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門嬌媳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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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哼了他一聲,沒接這話茬,“你乏了,回去歇著,晚上來乾坤殿用膳?!?/br> 燕少陵興致缺缺離開了。 待他一走,皇帝將折子攤開,掃了一眼?臉色凝重, “瞧,小小商戶竟然侵吞了這么多?銀兩,這絕不是偶然,案子還得細(xì)查,你們覺得誰去晉州合適?” 燕平捋著胡須正?在思量,這頭裴沐珩上前笑著接話, “皇祖父,三司伴駕的有刑部尚書蕭閣老?和大理寺卿劉大人,晉州離得又近,還是派個(gè)?穩(wěn)妥人去,蕭閣老?上了年紀(jì)不便?奔波,恐得劉大人親臨了?!?/br> 秦王給太子的局已布好,總得有個(gè)?替罪羔羊,劉氏女倚仗的無非是自己父親任一卿之官,少不得除去秦王一條臂膀,順帶給妻子出氣。 燕平聽了這話,淡淡看了一眼?裴沐珩,燕平也正?琢磨著給秦王收拾首尾,權(quán)衡將誰推出去更合適,不料裴沐珩替他做了抉擇,遂順驢下坡,“陛下,偷運(yùn)火藥非同小可,就讓劉大人前往,最為合適?!?/br> 皇帝準(zhǔn)了。 是夜,燕少陵擰著兩個(gè)?人頭扔在大兀使臣的談判桌上,囂張得不可一世, “你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當(dāng)我大晉好糊弄的?告訴你,老?老?實(shí)實(shí)將戰(zhàn)馬送來,否則斷了你們的茶葉鹽絲,看你們草原上的牧民吃什么,用什么!” 生絲除了給貴族制作衣裳,更能?制成軟甲穿在鎧甲之內(nèi),可受箭十余支而?不死,是騎兵重要軍備之一,大兀三王子見算盤落空,心中涼了半截,隨后的談判兵敗如山倒,被大晉遏得死死的。 姜還是老?的辣,皇帝與大兀定下十年之約,私下又扶持了可汗的弟弟,許了一些?好處讓其兄弟針鋒相對?,算是穩(wěn)住了邊關(guān)局面。 談判接近尾聲,皇帝在四月初十這一日?,舉辦萬壽宴,一來慶祝六十二歲壽辰,二來歡送使臣。 是夜,邕寧宮燈火煌煌,推杯換盞。 宴席過半,皇帝留下秦王主持宴席,先折回寢宮,被臣子勸了幾口酒,皇帝喝得昏昏然,頗有些?不適,老?人家倚著圈椅歇著,問劉希文, “怎么不見循哥兒?” 劉希文從內(nèi)侍手?中接過醒酒湯,擱在皇帝跟前,回道,“那日?與使臣較武,十二殿下腿傷更甚,方才喝了幾口酒疼得厲害,便?先退席了?!?/br> 皇帝按著頭額,耷拉著眼?皮沒有吭聲。 大約打了個(gè)?小盹,迷迷糊糊聽到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皇帝猛地睜開眼?,便?見金吾衛(wèi)大將軍楊赟掀簾而?入,他身穿鎧甲面色緊繃,單膝著地道, “陛下,京城出事了。” 皇帝猛地坐起身,沉聲問,“出什么事了?” 楊赟迅速稟道,“宮西坊慈恩寺附近的別苑囤積火藥,發(fā)?生爆炸?!?/br> 皇帝聞言額尖跳了下,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慈恩寺是皇帝下旨敕造,用來安置先皇后長生牌的皇家寺廟,許百姓給先皇后供香火,享受皇后余澤,先皇后死的早,過世時(shí)太子不過稚兒,皇帝每每做夢總夢到發(fā)?妻惦記著孩子,遂將慈恩寺附近的院子賞給太子,許太子每月陪祭數(shù)日?,果然再往后,皇后便?不托夢,皇帝睡得也安生。 這一帶一直是太子私產(chǎn),皇帝從未過問。 近些?年,偶然有人暗告太子私下在此地圈養(yǎng)舞女,皇帝敲打了幾回,本?以為太子改過自新,哪知竟敢囤積火藥。 他要做什么! 一股暴怒涌上眉梢,皇帝眸光發(fā)?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楊赟道,“先前通州糧倉一案,通州知府陳明山蒙太子授意斂財(cái)刮利,其中大部分?