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安想對裴諾還是放心的,小姑娘乖巧, 之前也有過登臺演出的經(jīng)驗,估計也不會怯場。安子墨不一樣,他認生又不怎么和人接觸,現(xiàn)在突然這么輕易同意這件事,八成里面有鬼。 “沒事, 發(fā)揮不好也沒關系。他們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裴以舟說完, 目光略過安子墨。 [別搞事, 聽到?jīng)]?] 手拿嗩吶的安子墨面對著男人的警告不以為然, 淡淡挑了下眉, 直接無視他。 [不可以再給你媽添麻煩。] 聽到這句心聲, 他才不由自主看向身邊的安想。 她站在一片雜亂中, 四周擺放著造型師的工具用品, 背景絲毫不折損那份美貌。女人的氣質(zhì)很獨特,就算哪天上了電視,也不會輸于任何一位女明星。 安子墨不禁歪了歪腦袋。 在他有生之年里,從沒覺得母親是個美人,可是現(xiàn)在的安想又刷新了他心里對母親的印象。 距離宴會開始只剩兩個小時,造型師抓緊時間給兩個孩子換衣服,做發(fā)型。安子墨和裴言的體型差不多,定做的小西裝穿起來勉強合身,他面部表情冷森,握在掌心的嗩吶與氣質(zhì)格格不入。 “裴總,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嗎?” 裴以舟頷首,突然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他左右尋找一圈,問:“裴言呢?” 安想這才想起裴言還在安子墨的棺材里睡覺,這么久里面沒有一點動靜。她有點擔心,急忙回屋掀開棺材板,發(fā)現(xiàn)裴言正在里面睡得舒坦,如果忽略沾在枕頭上的幾道鼻涕的話。 “他什么時候來我房間的?” 安子墨一眼厭嫌。 他有潔癖,潔癖還不小,那枕頭沾了那么惡心的東西,基本不能用了,還有床單被罩,旁邊的娃娃。 “裴言,你給我出……” 安子墨正要過去抓人,肩膀被拽住。 “你們剛才一直在那邊吹嗩吶,他生著病都沒休息好,你就讓他在這里躺會一下嘛。” “憑什么?”安子墨不服氣,這是他的床,現(xiàn)在被弄得亂糟糟的,完全有資格趕人。 安想說:“憑你是爺爺呀?!?/br> 爺……爺爺。 這倒也是。 安子墨氣哼哼地朝棺材里掃了眼,又瞥向安想,她的妝容過于精致,令人不忍窺探。安子墨小臉泛紅,沒再硬拉著裴言出來,自顧自向外面走。 接下來幾人要出發(fā)前往晚宴會場,裴宸原本也接受邀請要跟著一起去的,可是現(xiàn)在弟弟生病,自然不能將他一個人留在家里,于是不情不愿地主動擔負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這場慈善晚宴將會在江城最大的私人莊園舉辦,宴會的主要內(nèi)容是為貧困山區(qū)的孩子們籌集善款,除了受邀來賓,同時也會出現(xiàn)不少媒體記者,做慈善是一方面,為公司吸引利益也是一方面。 本來這種宴會裴以舟都是不參加的,可主辦方和裴家關系不淺,對方又拿兒童慈善當幌子,裴以舟若直接拒絕,兩家面子都不好看。 轉(zhuǎn)眼抵達會場,門口聚集著數(shù)家媒體,鏡頭閃爍,從豪車上下來的不是知名藝人便是商業(yè)巨頭。 安想本來以為會是一個低調(diào)的場面,哪想到會出現(xiàn)這么多記者,頓時慫了。 “我們這樣下去,被拍到不好吧?” 她是素人,媒體自然不會關注她。 裴以舟不一樣,他是業(yè)界的青年才俊,數(shù)不清的眼睛盯著他,要是讓記者拍到兩人這樣下去還帶了孩子,保準明天上頭條。 面對著安想的焦灼,裴以舟卻說:“有什么不好?” “記者愛亂寫,我擔心對你影響不好。” 安想平常也是會上網(wǎng)沖浪的,媒體對裴以舟的評價是“清心寡欲”,她倒是無所謂,主要害怕給裴以舟帶來不太好的緋聞。 裴以舟聽后一擰眉。 記者會亂寫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那點小心思小念頭全被安子墨盡收心底,接著就聽到裴以舟語氣篤定:“沒事,他們不敢。” 呵,虛偽。 安子墨唇邊挑起抹譏笑,淺淺的冷哼送到裴以舟耳邊。男人全然無視,依舊淡定:“走吧。” 安想深吸口氣,跟在男人身后下了車。 他手臂彎起,安想猶豫幾秒,小心翼翼的環(huán)住男人臂彎。 裴以舟的亮相無疑是宴會上的一大熱點,剎那間所有的鏡頭都放在他身上。更讓媒體與其他前來參加宴會的嘉賓驚訝的是,這次裴以舟帶了女伴。 沒人會在這種場合評頭論足,就算眾人驚訝,也不會敢當著裴以舟的面議論紛紛。 安想的存在近乎吸引去所有人注意力,這一時間也沒人在關注跟在特助身邊的安子墨。 