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你看,蜀錦、蜀繡、畫絹,甚至蜀城的菜色等各種都是秦州沒有的,物以稀為貴,沒有的咱們才能掙銀子?!?/br> 她掰著手指數(shù),周秉把她的手握在大掌里,帶著笑:“咱們家的買賣夠多了,還是給別人留點(diǎn)路子吧?!?/br> “蜀錦和畫絹就足夠了?!?/br> 周秉說的話,喜春一向聽得進(jìn)去,在細(xì)細(xì)思量后,也不再貪多。 回頭她就跟強(qiáng)嬸等人說起了采買錦緞和畫絹的事兒。 他們難得來一次,這路途又太遠(yuǎn)了,喜春想著回去這一船怎么也得給填滿不是,光是周家村這點(diǎn)貨物數(shù)量可不行,她也等著跟著去參加錦繡會,去會上再采買。 錦繡會開啟那日,正是學(xué)子下場日。 一家大小齊齊出動,先送了周嘉去考場,周嘉提著籃子,里邊筆墨足夠,帶的吃食也是些餅子、干糧,糕點(diǎn)類的,他板著小臉兒,誰都知道他這會兒緊張,但科舉下場的學(xué)子如過江之卿,誰能不緊張的。 喜春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別怕,你的學(xué)問就是書院的先生們都有目共睹,現(xiàn)在去試試水而已,咱們家還有這么大的家業(yè)等著你繼承呢,你別緊張?!?/br> 周嘉覺得更緊張了。 考不上就要回家繼承家業(yè),頓時讓他心里沉甸甸的。 等院門兒一開,他提著籃子就走,生怕嫂嫂再說要他繼承家業(yè)的話。 他志不在商場上。 喜春幾個是等著他一路進(jìn)了院門兒才離開的,去府城里參加錦繡會了。 童生試要考縣試、府試、院試,只有過了這三個階段才能稱上一句童生,每一場又考兩日,周嘉是清晨一早趕進(jìn)去的,到次日黃昏才出院門。 門口弟弟侄兒高高興興來接他。 “大哥和嫂嫂呢?”他常年強(qiáng)健體魄,靠在馬車上,還有幾分力。 幾個小的朝他遞水遞吃食兒,還有給他打扇兒的,還吩咐車夫趕車,回道:“我爹娘他們談買賣去了。” 是周蘭鈺的聲兒,他搖頭擺尾的:“我娘這回又花了好多錢。” 周嘉記得沒錯的話,他們都是陪他回老家參加科舉的吧?“什么買賣?” “布匹呢,還有畫絹兒,那畫絹畫出來的可真好看?!毕泊核麄円矝]瞞著幾個孩子,有時也給他們說說家里的買賣。 錦繡會上不止有蜀錦,還有其他府城的錦緞,錦繡會辦得十分龐大,喜春他們采買了不少錦緞,畫絹也采買了好些種類。 周嘉回去后把話在兄嫂面前說了說,喜春大言不慚的:“我這是為了誰,你們幾個小的,養(yǎng)你們可太費(fèi)銀子了?!?/br> 這采買布匹的事兒忙活了好些日子才采買完,周嘉都考完了,蜀城靠山,天氣兒涼得早,周嘉考完沒幾日就驟然冷了下來,他們也換上了厚的襖子。 喜春他們準(zhǔn)備要回去了。 強(qiáng)嬸他們還想留他們多住住的,他們也好聲好氣的解釋了,“再過些日子怕河面結(jié)冰了不好出行,到時候就走不了船了?!?/br> “是這個理兒,可嘉哥兒還沒放榜呢?!?/br> 喜春跟周秉商議過了,他們回頭問過周嘉的卷面兒,大致估摸過了的,覺得他這回過童生試是沒問題的,區(qū)別只在名次前后,“無礙的,到時衙門會通知來的?!?/br> 就是衙門慢,老家這邊也會寫信通知他們的。 族老們也知道這個理兒,也不勸他們多住了,叫了強(qiáng)叔送他們?nèi)ゴa頭上船,采買的布匹早放在了船上,有人守著,臨上船前又檢查過一回。 時辰不早了,他們一行登了船,還朝強(qiáng)叔揮了手,“叔,快回去吧,下回你們也來秦州多玩些日子?!?/br> 他們在周家村前后住了一個來月,但村里的人十分熱情,知道他們要走,每家都送了自家做的小菜餅子干糧來,生怕他們在路上沒吃沒喝的,蔬菜瓜果也放了不少。 “行,要是有機(jī)會,我們就來?!睆?qiáng)叔應(yīng)下了,他心里也知道,家里樣樣都抽不開身,要去秦州府不現(xiàn)實(shí)。 船只漸漸遠(yuǎn)去,高高低低的蜀城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了,他們來時坐船而下,在路上花費(fèi)了一旬,這回沒有周嘉要趕考的壓力在,每逢一個碼頭,船只都會停靠一下,在別的府城里游玩兩日,回去這一路,花費(fèi)了整整兩旬才趕到秦州府。 