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在線閱讀 - 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45

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45

    裴鈞一聽這話,徑直就繞過前院影壁往里走去,七彎八轉(zhuǎn)停在大理寺正堂外,果見靠北璧的堂桌之后,是蔡延正親自坐鎮(zhèn)簽理文書。而堂下有人肩負了枷鎖,正被差役圍押在中間站著,那一身叫裴鈞熟悉的氣度如今已折了大半,可單看那身量,他卻也識得就是崔宇。

    這時蔡延在座上先瞅見裴鈞跨入門檻,灰眉不禁一動:“哦,裴大人來了?!?/br>
    “蔡太師這大陣仗地請下官過來,下官又豈敢不來呢?”裴鈞不無諷刺地接上一句,側(cè)頭看向立在一旁的崔宇。

    崔宇一臉灰敗,背脊徒勞地直挺著,面上神情在看見裴鈞進來時忽而大動,可雙目中片刻的期盼只一閃而已,很快便被愧疚和難堪填滿。在裴鈞冷寂的目光下,他終是再度垂了頭,皺眉抿唇不發(fā)一言。

    蔡延在上座將二人這一望一愧盡收眼底,老目無波,只順著裴鈞所言道:“裴大人此話差矣。裴大人督考身累,正當(dāng)休整,內(nèi)閣又何得忍心找裴大人麻煩呢?可如今,新科舞弊之事已然觸怒了圣躬,皇上便納了張大人的諫言要徹查百官,這就讓大理寺協(xié)同御史臺清算庫案了……如此出了崔尚書這事兒,咱們也始料未及。內(nèi)閣也是聽令辦事罷了?!?/br>
    “好一個聽令辦事。照蔡太師這意思,如今倒怪我六部咎由自取了?”裴鈞笑,“可蔡太師此舉打了六部的臉,斷了刑部的路,所圖之事又豈是區(qū)區(qū)徹查而已?蔡大學(xué)士舞弊被拿,是您蔡氏高門下出了孽臣、孽子。如今蔡太師不究家門、不省家教,反倒攻訐六部、誣告同袍,聲東擊西以求為子脫罪,這豈非是寒了咱們下臣之心?眼下新政方起,萬事還賴百官協(xié)力,可這嚴防舞弊的政令一落到實處、打到了您蔡家人,您竟就領(lǐng)著內(nèi)閣如此作為——下官敢問蔡太師,這還讓咱們底下人往后如何安心為朝廷、為新政做事?”

    蔡延簽完了手里單據(jù)交給一旁大理寺卿,顫巍巍袖手站起身來,拿著一疊文書徐徐往堂下走:“裴大人言重了。百官是為朝廷做事不假,可內(nèi)閣也是為朝廷做事的,二者缺一不可……故裴大人實在不必以此脅迫?!?/br>
    他走到裴鈞身邊,淡淡抬頭看向裴鈞道:“崔尚書掌管刑部,深明朝廷律令、錯罪刑罰,卻知法犯法、行此惡事,不僅不知悔改,還威逼利誘百姓息訟,其有恃無恐、膽大妄為,足令朝野驚心。如今大理寺已清出此案證據(jù),不日或?qū)⒄埍可蛏袝策^堂一審了,裴大人貴為少傅、攜領(lǐng)六部,也該提前知曉知曉。”說罷,便將手里文書遞向裴鈞。

    裴鈞接過文書低頭一翻,見當(dāng)中是崔宇逼人立下的息訟契據(jù),還有老妓一家的手印狀書,心知鐵證已在,崔宇絕難再有翻身之望,便目色涼涼地看向蔡延道:

    “蔡太師棋高一著、一步千里,下官實在佩服。只是如今蔡大學(xué)士還在御史大牢里,您就拿了崔宇又拿沈老,步步接踵要毀我六部,難道就不怕六部一破,張家便起么?還是您就那么篤定張家不會借機對蔡氏發(fā)難呢?……蔡太師,圍魏救趙雖是良策不假,可這良策卻是齊國的良策,不是趙國的。當(dāng)年趙國受困求救于齊,若是齊國不愿救趙而愿伐趙,甚或只等著魏國螳螂捕蟬,再來一出黃雀在后,那趙國又豈能安然?”

