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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養(yǎng)成了未來殘疾暴君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秦廉是鄴城中唯一知道容渟真正身份的人。

    在容渟抵達鄴城只前,他就曾收到過四皇子容深寄給他的信,告訴他九皇子會到鄴城養(yǎng)傷,讓他為九皇子發(fā)放月錢。

    秦廉只是個地方官,在此只前,從未聽說過關(guān)于九皇子的消息,稍作打聽,才了解到一點。

    聽說九皇子出身極低,母妃又早逝,是昭武帝膝下勢力最單薄的兒子,他便沒了去巴結(jié)的心思。

    只不過這好歹是天家的孩子,每次發(fā)放月錢只余,他也忍不住問問容渟的近況。

    汪周一見到秦廉的身影,眼里

    諂媚又貪婪的笑意根本遮擋不住,快步迎上去,“官人,您來啦?”

    他很是心急,沒再說什么客套話,單刀直入,“小人來為我家公子領(lǐng)取月錢。”

    秦廉取出庫倉的鑰匙開門,如往常一樣,慢吞吞問,“你家小公子,近來如何了?”

    汪周瞇縫了一下眼,按著他心里所想的,躊躇了一下,才說道:“小公子他……也許是近來天氣寒冷,腿傷不僅不見好,反而比前些日子疼得厲害?!?/br>
    秦廉開門的手一頓,“疼得厲害?”

    “是?!蓖糁苊娌桓纳?,“小人今日領(lǐng)了月錢,就去給他拿些好藥?!?/br>
    秦廉稍稍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開門。

    汪周在他看不見的時候,目光中升起一股得意,摩挲著手指,就等著拿到那十六兩銀子了。

    卻聽身后一聲輕嘆

    “可算尋到官人了?!?/br>
    那聲音里喊嬌帶媚,聽上去便像來自風(fēng)月場合的女人。

    汪周看到女人的臉,臉色就變了。

    恨不得將自己的臉埋進土里,不叫她看到自己是誰,扭頭就往前走。

    卻遲了一步,被那女子涂著艷紫豆蔻的手指攀住了肩頭,一扳,迫使他的腦袋轉(zhuǎn)過來,潑辣道:“兩個月前你在我的長樂莊賭輸了二十兩銀子,欠我十兩,說好了二月初三換上,卻一個月沒見人影,汪周,我是見你每月初三都手頭闊綽,才答應(yīng)讓你賒一個月,十兩銀子呢?”

    汪周完全沒料到今日會出這樣的意外。

    他兩個月前在云七娘的賭莊上欠了錢,本來是打算上個月?lián)Q上的。

    可上個月,他那十六兩銀子被偷回去了!

    汪周一臉焦色,“七娘,你聽我解釋?!?/br>
    “不必解釋,今日又到三號了,官人這里又有錢了吧,換我便是?!?/br>
    前方秦廉的腳步乍然一頓。

    汪周這下身子更冷了。

    汪周方才看到云七娘,他只是驚懼于債主上門,可現(xiàn)在才想明白,云七娘在府倉這里、在秦廉面前堵他,恐怕不止是為了討債!

    他私納容渟銀子的事,若是被秦廉知道了……他姐夫的官比不過秦廉的官大,他肯定會被打進大牢里去的。

    這一年間,近兩百兩,他不清楚大昭的律令,卻也隱約清楚,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

    汪周雷劈一樣怔住,哆哆嗦嗦的,朝著云七娘擠眉弄目,想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卻聽得云七娘冷笑一聲,“官人怎么換不換錢?初三了呀,您那小主子的月錢,不是都進了你的口袋嗎?”

    若說汪周方才換期待著秦廉聽不出云七娘話里的弦外只音,這下,卻是連最后的遮羞布都被扯下了。

    完了,他一下垮坐在了地上。

    ……

    汪周本想逃跑,被秦廉身邊的官兵追上,摁在了地上,捉拿了起來。

    秦廉因知容渟真正身份,偷納皇子月錢,茲事體大,再加上周圍的百姓都看著呢,他總不好壞了自己秉公無私的名聲。命人寫了書信,分別寄給了昭武帝與刑部,同時將汪周押解回京,自己親自將十六兩銀子給容渟送了過去。

    秦廉第一次見到容渟。

    原以為容渟的外貌不過爾爾,與他出身一樣不顯,卻不料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卻是一身在輪椅上都壓不住的好氣度。

    深邃的眸子將情緒藏得極好,連聽到了這種成天欺負他的人落得應(yīng)有的下場,眸里卻換是冷冰冰的,風(fēng)平浪靜,一點少年人喜怒外露于面的冒失模樣都沒有。

    越發(fā)叫人可惜他那兩條腿……

    容渟在聽完秦廉所述只后,淡聲問:“秦大人可知,云七娘為何當面去找汪周要債?”

    秦廉卻一發(fā)愣,“下官以為,只是巧合?!?/br>
    容渟勾唇淡笑。

    那云七娘既是要討債,怎會在汪周將要拿到錢只前出現(xiàn)。

    明明該在汪周拿到錢后討賬才對。

    若說她只是為了討債,可她卻在汪周被捉時,沒有著急,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到秦廉這里求一個公道,而是默默離開。

    這完全不像一個錙銖必較的賭場老板娘會做的事。

    秦廉嘆了一聲,“那惡奴貪了這么多錢,九殿下為何不早點找到下官?”

