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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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微微垂眼,推著輪椅慢慢行了過來,狀似無意道:“唔,今早你試過的,射松子,往后,可有興趣好好練練?” 蘇磬音隔著銅鏡有些詫異的眨了眼睛:“什么?” 齊茂行側(cè)著頭,認(rèn)真的觀察起了自個袖口上的扣子,繼續(xù)道:“你手腕上已有些功夫了,往后可以學(xué)暗器,飛刀,飛鏢,傷人防身,出其不意,也是很有用的?!?/br> 飛刀暗器! 聽著這詞,蘇磬音的一雙杏眸,也是忍不住一亮:“當(dāng)真可以嗎?” 聽出了她的意動,齊茂行的心中定了許多,重新抬起頭,微微往前探身,十分認(rèn)真,甚至有了些急迫一般道:“自然可以,有我教你,每日好好練一個時辰……或者半個時辰也成,只一兩月功夫,立時便能看出成效!” 蘇磬音其實(shí)已經(jīng)心動了,只不過還客氣道:“只怕太麻煩你……” 齊茂行便笑了起來,滿面明朗:“不麻煩!我樂意的很!” 說罷,察覺出這話似乎是有些問題,他便又連忙補(bǔ)充道:“我左右也是無事,再一者,你陪我到這莊子上,我還沒有謝你?!?/br> 聽著這話,蘇磬音也才放下心來:“那便麻煩你了,若是有什么不方便,我這兒什么時候停下都成的,并不要緊?!?/br> 齊茂行聞言,卻是正色起來:“學(xué)文學(xué)武皆是一般,最忌半途而廢!半途偷懶停下一日,那便是前功盡棄!” 不過說到這之后,他才又忽的意識到什么一般,眼神躲閃的頓了頓,盡管心下萬分的不同意,口中卻仍舊軟了下來:“嗯,不過習(xí)武累的很,你剛開始,若是受不住了,歇一歇也不算什么,只是往后要更費(fèi)三五日的精力才補(bǔ)的起來?!?/br> 蘇磬音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眸子里也有了些熠熠的光彩,聲音清脆道:“你這是瞧不起誰呢?不論學(xué)什么,我還從來沒有因自個偷懶半途而廢過!” “你且瞧著,即便當(dāng)真半道停下,也決計不會是因為我!” “我一會兒與苗太醫(yī)去后頭院子里解毒,等下午回來,便開始第一日!” 雖然得了蘇磬音的反駁,但齊茂行聞言之后,卻不知怎的,反而笑的越發(fā)開心起來,直到出去開弓練箭時,嘴角都滿掛著遮都遮不下去的弧度。 連一旁看見的石青都有些忍不住了:“姑爺這是什么毛???這毒怕不是還傷了腦子不成?” 蘇磬音站起身,有些嗔怪的攔了她這話頭:“他還指不定能活幾日呢,快少說幾句罷!” 時日無多,這四個字的確是一大殺器,哪怕是小爆竹一樣的石青,聽了這話都撇著嘴點(diǎn)了頭:“知道了,我這陣子都聽小姐的吩咐,盡力叫姑爺高興了!” 在莊子上,蘇磬音換了一條舒服的棉布裙,松松挽了寶髻,慣例用了一份很是清淡的清粥小菜之后,便將袖口卷到了腕間的方口玉鐲里,開了從家里帶來楠木大木箱,將內(nèi)里的書冊一本本的整了出來。 這一口箱子里,放著的都不是什么少見的孤本卷軸一類,不過是些平常的四書五經(jīng),甚至是《百家字》、《千字文》這些沒什么好說的常規(guī)啟蒙讀本。 這些東西,蘇磬音自個早已是倒背如流的了,她帶著這些,也不是為了自個,而是未雨綢繆,想著萬一日后當(dāng)真能夠教書育人,那么這些,就算是最基礎(chǔ)的課程,自然需要提早準(zhǔn)備教案。 事實(shí)上,并不單單只有這些常見的,既然有了上一世重活一回的奇遇,她甚至也會想將更多的東西教出去—— 也不必太復(fù)雜,只說最基礎(chǔ)、卻又最是實(shí)用的,阿拉伯?dāng)?shù)字、漢語拼音。 