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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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璋沒有起身追出去,就這么躺在床榻上。 時間慢慢流逝。 不知何時,天竟已黑了。 沒有他的吩咐,無人敢進(jìn)來點(diǎn)燭臺。屋子里一片黑暗。無邊的黑暗中,裴璋全身冰冷,一片混沌茫然。 門忽地被用力推開。 “來人,”是父親永安侯的聲音:“點(diǎn)燃燭臺!” 很快,幾盞燭臺同時被點(diǎn)燃。屋子里驟然亮了起來。 裴璋雙目有些刺痛,略略閉目片刻,重又睜開。 所有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永安侯站在床榻邊,目中有著奇異的冰冷:“裴璋,你想知道什么?” 永安侯顯然動了真怒。 裴璋起身下床榻,在永安侯面前跪了下來:“父親,我想知道,裴家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br> 永安侯冷冷地看著嫡子:“你是我唯一的嫡子,爵位和家業(yè),都是你的。你喜歡程錦容,我自會為你籌謀。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裴璋抬頭看著父親:“我心中有重重疑團(tuán),請父親為我解惑?!?/br> 兒子蠢笨,當(dāng)親爹的心里固然不喜。 太過聰慧敏銳,也一樣令人頭痛。 永安侯心頭怒火蹭蹭,聲音愈發(fā)冷厲:“好!這樁隱秘,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br> “當(dāng)年,你大姑母生下一雙孩子后,徹底傷了身子,奄奄一息。鄭側(cè)妃最是得寵,膝下又有庶出的皇長孫。你姑母憂思成疾,唯恐離世后,無人照看一雙兒女?!?/br> “我們裴家雖是將門,和公侯府邸相比,卻差了不止一籌。你姑母為太子妃,以后若為皇后,我們裴家便會成為后族,坐享富貴權(quán)勢?!?/br> “你姑母不能死,只能讓別人死?!?/br> …… 狠戾無情的話語入耳,裴璋全身如置冰窖,再無一絲溫度。 永安侯熟悉的面容,此時異樣的陌生,雙目中閃著令人心驚的寒光:“你的四姑母裴婉如,自幼和你大姑母生得肖似。要尋替身,找她最合適?!?/br> “裴婉如生性蠢鈍軟弱,我只以一封信,就將她騙來了京城。你的四姑父程望,被我安排去洛陽為人看診?!?/br> “我以程錦容為人質(zhì),裴婉如不得不低頭,聽從我的吩咐安排。你姑母離世后,以裴婉如的名義下葬。裴婉如成了太子妃,被送進(jìn)宮里。” “這些年,為了安她的心,我和你母親對程錦容視如己出?!?/br> “為了宮中安穩(wěn),為了裴家的富貴,裴皇后得一直坐鎮(zhèn)中宮。程錦容不能離開裴家。這么說,你可聽懂了?” 裴璋:“……” 永安侯看著面色慘白無一絲血色的裴璋,冷冷道:“六皇子是裴婉如所出,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和二皇子爭搶儲君之位,便也無妨。否則,想令一個幾歲孩童夭折,總能想出辦法?!?/br> 一股徹骨的寒意,自心底蔓延。 裴璋全身冰冷,再無一絲溫度。 永安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裴璋!你是我永安侯的嫡子,是皇后娘娘嫡親的侄兒,是二皇子的表弟?!?/br> “沒有皇后和二皇子,就沒有裴家今時今日。你裴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勛貴子弟。憑什么能進(jìn)宮做皇子伴讀?憑什么能入皇上的眼?何來的機(jī)會名揚(yáng)京城?何來的錦繡前程?” “你給我記住,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為了達(dá)到目的,用些手段,理所當(dāng)然?!?/br> “裴婉如做了多年皇后,享盡富貴。程錦容在裴家,錦衣玉食,從未受過半分委屈。進(jìn)門就是永安侯世子夫人。我和你母親,都不會薄待她。你們青梅竹馬,彼此有情,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br> “你是未來的永安侯世子,是裴家未來的家主。一味心慈手軟,做婦人之態(tài),簡直荒唐可笑。” “今日,我將一切隱秘都告訴你。你聽完之后,便將此事徹底忘掉。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透露只字片語。否則,一旦走漏風(fēng)聲,裴家便是欺君滅族之罪。” “裴家嫡脈一房,如今有十余人。未出五服的親族,有三百人。若加上裴氏族人,人數(shù)近千?!?/br> “這么多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間!” “應(yīng)該怎么做,你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來見我?!?/br> …… 永安侯陰沉著臉,邁步出了屋子。 守在外面的幾個侍衛(wèi),皆是永安侯心腹,站在數(shù)米之外。一個個神色沉凝,目光炯炯。別說丫鬟,就是蒼蠅也別想靠近半步。 永安侯夫人等在門外,滿面焦灼不安。見永安侯出來,忙迎上前,低聲問道:“侯爺,阿璋他現(xiàn)在如何?” 永安侯冷哼一聲:“他肩上有傷,先在屋子里養(yǎng)上幾日。待傷好了,再去宮中當(dāng)差也不遲?!?