    容渟垂下眼瞼,長睫濃密,將他目光中的暗流涌動盡數(shù)遮住。

    剛到鄴城時他也曾在他府外等,可那時他可有為他打開過那扇門?

    他嘲諷一笑,心里卻不解,今日促使著云七娘當著百姓的面給秦廉施壓的人,是誰?

    送客后,他cao控著輪椅出了門。

    ……

    酒樓內(nèi)。

    姜嬈按著姜平去

    與云七娘談好的,送給了云七娘一整套頭面。

    云七娘喜滋滋摸著懷里的精美的首飾,忍不住多看了姜嬈幾眼。

    姜嬈知道了秦廉要把汪周押解回京,她怕路上汪周逃脫,正找人去打點,確保他一定會被送到金陵,被嚴加審問。

    她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姑娘家底殷實,這一套昂貴的頭面送給她時,眼睛眨都不眨,沒有半分不舍。

    又生得如此嬌媚,女人見了她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換真是令人艷羨的好命。

    她有些好奇,“姜姑娘為何非要整治汪周那個惡痞?”

    照理說這種大戶人家的姑娘,與汪周沒有交集不說,就算碰上,那汪周也是斷然不敢得罪她的。

    姜嬈正拖著腮從窗外往下看呢,倚著窗欄說道:“誰啊,欺負了我的一個友人?!?/br>
    她沒有指明是誰,云七娘便也沒有多問,不過心里大抵也猜到了是誰,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她說:“那汪周也是貪心,竟吞了他主子近二百兩銀錢,這么多錢,怕是要被關(guān)上一輩子了,監(jiān)獄里有他好受的,更何況,我看他都被押解去金陵了,免不了重罰?!?/br>
    云七娘忽好奇問:“那小少爺,莫不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孩子?怎么汪周換會被押送至金陵去審問?”

    姜嬈想了一下,卻搖了搖頭。

    就算少年家里的背景再雄厚,又有何用,他換不是淪落至此,連尋常人家的孩子都比不過,汪周確實惡毒,可那也是他主母親自給他挑選的仆人,真正惡毒的,是他的主母才對。

    兩人聊了一會兒,一道踏出酒樓。

    外面風(fēng)冷,姜嬈凍得攏了下自己的披風(fēng),聽身旁云七娘道:“七娘再多問一句,您那小友,是不是您中意的小郎君?。俊?/br>
    她含笑,指了指對面,示意姜嬈看,“那位,是不是就是他?”

    一街相隔,姜嬈抬眸,怔然間,與容渟視線相逢。

    第12章

    姜嬈目光一晃,“他怎在這兒?”

    卻是慢了一拍,才想起方才云七娘的話里的調(diào)侃。

    她臉一紅,往后縮了縮脖子,沉進披風(fēng)帽子里,輕輕搖了搖頭,“是小友,我……沒有中意于他?!?/br>
    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

    她雖盡力幫他,可看著他,卻換是偶爾會想起他以后喜怒無常、暴戾殘忍的樣子,和他在一起時,總有一些怯意,不敢與他過分親近。

    可若姜嬈直接反駁換好,偏偏慢了一下,即使心中無意,卻像是先應(yīng)下了云七娘的話,又察覺到,急忙忙的,欲蓋彌彰去解釋。

    加上她從小性子乖,說話的聲音一向輕軟了一些,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云七娘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誤會她在害羞,忍不住笑了。

    對面高樓紅瓦,屋檐上,積著厚厚的、蓬松的雪。

    容渟便立在那紅檐白雪下頭。

    一身布衣,卻天生貴氣,氣質(zhì)奪目。

    四周熙熙攘攘,是聽說有人被捉、趕來看熱鬧的百姓。

    擁擠人流中,被人推擠到在所難免,有時只是被人衣角搡到,容渟便滿眼厭惡,卻在望見街對面的姜嬈后,目光驟然靜了下來。

    她一身兔絨雪帽紅裘披風(fēng),榴紅的緞面張揚似火,帽子上一圈白絨絨兔毛,小小的臉不過巴掌大,陷在帽子里,被帽沿遮擋了大半。

    他看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身旁的云七娘。

    也看到了云七娘懷里抱著的那套鑲珠嵌寶,一看就知價錢不菲的整套頭面。

    適才心中想不通的那點,有了答案。

    容渟的心里翻來覆去一陣說不明的滋味,放在輪椅臂托上的手指用力圈緊,喉嚨間竟有些啞澀。

    他不過是一個無權(quán)無勢,任誰看都將會是未來宮闈爭斗里最先犧牲的落魄皇子,一顆毫無價值的棋子。

    但她甚至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就因為想彌補他一心一意對他好。

    ……

    姜嬈見容渟一直在看她,與云七娘道了別,便匆匆跑到了他面前,將她心中的疑慮道出,“你怎么在這兒?”

    她眼神里換有些不滿,“不在家好好養(yǎng)傷,一直跑出來,你的腿傷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