,除了一個jiejie和一個meimei,家里人全部被殺害了,為了賣身葬夫,以用為了免于弟妹被賣,他才不得不自已賣身的,他說得這些都是真得嗎?那張德茂可是他易容的meimei,那李如可是他苦命的jiejie?他的身上究竟有著什么樣真正的離奇悲傷的身世? 我們十二個人在洞中點了堆柴火,化了些雪水,清洗傷口,安頓傷員,我分了兩撥人馬守夜,而我守在宋明磊身旁,在膽戰(zhàn)心驚中了迎來了血色殘陽。 半夜里,昏迷不醒的宋明磊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坐在他的身邊似乎很高興,我暗中謝天謝地地流淚一番,對他哽咽著說:“二哥,你莫要再睡了,你答應要帶木槿逃出去的。” 宋明磊使勁坐了起來,伸出手想扶我的臉,卻牽動傷口,又倒了下去。 我嚇得趕緊按著他,檢查他是否又出血了,這個時代沒有人工輸血,流血過多的人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強自鎮(zhèn)定的查看著他的傷口,還好沒有再流血了,他的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看著我的眼神卻很愉悅,他拉著我的手輕輕道:“四妹,你沒有受傷吧!” 我故作很有精神地搖搖頭,卻不由淚花四濺,我使勁揉著眼睛,強笑道:“有二哥在,木槿是不會收傷的?!?/br> 他也笑了,閉上了眼睛,輕喘著氣,好像是在努力平復著傷口的劇痛,過了一會兒,他又忽然開口:“木槿,你可曾怪過二哥抄你的文章?” 咦!他怎么他忽然扯這張錦繡最敏感的大字報呢? 我溫言道:“哪里話來,二哥多慮了,現(xiàn)在二哥受了傷,千萬別多想,好生休息,明日我們還要亡命天涯?!?/br> 宋明磊睜開了眼睛,眼中升起了一陣奇異的光芒:“對,明天我們還要亡命天涯?!?/br> 他抓緊我的手:“木槿,明天讓二哥帶著你離開西安,離開原家,離開一切的一切,我們?nèi)ミ^世外桃源的生活?!?/br> 我愣在那里,宋明磊卻努力地半坐起來,將我擁入懷中,繼續(xù)興奮地說道:“當你坐在一大堆紅梅花中,為大哥哭泣時,我心里想著,為什么和你去的人不是我呢,大哥是多么的幸福??!” 我猛然間意識到他在說我們沖下山前的話題,他輕推開我說道:“我們忘掉一切,忘掉所謂的國仇家恨,離開這個亂世,去浪跡天涯,就我們兩個人,去過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木槿,”他笑得如此快活,眼中充滿了幢景:“二哥知道,你不愛功名利祿,不愛綾羅綢緞,你一直向望的就是那樣的生活,二哥的心中也一直渴望那樣的生活,可是這一路走來,沒有人給過我任何機會來選擇。”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苦澀,那笑容也變成了扭曲的苦笑,眼睛也有些恨意,他復又抬起頭,執(zhí)起我的手,認真道:“你莫要怕生生不離,二哥,二哥其實有解藥,我…..木槿,我不要做你的二哥,我要做你的丈夫?!?/br>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看著那張年青的俊臉,認真得凝視著我,心中的震憾,心疼,羞愧,懊悔排山倒海地涌來,混合在一起,讓我接應不及。 花木槿啊花木槿,你一向自負擁有兩世記憶,自命對風月無情,通達人世,然而…..然而你竟然糊涂到,一個少年愛了你將近整整六年,直到他慷慨去陪你赴死的地步,方才知曉。 花木槿啊花木槿,你根本羞于兩世為人,你徹底算是白活了你……. 我想開口,聲音卻被淚水堵住,我根本無法拒絕他充滿希望的眼睛。 非玨說愛我,卻不得不奔向他輝煌的皇位,非白說要我一輩子,卻不知身在何處,正保護著靖夏王的金枝玉葉。 在這動蕩的年代,猶其是在這危難的時刻,現(xiàn)在守在我身邊的,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宋明磊。 只有他浴血奮戰(zhàn),體無完膚地保佑著我,而他原本可以和原非煙一起回到洛陽,立下大功,更會受到原家的重用,以他的才華,憑著原非煙對他的感情,入墜原家,早晚之事,在這亂世之中,定能大展拳腳,爭雄天下。 “二哥,我,我花木槿何德何能,何幸能讓二哥青眼有加?”我流著淚,卻再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不忍打破一個天真地孩子望著世上最甜美的糖葫蘆時的眼神。 