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不走,”沈扶歸興致勃勃道,“我們要留下來看樓吟切蔥?!?/br> 坐在屋子里,風(fēng)雪是沒了,但依舊冷得夠嗆。蕭玉案端來羊rou清湯,見沈扶歸四處張望著,問:“你找什么呢?!?/br> 沈扶歸道:“你們屋子里不燒炭的嗎?” 蕭玉案道:“有暖玉為何要燒炭?” 三位客人一時語塞,無法反駁。蔡尋念虛弱道:“對不起啊,我們沒有暖玉,是我們的錯?!?/br> “啊,”蕭玉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都忘了這事了,你們等著。” 有青焰在手,暖玉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蕭玉案每人送了一個,蔡尋念登時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黎硯之問:“少尊主,顧公子,你們恢復(fù)得怎么樣?” 蕭玉案挑眉,“我們看起來像恢復(fù)得不好?” 黎硯之笑道:“那就好,尊主可以放心了。” 酒足飯飽之后,幾人說起了正事。 云劍閣雖然沒了青焰,盤古山一城的魂魄也被刑天宗端了,但邪物古鏡仍然在顧杭手上。近日丟失魂魄的人有增無減,修真界人心惶惶,風(fēng)聲鶴唳,大家都擔(dān)心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云劍閣決心讓刑天宗替他們背這口黑鍋,聲稱失魂癥的肆虐乃蕭渡一手策劃?,F(xiàn)下各大宗門大致分為三派:其一,唯云劍閣馬首是瞻,云劍閣讓他們向東,他們決不向西;其二,以玄樂宗為首,堅信沈千雁所言云劍閣真面目的宗門;其三,便是百花宮那等,不偏向任何一方,也不想惹禍上身。 沈扶歸遞給蕭玉案一份名單,“這是我jiejie親手寫的?!?/br> 蕭玉案一看,道:“上面什么都沒有啊?!?/br> “蕭公子別急嘛,這種機密的東西哪能輕易被人看見?!?/br> 沈扶歸拿出長笛,吹奏了短短一曲,名單上這才顯現(xiàn)出字跡?!斑@些宗門都是自己人?!?/br> 蕭玉案粗略地掃了一眼,道:“差不多了?!?/br> 沈玄樂自信滿滿,“再多給玄樂宗一點時間,我們能游說更多的人。” 顧樓吟道:“不可。” “???”沈扶歸道,“為什么???!” 蕭玉案道:“時間拖得越久,云劍閣手上的魂魄越多,除非我們能查到他把古鏡藏在哪里。但有了青焰的前車之鑒,顧杭怎么可能再掉以輕心。若我是他,肯定會將古鏡隨身攜帶。而且,人越多,走漏風(fēng)聲的可能性也越大?!笔捰癜杆妓髁艘环瑔枺骸霸苿﹂w待玄樂宗如何?” 蔡尋念道:“上回我們在玄樂宗演了一出后,云劍閣應(yīng)該是信任我們的?!?/br> 蕭玉案招來青焰,點燃名單燒燼?!拔矣X得,是時候了。” 黎硯之忿忿道:“我也不想再拖了?,F(xiàn)在刑天宗人手一把青焰強化過的武器,還怕殺不了云狗?!” 蕭玉案問:“我哥是什么意思?” “尊主想誘云劍閣主動來襲,可云劍閣和個老王八似的,怎么戳都不動?!?/br> 蕭玉案道:“說不定云劍閣也想刑天宗去他們的地盤上打。” 蔡尋念問:“在誰的地盤打重要嗎?” “當(dāng)然重要啊,”沈扶歸道,“防守的那方可以以逸待勞,提前布好各種陣法。” 蕭玉案若有所思,“或許,我們可以找一個既不屬于刑天宗,也不屬于云劍閣的地方?!?/br> 顧樓吟抬眸看向沈扶歸。 沈扶歸一愣,“什么意思?” 蕭玉案揚起唇角,道:“你們在這等我,我去去便回?!?/br> 蕭玉案去了趟書房,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兩封信。他將其中一封交給黎硯之,讓他交給蕭渡;另一封給沈扶歸帶回玄樂宗。 沈扶歸問:“信上寫著什么啊,我可以看嗎?” “可以,”蕭玉案道,“等你回到玄樂宗再看?!?/br> 蔡尋念打了個哈欠,看向漆黑的窗外,道:“已經(jīng)這么晚了……師兄,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蕭玉案道:“外面雪挺大的,你們明日再走吧。我這還有兩間空房?!?/br> 蕭玉案翻出兩床新被給客人們鋪上,看到沈扶歸和黎硯之進來,隨口問了句:“你們睡一間房?” 沈扶歸臉一紅,“當(dāng)然啊!你想什么呢,我和師妹還未成親,怎能在一起過夜!” 黎硯之拍拍沈扶歸的肩膀,“做得好,兄弟!沒有成親能睡一起嗎,那是下賤,是饞人家身子!” 蕭玉案慢吞吞道:“倒也不必這么說?!?/br> 第94章 蕭玉案回到房中。 顧樓吟站在敞開的窗前, 聽到動靜回眸一顧:“回來了?!?/br> 顧樓吟身后是無聲落雪,朦朧月華,襯得他仿佛謫仙下凡, 不識紅塵喧囂。 蕭玉案身上帶著暖玉,寒風(fēng)吹來也不覺得冷, 反而感覺到了一股清新冷冽之意。