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第317章 原來是命2 只這一次,沒有下次了。 蔚仕來擦去蔚夫人的眼淚,沒有再多說就出去了。 蔚夫人擦了擦眼淚,收拾了一下就朝著蔚夢院子而去,她要好好照顧女兒,不再讓夫君有后顧之憂。 蔚夫人走進(jìn)院子,蔚夢正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看,見蔚夫人進(jìn)來,她對著蔚夫人驚訝道:“娘,爹拿給我的符紙怎么變黑了,好奇怪哦。” 蔚夫人心驚了一下,那符紙,是用來保平安的。 她拿出自己的,還是好好的,蔚夫人把好的符紙放在蔚夢手中:“好好收著?!?/br>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了,做錯決定的后果,她根本承受不起,做人,就要懂得知足。 蔚夢點點頭,她也有十四歲了,這些事情,爹娘雖然不說,可是她都明白,一想起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場大難,她也是很后怕。 幸好沒事。 —— 京中最為富饒的地段是東城,這里有皇族皇子的皇府,公主府,將軍府,還有一些商賈大戶,每一處宅子都極其的大。 柳三娘和楚硯一直跟著那人到了這里,她抬頭看著上面金閃閃的兩個字:梁府。 門前的兩尊石獅子,口中含著兩顆鐵球,柳三娘卻能看見,那是兩顆金球,只是外面鍍上了鐵銹而已,財門穩(wěn)坐便是聚財。 她還未上前敲門,里面的門就開了,是下人驚慌的朝著外面跑,似乎是府內(nèi)出了什么事情。 柳三娘沒有猶豫,便朝著梁府內(nèi)走去。 精致的宅子有好幾個小院子,但柳三娘卻是匯聚心神,直去主院,拐彎,遇見岔路,她也不需要猶豫,宅內(nèi)最好的地方,一定是主院,主次不可亂,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一路人遇見了一些驚慌失措的下人們,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情,柳三娘和楚硯的存在感都很低,人們很難會注意到他們。 來到主院,便能聽到哀嚎聲音。 “我的兒啊,你怎能離爹去啊,爹到半百才得了你,你怎么就這么狠心啊,我的兒,你若沒了,爹這眼睛好了,又有何用啊……” 粱進(jìn)青老淚縱橫,提淚橫流,撲在床前痛哭。 下方跪著的女人也顫抖著肩膀哭著,丫鬟們跪在屋內(nèi),一邊哭一邊發(fā)抖。 粱進(jìn)青到了中年才得了一個兒子,現(xiàn)在突然夭折,這簡直就是挖了粱進(jìn)青的眼珠子,她們這些個伺候的丫鬟,恐是小命難保也。 小主子無聲無息的就沒有了性命,她們都害怕的不得了。 聽著粱進(jìn)青那一聲聲的哀嚎,像是老狼喪子一般哀嚎,像是蒼老的孤雁,失去了心愛之物發(fā)出哀鳴,一聲聲的,讓人心碎。 躺在床上,有些胖的男孩,雙目緊閉,嘴唇已經(jīng)沒有血色,任憑粱進(jìn)青怎么呼喊,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粱進(jìn)青只覺得老命都要隨之而去了,長出一只眼睛的喜悅都隨著兒子的出事蕩然無存,都說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可那只是因為未到傷心處。 唯一的兒子夭折,這簡直就是把他的心都掏出來,他怎能不流淚,怎能不痛。 “他還有救。” 柳三娘走到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小人兒,在這一刻,她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付出的代價,就是舍棄的心愛之物,小小的人兒身上,沾有不屬于他的血孽。 柳三娘清冷的聲音讓粱進(jìn)青不由的朝著她看來。 柳三娘看著粱進(jìn)青的眼睛,緩緩開口:“你子女少,疾厄?qū)m主殘缺,你的眼睛該是殘缺的,如果你要有雙眼,便只能用你兒子的命去補,妙音讓你舍棄的代價,并不是錢財,而是你兒子的命?!?