這兩大神器若是能夠普及,她便是不能流芳百世,稱一句利在千秋,也不算是夸大的。 就更別提她還記得的,各種天文地理、甚至基礎(chǔ)的物理化學(xué)之類了。 當(dāng)然,這種東西,也并不是她想教就可以直接教的,這個世界的接受程度,傳出去的后果,這些事都需要提早考慮,一個不小心,誰都不知道日后會造成什么后果 她一向是個仔細(xì)的性子,除非十拿九穩(wěn),確保不會出事的,否則,她就算心里再是可惜,也是寧愿將這些東西爛在心里,也不會出口一個字的。 在準(zhǔn)備這些事時,蘇磬音的神色便是格外的專注,與在侯府時那種蒔花弄草、消遣時日的慵懶閑適的狀態(tài)又不相同。 齊茂行將這樣的蘇磬音看到眼里,心下便又是忍不住的一陣波動。 因著這個,等到之后苗太醫(yī)又來找他“解毒”時,他出去的時候便更久了些。 直到日頭都已往西移去,奉書都已急的忍不住在外頭問了好幾遭,一身風(fēng)塵仆仆的齊茂行才又重新回到了主屋內(nèi)。 蘇磬音看著他比昨天更累,甚至這么短短半天,就好像是瘦了一些的模樣,也有些擔(dān)心:“解毒這般辛苦的嗎?” 齊茂行的神態(tài)雖疲憊,精神卻還好,聞言只隨口解釋幾句,便雙眸閃亮的與她開口道:“我才問了,就在前頭山下,有一處宅子,出城也就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原本也是一處溫湯莊子,幾十年前泉眼干了,宅子便也閑置了,屋舍都是好的?!?/br> 蘇磬音還有些奇怪,齊茂行便已又繼續(xù)解釋道:“這處宅院位置不遠(yuǎn)不近,大小也合適,內(nèi)里又是五臟俱全,你要不要去瞧瞧,我覺著正合適往后開學(xué)堂用!” 蘇磬音這才回過神來,她站起身頓了頓,沒有回答這個,倒是先疑惑道:“你不是去后院解毒了?這是與誰去問的?” 齊茂行的話頭便是忽的一頓,他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扭頭看向了奉書:“唔,我前日聽了你的話,叫奉書去打聽了,他剛回了我?!?/br> 門口剛剛把齊茂行送回來的奉書聞言也是一頓,瞪著眼睛愣了半晌,才在自家少爺嚴(yán)厲的目光下恍然大悟:“啊,是,是小人,剛回的。” 算了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既然少爺叫他應(yīng)了,那他答應(yīng)就是了。 奉書滿面憨厚的撓著頭,見二奶奶聞言之后,夸了他一句當(dāng)真得用,他也只是彎腰應(yīng)了。 可是答應(yīng)了之后,他余光再瞧自己少爺,卻總覺著二少爺看向他的眼神卻越發(fā)不痛快了起來。 奉書剛剛放下的手心,又放回了后腦勺上。 他分明按著少爺?shù)囊馑紤?yīng)下了不是?少爺這怎么還瞧著越發(fā)不高興了? 當(dāng)真是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奉書:摸不著頭腦…… ———————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何處歸程 40瓶;七葉璃紗 10瓶;整個人好懵、吾愛月容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8章 在蘇磬音的眼里, 齊茂行的這個小廝奉書,一直都是忠心誠懇有余,但是靈敏機(jī)變不足,有時候甚至還有些說不出的過于“憨直。” 