從他們離開,到如今回來,也足足過了兩個多月。 周嘉考上童生的事在秦州府里早就傳遍了,他靠得好,頭幾名,衙門送信兒來的時候家里大小主子都不在,還是甄婆子出面給包了紅封,接下了喜差。 喜春他們回來,問過了家里家外的大小事,夜里又請了周光跟江氏等人過來用飯,說為周嘉考上童生慶賀,把從蜀城采買的布匹、畫絹給分了些,又說了在蜀城的經(jīng)歷來。 又是采買了蜀錦,又是周嘉考上了童生,可謂是雙喜臨門,在家里歇了一日,幾個小的也被送去了書院。 去頭一日,崇山書院就喚人來周家請了他們當(dāng)長輩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在收尾階段了,想開鐘娘娘那本,但沒有收藏(大哭),所以下本開《七零老實(shí)人》,救救孩子,給個收藏唄。 文案:莊民國回到了過去,七零年代的時候。 家里有兩個兒子。 一個五歲,一個三歲。 還有一個扶弟魔老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兩百六十五天是在娘家伺候弟弟,伺候老娘,伺候老爹,伺候一大家子。 春種,在娘家?guī)兔Α?/br> 夏收,在娘家?guī)兔Α?/br> 閑暇,在娘家伺候。 ...... 莊民一手牽娃,一手背娃,在地里彎腰駝背的干,爺三過得臟兮兮的,連衣裳破了都沒人補(bǔ),老實(shí)人憋狠了,直接爆發(fā)了。 · 感謝在2020-11-25 23:13:27~2020-11-27 21:26: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幸運(yùn)距離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120 章 有孩子在書院讀書, 請長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兒了。 喜春覺得臉皮薄,接到信兒頭一遭就拿秀腳踢了踢周秉:“你去?!?/br> 周秉換了衣裳,正要去湯池莊子, 這兩個多月他沒管, 一回來,陳玉跟沈凌就不干了,說他們已經(jīng)連著干了這么久了, 周秉當(dāng)了這么久的甩手掌柜,叫他去守湯池。 一年一寒冬,正是湯池莊子最忙碌的時候, 每日去的人就沒停歇的時候, 莊子上的人手壓根就不足,不少時候還得麻煩幾個當(dāng)東家的親自動手, 可不是一樁輕松的事兒。 周秉去不了。 他系上了玉佩, 給喜春擦了擦她剛剛吃了糕點(diǎn)留在嘴角的碎屑, 跟她商量:“我一早得趕過去, 你要是不去, 就請甄嬤嬤登回書院門兒吧?!?/br> 其實(shí)不少富貴人家都是這樣干的, 當(dāng)主子的東家夫人哪里會親自去登門的,被請長輩去又不是甚喜事兒, 多是闖了禍的, 一個個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有去被人罵的,都是派了家里的管家管事走一趟, 書院也知道這個流程,把話轉(zhuǎn)給了管家,請他們回去帶話。 可事實(shí)上, 最后當(dāng)真轉(zhuǎn)到主子跟前兒的話還剩多少,有沒有轉(zhuǎn),都是個未知數(shù)。 他們家沒這個派管家管事去的風(fēng)氣,喜春扭扭捏捏的扯了扯他的領(lǐng)子:“你兒子肯定是在書院里闖禍了,我這不是上趕著去丟人嗎。” 但是自己的兒子,丟人她也要去。 周秉抽不開身,心里也著實(shí)無奈,只得摟著人安慰了好一會兒,還約定好了,“下回先生再請,就我去。” 多不信任周蘭鈺的。 話都說到這兒了,喜春只得跟著換了身衣裳去了崇山書院。 崇山書院是府城里幾家書院里文風(fēng)最溫和的一家了,里邊進(jìn)學(xué)的小郎君也多是斯斯文文的小郎君,請長輩這事兒,建書院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回。 長輩是頭一回,書院也是頭一回請。 為的是周蘭鈺在昨日考了個鴨蛋的事兒。 