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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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楮東汕是自己回去的, 他讓人護送禮玨走。 可他沒想到,他進家門的時候,禮玨已經(jīng)站在他家客廳, 單薄的身子被兩個人一左一右鉗制著,像審問犯人。 楮東汕得面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鞋都沒換就往里沖:“小玨!” 禮玨茫然地喊:“二少……” 楮東汕大力踹開兩個下人,一把將小孩拉到自己跟前:“他們對你動手了嗎?” 禮玨輕輕搖頭。 楮東汕緊繃著的神經(jīng)末梢才緩下來。 “二少,你抓疼我了?!倍Y玨的眼睫脆弱地顫著。 “抱歉?!辫鷸|汕的力道撤了點,手卻舍不得松開, 掌心里的觸感光滑細膩, 比他接觸過的任何一樣玉器都要好,他難以自制地摩挲了兩下,柔聲道,“我先送你回去?!?/br> 禮玨欲言又止,晶瑩的淚珠在眼中打轉(zhuǎn)。 “沒事,我家這邊我自己能處理?!辫鷸|汕心軟得一塌糊涂。 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看了半天, 看不下去地敲拐杖:“拉開!把他們拉開!” 一時間, 吊燈下上演了一出棒打鴛鴦直播。 小的哭,大的吼, 一團糟。 . 楮東汕年輕時候是西城最有名的二世祖, 什么好玩就玩什么, 前年在溫泉山莊為一個男孩動心,最終流淚又流血,轟轟烈烈地淪為一個笑話。他以為自己后半生都要消沉下去, 沒想到今年年初會遭逢一朵小白花。 到他這個年紀(jì),什么都嘗過了,栽在單純干凈的小孩身上是很容易的事。 楮東汕覺得經(jīng)歷了背叛和墮落, 現(xiàn)在的自己配不上一份干干凈凈的感情,他不求什么長相思守,兩情相悅,只求小孩平平安安。 現(xiàn)在卻連這個都不讓他如愿,一個兩個的,都來插一腳。 楮東汕雙拳難敵四手,槍也沒帶在身上,更是要抓著禮玨,他打趴了一波,又來一波,攻勢漸漸就弱下來。 禮玨被人強行從他身邊拉開,踉蹌著摔倒在地。 “二少!”禮玨驚惶。 楮東汕被按著過不去,他紅了眼:“爸,您大晚上的來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爺子血壓上來了,“這不得問你自己?” 楮東汕擦掉嘴邊的血跡:“說明白點?!?/br> “說明白?這件事你老子都整不明白!”老爺子拄著拐杖起來,“去年你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把你那什么小男友帶回來,搞得家里雞飛狗跳,我說那孩子不老實,你不聽,你說你是認(rèn)真的,一輩子都沒那么認(rèn)真過,你還揚言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老爺子戳小兒子脊梁骨,字字如刀,專門往他最痛的地方扎。不破不立,老爺子還是對小兒子抱有希望。 “結(jié)果呢,沒多久你發(fā)現(xiàn)他給你戴了一年綠帽子,這事傳開了,公司的股價下跌,大哥熬了多少個通宵你也不管,你頹廢,酗酒,賽車,亂玩,要不是我把你關(guān)起來,你連毒品都碰上了!” 老爺子的厲態(tài)有些疲了:“今年你又重演那一套,東汕,你怎么就不能學(xué)你大哥,做人做事腳踏實地!” 楮東汕冷嘲熱諷:“我為什么要學(xué)他?褚家的棋子有他一顆還不夠?” 老爺子扣著拐杖的手在抖,一拐杖揮了過去:“混賬東西!” 楮東汕的后背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下,他的腰背挺得很直,滿臉譏誚:“大哥的學(xué)業(yè),工作,婚姻都是你作主,就連他的子嗣數(shù)量你也要……” 后面的話被悶哼取代。 