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誣陷

    “姑娘, 那羅二姑娘最近來咱家來的可真勤快呀，還常常與五姑娘走動, 明明昕然姑娘才是她的正經(jīng)小姑子, 結(jié)果她卻顯得和五姑娘怪親近似的, 準(zhǔn)沒什么好事！”秋水撇撇嘴, 邊說邊看向沈畫棠，在看到自家姑娘的臉的時候又不由得一怔。

    沈畫棠正穿著一件淺青色對襟長袍坐下院子里的藤木椅子上看書，雖裝扮簡單卻依舊不掩她的絕美姿容。自打入了春以后，沈畫棠的模樣像是再也藏不住了，顯得愈發(fā)地精勾巧妙，姿容秀美。四季新陳變幻, 春去秋來, 萬物枯落。卻唯有她生得愈發(fā)地蔥綠動人，眉目婉轉(zhuǎn)間隱隱生出一種自然而然的魅惑。

    沈畫棠也覺得自己長得太過招眼了些, 更別說現(xiàn)在沒有了其他姐妹做幌子，家里就剩下了沈畫蕊兩個人?？粗紶柵雒嫔虍嬋锍约和秮淼姆褐岛薜哪抗猓嬏木陀X得頭疼。她已經(jīng)盡可能的打扮低調(diào)，不僅脂粉不施珠環(huán)不配, 連衣裳也是能多素就有多素, 可沈畫蕊似有若無找事的頻率也愈發(fā)地高了起來, 沈畫棠只好在她面前唯唯諾諾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心里想著幸好再過兩個月她就出門了。

    “你和妙語盯緊著點我的東西, 平日里行事也多注意一些, 不可分毫行差踏錯, ”沈畫棠想了想說，“左右五jiejie還有兩個月就出門了，忍忍就過去了?！?/br>
    秋水點點頭，一時卻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不由得有點苦惱。

    這日羅月嬋又來了沈家，一來便往沈畫蕊的屋子里扎去。劉氏知曉女兒和這么貴重人家交好也很是愉悅，每每羅月嬋來了她都極其熱情地招待著。只是這落到沈畫棠和丫鬟們的眼里便不是什么好事了，每次羅月嬋來了秋水妙語都小心防范著，生怕羅月嬋做出什么不利用她家姑娘的舉動。

    沈畫棠也有些擔(dān)憂，所以羅月嬋一來她都老老實實地蹲在院子里不和她們碰面?？晌丛虢袢樟_月嬋剛來了一會兒，太太便差人來叫她，說有事要問她。

    “能有什么好事？”秋水惴惴不安地說，“這瑞賢侯府的那位現(xiàn)在還在這里，鬼才信能有好事情。”

    “既來之，則安之吧，挑在這個時候，連父親都不在家，若真有什么事情，咱也只能受著?！鄙虍嬏膰@了一口氣說，“希望這兩個女人不要太挑事兒才好?！?/br>
    因已初初入了冬，沈畫棠穿了蜜合色棉襖，綠梅棉布裙就去了太太那兒。等到了碧沅堂，劉氏正坐在上首，沈畫蕊和羅月嬋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邊，看起來幾人倒是相談甚歡。

    “瞧著六meimei穿得還怪素呢，”羅月嬋穿著蝶戲水仙裙襖，頭上帶著整套的紅寶石頭面，一雙杏眼看著沈畫棠有些陰測測的光透出來，“奈何人長得好，怎么穿還是顯得很好看。”

    沈畫棠敏銳地看到沈畫蕊嘴角一抽，然后沈畫蕊的聲音帶著絲怨毒響起：“那可是，不然怎么能待字閨中就能勾搭上男人呢？”

    沈畫棠心頭一驚，她們這又是搞哪一出？

    劉氏輕咳兩聲：“本來這事兒是我們自個的家事，如此鬧到明面上也不好，可也不知怎的就這么巧。偏偏趁嬋姐兒來的時候這事兒被捅了出來，便是我想包庇棠姐兒也包庇不得了?！?/br>
    沈畫棠聽得一頭霧水，故作惶恐地問：“太太，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錯事，竟惹得您這般說？”