他用微妙的目光審視著顧樓吟,看得對方略帶疑惑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揚。 見顧樓吟雙手背在身后, 蕭玉案問:“你手上拿著什么?” 顧樓吟伸出手, “送你。” 是一株開得正艷,花瓣含雪的千枝梅。 蕭玉案初來雪山時, 山上光禿禿的一片,除了雪還是雪, 身旁唯一的人也霜雪冷姿的。他擔(dān)心自己在這住久了會被同化,于是命人從刑天宗移栽了一株梅花樹,就種在院子里。每日早起, 推開窗戶,便能看到茫茫白雪中的嬌紅, 默默地吐著清雅的幽香。 蕭玉案接過折枝,低頭聞了聞,笑道:“哪有顧公子這樣送禮的,這梅花本來就是我的?!?/br> 顧樓吟看著他, 突然說:“就寢罷?!?/br> 蕭玉案道:“今夜要不要分床睡?” “不要?!鳖櫂且髅奸g微皺,“為何這么問?!?/br> “你看沈扶歸和蔡姑娘,人家也是兩情相悅,生死相許。但他們發(fā)乎情,止乎禮, 從未有過越矩的行為?!笔捰癜笐M愧道,“你再看我們,親沒成,該做的和不該做的全做了個遍。” 顧樓吟說:“我們成親了,你說的?!?/br> 蕭玉案迷茫道:“有嗎?” “有。” 蕭玉案還真不記得這件事了。 “而且,不是全做了,”顧樓吟淡道,“有些事情,還沒做過?!?/br> 蕭玉案最終還是沒和顧樓吟分床。他躺在床上,兩頰眼尾泛著微醺般的紅暈,眼睫微顫。今夜不比往常,家中還住著三位客人,蕭玉案不敢出聲,可顧樓吟給他的感覺太過震顫,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以免發(fā)出什么不合情理的聲音。 沒過多久,蕭玉案咬著嘴唇,十指攥緊,歡暢之余又有些郁悶。他平時沒這么快的啊。 顧樓吟傾身覆來,拿開他的手,低頭想去口勿蕭玉案的唇,半道又改變主意,只親了親他的嘴角,啞聲道:“好喝?!?/br> 蕭玉案眼波流轉(zhuǎn),支起身體:“我也幫你?” 顧樓吟將他按回去,“你不用動。” “……我又不用動?” 已至深夜,門窗將風(fēng)雪聲隔絕在外頭,屋內(nèi)卻能聽到潺潺流水聲。 蕭玉案呼吸越來越急,輕聲喚顧樓吟的名字。顧樓吟忽然停下,在他耳尖咬了一口,道:“叫夫君。” 蕭玉案從來不是扭捏的性子,更別說在這種時候,立刻難耐地喚道:“夫、夫君……” 顧樓吟極輕地笑了笑,“好聽。” 無論前一夜有多荒唐,第二日顧樓吟穿上衣服又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劍修。蕭玉案起得有些晚,沒時間準備精致的飯食,用一鍋小米粥和十幾個大饅頭就把客人們打發(fā)走了。 飯后,沈扶歸等人向他們告辭。蔡尋念道:“你們打算在雪山上住到什么時候呀。” 蕭玉案笑道:“我們應(yīng)該快下山了吧?!?/br> 蕭玉案和顧樓吟并肩站在山頂,目送遠去的客人,道:“悠閑的日子到頭了。” 顧樓吟側(cè)過身,拂去蕭玉案肩膀上的落雪,道:“隨我來。” 兩人來到兩座雪山之間的山谷,顧樓吟在一面峭壁前停下腳步,“到了?!?/br> 蕭玉案環(huán)顧四周,青焰在他身邊轉(zhuǎn)圈圈。“這里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顧樓吟拔出劍,對著峭壁揮了一劍,覆在其上的積雪落下,露出一個敞亮的山洞。 一般的山洞都是漆黑的一片,哪會這么亮。蕭玉案饒有興趣道:“里面是有什么東西嗎?” 顧樓吟說:“進去便知?!?/br> 蕭玉案挑了挑眉——顧樓吟什么時候還學(xué)會玩驚喜了。他正要進去,聽到顧樓吟說:“等等?!?/br> “嗯?” 顧樓吟略微垂下眼簾,道:“牽手么?!?/br> 兩人明明比牽手更羞人的事都不知道做過多少回,可十指相扣的瞬間,蕭玉案還是有點上頭,熱氣一陣陣地往上冒。他掩飾般地咳了兩聲,道:“走走走,讓我瞧瞧顧公子在里面藏了什么好寶貝?!?/br> 越往里走,光線越是明亮。待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后,蕭玉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實際上,他的眼睛不想亮也得亮。山洞深處,散落著一堆堆流光溢彩,絢麗奪目的礦石,照得整個山洞光影交織,如夢似幻。 蕭玉案喃喃道:“這是……” “芙蓉石?!?/br> 蕭玉案彎下身,把手放在芙蓉石上摸著,“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有什么用?” 顧樓吟說:“好看,值錢?!?/br> 蕭玉案笑著問:“這些就是你的積蓄?” “嗯?!?/br> “能值多少錢?” “米粒大小的芙蓉石足夠?qū)こ0傩占沂甑拈_銷?!?/br> 蕭玉案換算了下,酸道:“我就說你怎么一點不缺錢花呢,看來你是不需要我養(yǎng)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