先生們昨日給他們考了一回,周蘭鈺出去了兩個來月,回來什么都沒做,就被考了一回,一張卷面上什么也沒寫,先生們評判都是按甲乙丙丁幾個等次來的,最差的都能得個丁,周蘭鈺這一回,考得連個丁都不如。 先生都發(fā)火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你出去學(xué)了什么!” 周蘭鈺被罰了站,直到喜春來了才得以解放,先生揮揮手叫他回了班里,才語重心長的說起:“周夫人,你們家蘭鈺是個聰明的孩子,之前你們給孩子請假我們就不贊成,你看看,學(xué)問一途就是那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你覺得蘭鈺是進(jìn)還是退?” 先生直直盯著人,非要一個答案。 喜春覺得臉皮子燒得慌,其實(shí)聽周秉的派了管家來也是一樣的不是? “退!” 先生一巴掌拍在桌上,把喜春嚇了一跳,很是激動:“就是退?。√m鈺基礎(chǔ)牢靠,你們也不要看著這點(diǎn)基礎(chǔ)牢靠就對他放任,小時了了大時未佳,這可至理名言,你們當(dāng)長輩的應(yīng)該引以為戒才是,莫要重蹈覆轍?!?/br> “...先生說的是?!?/br> 當(dāng)長輩的在夫子跟前兒壓根挺不起腰,尤其一張試卷擺在面前,喜春都不好意思看的,哪敢跟先生爭論。 她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出門。 身后丫頭見她走路帶著踉蹌,忙把人攙扶著,巧云心直口快的:“夫人小心,這先生說得太嚴(yán)重了些,咱們小公子可聰明著呢,入學(xué)好幾年才考一回白的,算不上大事兒。” 能讀書識字就夠金貴的了。 在丫頭們眼里,小公子出身好,不缺靠山,不缺銀錢,就是含著金湯勺出身的人,一出身就頂頂金貴,哪怕這輩子什么都不做就足夠衣食無憂了,不求上進(jìn)也沒關(guān)系,家業(yè)這么大,害怕短了他吃喝不成? 喜春自然是知道小郎君為何考成這樣的,他們回來這一路光顧著游玩去了,他們看書的時間不多,自然考不上好的評等來。 周蘭鈺這個評等,他們要負(fù)一半責(zé)任。 下晌,喜春接了小郎君跟小叔子家去,幾個高矮不一的小郎君從書院里出來,身著青翠的青衣,手中提著小籃子,全然是一副勃勃生機(jī)的姿態(tài),喜春帶著他們一路快走到了門外,幾個年紀(jì)不大的小郎君從后邊跑上前,轉(zhuǎn)身對著他們,確切的說是對著周蘭鈺嬉皮笑臉的:“周蘭鈺,羞不羞,你小考考了個鴨蛋,我娘說過,考鴨蛋的人是笨蛋,你不要進(jìn)學(xué)了,反正以后也是要回去繼承你們家的莊子賣鴨蛋的?!?/br> 他身邊的幾個也紛紛應(yīng)和著,叫他們回去賣鴨蛋。 喜春瞥了眼自家的小郎君,周蘭鈺今兒焉噠噠的,沒有往日的皮實(shí),如今又被同窗笑,氣得他小臉兒都紅了:“莊小林,你都考了三回白卷了!” 大哥笑二哥,實(shí)際差不多。 他只是因?yàn)橥娴锰_心了沒把心思放在學(xué)業(yè)上,周家人都不是笨的,才不是莊小林這個考了三回鴨蛋的笨蛋。 先生都?xì)獬珊与嗔?,還叫莊小林請長輩呢,但莊小林怕被長輩罵,都不敢叫的,回回只叫了家里的管家來唬弄。 先生被唬弄過去了,但他們都是同窗,才不會輕易被唬弄過去!周蘭鈺得意洋洋的:“有本事你就告訴你爹娘你考了三回鴨蛋的事!我娘才不會怪我,有本事叫你娘也別怪你?!?/br> 那是不可能的,莊母最喜歡的就是攀比,從衣裳首飾,到夫家地位權(quán)勢,甚至是兒女的名聲、學(xué)問。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莊母的嚴(yán)厲下,莊小林從來不叫爹娘參與書院的事兒,更不可能讓她知道了自己考了鴨蛋的事兒。 莊小林恨不得上前撓他幾爪子,又怕周蘭鈺這個大嘴巴宣揚(yáng)得到處都是傳到了莊母耳里,莊小林氣哼哼的往后退了,臨走還不忘了放狠話:“一次鴨蛋次次鴨蛋,你以后也會次次鴨蛋的?!?/br> 他咒他哦,周蘭鈺朝他喊:“你等下要摔個狗吃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