    劉氏又裝模作樣地輕嘆了一聲：“既然你還如此不知悔改，那我也沒辦法了，叫那丫鬟把東西送上來吧。”

    帷幕后突然走出來一個垂首恭謹(jǐn)?shù)难诀?，沈畫棠定睛一看不由得心里警鈴大作，這不是她身邊的那個飄雪嗎？

    飄雪很討好地沖太太笑笑：“太太?！?/br>
    劉氏卻是一臉疲累的樣子：“你是你們姑娘房里的，你自個兒給她說吧。”

    飄雪卻不敢看沈畫棠，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沖劉氏討好似的說：“婢子前些個日子在我家姑娘房里發(fā)現(xiàn)了男子之物，婢子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為了我家姑娘能夠早日醒悟，不能將這事兒瞞過去。所以特意來稟太太?！?/br>
    羅月嬋又是柔柔一笑：“只是未曾想我也正巧在這兒，這事兒倒是讓我知曉了，還怪尷尬的。”

    沈畫蕊立馬說：“表嫂嫂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可尷尬的了！”

    沈畫棠聽見她們在這里故作姿態(tài)更是煩躁：“不知這飄雪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竟叫太太如此疑心我！”

    劉氏輕咳一聲，只見劉氏身邊的香靜拿著一件東西呈上來，一條素白的卷子包裹著一根通體玉白的玉簪，沈畫棠心里一怔，這不是先前自己私下里收著的陳嘉琰當(dāng)初用來救自己的白玉簪么？自從回了京城后她便隱蔽地收起來了，沒想到這都能被找到，看來是早有預(yù)謀存心陷害啊。

    “哦這個啊，”沈畫棠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是前些日子昕然表姐約我出門閑逛時買下的，打算送與明川做禮物的。若是太太不信，可以去問昕然jiejie?！?/br>
    “明川還未及束發(fā)之年，你送他這個做什么！”沈畫蕊迫不及待地嚷道，“你看就是送給哪個鬼男人的，自己還不承認(rèn)！”

    “蕊兒！”劉氏厲喝一聲，朝著羅月嬋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孩子被我嬌慣壞了，讓嬋兒見笑了?！?/br>
    “無妨，蕊meimei這天真爛漫的個性，我最是喜歡不過呢?！绷_月嬋笑著說，心里卻閃過一絲鄙夷。這哪里是什么大家小姐，簡直就是一個市井潑婦，沈家教出這樣的女兒，也不嫌丟自家的人。

    沈畫棠耐著性子解釋說：“我看著喜歡便買下了，兩年之后我可能就已經(jīng)不在這個家里了，因此便想等過幾日明川生辰的時候提早送給他?！闭媸莿e人存心找事你怎么說都不行，當(dāng)年陳嘉琰還不是也未滿十五歲卻還是作了這副打扮，這簪子本就是男孩子稍大一點常見的佩飾，她們幾個今兒個真是存心要她過不去了。

