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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 方征青筋隱隱跳動,不會吧。這種時候白霧卦象又不出現(xiàn)了??磥聿⒉皇且鉀Q的危機。他只有繼續(xù)聽壽麻講述。 壽麻道:“華族首領(lǐng)太聰明了,可惜聰明人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我不想說下去。反正你們都不會信的。沒有人聽說過那些,又有誰會信呢?” “你怎知道沒人聽說過?說說唄,萬一我這個聰明人恰好就知道了呢?”方征沉道。 壽麻嘆著氣,最終神色復(fù)雜地緩緩?fù)鲁鰞蓚€字:“……薨淵?!?/br> 在場人都露出迷茫之色,索蘭道:“你不要胡編亂造一些奇怪的東西來糊弄我們。如果會造成重大威脅,仲康國君當(dāng)然會告訴我,我們鎧役負責(zé)夏渚各地防務(wù),所有可能的危害都要消滅。鎮(zhèn)水帝臺下面壓著相柳,崇禹帝的功績也是有記載的。薨淵是什么?我從來沒聽過。” 壽麻一臉“果然不信”的苦笑無奈神情。方征忽然開口道:“我聽過。薨淵在昆侖山。祖姜白塔的星祭長提過。你繼續(xù)說?!?/br> 星祭長的詛咒與方征在昏迷后看到的景象依然歷歷如新,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了無生氣的無數(shù)巨大骨骼?!皻⑺篮笤搧G進薨淵的怪物!”“千年了,黑色的劍,金色的眼,青色的翼……”方征總覺得詭異配合了自己身上發(fā)生的某些經(jīng)歷,比如重華劍就是黑曜石劍,而龍蛋殼上也有“太一”形狀的眼睛。不過“青色的翼”還不得而知。然而這只是那個神叨叨的星祭長在半昏迷的情況下說出的無意義字句,或許上古的“啟示”也并不止一種流派?方征胡思亂想著。 壽麻瞪大了眼睛,驚訝方征居然知道這個地方,聲音沙啞道:“華族首領(lǐng)……果然名不虛傳。好,那就,很好了。我可以繼續(xù)說下去。昆侖山是有一個薨淵?!?/br> 方征注意到了“一個”的量詞,神色愈發(fā)沉穆嚴肅。 索蘭一聽他居然不是亂編,也凝重起來,思考了一瞬方征不可能和壽麻勾結(jié)串聯(lián),頓道:“你敢耍一點花招——敢騙我一個字——” “我說的全都是實話。太康主君的有些事,或許也只有我知道了。我并不意外他咎由自取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但這一切不幸,也是有原因的……這座城用死人砌墻,其實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防護。雍界的死墻是十二年前砌的……但最根源的問題,發(fā)生在二十二年前。那時候太康主君還是十六歲的王子,仲康主君只有八歲,索蘭統(tǒng)領(lǐng)你……” 索蘭喉嚨發(fā)緊,沉默不語,那時候她還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奴,自然什么事都不會知道。 壽麻嘆了口氣,“那個時候,我是太康王子的侍從。他帶著屬下游歷四境,增長見識。他非常聰明又膽大,只是穩(wěn)健不足,易激易躁,有些小毛病。但也絕不至于變成后來那樣。如果沒有那件事……” 方征想著,這就是后來那個砍傷獬豸的太康國君的少年時代嗎?是什么讓他變成了后來的樣子? 壽麻繼續(xù)道:“夏渚和虞夷一直都是死敵,太多舊朝分裂的恩怨,也有太多吞并的野心或統(tǒng)一的心愿。兩國間一直不相往來,邊境嚴防死守,不踏雷池一步。但太康王子游遍了那么多地方,就偏偏想去禁止踏入的虞夷看一眼。不僅如此,他處心積慮繞過兩國嚴密的守備,一門心思往虞夷最危險、最森嚴的地方鉆。他最想去的,是首銅山。但一開始沒找到前往的機會。就逗留在虞夷邊境看似偏僻的一處地界,在那里,他遇到了一個人。我至今都記得那天的情景,要是他不遇到那個人就好了,不,其實我也說不準……要是有如果……” 方征的理智雖然想催促壽麻說重點,但總覺得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信息不能略過,壽麻應(yīng)該也不是平白無故講這些的。 “虞夷的邊境四地,那處地名叫‘斟尋’?!眽勐檗D(zhuǎn)向方征,“華族首領(lǐng)知道嗎?” 方征想了起來,在首銅山中,大羿的仆從屺兮說過這個地名,“斟尋是虞夷繼承人歷練的地方,戰(zhàn)神羿君的封地也在那里。” “是啊,繼承人?!眽勐槌聊艘粫海终f,“那時候,虞夷的國君還是本來受崇禹帝禪讓的伯益帝君。他與啟君因為禪讓與子孫繼位的問題,分裂了偌大的虞朝,成立各自的方國。最初伯益帝君管理虞夷時,還是想要延續(xù)禪讓制的,他起初并沒有把自己的兒子們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而是另外培養(yǎng)了一名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優(yōu)秀年輕人。那人叫做摯昊,德才兼?zhèn)洌奈潆p全,只是年紀太輕了些,只有十八歲。伯益帝君就把他放到斟尋歷練,隱居的戰(zhàn)神羿君,偶爾也指點那個年輕人的功法。我不知道摯昊的箭術(shù)厲不厲害,沒有見過。我只聽過他彈奏一種樂器,在半截空心的松樹干上綁上馬尾,聲音怪好聽的?!?/br> 方征想,應(yīng)是后世琴瑟的雛形吧。 “雖然有我們這些侍從跟著,但太康王子就那急躁冒進德性,經(jīng)常喜歡偷偷獨自行動,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擔(dān)心得不得了。有一天他又不見了,我找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太康王子終于回來了。他渾身有不少傷口,滿頭大汗的,但是卻笑得非??旎?,對我說,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家伙。他今晚還要去和那個家伙比試。” “我們攔不住他,處理過傷口后,也跟不上他,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每天晚上都和那個人去打架。他們換了不少武器比試,從不同形狀的傷口可以看得出來。太康王子興致很高,想必輸贏開半。應(yīng)該也不止比武,從來不耐煩記草藥與結(jié)繩信息的太康王子,那段時間纏著我們每個人,所有人都要教他東西。他學(xué)會后就兩眼發(fā)亮跑去和人家比。每天都累得半死,卻也是真的快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