糧食被運(yùn)往市面售賣,仍然有一小部分?不知所蹤,都察院一直在追查其去處,最后追查到慈恩寺,原來太子殿下不僅將所獲錢財(cái)藏于?此地,更是悄悄藏了些?兵器火藥于?慈恩寺,今日?晌午,此地突發(fā)?大火,發(fā)?生爆炸,連帶附近民宅受池魚之災(zāi)?!?/br> “荀閣老?立即派人封鎖此地,撲滅大火,可麻煩的是,城中忽然流言四起,只?道太子要造反?!?/br> 京西坊慈恩寺附近,是皇帝回鑾的必經(jīng)之地,倘若在此地預(yù)埋火藥,皇帝難逃生天。 “臣方才收到荀閣老?八百里加急,迅速將邸報(bào)呈交于?您,請您決斷!” 楊赟雙手?將荀允和所寫的折子,抬至頭頂,遞給皇帝。 而?年邁的皇帝,重重摔倒在圈椅的背搭上,眼?珠無神地盯著那封折子,半晌沒有說話。 劉希文急了,“陛下,恐京城有變,您必須速下決斷!” 火藥爆炸,太子的事蓋不住了,如今帝駕出巡,難保太子不鋌而?走險(xiǎn)。 皇帝眼?神輕垂,布滿溝壑的面容罕見交織著幾分?疲憊與頹喪,到底是坐擁萬里江山的圣主,皇帝很快振作精神,端坐在御案后,“楊赟,聽令?!?/br> “臣在!” “著五千精兵,迅速控制行宮上下,切忌,莫要驚動使臣!” “臣遵旨!” “劉希文,擬旨,召十二王裴循……”話落想起裴循傷重,語氣微微頓了下,思量兒子皇孫中誰可堪大任,很快想起裴沐珩,目露堅(jiān)毅,“召皇七孫進(jìn)殿,封他為昭明郡王,由他領(lǐng)著朕的諭旨,前往燕州衛(wèi)所調(diào)兵,趕赴京城,侯朕回京!” “遵旨!” “此外,留文國?公?照應(yīng)使臣,其余王公?大臣均召來乾坤殿聽政!” “臣就這去辦!” 少頃,披堅(jiān)執(zhí)銳的禁衛(wèi)軍無聲穿梭在行宮,迅速占據(jù)各個(gè)?要地,女眷各自回宮待命,大臣并皇親全部被護(hù)送至乾坤殿。 文國?公?聽到風(fēng)聲,心中暗驚,未免泄露機(jī)密,這一夜他老?人家便?睡在使館,與使團(tuán)縱歡達(dá)旦,此是后話。 以秦王為首的王公?大臣陸陸續(xù)續(xù)被傳來乾坤殿,秦王心知肚明,面上卻佯裝醉的厲害,倒在內(nèi)侍肩頭,不省人事。 蕭御不知其里,與其余幾位大臣交換了眼?色,各個(gè)?神情惶恐,惴惴不安。 獨(dú)燕平一身緋袍立在上首,靜默不言。 裴沐珩受命而?出時(shí),正?遇見內(nèi)侍抬著受傷的十二王進(jìn)殿,叔侄二人相視一眼?,均露出些?許復(fù)雜,裴循由人攙著落地,抬手?拍了拍裴沐珩的肩,溫聲道,“路上小心。” 裴沐珩鎮(zhèn)定地看了一眼?秦王等人,手?執(zhí)虎符,越眾而?出,快步來到臺階下,迎著暗沉的夜色飛身上馬,朝著燕州方向疾馳而?去。 片刻,皇帝召眾人進(jìn)殿,老?人家換了一身明黃龍袍,沉默坐在御案后,壽宴上突發(fā)?變故,對?于?他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起先氣得口中血腥翻騰,慢慢冷靜下來后,皇帝瞇著眼?看了一眼?秦王和陳王等人,暗帶狐疑。 秦王和陳王均喝得滿臉通紅,頗有幾分?不知世事的茫然。 不一會,一陣哭聲打破殿內(nèi)的沉寂, 被押來的皇長孫跪在臺階前,對?著殿內(nèi)大哭,“皇祖父,父親絕不會做對?不住您的事,這一定是jian人陷害,您一定要查清楚,還父親一個(gè)?清白!” 秦王一黨的七王爺,扭頭朝著殿外喝了一句, “你有什么證據(jù)表明太子是清白的?” 殿外皇長孫嘶聲力竭喊,“我就是最好的證據(jù),父親怎么會舍了我?他留我在皇祖父身邊伺候,便?是對?皇祖父最大的效忠。” 七王怕皇帝被他說動,連忙斥道,“我呸,你還有臉胡說,太子收斂的錢財(cái)都藏在慈恩寺,上回父皇幽禁太子,太子懷恨在心,這一次趁著父皇出巡,他便?動了殺心,定是逮著父皇回鑾之際,在西城門附近埋了火藥,欲殺我們而?后快,真是好歹毒的心哪!” 話落,七王跪在殿中,紅著眼?義憤填膺,“父皇,私藏兵刃,罪同謀反,還請父皇徹查太子,以儆效尤!” 蕭御見七王口口聲聲落定太子罪名,淡聲提醒,“七王爺,事情沒有查清楚前,不能?