老爺子年輕時是當(dāng)兵的,身子骨不行了,氣勢還在,他一連揮了幾次拐杖,直到把小兒子的背打彎才停:“我就不該聽了你大哥的話,給你自由,你自由了這么些年,除了得到西城風(fēng)流浪蕩子的頭銜,其他一事無成!” 楮東汕沒有露出窘態(tài)也沒爆發(fā),他一把撈起凌亂的發(fā)絲,往后抓了抓,俊俏灑脫的眉眼間盡是平靜:“您這話說的順溜,在心里藏很久了吧,終于有機會倒出來了。大哥是您的驕傲,我,” 他指了指自己,“就是您的恥辱?!?/br> 老爺子氣得臉都綠了。這節(jié)骨眼上,楮東汕問了一句,“爸,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跟您提的小玨?” “你到現(xiàn)在都沒意識到重點,還是打的不夠?!崩蠣斪訉Π粗鹤拥谋gS喝斥,“給我把他按住,按死了!” 說著就再次揮動拐杖。 癱坐在地的禮玨哭了出來:“別打了!別打二少了!” 他爬過去,想拉開保鏢,卻拉不動,哭著求著對老爺子磕頭:“求您了,求求您別打二少,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打我吧,您打我吧,求求您了……” 客廳里多了“咚咚咚”的磕頭聲。 老爺子被吵得心臟病要犯,他重重抽了小兒子一拐杖。 楮東汕的喉嚨里涌上來一股腥甜,他單膝跪地,后背一片血紅。 禮玨手腳并用地?fù)涞借鷸|汕面前,他囁嚅著沾了眼淚的嘴唇,人都嚇傻了,呆愣愣地哭著問:“二少……二少你怎么樣?” 楮東汕輕擦了擦小孩額頭磕出來的血跡,他的眼眶通紅,心口被什么巨物砸到了一般疼。 老爺子又氣又后悔,他應(yīng)該在書房教訓(xùn)小兒子,而不是在客廳,當(dāng)著那要禍害褚家的東西的面。他這一打,還把兩人打一起去了。和成了一塊泥巴。 老爺子揮了揮手,保鏢將禮玨強行帶離客廳。 “放開他!”楮東汕目眥欲裂。 一份資料被丟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等他再去看時,已經(jīng)沒了小孩的身影,哭聲都聽不到了。 他只聽見他父親從頭頂傳來的聲音:“這是你未婚妻的資料,下個月就訂婚?!?/br> 楮東汕撐著地,慢慢站起來,桀驁囂張:“爸,您老糊涂了啊,我是個同性戀,睡不了女的。” 老爺子被小兒子氣過了頭,反倒冷靜下來了:“連jingzi都提供不了,那就滾出褚家?!?/br> 楮東汕往小孩被帶走的方向邁步。 “沒了褚家給你的金錢與權(quán)勢,你連份正經(jīng)的工作都找不到,他還能跟你?”老爺子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楮東汕咳嗽著笑了一聲:“別說跟不跟的,小玨只把我當(dāng)朋友。” 老爺子的眼皮跳了跳,據(jù)他調(diào)查,小兒子是年初在海邊撿的垃圾,幾個月過去了,竟然還沒碰。 這是比對著那什么小梨的時候,還要栽得深。 . 楮東汕才邁了沒幾步,就察覺到不對,他還沒做出反應(yīng)措施,就被一拐杖敲暈了頭。 老爺子喘了幾口氣,讓下人把小兒子帶走關(guān)起來,他在客廳喝了大半杯涼茶,才去一樓的會客室。 禮玨坐在椅子上面,一下一下扣著手指,眼神呆滯,小臉慘白。 門被打開,禮玨迅速扭頭。 “我兒子沒來?!崩蠣斪忧弥照冗M來,“收起你的眼淚?!?/br> 禮玨用手背蹭掉臉上的淚痕,他站起來,雙手攥著:“爺爺,您誤會了,我跟二少不是……” “誰是你爺爺?”老爺子對這個柔弱男孩沒有好感,他最煩哭哭啼啼的小輩,“第一次見面就這么叫,好聽點是有禮貌,難聽點就是恬不知恥。” 禮玨的嘴唇抖了抖,難堪得發(fā)不出一個音,只是委屈地?zé)o聲掉下淚來。 成線的淚水在他潔白下巴上面凝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落。 