進入會場后,記者明顯少了許多,一直飽受矚目的安想也暫時松了口氣。 “你先帶著他們?nèi)バ菹^(qū),看著點,別讓他們亂跑。” 特助點點頭,一手拉著一個,帶他們離開主會場。 晚宴最開始的活動是拍賣,拍賣所收的款項將全部捐出,主辦方老總大手筆地拿出幾件私藏的古董器玩,裴以舟沒什么興致,直到最后一件商品上來,他眼睛微瞇了一下。 那是一條名為血眼之淚的鉆石項鏈。 眼睛形狀的寶石渾然而成,哪怕在這無奇不有的世界中也極為罕見。這條項鏈的來歷神秘,稀奇的不是項鏈,而是寶石里面的一滴血珠,據(jù)說這是百年前某個吸血鬼伯爵的心尖血,他死后,將一滴血永存在寶石之中,襯著那只眼睛宛如墜淚,血眼之淚因此得名。 不管其中故事是真是假,這條項鏈的價值無疑被炒了起來。 位于陳列架里的寶石項鏈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鑲嵌在紅寶石里的血淚晶瑩剔透,異常美麗。 裴以舟余光掃過身旁,女孩籠在燈影中的軀體纖細嬌柔,膚色過于白皙,光一晃,竟有些刺眼。 裴以舟又瞥過安想的脖頸,最終得出結(jié)論——很襯她。 “血眼之心,起價三百萬,現(xiàn)在開始競拍?!?/br> “三千萬?!睕]等其他人開始叫價,裴以舟便直接喊了價格。 眾人心里一驚,視線齊刷刷落了過來。 安想同樣訝異,男人的側(cè)影較為淡然,不、不像是會喜歡珠寶的樣子。 “三千五百萬?!?/br> 裴以舟眼睛也不眨地繼續(xù)舉牌:“五千萬。” “五千五百萬?!?/br> “八千萬。” “八千五百萬?!?/br> 會場沒人出聲,全程是裴以舟和另外一個人的戰(zhàn)爭。 他深吸口氣,朝前面看了眼,再次舉牌:“一億?!?/br> “一億……” 那人的聲音被堵住,叫價戛然而止。 “一億一次……” “一億兩次……” “一億三次,恭喜裴氏企業(yè)裴總成功拍得血眼之淚,成為今晚最高價格競拍者?!?/br> 掌聲稀稀拉拉地響了起來,裴以舟對此沒什么反應。 拍賣會結(jié)束后是小孩子們的表演時間,一共五個節(jié)目,小孩子們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可愛是可愛,但是大多沒什么新意。 “給?!迸嵋灾勰闷鹨槐P點心送到安想面前。 “我不餓?!?/br> “沒事,吃吧?!迸嵋灾蹖⒌恫孢f過來,安想撓撓臉,端著盤子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你買那么貴的項鏈,是要送人嗎?”安想還是很好奇。貧窮限制她的想象,打死她都不會花那么多錢買一條項鏈,而且裴以舟也不像是那種財大氣粗瞎買東西的人。 “嗯,送人?!?/br> “你家人嗎?” 家人。 裴以舟神色一恍,再次點頭:“差不多?!彼抗庾谱频乜粗?,想要讓安想覺察到他心中的那點小心思,可是她專注吃了,絲毫不在意他是什么想法。 裴以舟心底直嘆氣,“要不要再吃一塊?” “不吃了不吃了,穿這條裙子不能吃太多?!卑蚕胩蛄讼伦旖?,把碟子放在旁邊,“那我去看看墨墨他們怎么樣了,待會兒回來?!?/br> “好?!?/br> 裴以舟目送安想的身影遠去,端起旁邊的紅酒輕抿一口。 “好小子,我就說哪個兔崽子敢和我搶東西,果真是你啊?!?/br> 這道聲音一出,含在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紅酒頓時卡在了嗓子眼。 裴以舟拼命控制著面部表情,這才沒露出太過難堪的神色,他穩(wěn)下心神,不可置信地看著聲音來的方向,緊接著眉頭死皺,神色剎那冰冷—— “你們怎么在這兒?!?/br> 站在裴以舟面前的夫婦看起來還很年輕,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應該在幾天前離開的父母會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想到休息區(qū)里的安想和安子墨,裴以舟雙唇緊抿,脊梁微微繃直。 第58章 “怎么和你爸媽說話呢?!?/br> 裴景林攜著妻子盛淑走到他跟前, 對于裴以舟的冷漠不耐,裴景林皺眉表示不滿。 兩人容貌出色,氣質(zhì)卓越, 尤其是盛淑, 骨子里的貴氣渾然天成,裴以舟眉眼多像她,性格卻誰也不隨, 疏離冷傲,不與任何人親近。裴景林常常懷疑兒子是不是抱錯了,不然他這么熱情一人怎么能生出這樣一個每天板著 司馬臉的兒子。 “說起來那項鏈是我準備給你媽的,待會兒直接讓人送到住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