/br> 粱進(jìn)青睜大眼睛看著柳三娘,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誰?你為什么會知道?” 柳三娘淡淡道:“我是柳月?!?/br> 粱進(jìn)青頓時恍然大悟:“你,你就是那個柳姑娘,斷言妙音姑娘半月之內(nèi)腐爛的柳姑娘?” 柳三娘點點頭,她將屬于妙音的血孽歸還給她,血孽纏身,妙音會由內(nèi)而外腐爛,她作的孽,會化為債來找她償還,她沒想到,妙音會散播惡種,將血孽轉(zhuǎn)分到別人身上去。 柳三娘看著粱進(jìn)青又道:“你是要眼睛,還是要兒子?” 粱進(jìn)青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柳三娘說什么,他當(dāng)即道:“我當(dāng)然是要兒子啊,柳姑娘,你,你的意思是,我選擇了眼睛,我的兒子就會沒了是嗎?妙音姑娘所說的代價,根本就不是什么錢財,而是人命是嗎?” 柳三娘點點頭,大夫都治不好的,怎么可能重新長出來呢,只有以命換命。 粱進(jìn)青頓時就哭著求:“柳姑娘,你有辦法救我兒子對不對,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求求你了,眼睛我不要了,我就要我兒子。” 新長出來的眼睛干凈,不像是他的另一只眼睛,有血絲會渾濁,新長出來的眼睛明亮,有神,他舍不得,也為此欣喜若狂過,可如果這是他兒子的命,他心抽痛著,他可以不要眼睛,但不能失去兒子。 柳三娘伸出手,輕輕的覆住那一只明亮有神的眼睛,這世上,只有一種善,卻是可以有千萬種惡。 粱進(jìn)青渾身顫抖,他感覺到了痛苦,那種把眼睛生生挖出的痛苦,這比之前眼睛長出來的時候都要痛,他簡直都支撐不住要昏厥,可他又昏不了,太清醒了。 就像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做錯事,感知都被放大到了極限,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眼睛的剝離。 眼眶之中空空的,粱進(jìn)青大口大口的喘氣,他另一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柳三娘。 柳三娘攤開手心,那一只眼球,緩緩的變成了一個人形,這是粱進(jìn)青兒子的靈識,粱進(jìn)青神色緊張,自身的痛苦都顧不上:“柳姑娘,快,快救救我兒子?!?/br> 柳三娘神色平淡,在她手心的靈識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粱進(jìn)青看著,都心疼的哭了:“龍龍,我的兒子,都是爹不好,都是爹的錯。” 此刻,粱進(jìn)青都恨不得能替兒子承受這痛苦,可他只能看著,只能期待早點結(jié)束這痛苦。 第318章 原來是命3 一滴黑色的血從靈識之中剝離出來,靈識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身體之中。 粱進(jìn)青愣了愣,看著那一滴黑色的血,光是看著,就感覺到那是無盡的罪惡,他顫了顫,輪起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他都干了什么缺德事情。 把這樣的東西帶回家,他還為此沾沾自喜。 粱進(jìn)青又后悔又憤怒:“柳姑娘,這是何物?” 為何明明如此罪惡,卻又能讓他長出眼睛來,但真實是,這東西邪惡無比,這應(yīng)該是世上最臟的東西。 柳三娘淡淡開口:“這是血孽。” 粱進(jìn)青心驚膽顫:“血孽,是妙音身上的東西?!?/br> 想著,粱進(jìn)青就咬牙切齒,他們奉妙音為神女,可她卻在他們身上下了血孽,讓他們失去最珍貴的,都不敢想象,其他被妙音治好的,是什么下場。 柳三娘執(zhí)著血孽,對著虛空輕輕一彈,黑血就消失了,粱進(jìn)青有些害怕:“這血孽怎么不見了?!?/br> 柳三娘淡淡道:“自哪里來,便歸哪里去?!?/br> 血孽從妙音身上而來,自然也是要回到她身上去,這是屬于她的,沒有人應(yīng)該為她承擔(dān)血孽。 