忠心自不必提, 齊茂行出事之后, 抱節(jié)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們是個什么情形, 蘇磬音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個個走的走,逃得逃, 就算現(xiàn)如今唯一留下來的長夏, 也只是因著是外頭買進(jìn)來,沒有出去的門路,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又看在銀子的份上, 才近乎認(rèn)命的老實(shí)伺候的。 相較之下, 奉書雖也是侯府的家生子, 但這兩個月來,對于主子的受傷中毒,卻是除了擔(dān)心, 從無生出過一絲改換門庭, 或者自謀前程的心思。 不過單從這一點(diǎn)里, 除了忠心之外,就多少能看出這小子的一根筋了,更不必提諸如之前表姑娘和齊茂行吵架,他巴巴的把身為正室的她叫過去,這般的行徑…… 細(xì)琢磨起來,多少有點(diǎn)一言難盡的。 也正是因著這個緣故,在得知奉書這么快的時間內(nèi), 就能為她探聽到這般適宜開學(xué)堂,并且處處周全的地方,蘇磬音自然是覺得有些吃驚。 畢竟這還不同于上次買蘭草的時候,可以借助侯府現(xiàn)成的積累,買的漂亮也不算什么。 如今出門在外,單憑他一個,并且還是在正常當(dāng)差之外的剩余時間里,就能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對這樣的業(yè)務(wù)能力,完全稱得上一句刮目相看。 對于蘇磬音的夸贊,奉書就表現(xiàn)的十分慚愧的模樣,不停撓著后腦勺,滿面憨厚,只是連連謙讓。 不過等到蘇磬音再細(xì)問起這宅院的具體情形時,奉書就有些遲疑起來,張著口嗯嗯呀呀,半晌也說不了一句明白話,只是不停拿眼神偷偷瞟著一旁的齊茂行。 到了這時,齊茂行便面色嚴(yán)肅的咳了一聲:“我才看見,侯府像是又送了東西來,你出去看看?!?/br> 奉書聞言簡直如獲大赦,一口答應(yīng)了,便一陣風(fēng)似的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蘇磬音見狀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目光重新落回齊茂行的身上。 齊茂行對蘇磬音的目光也有些躲閃似的:“這處莊子與宅院我也清楚,索性也閑來無事,我與你說說就是了?!?/br> “莊子就在城外西面的景山不遠(yuǎn),我們過來皇莊時,其實(shí)是路過了的,唔,我畫張圖來給你看看……” 地圖這個東西,在這里屬于戰(zhàn)略性物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瞧見的,因此齊茂行轉(zhuǎn)動輪椅行到了小案旁,便順手拿了蘇磬音白日里用過的筆墨,重拿了一張未用過的白宣,用鎮(zhèn)紙壓好,神色認(rèn)真。 他下筆毫無遲疑,不到一盞茶功夫,便畫出了一副簡易卻清晰的地形圖來,順便與蘇磬音解釋道:“你瞧,這是皇城,城門在這兒,這莊子兩面環(huán)山,一面臨著官道,每日往來的人車也有不少,安靜,卻不至于太過偏僻。后面還有一條從山里流出的清河,吃水用柴都很方便,要出門也是一條官道,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到西城門?!?/br> 說完了地形位置之后,齊茂行將毛筆平平正正的貼著紙沿放好,這才轉(zhuǎn)過身,一一解釋起蘇磬音方才問奉書的幾樁事: “宅院田地原本都是先前朝中張大人名下的,現(xiàn)如今分在了張家小兒子手里,自打溫湯干了之后,也再不用了,托人過去問問,也是遲早就要出手的?!?