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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對抗蘇聯(lián)及其同盟國,但竊聽英國共產(chǎn)黨總部和監(jiān)視第三世界代表團最終要干擾這個主要任務。我在A 處二科時,對付俄國人所采取的第一個行動代號叫唱詩班。這個行動實際上在我加入軍情五處的前幾個月就開始了。那時溫特博恩搞一個行動,即竊聽在貝斯沃特路上的俄國領(lǐng)事館。它的隔壁有幢房子正在進行維修,準備迎接新的主人。這是一次機會,軍情五處的人假扮成裝飾工混了進去。溫特博恩安裝了一種新型裝置,這是一種探測話筒,是約翰泰勒在多利斯山實驗室研制出來的。 探測話筒是一種大型的高靈敏度話筒,主要用來進行隔墻竊聽。竊聽裝置安在墻內(nèi),離竊聽目標的墻面有十八英寸。在這個距離之間,用手鉆半英寸半英寸地鉆出一個直徑為四分之一英寸的洞,鉆到離目標墻面半英寸的地方就停下來,再用手工挖一個針鼻大小的圓孔來(我們使用的工具是六十號鉆頭)。在墻壁的另一邊,用rou眼幾乎看不出什么來。在十八英寸的空間里置放一根光滑的有機玻璃管子,以便使聲音能傳到話筒里。話筒與街上的線接通,利用電話線把信號傳回萊肯菲爾德大樓,再用放大器把聲音放大,直到可以被清楚地聽到。 在溫特博恩安裝唱詩班話筒六個月后,它突然沉默無聲了。軍情五處有個情報員,有時為俄國人當勤雜工和裝飾工。由于這個人的名字叫納特金,于是就得了個綽號叫松鼠。他告訴我們,說隔壁房間已經(jīng)重新刷了油漆。看來那針孔有可能被油漆封住了。盡管如此,我們?nèi)匀桓械矫曰蟛唤狻?/br> 在沒有安裝話筒之前,溫特博恩曾從納特金那里了解到了這堵墻的詳細尺寸。他根據(jù)這些尺寸數(shù)據(jù),在離地板十四英尺高的精致的檐口上的石灰薄片后面,設計了一個針孔的出口處??磥聿豢赡苡腥藭@么仔細地刷油漆,以致把針孔封住。溫特博恩和我決定再把它挖出來檢查一下。 這次新的行動,需要進行周密的計劃。領(lǐng)事館隔壁的房子的維修工作已告結(jié)束,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繁忙的辦公室,常常有一些人上門拜訪。我們了解到,在這些來訪者當中,有的是來檢查安全工作的俄國人。因此,我們只得在夜里悄悄地干。要到離地面十四英尺的地方工作,必須搭架子,還需要石灰和油漆,以便用來修補損壞之處。溫特博恩搞來了一個活動梯架和快干維修材料,這是建筑研究站專門為五處研制的,包成一個個小包送到辦公室,以免引起領(lǐng)事館的注意。領(lǐng)事館對周圍的一切一直保持著警惕。 一個星期以后,賈格爾和我乘坐出租汽車來到貝斯沃特路的盡頭。當時還是冬季,街上一片灰暗,路上行人擁擠不堪,我們懷著一種輕快感向領(lǐng)事館走去。用賈格爾制作的有名的鑰匙開了門,進了隔壁的房間里。我們打開一個放有工具和一臺小型無線電接收機的公文箱。設在領(lǐng)事館對面的觀察站已接到通知,對領(lǐng)事館的動靜進行監(jiān)視。我們打開了接收機,這樣便知道是否有人進入隔壁屋子,一旦有人進去,我們就停止工作。 軍情五處安裝的每一個話筒都在A 處的索引室作過登記,上面寫明了技術(shù)性能詳細情況、工作史和安裝的具體地點。安裝的具體地點是最重要的。賈格爾默默地支起了工作架,我趁這空當研究了墻壁的圖紙,這是我們從A 處的索引室?guī)淼?,并作了三角測量。我們動手開始刮石灰,工作進行得很緊張。每一片石灰都必須用手接住,不讓其落到地板上,然后用袋子把石灰片裝走。我們搞了一個小時,挖出了話筒,它是用一層粘土封在墻內(nèi)的。我拆掉電線,拿出通向隔壁房間的有機玻璃管子。 我們使用的六十號鉆頭,上面有一個特殊的插銷,可以使鉆頭慢慢地轉(zhuǎn)動,不讓半點石灰屑或油漆片掉進隔壁的房間。我把鉆頭插進去,用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鉆機身。賈格爾輕輕地轉(zhuǎn)動著手柄,只轉(zhuǎn)了兩圈,就碰到了硬塊,針孔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很顯然,這硬塊不是什么油漆。我們在過路汽車車燈的亮光下,互相交換著疑惑的眼色。我們又開始轉(zhuǎn)動鉆機,可是又一次碰到硬塊。突然,鉆頭能活動了,但旋即又碰到了另一個障礙物。我把鉆頭輕輕地抽了回來,賈格爾用盒子把它裝了起來,準備帶回萊肯菲爾德大樓去檢查。我在洞里放置了一根導聲管。從管中聽到隔壁房間里的鐘在喀喀地走著。無疑我們已按原計劃用鉆頭鉆入了隔壁房間,而且就在檐口上那片石灰薄片的背后。 我們迅速地把話筒放回墻里,重新接上電線,然后用石灰把洞眼封好。為了等待石灰干燥,我們只得在這里磨上三個小時,以便在油漆剝落的地方重新刷上油漆。我們坐下來抽煙,接收機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著。即便是在這茫茫寂靜的午夜,東方和西方也仍然在跳著冷戰(zhàn)華爾茲舞。監(jiān)視車仍在倫敦那些黑暗的街頭跟蹤著俄國外交官員,但這領(lǐng)事館卻沉寂無聲。 第二天,溫特博恩和我在第八樓收聽唱詩班話筒發(fā)回的聲音,音量較小,像是被什么東西捂住了似的,但顯然還是在工作。惟一的問題是那間房間里沒有任何人講話。我只能聽到一架打字機連續(xù)不斷的咔喀聲。我們來到地下室,用顯微鏡檢查了六十號鉆頭。它上面留有一層石灰痕跡,長達八分之三英寸。不知這個俄國維修工是誰,他干得可真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