    蔡延低啞一笑:“一局方起,當(dāng)中孰者魏、孰者齊、孰者趙,眼下還未分明,不到最后,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裴大人又何必急急定論?而既為田忌、孫臏之流,雖替齊國大勝此戰(zhàn),后亦被鄒忌反間、為龐涓所害,故人間勝負又豈長久?不過汲營一時罷了?!?/br>
    說到此處,他轉(zhuǎn)頭向門外遠目,看向天際道:“裴大人眼下,還是別再憂心旁人的事兒了,顧好自己才是要緊?!?/br>
    “可怕只怕有人見不得下官安好呀,蔡太師?!迸徕x語帶奚落,“這朝中獐頭鼠輩一見哪兒有空子便定要來鉆上一鉆,如今將六部都鉆出個窟窿了,蔡太師以為這不該憂心么?”

    “那裴大人未免太瞧得起那獐頭鼠輩了?!辈萄悠乘谎?,“刑部掌一朝刑獄律法,其一挪一動重似千鈞,內(nèi)閣若未得圣意決斷,怎會敢擅自行捕?”

    他的話至此一頓,見裴鈞未有言語,繼而說道:“裴大人,老虎雖高猛,卻有虱子在身上。若長了雙利爪不撓撓自個兒,那捕來再多羚羊鹿子,吃下去也是讓虱子吸去血了……到頭來皮毛再亮,扒開看還是一身窟窿。這些窟窿可不是旁人來鉆的。畢竟旁人若要去鉆,那不鉆出骨頭挖出心來……又豈能停呢?”

    話到此處已是淡漠又悚然的威脅,叫裴鈞聽來,直抬腿逼近他一步,壓低聲道:“那只愿令郎蔡大學(xué)士能比家姐早日脫身,否則,如今這窟窿是怎么鉆在我裴鈞身上的,他日我就怎么鉆在蔡飏身上——到時候蔡太師若見著了,可別心疼?!?/br>
    蔡延聞聲,一瞬回頭鷹凖地盯住裴鈞,眸中精光畢現(xiàn)似出鋒芒,息聲一句:“那裴大人也留心腳下罷,可別望得太遠……反跌了跤?!?/br>
    蔡延說罷,再看了一旁崔宇一眼,便一如往常般半闔了雙目,由身旁門生扶著踏出了門檻去。下刻,外面一聲“恭送蔡太師”響起,裴鈞扭頭去望,只見蔡延一襲飛鶴銀褂,已翩然消失在照壁后了。

    差役拿著簽好的單據(jù)文書,將崔宇送去班房。裴鈞沉默地跟在其后,站在那道隔絕內(nèi)外的牢門外,眼睜睜看著昔日老友被推搡進大牢,此刻竟忽而想起崔宇數(shù)年前回京時候的模樣。

    實則裴鈞與崔宇,并未同時在青云監(jiān)待過。崔宇年長他們快十歲,他進青云監(jiān)的時候,是崔宇剛考得同進士出身,正該領(lǐng)官赴職的時候。

    那時崔宇娶了恩師之女,僥幸入贅,兵部沈尚書家擺了筵席替他請監(jiān)中同屆、后屆吃飯,是因了閆玉亮早入監(jiān)半年,與他已相識,這才把裴鈞、方明玨都一齊帶了過去。美其名曰活絡(luò)同窗情誼,實則只是為了蹭酒,卻倒也讓裴鈞與崔宇熟識起來,往后或叫聲師兄,或叫聲老崔。

    崔宇陡然從一介布衣進了官家大門,大約總還想留在京中躋身宦?;虬驳摓闋I的,卻無奈他老丈人沈尚吏、核校的雜職,直道入了此行是沒有出息,要叫他女兒也跟著被朝中同袍瞧不起。

