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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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了,他不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沈而銨,他是沈家的年輕家主?!绷簵澋臍庀⒗?泛著腐敗。 “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那你還讓他二選一,不就是要他糾結(jié)完了,再看著我死?”茭白冷聲?道。 梁棟的表情一變,他似乎要解釋,卻?又說不出話?來,只用兩只渾濁無光的眼睛瞪著茭白。 “我叫你別那么?做,是因為我前不久才知?道沈而銨前年出過車禍,腦子里?有碎片,他做了幾?次手術(shù)?!避渍f,“有塊碎片取不出來,這段時間他都在國外做保守治療,國內(nèi)還有一個大攤子在等著他,就看他怎么?熬了?!?/br> “譚軍把他當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他的身體要是好不了,譚軍也活不成?!避椎木癫恍辛?,意識往下沉。 梁棟不停按打?火機,怎么?都按不出火,他把打?火機扔地上,踩爛。 “他是說賠我兩條命,叫我等等,等多久不知?道,等到了又怎樣,我家的聲?譽,我父母蒙冤,我的人生……” 梁棟后面的話?茭白都聽不清了,他漸漸沒了意識。 不知?道梁棟蹲在床邊,抱頭痛哭。 . 那場談話?之后,茭白就沒再見?過梁棟,他從?早到晚都待在小屋里?,通過好友的頭像確定他們是生是死。 茭白把房里?的食物都吃完了,餓得不行的時候,梁棟回來了,給他帶了吃的。 梁棟的身上有血腥氣,他受傷了。茭白想問一兩句,對方?jīng)]給他機會,吃的一丟就又走了。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還熱,這才六月份,茭白就熱得身上都餿了,沒人搭把手,他就自己擦擦。好在背上得傷口愈合得還不錯,梁棟丟下的藥雖然連名字都沒,卻?出奇的好用。 那矮個子少年撬門進?來時,茭白正在吃蘋果。 “蘋果是我們幫里?買的,他把好的大的都給你了!”少年呸了一口,詞窮地謾罵,“你不要臉!” 茭白沒理他。 少年被?無視了也不走,他來找茭白打?聽梁棟以前的生活。 茭白吃完最后幾?口蘋果,心情好了點?,他就講了講高中的梁棟。 少年瘦脫形,眼睛顯得極大,怪嚇人的,他聽完不敢置信:“富二代啊,看不出來?!?/br> “還好他不是了,不然我都遇不上他。”少年嘀嘀咕咕了句,對盯著他的茭白豎中指,“你休想打?我的主意收買我,做夢。我還指著用你賺大錢,給我跟他買白粉,買很多,一輩子吃不完?!?/br> 茭白嘖了聲?:“戒掉不好?” 少年的情緒反應很大,仿佛誰勸他戒毒,誰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為什么?要戒!我有它才能過得好!你什么?都不懂!” “它能讓人忘掉所?有,不知?道多快樂?!鄙倌昕帐幨幰挛锵碌纳戆寤瘟嘶?,呢喃著離開。 但那是毒啊。茭白面朝紗帳,他合眼進?入夢鄉(xiāng)。 驚天動地的響動將茭白拽回現(xiàn)實,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房里?沒開燈,只有窗外一點?光暈灑進?來,照著焦慮暴躁的人影。 “嘭——” 梁棟把小桌抓起?來,狠狠砸到墻上。 生活用品嘩啦亂掉,碎裂的木塊蹦得到處都是,有一塊朝著床上飛來,茭白險險避開。 茭白的心一沉,梁棟這是……毒癮犯了。 . 梁棟不知?道幾?天沒睡了,整個人處于極度狂躁狀態(tài),茭白爬下床找地方藏身,他身體不行,待這兒幫不上忙,只會讓自己受傷。 “我草你媽!” 梁棟扯住要去廁所?的茭白,對他大吼大罵,神情可怕,“你要去哪!你想跑是不是?” 茭白被?梁棟一把甩開。 “啊!”梁棟把能砸的都砸了,他縮在角落里?渾身抽搐,不住嘔吐。 茭白是第二次目睹一個癮君子發(fā)作,當事?人都是梁棟,他發(fā)作的癥狀都比去年嚴重多倍。 這時候的梁棟眼里?心里?只有毒品,勸導是沒用的。茭白把自己隱于黑暗中,看著梁棟一下一下撞墻,用牙啃鐵片,啃得滿嘴血。 太可怕了。茭白不適地閉了閉眼睛。 “嗚……”梁棟痛苦地往外爬,干瘦的身子壓過一地狼藉,喉嚨里?發(fā)出渴望的喘息,他無助又迫切地摳開門,十指抓進?地面,鮮血淋漓地繼續(xù)爬行。 “我弄到了!” 少年一瘸一拐地沖到門口,手里?的紙包被?梁棟瘋狂扒走,他的手指被?扒得很疼,也沾了血。 “慢點?啊,慢點??!