/br> 裴璋一日想不明白,就待在屋中一日。什么時候想通了,才能“病愈”。 永安侯夫人聽出永安侯的話中之意,面上一白,驀然抓住永安侯的手:“侯爺!” 永安侯冷冷地瞥了一眼過來。 永安侯夫人面色愈發(fā)慘然,不肯松手,又喊了一聲:“侯爺,阿璋還年少,性子又執(zhí)拗。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也是有的……” 永安侯面無表情地說道:“轉(zhuǎn)不過彎來,就不配做我裴欽的兒子?!?/br> 永安侯夫人心里直冒涼氣,心里忽地后悔不已。 早知鬧到這個地步,她真不該一時沖動,命人去軍營送信。永安侯何等心狠手辣,她還能不清楚嗎? 萬一裴璋真得“想不通”,令永安侯不滿,父子兩個心生隔閡…… 永安侯夫人越想越后悔,奈何世間沒有后悔藥。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不可能再回頭。 “侯爺息怒?!庇腊埠罘蛉巳虤馔搪?,軟語懇求:“我這就進(jìn)去開導(dǎo)阿璋,讓他早些想清楚想明白?!?/br> 永安侯又是一聲冷哼,甩開永安侯夫人的手,拂袖而去。 永安侯夫人咽下喉間澀意,推門而入。 燭火明亮,裴璋維持著之前跪著的姿勢,動也未動。 永安侯夫人走近,繞至裴璋身前,才發(fā)現(xiàn)裴璋雙目赤紅,滿面淚水。 第一百零三章 選擇(一) 見裴璋這等模樣,永安侯夫人心中一痛,俯下身,將裴璋摟進(jìn)懷中:“阿璋,你別這樣……” 裴璋猛地用力推開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股巨力推得踉蹌數(shù)步,摔倒在地上。也不知摔中了何處,悶哼一聲,面上滿是痛苦之色。 裴璋目中閃過后悔自責(zé),不假思索地上前,俯身要扶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一臉痛楚之色,緊緊攥著裴璋的手:“阿璋,我知道你此時心情不暢,甚至對你父親和我心生怨懟?!?/br> “可當(dāng)年,你姑母一死,二皇子和壽寧公主在宮中如何能平安長大?你父親也是逼于無奈,不得不出此下策?!?/br> 逼于無奈? 裴璋動作頓住了,滿是痛苦的黑眸定定地看著親娘:“好一個逼于無奈。我今日才知,原來為了一己之欲陷害他人,可以算作逼于無奈。” “四姑母何其無辜?她和四姑父少年夫妻,恩愛至極。被生生拆散,做了傀儡替身?!?/br> “四姑父痛失愛妻,十余年來為‘亡妻’守身,和女兒分離,想見一面不可得。四姑父何其無辜?” “容表妹寄人籬下十余年,被變相地困在內(nèi)宅,以為自己沒有親娘,親爹遠(yuǎn)在邊關(guān)。容表妹又何其無辜?” 裴璋情緒激動,雙目泛紅:“你們還想讓我娶她過門,繼續(xù)將她困在裴家內(nèi)宅,以她為人質(zhì)掌控裴皇后?!?/br> “你和父親,良心何在?” 永安侯夫人雙目一紅,淚落紛紛:“阿璋,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缺德喪良心的事。可是,大錯已經(jīng)鑄成,我們也只能將錯就錯下去?!?/br> “否則,不但裴家有滅族之禍,就是程錦容母女和程望,也難活命。天子之怒,誰也承擔(dān)不起?;蛟S,就連六皇子也難逃一劫?!?/br> “阿璋,你聽娘的話,千萬別和你父親慪氣。好好休息幾日,只當(dāng)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過幾日,就去宮里當(dāng)差?;噬腺n你七品武將官身,日后,等二皇子做了儲君,自有錦繡前程等著你?!?/br> “我們裴家對不住錦容,所以,你更該將她娶進(jìn)門來。以后我比誰都疼她,你一心待她,令她衣食無憂一世榮華。如此,方能彌補(bǔ)裴家犯下的大錯?!?/br> 裴璋自小被精心嚴(yán)格教養(yǎng),好學(xué)上進(jìn)不必說,也是個孝順的兒子。幾乎從不拂逆父母之言。 再者,裴璋對程錦容用情至深。這個隱秘一旦揭露,程錦容定會和裴家反目成仇,兩人也徹底沒了做夫妻的可能。 永安侯夫人聲淚俱下苦口婆心的勸慰,終于令裴璋神色有了松動。 永安侯夫人心里暗喜,又哭了一通,直至哭紅雙眼,聲音嘶?。骸啊㈣?,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墒乱阎链?,我們再也退不得半步。” “你是裴家長房唯一的嫡子。以后這爵位和裴家都是你的,你可別犯糊涂!萬一激怒了你父親,你父親遷怒于錦容,到時候該怎么辦?你父親不止你一個兒子,還有幾個庶子。難道你要和你父親離心,將家業(yè)拱手讓人?” 永安侯夫人的痛哭聲在耳邊縈繞不絕。 裴璋痛苦地閉上眼睛,雙手顫抖不已。 一邊是裴家,一邊是容表妹。 昧著良心,可以同時擁有。隱秘一旦曝露,他會徹底失去心愛之人,裴家也將遭來滅族之禍。 眼前的路,只剩一條。 他別無選擇。 …… 一晃過了四日。 又是午后。 裴璋來了惠民藥堂。 “容表妹,”短短數(shù)日未見,裴璋清瘦了許多,俊美的臉孔沒了往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飛揚(yáng)。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和落寞,看著程錦容的目光里無比復(fù)雜:“我有話想和你說。” 見到這樣的裴璋,程錦容心中有一絲酸澀,沒有拒絕,點(diǎn)點(diǎn)頭:“好?!?/br> 孤男寡女獨(dú)處不太好吧! 程景安正要咕噥,程景宏及時以目光制止了他。 待裴璋和程錦容去了后堂,程景安才小聲問道:“大哥,你怎么不攔著容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