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半夜睡不著,突然想瞧瞧你?!?/br> 宋玉璃一臉疑惑,她喃喃道:“這人莫不是傻了吧?!?/br> 蘇九卿突然起身,湊了過來。 宋玉璃嚇了一跳,整個人蜷縮到床角,抱緊了被子,驚恐地看著他:“你做什么?” 蘇九卿低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會做什么。” 今夜的蘇九卿有些古怪,宋玉璃兩輩子加起來也從未見過他這樣多愁善感的樣子,眼里似乎盡是惆悵。 必勒格的話讓蘇九卿很是驚詫和不安,他身處高位多年,自然知道在他的這個位置上,通敵之罪是多么嚴重。 他便是不答應(yīng)必勒格,只要他將這個風(fēng)聲散播出去,此事便多多少少會影響皇帝的判斷,對自己極為不利。 而不知為何,上輩子并不曾發(fā)生這些事。 蘇九卿隱約覺得,必勒格來到京城,定是因為這輩子的變數(shù)。 他一路往蘇府返,一邊想一邊不知不覺拐進了宋家。 畢竟宋玉璃是這世上唯一也活了兩輩子的人。 待蘇九卿到了宋府,他才突然意識到,如今已是深夜,他便悄無聲息潛進來。 宋玉璃睡得正好,懵懂的臉十分安然。 他禁不住坐了一會兒,卻未料到宋玉璃恰好醒了過來。 “必勒格說,我的母親是他的meimei?!碧K九卿難得的眼底透露出一絲茫然,“他想要我去戎狄做汗王?!?/br> “什么?”宋玉璃愣了愣,未料到蘇九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消息實在過于震驚,以至于宋玉璃忘了氣憤蘇九卿半夜登堂入室的浪蕩之舉。 仔細想來,上輩子戎狄確實也派了使團,但領(lǐng)頭人并非必勒格。 難道這些變數(shù),都是因為宋家導(dǎo)致的? 一時之間,她也有些狐疑。 “此事若傳入皇上的耳朵里,只怕……” 蘇九卿點了點頭:“正是如此?!?/br> 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時之間,宋玉璃幾乎忘了她此時的處境,幫蘇九卿仔細分析起來。 “且不提戎狄素來有我大夏的探子,皇上對此事不見得全然不知曉,一直隱忍不發(fā),只怕也有試探之意,便說戎狄貧寒,照我來看并不是個好去處?!彼斡窳дJ認真真道,“大人還是想法子回絕了才好?!?/br> 可是,如此一來,宋玉璃忍不住蹙眉:“如此看來,那日劫持我的劫匪,會不會也與此事有關(guān)?” 否則,她實在想不通,那些戎狄人劫持她做什么? “是啊?!碧K九卿嘆息一聲,伸手摸了摸宋玉璃的后頸,“人人都知道,你才是我的軟肋?!?/br> 宋玉璃只覺一雙微涼帶著薄繭的手劃過她的皮膚,讓她微微戰(zhàn)栗起來。 她忍不住紅了臉,狠狠瞪了蘇九卿一眼。 第41章 撩撥 蘇九卿沒個正形, 與宋玉璃說了兩句話,便開始撩撥,宋玉璃氣道:“還不快滾?!?/br> “不過說兩句話, 宋大小姐便要下逐客令嗎?”蘇九卿調(diào)笑道。 他話音剛落, 便聽門外傳出一陣摩挲聲, 云香的聲音隱約傳來:“小姐?” 宋玉璃和蘇九卿皆是一驚。 蘇九卿身形輕巧地上了宋玉璃的床, 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便攬住她蒙頭蓋上被子。 云香推門而入。 宋玉璃只得閉著眼,假裝熟睡。 她躺在床上,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貼緊了蘇九卿,清晰地感覺到那人身上的熱氣, 侵襲而來。 黑暗之中, 宋玉璃感到蘇九卿的手還住了她的腰。 她渾身僵硬, 方要掀開被子,卻被蘇九卿飛快抓住雙手。 “別動!”那人的熱氣噴在她的耳后。 宋玉璃的臉在黑暗中剎那間變得通紅。 溫香軟玉在懷, 蘇九卿也絕非君子,身上一陣陣熱氣涌出來, 免不得呼吸急促。 剎那間,上輩子的記憶驟然間噴涌而出。 他們畢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還不止一次, 于蘇九卿來說,那些曾經(jīng)的旖旎回憶, 只要想起來免不得就會有些異動, 更何況曾經(jīng)朝思暮想過的人,如今就在懷里。 宋玉璃覺察出蘇九卿的變化,臉色愈發(fā)黑了起來。她的手搭在蘇九卿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他一把, 只可惜他是練家子,手臂硬的像石頭,并無什么效果。 云香進來轉(zhuǎn)了一圈,沒察覺到什么異樣,嘀咕道:“難道是我聽錯了?” 說罷,她轉(zhuǎn)身走了。 待人一走,宋玉璃便離開掀開被子,狠狠推了蘇九卿一把。 蘇九卿抵著墻壁,悶笑起來。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又用力抱了她一下,這才自床上下來,壓低聲音道:“宋玉璃,若我去戎狄,你肯與我同往嗎?” 