以至親至愛之命為代價,如若知曉,又有幾人愿意舍棄,能舍棄的,都不是至親至愛,之所以叫至親至愛,正是因為不能舍棄。 粱進(jìn)青松了口氣,同時覺得也出了一口氣。 “爹……” 梁龍緩緩睜開眼,輕輕的叫了一聲爹。 粱進(jìn)青涕淚橫流,一把抱起失而復(fù)得的兒子:“哎,爹在呢?!?/br> 梁龍伸手摸了摸粱進(jìn)青的臉頰:“爹的眼睛怎么流血了?!?/br> 粱進(jìn)青哭出聲:“不要緊,爹沒事?!?/br> 是他貪心想要眼睛復(fù)明,可這代價,他根本承受不了,眼睛怎么長出來的,就是怎么剝離的,生生的剝離,自然會流血,失去眼睛的痛,他又再次承受了一遍。 粱進(jìn)青在心中恨死了妙音。 “龍兒?!?/br> 梁龍的生母回過神來,跪到床前放聲大哭。 丫鬟們都又哭又笑,主子活過來,她們也就能活了。 梁龍似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揉了揉眼睛道:“爹,娘,我好似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被一只可怕的怪物吃了,好黑好黑,我有點害怕?!?/br> 粱進(jìn)青懊悔不已,他就是那怪物。 梁夫人并不知道回事,粱進(jìn)青和柳三娘說的話,她都沒懂,但兒子差點死了,她也被嚇壞了,此刻已經(jīng)不想去想到底怎么回事了,失而復(fù)得,她才能放聲大哭。 柳三娘道:“天命不可逆,身體殘缺已然注定,梁老爺好自為之。”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粱進(jìn)青擦了擦淚看著柳三娘,恭恭敬敬的作揖:“柳姑娘,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這眼睛好了又有什么用,這次的教訓(xùn)我也明白了,看著好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好,四月初二,我定會到場支持姑娘的,什么神女,她是魔女還差不多?!?/br> 神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有魔才會這么做。 柳三娘看了看粱進(jìn)青:“謝謝?!?/br> 柳三娘轉(zhuǎn)身離開,楚硯跟在她身邊。 粱進(jìn)青這才注意到,柳三娘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有些震驚,這男人也是大能之人啊,他就在哪里,可人們卻注意不到他。 粱進(jìn)青松了口氣,幸好他沒對柳三娘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救子心切,只要有一線機會都不想錯過,柳三娘在來救他兒子的,他怎會對她不利。 看著失而復(fù)得的兒子,粱進(jìn)青心中還是有些后怕。 梁夫人哭了一場,才將心頭的恐懼發(fā)泄出來,眼睛紅腫:“老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粱進(jìn)青愧疚的將經(jīng)過告知梁夫人,梁夫人愣了愣才道:“那,那這京中,豈不是要亂了?” 妙音治好了不少人,難以想象。 粱進(jìn)青抱著兒子,心里踏實了不少:“還好還好?!?/br> 梁夫人抓著兒子的手:“柳姑娘是不是會去幫忙他們?” 粱進(jìn)青不由感嘆:“肯定會的吧。” 但是人和人怎么能一樣呢,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 反正他是信了,他還覺得,柳三娘比妙音更像是神,一個將人們推下地獄,一個,在想辦法把人們從地獄之中拉出來,誰才是神,長著眼睛,都能分辨吧。 從梁府離開,柳三娘便直去玄易府。 正巧在路上遇見了玄易府的馬車,車夫看見柳三娘和楚硯,便停了下來。 蔚仕來撩開車簾子,正想問為什么停下的時候,就看見柳三娘和楚硯,他神色緊張:“柳姑娘,我知道妙音要人們付出的代價是什么了。” 柳三娘看著蔚仕來:“大人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