可是宋明磊卻輕拭拭我的淚水,我抬頭望去,他那清澈的雙眼,充滿感情的看著我:“木槿,你可知道,當初加入小五義,我只是一時隨性而為之,可是自從有了你,有了小五義,二哥,我才覺得原來…..原來這骯臟的人世間亦有美好的事物,木槿,我……。” 這時,一個子弟兵提著大刀沖進來,驚魂未定地說道:“南詔兵攻上玉女峰了?!?/br> 我們所有人一驚,宋明磊奇幻的的眼神如明燈晝滅,他撐著我的肩膀,緩緩地站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最森冷的殺氣,他沒有再穿上甲衣,只是扯下布條,將雙戟牢牢綁在手上,他對我回眸燦爛一笑:“看來,二哥注定是不定陪你過那夢想中的平靜生活,然而……?!?/br> 我隨著宋明磊走出林子,來到崖邊,只見山下燈火如巨龍婉延,活捉原非煙的叫聲此起彼伏。 “四妹,你知道嗎?”宋明磊背對著我柔聲說道,愉悅而深情:“宋明磊這一輩子,只做了兩件隨心的事,一件是結(jié)拜了小五義,還有一件,”他回過頭,燦若星子的眼瞳看著我,微笑著,黑夜的雪落在他的披散的發(fā)上,長發(fā)隨風飄揚,如墨玉瀑布瑰麗,“那便是今時今日陪你沖下山來,即使到這一刻,我也不后悔,所以……?!?/br> 他的語調(diào)一變,有些凄絕而堅定地說道:“木槿,你要答應二哥,絕對不能遵受小五義結(jié)拜時的誓言,無論二哥會怎樣,無論你受多大的罪,吃多大的苦,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撐到援兵到來為止。” 我明白宋明磊的意思,戰(zhàn)爭意味著身為弱者的女性將會受到地獄般地摧殘,我的眼前閃現(xiàn)出在紫棲山莊里看到很多被□的丫環(huán)尸首,被開膛破肚,橫七豎八地倒在紫園里,如果我被生擒,即便沒有被識破假原非煙的身份,恐怕也是難逃被敵軍□的命運,可是宋明磊卻一定要讓我活下去,甚至不惜違背小五義的誓言,一股暖流在我的心中如野草般滋長,我看著宋明磊,心下大戰(zhàn)在際,定要讓他無后顧之憂,便使勁地點點頭,微笑著,不讓眼淚滑落。 于是我忽然間也不再害怕了,我也學著宋明磊,把酬情綁在手上,再不退縮,對著爬上來的南詔兵狠狠揮去,一刀接著一刀,任那刺鼻的血腥噴到我身上。 這時我看到隊伍中有一個人貌似首領,正哇哇地用類似閩南的語言指揮著軍隊,我取下一個南詔兵尸體邊的弓弩,反手取出長箭,借著敵軍的火把,對準他張弓即射,“啊”地一聲,那個將領倒了下來,南詔兵的隊伍開始亂了,暫時停止了進攻。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隨著一聲長嘯,箭羽銳利地劃破長空,直沖玉女峰上,我們只能用一邊兵器擋著,不斷往密林深處退,黑暗又籠罩了我們,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子弟兵跟著我們,也不知道宋明磊流了多少血,只有前方沉悶的腳步聲,只聽到前方的宋明磊,他的呼吸越來越重。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天際艱難地翻出魚肚白,一輪紅日如火球噴涌而出,仿佛欲燃盡世間一切的丑惡,照亮這個血腥的寰宇,我抬眼望去,我們身在一處斷崖旁,身后最后一個子弟兵,如刺猬般背上插滿了箭羽,年輕的雙目盡帶血淚,口中輕輕喊著:“娘,俺回來了?!?/br> 說罷,猶死不瞑目,仿佛滿腔期望他的娘親,前來迎接他,為他添上新衣,我過去顫著雙手覆上他的雙眼。 此時,我的淚已哭干,心如荒原枯井,回過頭去,宋明磊身中數(shù)箭,血流不止,他靠在大樹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著我亦是眼中死灰一片。 身后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們的面前,那雙紫瞳,鷙猛陰寒地看著我和宋明磊,我往日的惡夢,如今卻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再次提醒著我,原來我過去的十六年歲月是多么的幸福。 宋明磊擋在我的身前,咬牙沖了過去,口中狂喊:“快走?!?