    “可這簪子質(zhì)地優(yōu)良，絕非凡品，七meimei一個閨中女子，拿來的這么多銀兩?！绷_月嬋譏誚地說道。

    “那大抵是我運氣比較好吧，”沈畫棠絲毫不亂地解釋說，“并沒有花大價錢便買下了。聽表嫂這意思，這簪子難不成還是別人送我的？只是我一個女子確實用不著這玩意兒?！?/br>
    “說不定，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呢，”沈畫蕊又忍不住插嘴說，“兩情相悅，便私自交換了東西，誰知道你給那男子的又是什么貼身之物，真是好生不要臉?！?/br>
    “五jiejie！”沈畫棠漲得滿臉通紅，“這話可不能亂說，反正這簪子就是這么由來的，你可以罵我打我，可我女兒家的這清白卻是不容玷辱的。再說這漫雪在我那兒只是外頭的粗使丫鬟，也不知怎么這么本事，連我放妝匣里的東西都給翻出來了?！?/br>
    漫雪被沈畫棠說的滿臉通紅，求助性地看向沈畫蕊。沈畫蕊被她一激，再看到沈畫棠那張精致玲瓏到出塵絕世的臉，心中的嫉妒更是熊熊燒起。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似乎是這個膽小懦弱的七meimei越來越出眾的時候。她聽到過許多次下人們都在議論七姑娘長得好看性子又溫順，甚至還有丫鬟偷偷說若不是七姑娘是個庶女，五姑娘可真是沒法子同她比。

    盡管那丫頭一直縮手縮腳的看起來沒什么出息，可她那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讓她嫉妒，讓她一看到就像撓花它。后來表嫂似有若無地暗示她容表哥也曾喜歡過這個七meimei，更是讓她怒火中燒，雖然她不喜歡容表哥，可容表哥怎么能這般去喜歡一個身份下賤的庶女！明明容表哥之前對自己愛答不理的。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無形的羞辱，因此收買了她身邊的丫鬟想方設(shè)法地尋她的錯處，沒想到這小sao蹄子還真藏著男子的東西，管她是用來做什么的，反正夠她羞辱折磨她的就夠了。

    于是她向母親進(jìn)言要好好整治沈畫棠一番，好讓她更加乖順，婚事上也乖乖聽從她們安排。正好表嫂嫂也給她們提了一門婚事，是給她那亡妻的三叔做續(xù)弦，康國公府門第顯赫，將沈畫棠這小妖精嫁過去籠絡(luò)權(quán)貴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誰叫她生了這么一張如花似玉的魅惑臉。而且表嫂那三叔都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雖靠著康國公府的門檻，卻整日花天酒地一事無成，讓沈畫棠嫁過去下輩子滿是折辱也是不錯。只要沈畫棠自個兒同意了，連父親都不能說什么，和康國公府結(jié)親，這是多么好的主意呀！

    劉氏惦念著沈明修的差事，頓時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因此也幫著沈畫蕊為難沈畫棠。再加上沈畫蕊故意把羅月嬋叫來，有羅月嬋在這里幫襯著，沈畫蕊覺得沈畫棠就是有再多嘴也說不清楚！沒想到這沈畫棠比她想象的還聰明，但這更加堅定了她不要沈畫棠好過的決心。管她沈畫棠到底有沒有做，她嫡出的大小姐想為難人，便是誰也阻攔不?。?/br>
    “你還敢在這里狡辯？”沈畫蕊突然站起身來朝沈畫棠走過去，“你不是說打你罵你都行嗎，那今兒個我這個做jiejie的，就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不知體統(tǒng)的東西。秋雯春曼！”

    秋水和妙語瞧見勢頭不好，立馬不管不顧的沖上前來要護(hù)住自家姑娘。可她們還沒過來便被幾個粗壯的婆子狠狠拖住，秋水手腳并用地掙扎著，卻依舊抵不過那幾個婆子粗野的蠻力。

    沈畫蕊的兩個丫鬟也一左一右地攥住了沈畫棠的胳膊，沈畫棠暗叫一聲不好，只見沈畫蕊那張被怒氣擰得猙獰的臉頓時放大在她面前，還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臉上便被左右開弓狠狠甩了幾耳光。

    沈畫蕊好像在打沈畫棠的過程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她狠狠地扇在那張玉白嬌嫩的臉上，看著那張臉泛起一道道紅痕就覺得心里痛快。就是這張臉，這張怎能生得如此好看的臉！本就不該長在她這么一個卑微下賤的庶女身上。既然不該，自己就要狠狠毀掉它。

