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叫林笙的怪女人剛才說的話，齊郁心底起疑，走過去悄悄扯了下裴然的袖子，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裴然瞧著她那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跟她走到一邊，就見齊郁偷偷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個黑衣美人。

    “看清了沒？”

    裴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叫林笙，是你……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嗎？”

    裴然倏地轉(zhuǎn)過頭，古怪地望著她，似笑非笑地問道：“怎么著？你是不是覺得這世界上，但凡有點(diǎn)姿色的女的，都是我前女友??？齊郁，別說咱倆沒關(guān)系了，就算有，我跟誰交往過，也用不著跟你匯報吧？”

    齊郁被他說得臉色一紅，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

    同時又松了口氣。

    這才是裴然一慣的樣子，剛才跟自己說話時，一點(diǎn)都不像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精神分裂癥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不認(rèn)識這個女的，但是她對我敵意很重，剛才還提到你，所以我以為……”

    這倒勾起了裴然的興趣，問齊郁，對方原話怎么說的？

    齊郁原封不動復(fù)述了一遍，就是林笙那副鄙夷的口吻她模仿不來，有點(diǎn)不倫不類的滑稽。

    裴然聽完就樂了，“我是該說你太了解我呢，還是太偏心程稷南了呢？你怎么就沖著我來了？不去問問那位程家大少爺，是不是他在外面惹了什么風(fēng)流債回來?！?/br>
    “不可能是他……”齊郁搖頭，斬釘截鐵地否定了裴然的話，江心媛追了程稷南十多年，但他又親口承認(rèn)，心里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

    這中間怎么可能還會再夾個林笙呢？

    裴然不屑的眼神幾乎毫不掩飾，冷笑了一聲：“怎么就不能是他？程家大少爺又怎么了？還不是男人一個，男人的弱點(diǎn)是什么？喜歡什么？別跟我說你不知道?！?/br>
    齊郁認(rèn)真地打量著裴然，見他一如既往地處處針對程稷南，她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問。

    “裴然，你似乎一直以來都看他不順眼，他得罪過你嗎？”

    以前，她好奇卻又不敢問，怕自己說錯話得罪了人。

    如今，她跟他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了，也不怕了，所以想到哪兒就問，憋在心里猜來猜去的多累人。

    裴然低頭點(diǎn)了支煙，抽了幾口，目光越過齊郁身后，望著朝他們走過來的男人，驀地一笑。

    “不共戴天之仇?！?/br>
    齊郁愣了愣，順著他的視線，回頭就看見程稷南走到近前，又一轉(zhuǎn)頭，裴然已經(jīng)走了。

    她瞥著他的背影，深深地蹙眉。

    耳邊仍回響著他那句玩笑般的“不共戴天之仇”。

    潛意識告訴她，裴然似乎并不是在開玩笑。

    “有那么好看嗎？”程稷南見她一直望著裴然離去的方向出了神，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問了句。

    語氣有點(diǎn)酸。

    她轉(zhuǎn)頭望著他，忽然甜甜地一笑，“沒有你好看?！?/br>
    程稷南瞬間收起了眼底的不悅，轉(zhuǎn)而笑了起來，手臂也環(huán)住她纖細(xì)的腰身。

    “我們回家去吧?！?/br>
    齊郁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他在這兒等自己一下，她去完洗手間就走。

    程稷南卻攬著她的腰，一并往外走，到了洗手間外面，輕輕推了她一下。

    齊郁低著頭往里走，沒想到，又與那個叫林笙的女人擦肩而過。

    林笙也留意到齊郁，神色微變，原本毫不在意的淡然，瞬間又變得冷冽。

    齊郁也頓住腳步，四目相對之下，她并不想輕易認(rèn)輸。

    起碼，先拿出氣勢來。

    林笙輕笑了一下，先一步移過目光，視線又落在不遠(yuǎn)處的程稷南身上。

    齊郁也隨著她的視線回頭，繼而皺了下眉。

    難道自己猜錯了，她真的和程稷南有關(guān)？

    程稷南倚墻而立，正低頭翻閱手機(jī)上的信息，并沒有留意異樣。

    直到他的視線里出現(xiàn)一雙黑色高跟鞋。

    他微微抬頭，順著那雙鞋往上看去，就看到了林笙。

    她指間夾著一支煙，沖他淡淡一笑。

    “帥哥，有火嗎？”