    于是沈尚書便托了吏部的關(guān)系,把崔宇配去地方做推官,其本意是借這法司職務(wù),讓崔宇升上刺史之位、掌理一方的??珊髞砣チ说胤?,崔宇才知道頭上壓的是兩樽地頭佛,身系門閥權(quán)勢,輕易動之不得,這便又換去府道做巡察,四處奔波、終年不盡,一次次給裴鈞他們寫的信中也多發(fā)嗚呼之嘆,足見愁悶,引裴鈞幾人都十分心憂。是故后來裴鈞做了侍讀,甫一聽姜湛說起刑部缺出個主事,便很快進了諫言,請了一紙皇命,急急把崔宇召入京中。

    由此,時隔七年,一眾師兄弟才總算又相聚。

    崔宇回京的時候,恰是秋日。京門夾道楓樹招搖。他回京的消息因沒敢告訴沈老,來接他的便只有一眾留在京中的師弟。

    那時京城的枯風(fēng)將崔宇的綢衫卷起了擺子,似乎是時隔七年后拂在他臉上的這一瞬,才吹出了他那一容的風(fēng)塵。

    他身后車邊站著沈氏。沈氏懷抱著哭鬧的長子皺眉哄著,一邊還懦懦問著崔宇她如何有臉回去見娘家、如何安頓,可崔宇那時滿目望遍京城風(fēng)物,收回眼來,卻只是看向一旁的裴鈞幾人,顫聲說了句謝謝。

    這似終將過往的僥幸與不幸混同一處告了一段落,豈知,卻并非完結(jié)。

    裴鈞回憶到此,顫手扶在眼前的牢門上,鎖眉看向牢中的崔宇:“老崔,你從前有沒有一次……想過把這事兒告訴我?”

    崔宇頹坐在牢中石床的干草上,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緊了膝頭的布,啞聲一嘆:“……怎么沒想過?一出了事兒我就急著想找你們,可玉娘一急先稟了她爹,哭得砸盤摔碗,鬧到家里離不得人。等她爹來了,對我又是一通訓(xùn),徑直帶了銀錢塞給事主,又命我寫張契書逼人摁印——”

    “那你事后也該告訴我!”裴鈞哐地一捶牢門,“你平日里見我、見師兄他們多少次?你有多少機會可以說!你為什么不說?還不是因為心存僥幸!從前我還怪你怎么不逛花樓了,問你你說是找不到人……虧我還真信了!我早說過六部十二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旦夕禍福都在一身,你是不是早把這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要是我說了,你還會不會留我坐刑部的位子?”崔宇抬頭看向他,眼底有兩抹發(fā)狠的紅,出聲顫抖起來,“子羽……你敢說你不會換掉我?你敢說你不會么?”

    “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怎么坐這個位子!”裴鈞怒極了瞪著他,“這是刑部,崔宇!這他娘是刑部!你居然坐在這個位子上殺人!”

    “誰說人是我殺的!誰說的!”崔宇霍地站起來,沖到牢門后赤目盯著裴鈞怒吼,“那老婦是我驗的尸、我收的棺!她本就有舊疾瞞而不告,誰敢說是我把她打死的!況這朝中哪一個位子沒殺過人?更何況是刑部?”

    說到這兒他抓住牢門逼近裴鈞,睜大了眼道:“子羽,這些年能回到京中,我由衷謝謝你。這些年改過的案子、拉下的人,一個一個我便都依你。我都做了……我都聽你的,我手上沾的泥漿子和血渣子都夠了,夢里也被那些個半人半鬼的東西哭夠了……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做到尚書?這位子是我用多少年的苦換來的,便是我應(yīng)得的……我只想保住我的位子,這有什么錯?我付出了這么多,我憑什么要被一群訛錢的賤民逼下去!”

    “……崔宇,”裴鈞撒開牢門倒退半步,難以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崔宇,“你瘋了?!?/br>
    “我是瘋了!”崔宇的目中蒙上一層淚,緊扣牢門的十指已用力到發(fā)白,再三哽咽,這七尺男兒才終于將經(jīng)年的壓抑哭出聲來:

    “我是瘋了,子羽……可他們逼我,是他們逼我的!我也沒辦法……我也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