妄下定論。”蕭御是刑部尚書,一切依事實(shí)說話。 皇帝沒有搭理他們,而?是默默看向長空。 半夜,雷聲轟鳴,裴沐珩在一片大雨瓢潑中抵達(dá)燕州大營,他手?執(zhí)皇帝手?書并虎符,迅速接手?燕州大營兵權(quán),連夜排兵布陣趕赴京郊,為皇帝掠陣。 路上,暗衛(wèi)問他,“這回太子跑不掉了吧。” 裴沐珩望著漸漸在晨光中露出輪廓的京都,面色淡漠。 自然跑不掉了。 不僅太子跑不掉,秦王也入了甕中。 次日?,文國?公?清早送使臣出關(guān),皇帝在收到裴沐珩安全無虞的消息,方動身回京。 回程較快,清晨天還沒亮透便?啟程,傍晚抵達(dá)京郊,這一路因著快馬加鞭,馬車顛簸得厲害,女眷均有些?受不住,裴沐珊一路照顧母親,徐云棲獨(dú)自乘車,她素來心性淡漠,沒有什么事能?上得了她的心,這一路,便?心無旁騖給裴沐珊制出一套胭脂來。 抵達(dá)西城門,薄霧冥冥,旌旗蔽空,一眾留守的文武大臣均在城門外迎候。 裴沐珊從前面那輛馬車內(nèi)探出半個(gè)?頭,指著前方身著銀色鎧甲的裴沐珩嚷嚷,“嫂嫂,快看哥哥,哥哥穿著盔甲可俊啦。” 裴沐珊這一句話,成功引起沿路眾姑娘的側(cè)目。 徐云棲這個(gè)?正?主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路邊其他馬車動靜喧然,不少姑娘紛紛從馬車探頭探腦, “哇,果然是三公?子?!?/br> “這么好看的男人,也不知什么人能?入他的眼??” “你想多?了,三公?子不食人間煙火,哪懂得風(fēng)花雪月……” “咳咳,那個(gè)?,恕我提醒你們,三公?子已經(jīng)成親了……” 一陣詭異的安靜后,大家掃興地丟開話題。 “咦,站在三公?子身旁的是荀閣老?吧?” “可不是,荀閣老?奉命留守京都,深受信重,” “荀閣老?位高權(quán)重猶在其次,你們可知,他自與荀夫人成婚以來,從未納妾,這么多?年一心一意守著妻子,堪稱京城達(dá)官貴胄的表率呢,云靈jiejie真是好命,得了這么好的爹爹……” 銀杏聽得眾人議論裴沐珩,便?替徐云棲打了簾。 徐云棲抱著胭脂盒,隨意瞥去一眼?,裴沐珩全身覆甲,露出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火把將那一帶照得透亮,他五官棱角分?明,濃睫如墨,如同工筆揮就,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美得不似凡塵。 他手?握長矛,矗立在地,隱約瞧見一人著緋袍站在他身側(cè),模樣被長矛擋了正?著,瞧著氣度也極是不俗。 徐云棲收回目光,一笑置之。 不一會,眾臣行禮,迎著皇帝入城,裴沐珩與荀允和上馬跟隨左右。 隨后,官眷馬車陸陸續(xù)續(xù)啟動。 荀允和勒著馬韁緩緩駛?cè)腽老?,就在這時(shí),身后茫茫煙塵中忽然傳來一道幽遠(yuǎn)又清脆的呼喚, “云棲jiejie!” 荀允和聽到這個(gè)?名字,猝然回過身,漆黑的雙眸忽如探燈,飛快地在人群搜尋嗓音來處,然而?那道呼喚仿佛從前塵故夢里鉆出,又悄無聲息沒入紛紛擾擾的說話聲。 身側(cè)裴沐珩走了一段,見荀允和遲遲未動,整個(gè)?人仿佛被釘住,揚(yáng)聲喚道,“老?師!” 荀允和僵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 裴沐珩見他面色忽然變得十分?蒼白,忙問,“您不舒服嗎?” 荀允和揩了揩額尖的細(xì)汗,搖頭,恢復(fù)一臉如常的笑,“沒有,方才聽錯(cuò)了?!毙纯v馬往前,跟上皇帝輿駕。 徐云棲這邊被蔣夫人小女兒叫住了,只?見蔣夫人馬車?yán)锫冻鲆粡埢蠲摽蓯鄣那文槪?是蔣玉河的meimei蔣玉珍,蔣玉珍朝徐云棲嬉皮笑臉揮揮手?,又往前方指了指。 煙雨朦朧中,徐云棲瞧見一道如玉的身影端坐在馬背上,隔得遠(yuǎn)瞧不清他的神情,他一襲白衫坐著一動不動,侯在城墻下等候蔣家馬車。 太久未見,徐云棲仿佛快忘了他是什么模樣,回過眸朝蔣玉珍打了招呼,旋即放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