宋玉璃翻了個白眼:“滾!” 蘇九卿聽此也不惱,笑道:“我走了?!?/br> 說罷,他轉(zhuǎn)身出了房門,不出一絲聲響地消失了。 宋玉璃見他真的走了,這才起身,難得地露出一絲悵惘之色。 被褥里還藏著蘇九卿的氣息,宋玉璃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突然便有些睡不著了。 思緒紛亂之間,宋玉璃一會兒想著如今朝中局勢,一邊想著必勒格的意圖,而后她后知后覺地想,這樣大的事,蘇九卿為何第一時間跑到她這里來? 想到此,宋玉璃又想起方才不過剎那的接觸,上輩子的記憶也跟著紛至沓來。 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對如今的宋玉璃來說,也不過是半年前的事,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早些睡覺。 而此時,深夜之中的皇宮,一封密奏已呈現(xiàn)在德興帝的面前。 已過子時,處處都滅了燈,只有御書房仍燈火通明,德興帝神色詭異地坐在桌案前,將那封密奏來來回回看了數(shù)遍,才不可思議地皺緊了眉頭。 “傳朕旨意,宣三皇子覲見?!?/br> 外頭的太監(jiān)總管聽了,不禁略一遲疑。 “皇上,現(xiàn)下已是子時一刻了?” “去吧,你且放心,老三此時,定是睡不著的?!钡屡d帝冷笑一聲。 沒多久,三皇子魏思靜果然匆匆入宮,跪在德興帝面前。 德興帝屏退左右,尤其將身邊的影衛(wèi)盡數(shù)都遣出去,才開口道:“老三,你這消息從何處而來?” 魏思靜聽此,忙道:“父皇明察,兒臣近些日子剛剛訓(xùn)練了一些探子,因怕戎狄使團入京,對父皇不利,這才令底下四處探查,卻未料到得到這樣的消息,且必勒格對此并不曾隱瞞,還常與屬下談?wù)摗!?/br> 德興帝冷笑一聲:“必勒格是心知蘇九卿不會愿意,是以在斷他后路呢。” 魏思靜臉色微變,小心翼翼道:“雖說如此,但必勒格畢竟是戎狄大汗,若當(dāng)真重金許諾,蘇九卿那廝難保不會動心。父皇,他身上畢竟也流著戎狄人的血!” 今日必勒格一入京,魏思靜便收到了必勒格有意要將蘇九卿帶回戎狄,作為儲君培養(yǎng)的消息。 這些日子,鄭家被長公主一黨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接連折損勢力,魏思靜正暗暗咬牙,卻未料到戎狄人卻送了如此大的一個把柄給他,他如何能不心動。 是以,他馬上寫了密奏給皇帝。 他心知自己這位父皇多么多疑,便是再信任蘇九卿,也絕不會允許有威脅大夏國安危的人存在。 那蘇九卿這一遭,定然不會有好下場。 想到此,魏思靜暗暗出了一口氣。 “兒臣心知父皇惜才,若是父皇不忍心,兒臣愿意代為效勞?!蔽核检o見德興帝神色微妙,又加上一句,此時他臉上毫不掩蓋地露出殺機。 德興帝閉了閉眼睛,輕聲道:“罷了,做的干凈些,不要叫戎狄人留下把柄?!?/br> 魏思靜心中一喜,忙點頭稱是,轉(zhuǎn)身離開。 御書房中靜悄悄地,德興帝突然覺得有些疲憊,他走到書架前,突然伸手從角落里,取出一幅畫卷打開。 畫卷之上,一個妖嬈女子明眸流轉(zhuǎn),舞姿動人,栩栩如生。 德興帝看著畫卷上的女子,輕輕嘆了口氣:“朕當(dāng)年殺了你,如今又要殺你的兒子。你若底下有知,卻不知會不會入我夢中來……” 德興帝遣散了影衛(wèi),秘見魏思靜的消息,第二日便傳到了蘇九卿的耳朵里。 蘇九卿看著密報,冷笑一聲:“顧煙,我猜魏思靜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 顧煙自房梁上探頭下來:“那大人預(yù)備如何?” “那些殺手如何了?”蘇九卿淡淡問道。 “還有三人能答話。”顧煙老實回答,這話說的十分微妙,那些被皇城司關(guān)押的戎狄劫匪總共有七八個活口,但經(jīng)過幾日的審訊,如今已折了一大半,或神志不清,或重傷昏迷,但絕無任何一個有性命之虞。 因當(dāng)初蘇九卿要留活口,皇城司便讓他們定然都是活口。 “好好審,看看能不能撬出魏思靜的事來?!碧K九卿神色陰沉的命令道。 “是。” 縱然朝堂之上暗流洶涌,但表面上還是一團祥和。 皇城司負責(zé)京中一切防護事宜,戎狄使團的安全自然也在這范圍之內(nèi)。 必勒格是個很能折騰的客人,今日要看雜耍,明日要看歌舞,這一日,他心血來潮,要到京郊去看運河。 上京城城郊有一運河,自這里登船,沿途經(jīng)過蘇杭、淮南,最遠可至長江。 若在逆流而上,便可到蜀中前唐的地盤。 這條運河貫穿整個大夏的領(lǐng)土,是商貿(mào)往來的重要樞紐。 為了歡迎必勒格,這日運河上更是專門安排了賽龍舟的節(ji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