    沈畫棠從臉上的痛意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了沈畫蕊的恨意，看來沈畫蕊今日不將自己這張臉毀掉是不肯罷休的。她突然心底涌現(xiàn)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自己都如此伏低做小了，這群人居然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她再也忍受不了狠狠地一掙扎，春曼和秋雯猝不及防被她掙脫了開來，沈畫棠使勁一推沈畫蕊，沈畫蕊也是沒反應(yīng)過來，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你！”這次是劉氏發(fā)怒下站了起來，“你這小狂蹄子，竟敢推蕊兒！”

    沈畫棠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怒視了劉氏一眼說：“太太這話說的便有失偏頗了吧，我又沒做錯什么，這五jiejie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來打我，這又是哪里的道理！”

    “你五jiejie管教你是給你規(guī)矩，”羅月嬋輕輕一笑站起身來說，“沒想到你竟這般不識好歹，我看呀，也不必對她好聲好氣的。沈家出了這么敗壞門風(fēng)的閨女，還是關(guān)起來好好管束管束吧?！?/br>
    “我沈家的事情何時輪到外人來管了?！?/br>
    一道老邁沉穩(wěn)的聲音突然緩緩傳了進(jìn)來，只見沈明川一臉急切地扶著沈老太太，后面竟還跟著桂嬤嬤，幾人一道走了進(jìn)來。

    羅月嬋臉色一變，她從來便不把沈家這個村婦出身的老太太看在眼里，如今被她猛然搶白，心里頓時一陣憤怒。

    劉氏瞧見沈老太太也是一驚，勉強(qiáng)一笑說道：“老太太，還真不是嬋丫頭越俎代庖，你看這棠姐兒實在是沒規(guī)矩，竟然敢推蕊兒。這眼看著棠姐兒也該說親事了，怎能不好好教導(dǎo)教導(dǎo)她規(guī)矩呢。”

    “太太，”沈老太太沉穩(wěn)出聲，“你也知道棠姐兒該說親事了，可你看棠姐兒一張臉被你的蕊姐兒打成了什么樣子，若是她還不反抗，豈不是這張臉就要毀了？你這般放任自己的閨女行惡，難道就沒有有失公允嗎？”

    沈畫棠心里好生佩服，不愧是大字不識還能培養(yǎng)出榜眼的沈老太太，這眼光真不是一般的毒辣，只瞧上一眼，發(fā)生了什么便一清二楚了。

    “老太太，蕊姐兒性子是急躁了點，可是也是為了棠姐兒好啊，這棠丫頭啊私藏男人的東西，這等敗壞門風(fēng)的事，您不也最是厭煩了嗎？”劉氏見著這個光景，便只揀沈老太太反感的事情來說，一心想把沈畫棠頭頂上的帽子給扣實了。

    沈畫棠卻顯然不想給她這個機(jī)會：“不過是翻出一根男子用的白玉簪，就非說我跟別人有私情，那簪子是我和昕然表姐一起逛鋪子時給明川買的，若太太不信問昕然表姐便是?！?/br>
    “呵，我那小姑子和你一向關(guān)系好，誰知道會不會替你打馬虎眼。”羅月嬋冷哼一聲說，“七meimei出了事便往自己弟弟身上推，可真是好本事啊?！?/br>
    “那就是jiejie給我買的，上次jiejie還說有東西要送與我呢?！鄙蛎鞔φf道，“jiejie想著我全是一片赤誠的姐弟之情，表嫂嫂卻非要往骯臟的地方扯，不知表嫂嫂到底是何居心？”

    羅月嬋沒想到一個孩子都敢說自己，頓時氣得臉上青白交加很是難看。

    沈畫棠知道如今沈老太太就是自己的唯一生機(jī)，她立馬“撲通”一聲朝沈老太太跪下說：“老太太明鑒，我在這沈家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偶爾出一趟門也是和姐妹一起，又哪有什么時間和男子有私了？莫說和男子有私，我便是連外男的面兒都沒見過，太太如此說我，我倒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你莫要在這里胡攪蠻纏尋死覓活的！”沈畫蕊從地上一屁股坐起來嚷嚷道，“裝什么可憐，有本事你就真一頭撞死，我就信你的清白！”

