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他墜落的姿態(tài)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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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瘟神娘娘? 但凡消息靈通的人,都聽說過安定府內嫖過倡伎的男子被爆頭,同樣嫖過卻不在安定府的男性神通者亦被爆頭。讓這些嫖倡男子爆頭的,正是蘇醒的恐怖古神:瘟神娘娘。 《博聞報》說瘟神娘娘被凡人男子視作倡伎,詢問嫖一次多少錢,遂憤怒地殺死了嫖過的男子。 不愛思考的大眾相信《博聞報》,愛思考的少數人不相信《博聞報》,他們認為瘟神娘娘是一位女性神通者,極度憎恨嫖倡男子,她可能是被倡伎搶走了男人的女人,可能是窯子里的倡伎覺醒神通,可能是良家女子淪落為倡伎…… 也有人說瘟神娘娘是殺了好幾個皇帝的“天命”,是造成瞬息黑夜的安定府神秘強者,是狂妄到自立為帝的安定府程家小姐程錦年…… 各種各樣的猜測很多,大家唯一肯定的是瘟神娘娘很強大,且憎惡嫖蟲到殺之而后快的程度,嗜血殘暴。 程錦年無所謂世人如何猜測。 她坐在寶座上,看著《名錄》上的人名,又看出了一點東西,說:“男人的名起得和女人的不一樣。男人的名大多有好寓意,起名的人希望男人成為人才,希望男人強壯健康。女人的名呢?不是招娣盼弟就是大丫二丫,不是桂花荷花草兒就是阿紅彤彤,不是雨霧雪就是秀麗柔婉、芬芳嬌艷……起名的人根本沒想過女人能成才,他們起名時想到的,是女人像花草雨霧那樣被觀賞,像寵物那樣溫順,像忠誠的奴仆那樣為男人奉獻?!?/br> 想到了自己和哥哥,程錦年挑眉,少了一分對爹娘的恨:“我爹娘算不得差……”話出口,她的心恢復冷硬,“不算差又如何呢?他們不會給我家產,不會盼著我成為天下第一的女帝。都是仇恨女兒的惡毒爹娘,比較誰更惡毒根本沒有意義。” “陛下,您要寫文章嗎?”梁道卿貼心得很,準備了文房四寶。 “你來寫,我批改。”程錦年攤開《名錄》,給他看女男名字的對比圖,“世人給女子起名的時候,喜歡用迭字、兒、小,男人的名極少使用迭字,幾乎不用‘兒’和‘小’作為大名??梢娕澳凶鸩粌H僅表現在男人的地位比女人高、男人的財富多于女人,還表現在起名習慣等細節(jié)上。” 梁道卿稱贊:“陛下心細,世間少有?!?/br> 他反復讀過程錦年撰寫的文章,心里斟酌著言辭,很快寫出了一篇文章,其行文風格、書寫習慣皆像極了程錦年。 程錦年仔細看過,夸了男寵一句,心里產生更多思考:“花團錦簇的詩詞將嫖視作風雅之事,起名的習慣是貶低女人、仇視女人,我們使用的文字也憎恨女人嗎?” 梁道卿寫的文章里有“奴仆”,程錦年看著“奴”字,想到“jian、妄、妖、佞、嫉、妒、妓、孌、姘、姦、姧”等字,以及“好、安、妙、始、姓、要、怒”,在紙上寫了一個“怒”字。 她覺得很多字能窺見造字者的想法:“奴有了心就變成怒,女和子湊一塊是好,女和少湊一塊成了妙,女和生湊一塊是姓……姓的意思,是女人生的孩子。‘他’在我這個時代可用于指代女子,到了葉悠悠的后世,‘他’是男子專用,女子用‘她’。明明女人也是人,憑什么不能用‘他’呢?‘他’被男人搶走了,‘姓’也被男人搶走了?!?/br> 梁道卿拿起筆:“陛下,再寫一篇文章?” 程錦年點頭:“寫。男人搶走‘他’,我們可以將‘他’污名化,就像‘嫖’被污名化?!巍墓帕x是‘勇健輕捷’,這個字不應該拿來描述‘玩弄倡伎’?!墓帕x是對女神的尊稱,后來變成皇帝的妾,真惡心!” 想到皇帝,她的目光投向皇宮。 被她殺了叁個皇帝后,朝廷沒有立第四個皇帝,她想殺皇帝也沒得殺。 不過,“妃”不僅是皇帝的妾,還是王爺、太子的妻。 男人可真敢做夢,讓女神給他們做妾、老婆。 在修建得巍峨華麗的皇宮里,程錦年看到了秦王,眼睛一眨,正在和太后討論是否派兵攻打安定府的秦王當場氣絕身亡。 因為秦王是一位手握實權的王爺,他死了,皇宮又一次亂起來了。 殺掉秦王的程錦年微笑。 她的思維延伸出去,想到皇后的“后”。 “后”的古義是王侯,隨著歷史的發(fā)展,與“王”相同意思的“后”變成“王”的附屬,就像“妃”、“嫖”一樣。 “我想燒書,燒掉所有男人寫的書,毀掉所有男人造的字。”程錦年徹底地惡了男人寫的歷史,惡了男人寫的一切,她開始理解焚書坑儒的暴君,“女子學堂里念書的女子,讀著男人寫的書,學著男人造的字,會變成習慣用rou思考的女人。就像葉悠悠,她給予男人的同情和理解,總是遠多于給予女人的。” “可是,陛下,燒了那些書,毀了那些字,學堂教什么?學生學什么?”梁道卿適時提出了問題,并作出了解答,“陛下得寫女人看的書,得造女人用的字。” “對,女人應該看女人寫的書,欣賞女人畫的畫?!