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不送?!?/br> 裴景林濃眉一揚, 語氣不善:“你說什么?” “我說不送?!迸嵋灾廴粺o視了他,“想要自己去買?!?/br> 那條項鏈全世界就一條, 他向哪兒買去。 裴景林正要動怒, 就被妻子安撫下去, “以舟, 我剛才看到你帶了女伴, 你是要送她嗎?” 盛淑眼尖, 從剛才就注意到站在裴以舟身邊的女孩兒, 可是隔得遠, 具體長什么樣也沒看清楚。她不像丈夫那般反應遲鈍, 裴以舟長這么大到現(xiàn)在,對女孩子愛答不理, 還是第一次這么親近地與女生出現(xiàn)。 裴景林同時意識過來,“你交女朋友了?” 父母不住逼問, 裴以舟心煩意亂, “不管你們事?!?/br> “哎, 你現(xiàn)在還真是翅膀硬了,這要是在家我早就……” 話音未落,裴以舟余光瞥過,那陰冷的視線讓裴景林脖子縮起,兇相頓時收斂,委屈巴巴躲到妻子身后,拉著她胳膊小聲告狀:“……你兒子兇我?!?/br> 盛淑下巴微揚,冷意警告:“裴以舟,別兇你爸?!?/br> “……” 煩。 “那你們離我遠點,別摻和我的事?!?/br> 裴以舟的家庭關系比較淡薄,對父母也沒多少感情。 夫妻兩人印證了那句話,“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裴以舟剛生下來多久,兩人便去游山玩水不顧慮他,等他長大懂事點,他們直接把一大家子丟給他,自個兒逍遙自去了。 裴以舟不是什么圣人,委屈抱怨自是有的,慢慢隨著時間推移,對這一切都滿不在乎了。父母不靠譜,他不樂意讓他們摻和他和安想的事。 “裴以舟,墨墨馬上要上臺啦?!?/br> 聽著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裴以舟臉色瞬變。 安想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自顧自向這邊走,湊近后才發(fā)現(xiàn)裴以舟眼前還站了兩個人,很年輕,長得和裴以舟也很像。 在安想看他們的時候,夫妻兩人也在打量著安想。 太瘦,太白,長得太好看,兒子配不上。 “你是和裴以舟一起來的?” 他們的目光有點奇怪,安想點了下頭,不自覺往裴以舟旁邊靠了靠。這個微小的小動作讓夫妻兩人相互對視,笑得曖昧。 “姑娘你是人嗎?” 要是別人聽到這話估計就惱了,可安想又不是一般人。 她稍加思忖,點頭:“勉強算是吧?!?/br> 她目前的身體是人,靈魂卻是純甄吸血鬼,頂多算半個人。 “你和我們家裴以舟是在……” “行了?!迸嵋灾厶П蹖蚕霌踉谏砗螅柚垢改改怯鷣碛^分的問題,“你們不要再亂說話,會嚇到她的。” 哦豁。 這小子都會保護女孩了? 裴景林眼神欣慰,想多瞅安想幾眼,可是一直被那條胳膊擋著啥也看不到。他訕訕收回視線,被盛淑拖拽著去到另外一旁。 還剩下最后一個節(jié)目,當安子墨拿著嗩吶上臺時在場所有人都驚了,不得不說這一手的確吸引了大人們的關注力。這年頭的家長都會送孩子學幾個樂器,主要以鋼琴小提琴為主,這么小就吹嗩吶的還是頭一遭見,著實新鮮。 眼看兒子馬上要表演,安想激動地扯住了旁邊裴以舟的袖子。 他低下頭看著那只纖細白軟的手指,唇角微微勾起。 嗩吶獨特的音調(diào)響徹這個大廳,包括裴諾的歌聲與背景伴奏聲全被壓了下去。裴諾唱破喉嚨也沒吊起嗓子,索性收了聲,在旁邊給安子墨伴起舞來。 嗩吶這玩意能一曲下葬,也能一曲拜堂,《蟲兒飛》曲調(diào)略悲,自然吹出了前者的效果。原本好好一個高雅奢華的大廳一下子成了喪堂,沒歡樂,沒喜氣。 安子墨在上面吹得起勁,不遠處的裴景林和盛淑越看安子墨越覺得熟悉。那臉……怎么和他兒子長那么像??! “裴以舟該不會是背著我們生孩子了吧?”裴景林大驚失色,偷偷地和妻子咬耳朵。 盛淑覺得不可能,裴以舟性子冷,骨子里有傲氣,加上味覺失靈那個毛病,擱吸血鬼里就是個性冷淡,從哪兒生這么大一個娃兒。 不過…… 盛淑瞅著安子墨,那張臉怎么看怎么像。 表演結(jié)束,安子墨下了臺,沒搭理旁人視線,徑自走到安想跟前。 “兒子累不累,mama給你拿冷飲喝。” mama? 夫妻兩人倒吸口涼氣,那三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可不就是一家三口。 