    第40章 .心疼

    眼見著沈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劉氏忙呵止沈畫蕊說：“蕊兒！別說了！”

    沈老太太不禁在心里輕輕搖搖頭，這沈畫蕊她早就看得不順眼了, 潑辣蠻橫無禮, 半點大家小姐的樣子都沒有, 這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居然教出這么一個野蠻刁鉆的潑丫頭?？善€不自知，就這么縱著她。

    今兒個的事情明顯是有人蓄意挑事，沈老太太雖對沈畫棠沒什么感情，可沈畫棠是明川的jiejie，若是今兒個自己不出手阻撓，明川定會埋怨在心里。如今沈家的子弟大多都不成器, 明川小小年紀(jì)又剛中了秀才, 看起來是個好苗子。就算為了不讓明川寒心，她也不能任由這場鬧劇的發(fā)生。再說誰知道劉氏后面還打著什么主意, 把她沈家的子女拉出去當(dāng)別人的棍棒使，她也是不會同意的。

    “我知曉太太俱是一片愛女的好心，”沈老太太也有意給劉氏臺階下，“可這件事終究還是太太心急了, 如此這般說棠丫頭確實有點太過牽強(qiáng)了。我看啊, 不如先將這事兒緩一緩, 等查探清楚了再說?！?/br>
    “老太太這話說的我一個外人聽不下去了，太太管家這么多年, 這看事情的眼光怎么會錯, 老太太這話說的, 就像不信任太太和五meimei一樣。她們一個身為七姑娘的嫡母，一個身為七姑娘的親jiejie，難不成還會反過來害七meimei不成？”羅月嬋突然輕譏出口。

    羅月嬋這話挑破離間的意味非常明顯，劉氏還沒說什么，沈畫蕊倒先忍不住了：“表嫂嫂說的極是，老太太您這是明顯不信任我們啊，就為了一個庶女鬧得大家不愉快，何必呢！”

    “庶出的就不是我沈家的骨血了嗎？”沈老太太也發(fā)怒了，“說著幫襯姊妹為姊妹著想，卻連言語上都如此擠兌。反正今兒個這事于情于理都說不通，太太果真非要如此么？”

    劉氏見老太太態(tài)度強(qiáng)硬，心里暗暗地把沈畫棠罵了個透，她勉強(qiáng)笑了笑說：“既然老太太都這樣說了，那媳婦也不能忤逆了您的意思。我看這樣吧，這七丫頭先關(guān)回去，這事兒我探聽探聽再說?！?/br>
    沈畫棠在心里冷笑，這分明就是等過幾天，沈老太太忘了這件事再來收拾自己。她作出一副膽戰(zhàn)心驚的樣子說：“還請?zhí)煨┎樘角宄?，不要讓女兒蒙受這種不白之冤?！?/br>
    劉氏唇齒間逸出冷笑：“那是自然的，只是這事確實有待核實。發(fā)生這事兒你身邊伺候的人脫不得干系，再說你身邊這兩個丫鬟實在是沒規(guī)矩，我看每個打二十板子逐出去吧?！?/br>
    沈畫棠終于變了臉色：“不行！”

    劉氏冷下臉：“不行？我這可是全為你棠丫頭考慮的啊，這等居心叵測不聽管束的丫鬟在你身邊，我這做母親的怎么放心的下啊。”

    “她們沒有錯處，我也沒有錯處，太太憑什么這樣做。我們沈家一向素有仁厚之名，若是傳出去我們平白無故地冤枉丫鬟，實在于沈家的清名有礙啊?！鄙虍嬏恼f道。

    “沒錯？我說有錯就是有錯！”劉氏終于不再收斂臉上的神色，變得氣勢咄咄起來，“我身為當(dāng)家主母，難不成連丫鬟都管教不了了？”

    “姑娘的貼身衣物，飲食起居都是我一個人在管，”妙語突然開口道，“自姑娘小時候我就伺候在身邊，姑娘出了什么事自然也是我的干系。若太太要罰，便罰我一人好吧。”

    秋水忙扯住妙語的袖子：“這怎么行...”