    第200章 仇恨

    很老套的搭訕方式。

    不過，美女用這招，一般百試百靈。

    但程稷南對這招免疫。

    他露出矜持而疏離地一絲笑意，“抱歉，我不抽煙?！?/br>
    林笙似乎有些意外，視線在他身上飛快地一掃，又笑：“看著不像?！?/br>
    程稷南余光見裴然嘴里叼著煙，朝這邊走過來，于是下巴一點(diǎn)，示意她，抽煙的來了。

    林笙卻沒動，似乎還要再說什么。

    齊郁突然越過她，上前緊緊挽住程稷南的手臂，拉著他就要走。

    程稷南低頭望著她，“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又不想去了。”

    程稷南抿著唇，無聲而笑。

    兩個人誰都沒再理會林笙，朝電梯間走去。

    與裴然擦肩而過的時候，兩個男人視線短暫地交匯了下，又移開。

    極短的一瞬，但還是被齊郁捕捉到了。

    直到走到那個女人應(yīng)該看不到的地方，齊郁才松開了手，看向程稷南時，那張臉明顯有些不太高興。

    “你認(rèn)識她？”

    “誰，裴然？我認(rèn)不認(rèn)識他，你不知道嗎？”

    程稷南明知故問，還故意扯到裴然頭上。

    齊郁的臉色更差了。

    “我說的是剛才在洗手間外面，跟你搭訕的女人，周玫的朋友，叫林笙?！?/br>
    程稷南似乎這才恍悟，“哦”了一聲，像是努力在記憶里搜尋了一遍，才說：“沒什么印象，應(yīng)該不認(rèn)識。”

    齊郁狐疑地盯著他瞧，卻見程稷南神色坦蕩，仿佛真的是她搞錯了，他并不認(rèn)識那個女人。

    “奇怪……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怎么就得罪她了？”她低著頭輕聲念叨著。

    本來是挺開心的一天，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xiàn)，攪了興致。

    程稷南牽著她的手走到電梯前，按了下行的按鍵，等著電梯緩緩而升。

    林笙會出現(xiàn)在這兒，還是周玫的朋友，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齊郁問他的時候，他下意識就否認(rèn)了，沒告訴她實情，是怕她多思多想。

    他不知道齊郁信沒信，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沒把話說死。

    “她和你都說了什么？”

    進(jìn)了電梯后，程稷南也好奇地問道。

    齊郁嘴角一撇，把那些對話原封不動地說了。

    程稷南眉頭蹙地更深了。

    要不是他知道，林笙不到十歲就去了國外，這些年一直沒怎么回來過，不會和裴然有交集，他也會和齊郁相同的想法，認(rèn)為這倆人關(guān)系非同尋常。

    但是，明明不可能。

    難道真是因為自己？

    那就更加不至于了。

    齊郁又想起裴然說過的那句“不共戴天之仇”，出了電梯，好奇地問道：“如果一個男人和另一個男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是因為什么?。俊?/br>
    程稷南還在琢磨林笙的事兒，聽她這么問，順口就回了一句：“還能因為什么，殺父之仇，奪妻之恨?！?/br>
    齊郁“啊”了一聲，停了腳步，神色古怪地望著程稷南。

    “怎么了？”他回頭問。

    “沒、沒事……”

    她低著頭跟了上去。

    被程稷南一提醒，齊郁覺得自己仿佛才想到了一些，她以前從沒留意過的問題關(guān)鍵。

    什么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雖然帶了點(diǎn)玩笑的色彩，但是這對男人來說，確實是恨極了的理由。

    但如果按這個思路推敲的話，裴然的父母健在，當(dāng)然不會是這一點(diǎn)，也沒聽說程氏和裴氏在生意往來上有什么大的矛盾和糾紛。

    那么，就剩奪妻之恨了。

    她最先想到自己，很快又否決了。

    裴然對程稷南有敵意，那是在和她一起之前就有了，而且，裴然對她又沒什么感情，談不上什么奪妻。

    那么，和程稷南有感情瓜葛，又和裴然走得近的女人只剩下……

    江心媛？！

    她被腦海里冒出的這個名字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