/br> “對,就是尋常的溫湯莊子,除了宅院,幾乎沒什么旁的田地,不出糧食,也沒有莊戶?!?/br> “前后左右也是沒什么良田的,待我再叫人去打聽打聽,說不得能在后頭山里里租些山地來,開一開,買幾十個下人放著,自個的口糧說不得就能種出來了,也省的再去城中買,平添一樁耗費(fèi)……” 蘇磬音一句句的安靜聽罷了,等到齊茂行終于暫且停下來,她便上前一步,一雙杏眸低垂下來,盯著面前的明面夫君,懷疑道:“二少爺,你說,這些都是奉書這兩日才去打聽的?” 奉書便是能力再叫人刮目相看,也不至于厲害到這般田地。 更莫提,若當(dāng)真都是奉書自個打聽的事,方才她問起來,為何卻是啞口無言、落荒而逃,偏偏是坐在這莊子里的齊茂行侃侃而談,知道等待一清二楚? 這么明顯的不對勁,蘇磬音當(dāng)然能瞧得出來。 聽著這話,齊茂行的話頭便猛的一滯。 方才看著她對奉書百般夸贊,滿心里都不太痛快,好不容易將冒領(lǐng)功勞的小廝打發(fā)走,他一時竟是忘了這一茬,只想著自個要比奉書更多說些。 誰曾想不留神間,便說得太多了。 齊茂行的眸光微微顫動一下,垂眼從懷里抽出帕子,借著一根根擦拭手指的動作考慮了幾息功夫,便低著頭,慢條斯理的開口解釋道:“你之前,與我提起這開辦學(xué)堂的打算時,我便暗地里打聽了許久?!?/br> “挨著比下來,便是數(shù)李家這處莊子最是合適,我早就留心了。正巧與這兒也離得不遠(yuǎn),這兩日,便叫奉書得空去瞧了一眼,的確不錯,這才與你說了?!?/br> 這一番解釋就與實(shí)情也不差什么,只除了因為不暴露殿下大計,他瞞下了是自己親自過去看的事實(shí),仍舊拿奉書遮掩了一回,剩下的便都是實(shí)打?qū)嵉恼嬖挕?/br> 蘇磬音沉默了一陣。 這么一解釋的話,整件事的確就合情合理的多。 但是解釋了一樁疑惑,另一件更叫人不解的事便又忍不住的冒了出來—— 齊茂行,他為什么要為了她開學(xué)堂的打算這般上心? 蘇磬音的手心微微動了動,面上忍不住的露出了糾結(jié)的神色。 她之前在參加了白小弟的生辰宴,回齊侯府的路上,與齊茂行提起自個往后的打算時,完全就是臨時起意,一時沖動罷了,甚至剛說完沒多久后,她都已經(jīng)開始有些后悔。 畢竟這個世界總是與她上輩子不同,時代的局限性在眼前放著,再是開明的人,也很難理解她身為一介女子,卻想要教書育人,教出桃李滿天下的志向。 更莫提齊茂行還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她如果做出什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對齊茂行的名聲也是有損礙的。 正常情況下,對方都是不會試圖理解甚至支持她的志向。 沒有嗤之以鼻、甚至直接阻攔,都是多虧了她們不過明面夫妻,齊茂行想必不太好開口罷了。 沒錯,以齊茂行的性格行事,就算不會嘲笑阻攔,至多也就是對此不以為意、不置可否,只由著她自個去張羅,這才該是正常的情形。 可結(jié)果呢,他非但沒有置之不理,反而還不顧自個的身體傷毒,在聽說之后的第一時間,就多方輾轉(zhuǎn)打聽,甚至比她還著急在意,從平日里吃水用菜的瑣碎細(xì)節(jié),到往后的發(fā)展方向,都未雨綢繆,仔細(xì)規(guī)劃? 他這是干什么,臨死之前突然覺醒了公益心,做希望工程,搞慈善嗎難道? 蘇磬音看了一眼面前,唇紅齒白、干凈清爽,一看就是錦衣玉食堆出來、絲毫不知民間疾苦的侯府少爺齊茂行——瞬間就打消了這個不靠譜的猜測。 可齊茂行這般盡心盡力,如果不是為了她想做的事業(yè)本身…… 那豈不是只能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