    妙語卻沉著地拉住她，小聲急切地說：“姑娘身邊不能一個人都不留，放心沒事的?！?/br>
    “好啊，既然你這丫鬟這么有膽識，那我就成全你?！眲⑹夏樕下冻鰵埲痰男Γ按蚰闼氖遄?，我看你還活不活的下來?！?/br>
    “若太太執(zhí)意這樣做，那還是打我吧，此事全因為太太不信我的清白所起，不如就讓太太打死我，這樣也能全了我的名聲了?！鄙虍嬏睦淅湔f道。

    劉氏霍然站起：“你以為我不敢！”

    沈老太太突然沉著出聲道：“這丫鬟如此忠心護(hù)主，倒也實在令人感動，這事兒本來就沒核實清楚，貿(mào)然大動靜地打殺丫鬟鬧出人命，確實對我沈家的聲名不好。因為我們婦人間的事情影響到老爺?shù)氖送?，可就罪過大了?！?/br>
    劉氏連面上的恭敬都懶得維持了：“那老太太的意思是，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我看就打這丫鬟十板子，逐出府去就是了。”沈老太太面色不動，沉著說道。

    劉氏冷冷笑著說：“那就依老太太的意思?；厝グ烟慕銉航o我好好看管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br>
    沈畫棠聽到這個結(jié)果，還欲再說，卻有一只手從后面快速地抓住了她。

    回頭一看，居然是一直跟著卻沒出聲的桂嬤嬤。

    “姑娘，老奴已經(jīng)使了銀子安排好了，不會將妙語姑娘打重的，只是做個樣子罷了。如今的場面太太若是沒地方出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老奴知道姑娘心疼妙語姑娘。你信老奴一回，不會叫妙語姑娘有事的?！惫饗邒呖焖俚氐吐曊f

    沈畫棠想到桂嬤嬤的來歷，沒由來的心頭涌出一股可依賴的溫暖，但還是低聲說：“那就拜托嬤嬤了，一定不要讓妙語有事。”

    桂嬤嬤點點頭，松開沈畫棠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妙語也被帶了下去，劉氏冷哼一聲，囑著婆子將沈畫棠帶回了院子，命令好生看管起來。

    明川雖著急，卻也不傻，他也看出了如今這局面連祖母都是無能無力的，太太如今不惜與主母撕破顏面都要為難jiejie，不知又打的什么鬼主意?？粗鴦⑹夏仟b獰肥胖的臉，明川心頭突然涌出一種深入骨髓的厭惡，自己以后一定要有本事，將太太加諸在jiejie身上的，都給還回來。

    沈畫棠回去之后卻還在一直憂心妙語那邊的情況，她被劉氏命人看管起來了也不得外面的消息，本來想找桂嬤嬤問問，可桂嬤嬤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桂嬤嬤出門之后直接乘了馬車朝皇城趕去。到了宮門口被守衛(wèi)攔住，桂嬤嬤揚了揚手里的令牌，守衛(wèi)訕訕地像是剛認(rèn)出她：“原來是桂嬤嬤，您倒是很多年不曾朝皇宮里來了呢?！?/br>
    “老奴來找我家王爺，不知王爺可否還在宮里？”

    守衛(wèi)點點頭：“王爺自早晨來了就一直未曾出去?！?/br>
    桂嬤嬤匆匆點點頭，便直奔景泰殿而去。派人通傳了陳嘉琰身邊的隨身侍衛(wèi)唐云飛走了出來，見到桂嬤嬤顯然很是驚訝：“桂嬤嬤，您怎么來了？”

    桂嬤嬤沉聲說：“我有急事兒找王爺，叫王爺來見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