鄙倌暌路茽€,一身傷痕,他蹲在旁邊,一下一下貪婪地呼吸,痙攣著不去搶那紙包。 房里?突然亮起?來。 那一片光亮跑出一小部分,罩住了門邊的兩具活骷髏。那是被?毒品啃噬得亂七八糟的世界。 “他爛了,我也爛了,我們都是爛人,天生一對?!鄙倌曜哌M?來,對茭白炫耀。 茭白打?量他。 “你要試試嗎?”少年又拿出一個紙包,舌頭卷了一點?。 茭白瞥瞥:“這是面粉吧?!?/br> 這話?不知?是哪刺激到了少年,他把小包面粉全?扔向茭白,拖著抽痛的身子回到梁棟身邊。 茭白抹了抹臉,垂眼看指尖上的粉末,這次是面粉,下次就不知?道了,他更怕食物里?摻毒,這地方太不安全?。 毒品帶來的折磨讓茭白感官受到暴擊,必須盡快走,越快越好,他不能慢慢等戚家來找了,也不想先養(yǎng)身體,他得離開,他要自尋出路。 茭白的視線掃向梁棟,算計著什么?。 . 那晚的事?,梁棟事?后沒有提什么?,他又開始每天都回來。 但茭白連續(xù)幾?天給他上心理輔導課之后,他就煩了,有一回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甩手就拿洗臉盆砸了茭白。 那盆是塑料的,用了蠻久,砸到茭白頭上就裂了,裂開的地方劃到了他的左眼尾,留下一道細長的血口。 梁棟愣愣地站著。 茭白的眼尾是往下走的,血痕就像他流出來的淚,他病白的臉抽了抽,冷下去。 “對,對不起?,”梁棟訥訥地道歉,眼里?全?是無地自容。 茭白趁機說:“梁棟,我不是圣母,我不會見?到一個可憐人就伸把手,我只會跟著我的心走,現(xiàn)在我想幫你?!?/br> “幫我?”梁棟的眼里?爆出詭異的神彩,“那就配合我,讓沈而銨把譚軍交給我處置。” 茭白沒擦眼尾的血,就由著它往下淌:“沈而銨陷在仇恨的怪圈里?,是我把他拉出來的,” “我就問你,你還想不想把毒戒掉?!避锥⒅簵?,“想,還是不想?” 梁棟看那鮮紅的血跡劃過他臉頰,在他瘦尖的下巴上顫顫巍巍地凝聚,“啪”一下滴到床上。 “不想?!彼f。 第二天,茭白見?到了那個成哥,就是當時挾持岑景末的首領(lǐng),他傷還沒好,匪氣很重。 成哥問茭白在這住得怎么?樣,缺什么?就說,這里?條件有限,能滿足的都會滿足他。成哥還要他千萬別拿自己當外人。 茭白目睹了成哥跟梁棟的相處模式,這是把他當心腹了。 傍晚一場大雨轟到了邊境大山,茭白在床上想事?情的時候,梁棟回來了,他全?身上下都在滴水。 茭白察覺到梁棟的狀態(tài)不對:“有人挑撥你跟成哥的關(guān)系,誣陷你?” 梁棟抬起?濕淋淋的腦袋,青白的臉上蜿蜒著一道道水痕,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或者是別的什么?。 茭白的心頭冒出一個猜想,他試探地問:“那小孩……” “死了。”梁棟麻木地說,“吸毒過量?!?/br> 茭白不說話?了。 “轟” 一道閃電劈到窗戶上面,白光如利刃,一下就劃破了梁棟身上的殼。與此同時,房里?響起?了壓抑的哽咽聲?。 “你是為他年紀輕輕就死了哭,還是從?他身上看到了你死時的樣子哭?”茭白拿了毛巾扔到梁棟頭上。 梁棟沒去碰毛巾,任由它掉到地上。 茭白找到小鏡子,他揪起?衣服把鏡面擦干凈,再將鏡面對著梁棟:“你報了仇去地下,就以這副模樣見?你父母?” 梁棟吸毒后就沒照過鏡子了,這還是給茭白找的。 現(xiàn)在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陌生又恍惚。 “把毒戒了吧?!避渍f。 梁棟無動于衷。說的容易,那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毅力和期待缺一不可,沒人對他抱有期盼。 “我監(jiān)督你。” 耳邊響起?平定的聲?音,梁棟呆滯地抬起?頭,轉(zhuǎn)向左邊,通紅的眼里?還含著淚。 茭白抱了抱他,余光瞥向窗外,雨下得再大都會停,天也會晴。 . 梁棟知?道茭白要逃走,還想拉上他,并且料定他會同意。 他真的同意了。 梁棟把殘酷的現(xiàn)實告訴茭白,這里?沒有信號,無法跟外界取得聯(lián)系。 茭白卻?沒灰心喪氣,他說,我們先離開這里?。 梁棟被?茭白的堅定跟果斷感染,他進?了對方的頻道,開始思慮,首先要有車。 茭白和梁棟制定計劃,一個個排除更改,等時機。 月底的那天凌晨,三四點?鐘,天幕里?透出極其微弱的碎光,窩點?的人在呼呼大睡,一輛車從?樹林里?駛出,前往出入口。 那里?站崗的都被?迷暈了。 開車的是茭白,他無照駕駛,這是違法的,可情況特殊,只能先這么?著。 等梁棟手不顫了,再讓他代替茭白。 車順利從?出入口開出去,茭白抓了t恤擦臉上跟脖子上的汗珠,副駕駛上的梁棟冷不防地驚喘:“茭白,我有東西忘了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