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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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點(diǎn)了她的睡xue,他抬手摸過她的臉頰,像是做了決定,摘下面具放在枕邊,抱著她睡去。 日起星落。 蘭兮手下意識(shí)往身邊一摟,床邊空蕩蕩的,只留有一絲余溫。她睜開眼,果然身邊人已不在。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下意識(shí)喊了聲小茹。 “夫人可是要起來了?奴婢替你梳洗?!庇醒诀叨肆怂柽M(jìn)來。 這聲夫人,她才清醒了幾分。 “盛將軍呢?” 奴婢放在水盆,低頭道:“回夫人,將軍在書房議事,吩咐了奴婢,若是夫人醒了,請(qǐng)夫人先用早膳?!?/br> 剛完婚一大早就商議軍事去了,他還真是閑不下來。 蘭兮起了床,簡單吃了幾口早膳,獨(dú)自在府中走動(dòng)。 畢竟是將軍府,內(nèi)院就分了好幾處,亭臺(tái)樓閣,園林庭院,別具一格。 她走了許久,無意到了一處后院,這后院卻并不在在府邸最深處,再往深處走是一座庭院,庭院后頭似是別有洞天,這庭院仿若將其與主院分隔了開,下人們來往也不見有往里走的。 還是第一次來這邊,蘭兮不識(shí)路,差點(diǎn)去了里面,剛踏進(jìn)一步,卻被人叫住。 “主院不是這個(gè)方向,公主可別進(jìn)錯(cuò)了地方?!笔瞧{靈。 蘭兮聞言轉(zhuǎn)過身。 苳靈恭敬道,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銳色,笑道:“不過公主今日隨意走走也好,這路多走兩回就認(rèn)識(shí)了?!?/br> 蘭兮瞧了瞧庭院后頭,樹木林密卻看不清有什么,像是特意歸整出的隱秘之處。 苳靈告退走后,她在想這深庭后是什么。她說的也對(duì),來府里這么久,總要都走走。 于是跨進(jìn)了門檻。 苳靈回眸看見她進(jìn)去的背影,陰垂雙眸回頭離去。 曲徑通幽處,不知盡頭是何處。 她踏著綠蔭籠罩的小路走了許久,盡頭確是一處十分隱蔽的荒院。 她推開院門。 說是荒院,但也沒有破舊不堪,只是顯然這處院子沒有人打掃,染上了層層塵埃。 枯葉,灰塵,一派死寂。 她覺得奇怪,分明完好的一座院落,為何不叫人來打掃,這一路走來,也沒見到半個(gè)人影。 她在院中打量了好一會(huì)兒,才朝正處的廳堂走去。 盛辰南是一路快走來的,他剛從書房出來,苳靈就告訴他公主進(jìn)了慕園,她不敢進(jìn)去阻攔。 剛踏入慕園,看到的是她挽起袖子在清理院中的枯葉碎石。 聽到動(dòng)靜,她抬頭望向門外。 “……”她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是那一屋子的牌位,著實(shí)讓人看了不忍? 還是對(duì)他的過往全然不知,覺得似有過千瘡百孔。 盛辰南的視線望向敞開門的屋子,勃然變色,三兩步過去拽著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蘭兮一驚:“等等……” 盛辰南一言不發(fā)將她拽出慕園才放手。 蘭兮蹙眉喪氣道:“盛辰南……” “沒人告訴你,慕園是禁地?”他遏制怒意。 禁地? 苳靈分明說讓她隨便走走…… 蘭兮突然恍悟,怪不得一路走來沒一個(gè)奴婢守著,原來是禁地,那苳靈為什么不告訴她,還要慫恿她進(jìn)來…… “我不知道,”她豁出去似的攤攤手:“沒人告訴我。” 這分理直氣壯讓盛辰南一怔,心緒慢慢平緩下來。 “將軍要罰就罰吧,反正我什么都看到了?!彼桓蔽覜]錯(cuò)的樣子。 她什么都看到了…… 盛辰南心里九曲回腸。 “算了,”他眸里沒有往日的冷意,卻滿是悲涼:“出去吧,當(dāng)作沒來過。” “他們……都是你很親的人吧?”蘭兮很是不忍,輕聲道。 不然他也不會(huì)空著這么大的院子祭奠那么多靈位。 盛辰南看她的眼神突然深邃:“……嗯?!?/br> “我們?nèi)ゴ驋叽驋甙?,”蘭兮給了他一個(gè)安撫的笑。 從前他來此,都是一個(gè)人,醉酒到天亮。 是整日整夜的不眠。 是催心剖肝的痛。 是徹骨的折磨。 但二十年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剜心般的痛。 她忽然擁住他的腰,柔聲道:“夫君,我陪你去看望他們,好不好?” 一聲夫君,輕而易舉摧毀了他心底固守的城墻。 “好……”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已沙啞。 她又重新踏進(jìn)那間屋子,這次不是一個(gè)人。 他也不是一個(gè)人。 牌位已許久沒擦拭,滿是灰塵,看不清上面的字。 盛辰南輕輕擦去前面其中一塊牌位的塵埃,動(dòng)作溫柔小心。 她心情復(fù)雜,更多的是不忍。 他拿起塊牌位,驀然許久,最后遞給了她。 蘭兮不懂他的意思,只小心接過捧著,那塊牌上,沒有字。 “這空白的靈位是?”她怔怔問道。 盛辰南沉默看著牌位,喃喃道:“這是我給自己留的位置?!?/br> “……你胡說八道什么!”她聞言心里一怵,驀地將手里的牌位摔倒地上:“你什么時(shí)候是如此悲觀的人了?” 盛辰南自嘲笑道:“我隨時(shí)都可能死在沙場上,不知尸首何處,給自己備好后事也無不妥……” “你再胡說我就動(dòng)手打人了!”蘭兮不悅。 他應(yīng)該是那個(gè)孤傲尊貴的戰(zhàn)神將軍,睥睨一切,不該如這般頹然悲觀。 “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一生永樂,”蘭兮呼出一口氣:“大家在天之靈,一定都是希望如此的……” 盛辰南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默默撿起她丟在地上的牌位,撫過上邊的字,又看了良久。 “啪——” 牌位折斷。 “你說的對(duì),牌位……是給故去之人的?!彼p聲道,隨即走到門檻處,在外邊坐了下來,像是在守著這屋一般。 盛辰南闔上眼,頭靠在門框上:“阿池在林道外候著,你去問他要些酒來?!?/br> 蘭兮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聲,輕步離去。 第21章 深長的小道外, 池歸果真在那守著。見她從里邊出來,沒有驚訝,只是臉上難斂憂容。 “公主, 將軍他……還好么?” 蘭兮朝他笑了笑:“沒事, 他叫我來拿酒, 你可帶了?” 池歸很快去拿了酒來, 裝在木籃子里遞給她。 “東西都在里邊了……公主,不, 夫人,將軍就麻煩你照看了,他每次來這兒……心里都不好受?!彼鋈?。 蘭兮點(diǎn)頭:“你放心吧?!?/br> “你快去吧,我會(huì)一直在這兒守著的。” 盛辰南仍那樣閉眼坐著,直到聽見蘭兮回到院中。他才起身從籃子里拿出幾根香, 用火折子點(diǎn)燃,在靈牌前跪下閉眼合掌。 她看了眼立著的百來個(gè)牌位, 也跟著跪下。 盛辰南緩緩再睜開眼時(shí),看到的是她也跪在那里默默閉眼合掌,祈福的樣子。 上香,供茶, 燒紙。 無言。 他們一起做完了這一切。 只是他沒去拭凈其他牌位的灰塵。 她也沒問, 那些牌位供奉的都是何人。 “姑且……算是帶你見過他們了。”他心里千愁萬緒,靠在原來那處地方兀自倒了杯酒,一點(diǎn)一點(diǎn)灑在地上,復(fù)又滿上, 一口悶掉。 蘭兮輕輕在他邊上坐下, 拿了個(gè)空酒杯斟上,輕輕抿了一口, 眉頭輕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