猶如一朵風(fēng)雨里的曇花。 老爺子把拐杖拿起來,重磕下去:“你就用這一招接近我兒子的?” 禮玨不停地?fù)u頭:“不是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他苦笑:“二少是我的救命恩人啊?!?/br> “那你對你救命恩人的報恩方法,還真是讓我不敢認(rèn)同?!崩蠣斪咏裢砗馁M了太多心神,累了,不想多說,“滾出西城?!?/br> 禮玨沒有動。 老爺子冷哼:“怎么,電視劇看多了,等著我開張支票砸你臉上?” 禮玨的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茭白扇過他兩下的地方又開始作痛,他站不住地晃了晃,指甲摳進手心里,垂下頭鞠躬:“褚爺爺,您消消氣,為了我發(fā)這么大火不值得,我會走的?!?/br> “我只是想見一見二少,我想知道他傷得重不重。”禮玨小心翼翼地祈求。 “這就不用你cao心了,我兒子的身體情況,我自會叫人照看?!崩蠣斪诱f,“你有那時間,不如多守在你奶奶身邊,別成天干些不三不四的事?!?/br> 禮玨渾身的血往臉頰上涌,又在瞬息間消散,他白著一張臉慢慢直起身,腳步漂浮著往外走,嘴里自言自語:“我被齊家資助,獲得南城三中上學(xué)的機會,我想好好在南城生活下去,我努力學(xué)習(xí)。” “后來齊家倒了,我開始打工,在那期間稀里糊涂被卷進一起綁架案,我有了大哥,盡管那時候環(huán)境困難,我也很無力,大哥還是很小心地照顧我,什么都想著我?!?/br> “可是……”禮玨的眼睛又紅又干,一滴淚都掉不下來,“我想要挖空心思去親近的二哥把我推下船,還告訴我,大哥不是我的,我只不過是個冒牌貨,頂用了別人的身份?!?/br> “再后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騙我,他跟別人聯(lián)手,讓我成為一個笑話,我喜歡的人恨死我了……我做錯什么了???” “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會客室里響起老爺子的聲音。 禮玨怔了怔:“存在就是錯誤嗎……” 為什么呢。 怎么我的存在就是錯誤呢。我連逢年過節(jié)殺只雞都要難過好幾天,良心不安睡不著覺,怎么就不該存在了,我沒有害過誰啊。 . 禮玨渾渾噩噩地回到南城,半路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說他奶奶病危,他不知所措地站在街頭。 雨水掉在他眼簾上,他瑟縮了一下,像一個做了噩夢被嚇醒的小孩子,恐慌無助地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跑。 跌倒了,滿身泥水,膝蓋劇痛,禮玨恍惚著爬起來,繼續(xù)跑。 禮玨到醫(yī)院的時候,雨還在下,天也是昏暗的。他跌撞著沖到病房門口,臉上身上都是濕的。 病房里值班的醫(yī)生瞧見他,幾個大步出來,問他怎么沒打傘,是不是摔了。 “我奶奶……”禮玨沒有臉面進去,不敢,也害怕,怕奶奶一身死氣,這段時間他來醫(yī)院總是心不在焉,奶奶肯定感應(yīng)到了,要走了,他抓住醫(yī)生的白大褂,精致的五官籠滿了惶恐不安,“救救我的奶奶……” 醫(yī)生嘆息:“手術(shù)要做的話,準(zhǔn)備工作要有一會,費用太高,成功率不大。即便手術(shù)成功了,老人家也……” “我只有奶奶一個親人了?!倍Y玨站不住地栽進醫(yī)生懷里,他發(fā)著燒,全身guntang,一遍遍地重復(fù)那句話。 醫(yī)生尷尬地抱住懷里人,去年年底,病人的褥瘡加重,家屬又不在身邊,護工一個人覺得吃力就不干了,需要重新找護工,他聯(lián)系不到少年,就墊費用安排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