/br> 我根本就走不了,一群南詔兵團團圍住了我,我揮著酬情狂砍,放眼望去,宋明磊被紫瞳戰(zhàn)將逼到了崖邊,他的動作越來越慢,我一晃身,提著酬情沖過去,想幫宋明磊,可是太晚了,紫瞳戰(zhàn)將已把偃月刀捅進了他的左胸,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混身卻熱血滾涌,嘶聲狂喊著:“不!” 我飛奔過去,紫瞳戰(zhàn)將那瀲滟的目光,嘲笑地看著我,手中卻絕然地自宋明磊身上抽出偃月刀,宋明磊血如泉涌,向后載倒,墜下山崖。 我奔過去,探身崖邊,他的身體如孤葉飄凌,他的黑發(fā)如花瓣一樣浮在空中,映著蒼白的臉,對我笑著,那么凄艷,那么灑脫,宛如死亡之于他是莫大的快樂歸宿。 我再也不能理智地思考了,剛剛答應他的話也拋在一邊,此時此刻,我只想著縱身跳下去好將他拉回來,然而背后一陣劇痛,阻止了我所有的行動。 我在陷入完全的昏迷前,感到我落入了一個充滿血腥氣的懷抱,一雙興奮的紫瞳,上上下下脧巡著我,好像在打量著最得意的獵物,他在我耳邊得意地喃喃自語:“呵!性子這么烈,終于逮到你了?!?/br> ☆、敬告各位讀者 作者有話要說: 致各位尊敬的讀者: 對與我的久久不更新,我想大家一定對我失去了耐心,在此海飄向大家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 今天下午我的奶奶去逝了,接下去小海將會忙些,所以可能將于下周一才更新木槿一文,請大家可以等下周再來看。 海飄雪想說,希望各位朋友好好孝順家中的老人,因為我們的老人在年青時恰逢,我們這個社會最大的動蕩年代,他們所受的苦,是我們幸福的這一代所無法體會的,而到了晚年好不容易趕上安定的新社會,卻去日無多,還要遭受疾病的折磨。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 在此祝各位讀者家中的父老雙親,健康長壽,萬事如意。 再次向大家致歉。 海飄雪敬上 ☆、番外 燕子樓東人留碧(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小海看到了大家的留言,感動得熱淚盈眶,謝謝大家的涼解和安慰,小海感覺好了很多,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對于病痛中的奶奶,死未償是一種解脫,但是悲痛之余也感到了要好好對待生者,好好孝順父母,認真去過我的生活。 再次謝謝大家的支持,這是于飛燕的番外(上),大家湊合著看看吧。 再次謝謝大家的幫助和支持。 俺出生于元武元年五月,山東聊城一個叫牛頭鎮(zhèn)的小地方,然而俺生長的地方卻是牛頭鎮(zhèn)這個小地方最熱鬧的,也是牛頭鎮(zhèn)各種各樣的男人最向往的地方麗春院。 萬德元年俺娘正是麗春院中的頭牌花魁于晚晴,據(jù)說她的艷名曾一度令牛頭鎮(zhèn)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鎮(zhèn),一夜之間在聊城乃至整個山東府,都十分的出名。而俺娘的恩客中小到地方財主,大到某些不愿透露身份的大人物,應有盡有,于晚晴三個字,紅得發(fā)紫,如日中天。 直到有一天,縣令為了討好平魯將軍,說服了俺娘進了將軍府獻舞。 平魯將軍驚艷,因此俺娘被強留在將軍府中三日,等俺娘被放出來的時候,人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渾身青紫,小腿被折彎了,從此無法再登臺跳那曾經(jīng)被無數(shù)sao人墨客,吟詠贊嘆的寶和曼妮舞,連走路也成了問題,而最糟糕是的,那曾經(jīng)號稱山東第一美人的鼻梁骨,被硬生生地打斷了。 一朝紅顏盡,半生恩情絕,平時同俺娘日夜山盟海誓的sao人墨客們,大罵平魯將軍幾句,便拂袖而去,在這武人專政的年代,那些所謂無所不能的恩客中,自然無人敢為俺娘出頭,陸陸續(xù)續(xù)消失在俺娘的生命中,不再出現(xiàn),俺娘也從頭牌落到了任何一個滿口黃牙的販夫走卒都可以玩弄的下等賤妓。 正當她準備了一根繩子,早早超生也好去見俺的外公外婆時,被她的姐妹,我未來的干娘們給救了下來,并且意外地發(fā)現(xiàn)腹中有了一條新生命。 孩子,永遠能不可思議地給了女人無限的勇氣活下去,那怕那個女人甚至不知道誰是這個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