背体\年從未忘記她修建女子學堂的原因是什么,“我們需要女性文學家,需要女作家女畫家?!?/br> 梁道卿露出笑容,走到她身后,為她按捏肩膀:“至于我們男子,需要《男德》、《男誡》告知我們如何做一個討女子喜歡的男子?!?/br> “世上沒有《男德》和《男誡》?!背体\年是不會有耐心講道理規(guī)訓男人的,不聽話的男人,她會殺了他,或者狠狠地教訓他,讓他動腦筋揣摩怎么做才不會被殺掉、被教訓。 “陛下,《女德》和《女誡》是人寫的,我是人,我也能寫《男德》和《男誡》。請陛下把寫書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讓陛下滿意。”梁道卿低頭親吻她的發(fā)頂,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忍冬花香味,動作不敢放肆,“陛下改變世界,我愿為陛下出一分力?!?/br> 程錦年沒有讀他的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欣慰地說道:“你是個好男寵?!?/br> “沒有陛下就沒有今天的我。”梁道卿執(zhí)起她的手,溫柔地親了一口,“我并不好,我總會無意識地用rou思考問題,惹得陛下生我的氣?!?/br> “人是會變的?!背体\年把梁道卿寫的兩篇文章遞給葉悠悠,看著烏云下積雪結冰的廣闊田野,憶起毫無自知之明的紅月,眼前立刻出現他在碼頭做卸貨苦力的畫面。 他臉上寫著“自知之明”。 他懂得什么叫自知之明了嗎? 程錦年使用神通,把紅月拉到了烏云上,悠然說道:“你想不想回到我身邊伺候我?” 紅月跪下,淚水濕潤眼眶:“小姐,奴每天晚上夢見您,一直想念著您!” 做苦力太辛苦太辛苦了,他做了苦力,才知道做男寵的好,不住地后悔自己為什么老是惹惱程錦年。 就算她對他過分十倍,他也會回到她身邊,竭盡所能討她開心。 然后,他聽到了程錦年的要求:“跳下去給我看。” 她指著大地說。 跳下去? 紅月這才發(fā)現他在云上,云下的大地小得看不清人影,他感到害怕。這里太高太危險,一不小心摔下去,會摔成rou泥,連全尸都無法保留。 怎么跳下去? 他若是真的跳下去,會死的。 紅月的臉陡然間變白,嘴唇哆嗦,因做苦力長出繭的粗糙手指揉捏著衣擺,寧愿永遠做苦力,永遠被程錦年忘在腦后。 殘暴恐怖的小姐,把他叫來這里,是想殺他。 看著紅月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模樣,程錦年吃了一口綠豆糕,心情愉快:“怎么?不敢跳?葉悠悠輕生,幻想她瘋了死了之后我會后悔莫及。你是我的男寵,我忍耐你多時,對你想來是有幾分喜歡的,你死了,我應該會心疼,會一直記住你?!?/br> 他人死了,她的心疼有什么用?她記住他有何用?——程錦年讀了紅月的心,心情一下子變得不愉快,陰惻惻地說:“你的見識遠不及葉悠悠,你讀過的書遠不及葉悠悠,你做過奴仆而葉悠悠沒做過,為何你比她惜命呢?” 感受到程錦年的怒氣,紅月跌坐在云上,瑟瑟發(fā)抖。 這時,梁道卿開口:“陛下,請讓我跳給你看,我順便給紅月做一次示范?!?/br> 程錦年說好。 梁道卿低聲對紅月說道:“跳下去不會死的,陛下看著呢?!庇謱Τ体\年揚起凄美的笑,“請陛下欣賞我的墜落。” 死了很多次的他,每次死都很害怕。 但這次不一樣。 這一次,程錦年會復生他的,他相信她。 在紅月如看瘋子的注視中,梁道卿走到烏云邊緣,回頭望去,程錦年支著下巴,一副饒有趣致的樣子。 她沒見過男人從高處墜落的畫面,特地將紅月叫到云上,是憐惜他梁道卿,不想讓他受罪??杉t月姿色一般,心性不堪,連跳下去都不敢,表演還得他梁道卿親自來。 梁道卿吸氣,整理衣裳和頭發(fā),以優(yōu)雅美麗的姿勢跳向無垠大地。 風在耳邊呼嘯,大地越來越近了,梁道卿努力翻身,望向天上的烏云。 程錦年在觀看他墜落。 他朝她笑,向她伸出手,像在觸摸她的臉,又像求救她。 “啪嘰!” 梁道卿摔在地上,內臟破裂,渾身骨折,唇角溢出血,人沒死,姿態(tài)依然優(yōu)雅美麗,既好看又慘。 身懷玄功的他,就算從千丈高空墜落,也能勉強留住一口氣。 他忍受痛苦,心想:“我美嗎?陛下看得高興嗎?” 一只溫暖纖細的手撫上他的臉龐,程錦年蹲下來,輕柔地用手指擦去他唇畔的血,說:“梁道卿,你跳得很美,我看得很高興?!?/br> 伴著凄厲的慘叫,嘭的一聲響,從天而降的紅月摔在梁道卿身旁。 他失足跌落烏云,當場死亡,血rou四濺,仿佛一團爛泥。 梁道卿漂亮的臉被弄臟了。 而程錦年衣裙如新,未曾被血rou濺到分毫。 她品嘗指尖沾染的血,烏黑的眼睛映著梁道卿,笑道:“你是個優(yōu)秀的男寵,梁道卿,我很喜歡你。除了我哥哥,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