他們再也站不住,急匆匆就要過來,裴以舟很是警惕,直接擋在兩人面前,一手勾著一個,把父母帶至角落。 這是一片寂靜之地,綠植剛好隔離開旁人視線,裴以舟雙手插兜,眉眼淡淡地注視著他們。 “兔崽子你別攔路,剛才那小孩就是我孫子對不對?” 裴景林已有百歲高齡,年輕時候玩也玩夠了,這次回來就是想趕緊催裴以舟結(jié)婚,讓他快點抱孫子,體驗一把年輕時沒體驗過的帶崽經(jīng)歷。 裴以舟不客氣地攔住他。 “你……你什么意思?” 裴以舟表情冷冷地:“管好你自己。” 裴景林:“……??” 裴景林:“?。?!” 這小兔崽子怎么和大人說話呢!?。?/br> “你、你再這樣沒大沒小老子可真生氣了!”裴景林狠瞪著裴以舟,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比自己還要兇,顯然沒把他放在眼里。 裴景林委屈地直抿唇,轉(zhuǎn)身又縮到盛淑后面,委屈控訴:“……兒子又兇我?!?/br> “裴以舟,你別兇你爸?!笔⑹绾苁遣婚_心,“他膽子小,兇哭你哄???” 裴以舟真是受夠了。 “子墨是我的孩子沒錯,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我警告你們,別插手我的事,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彼f起話來不客氣,一點都沒把他們當父母看。 盛淑也清楚這些年來裴以舟對他們有怨氣,可他們畢竟是母子,哪有兒子生小孩,父母不知情的道理。 “以舟,你要不要讓他們來我們家,我們坐下好好談談?!?/br> 裴以舟不予理會。 他清楚安想的性格,女孩對他一點心思都沒有,種族身份又放在那里,現(xiàn)在貿(mào)然帶她回裴家只會嚇到她,只會讓她感覺到壓力或者是脅迫。 裴以舟不愿意那樣。 “安想是我心儀的人?!迸嵋灾蹎≈?,一字一句滿是真情實感,“我希望她有一天喜歡我,是因為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了孩子。” 兩人一怔。 裴以舟的眼底寫滿執(zhí)拗,盛淑知道他是動了真情。 “所以我不希望你們攪合進來?!迸嵋灾壅f著,又朝裴景林臉上掃過,“尤其是你?!?/br> 這四個字令老父親的心瞬間受挫。 什么叫尤其是你,他憑什么就尤其??! 宴會已臨近結(jié)尾,父母的存在讓裴以舟再沒了留下來的欲望,轉(zhuǎn)過身重回到安想身邊,“走吧,我送你們回去?!?/br> 安想點點頭,朝盛淑的方向看了眼,“他們是你的父母嗎?” “嗯?!迸嵋灾蹨\淺應和,便不愿再多說。 安想也懶得打探別人的家世,不過從他現(xiàn)在的表情來看,家庭關系應該不是那么和睦。 “裴先生晚上想吃什么?” “嗯?” 安想嫣然笑著,“我給你做?!?/br> 她酒窩漾著糖,甜到裴以舟的心窩里。 “問墨墨,看他想吃什么?!?/br> 安子墨低頭把玩著嶄新的嗩吶,聽到裴以舟這句話時睫毛顫了顫,“我不吃?!毕胗盟麃硭⒑酶校T兒都沒有。 果然,裴以舟唇邊的笑意變了。 [兔崽子。] 安子墨懶洋洋掀起眼瞼,緩緩比了一個嘴型,翻譯過來就是——你、再、罵。 [呵。] 呵呵個屁。 父子倆人眉來眼去,安想很是欣慰:“墨墨好像很喜歡裴先生。” 血緣關系真是妙啊~ 她兒子從來都不會和她拋媚眼。 安子墨眉梢一跳,她是不是眼瞎?到底從哪里看出他拋媚眼的??? ** 這場宴會參加得算是愉快,第二天安想便密切關注起網(wǎng)絡動態(tài),生怕看到她的臉出現(xiàn)在鏡頭上。裴以舟好像找人壓了新聞,自己的臉沒看到,倒是看到兒子被拍了視頻放在了網(wǎng)上,短短一夜已有一萬轉(zhuǎn)發(fā)量。 [星巴克垃圾:這孩子人才啊,第一次看到小孩在慈善晚宴上表演嗩吶的。] 拍攝者距離很遠,加上燈光昏暗,拍攝出的畫面不是很清楚,自然也看不清安子墨的臉,不過一點也沒影響到安子墨吹嗩吶時張揚的范兒。 ——我他媽笑死,這是蟲兒飛嗎? ——蟲兒說不飛了,我他媽飛不動。 ——旁邊的小朋友都不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