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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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裴妍不招供,刑部沒有嫌犯的口供,就不能輕易定罪,文牘上若做些紕漏,也能借駁回修改拖得一時,”裴鈞思索著道,“最好能拖到冬至前太后大壽,到時候會有賀壽的赦令從禮部過批,我便可將裴妍的案子混進去叫底下糊涂放掉她,就算朝廷回頭追查起來也不怕,我栽給馮己如就是了?!?/br> “怕就怕蔡延不讓你等?!苯絿@了口氣,“蔡飏若叫聒噪,他爹便是雷鳴,回京后我們都要小心了?!?/br> 聽他一句“我們”說得如此自然,裴鈞莫名一笑,摟緊了姜煊,斜睨他問:“哎,晉王爺,回京我可得好好兒謝你,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你又想謝我?”姜越無奈一笑,看向裴鈞,“遇刺之事尚歷歷在目,豈知這回你再謝我,我又該遇上什么?”說著他看了裴鈞懷中的小孩兒一眼,又覺于公于私都讓孩子聽得太多,眸中便帶了歉意,遂嘆道:“你要謝我,好好待煊兒也就是了?!?/br> 可裴鈞看他的目光卻并不因此收回,只說:“姜越,他是我外甥,我自然好好兒待他,可眼下我是問:你要什么。” 姜越眸色微動,抬頭見裴鈞神色頗為認真,又聽裴鈞再補了一句道:“要什么都可以,姜越,你說說看。” “……我?”姜越在他探尋的目光中垂下眼去,頓了一會兒,還是輕聲道:“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待我想好再同你說罷。” 裴鈞歪了歪頭,瞇眼笑問:“那你什么時候想好?” 可姜越卻不再答了,只低頭抬手掖了掖姜煊小襖的衣領(lǐng),道了聲容后再見,便走出大帳外的柵欄,向主營區(qū)去了。 第34章其罪三十三·變節(jié) 裴鈞將姜煊帶回營帳托給了方明玨,便再去見了見裴妍,將案子轉(zhuǎn)入公法之事告訴了她,說回京后她就要被移送刑部大牢了。 裴妍原本就沒想過能輕易脫罪,心底卻不是不盼著能出去和兒子團聚的,此時聽裴鈞說事態(tài)更嚴峻,滿心的懸念便無疑又被絕望填滿,沉頓一時,終于頹坐在床榻邊,抬手無力地捂住了臉,幾息過去,指后便傳出無言而壓抑的嗚咽。 這像極了一只自舐傷口卻無法承受劇痛的母獸,終于在月下的荒野中孤獨地低嗥出來。 裴鈞只覺這樣的裴妍叫他陌生。 他前世活了多少年,就有多少年沒見過裴妍服軟,可今生獨獨還魂數(shù)月,卻已幾度目睹裴妍紅眼落淚,至今更是絕然哀惶,這叫他心底一時似亂麻俱繞、疼如穿絲,不禁慢慢蹲去裴妍身前,萬分生疏地抬起手來,小心翼翼搭在她肩上,卻忽感手下纖瘦的肩頭愈發(fā)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試著輕拍她,下刻遲疑地皺眉喚她名字,勸她不哭,卻只覺這一刻柔弱隱忍卻終于藏不住哀戚的裴妍,竟叫他忽而想起了極小的時候——想起裴妍十一二歲時,曾領(lǐng)他一同走在西峽山中的夜路里。 那時林間陰黑、走獸窸窣,周遭樹影高大好似可怖厲鬼,而裴妍顫著右手提一盞火苗微弱的舊燈,雖走得步步驚怕,卻依舊拿左手把他這弟弟護在身后,不時還回頭道: “別怕,jiejie在的?!?/br> 這話如今想來,卻唯獨讓裴鈞發(fā)悶。 他跪地直身將裴妍攬在肩上,慢慢拍拂、輕噓作撫,片刻后才聽見裴妍低啞的哭音從他肩頭的細錦里輕微透出,是破碎又無助地問他:“怎么會這樣,裴鈞……怎么就會變成這樣……” 裴鈞捧起她臉來將她淚水擦去,可裴妍的淚水卻很快再度從雙眼涌出,霎時就盈滿他指間: “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煊兒了?” 裴鈞拾起袖口替她拭淚,凝眉道:“不會的,你別犯傻?!?/br> 待裴妍稍稍平靜,裴鈞便從帳中退出來,與蕭臨簡言了幾句情況,便又去找崔宇,想看看瑞王尸檢中可會有線索,卻見馮己如也立在停放瑞王尸身的小帳里,手里拿著繩尺,想是守軍已從附近鎮(zhèn)上運來了暫用的棺木,而他正是來等著尸檢完畢替瑞王裝殮的。 因隨行并無仵作,而案情又足夠重大,故驗尸的就是刑部尚書崔宇本人。裴鈞進去的時候,崔宇正割著案臺上瑞王爺?shù)亩亲?,叫邊兒上的馮己如全然不敢抬頭,此時見裴鈞來了便直如獲救,躬身迎上來就將手中一封文書遞給他道:“裴大人,午宴已經(jīng)備好了,這是昨夜里哈靈族送來的公函,說是今日宴上要議的,您快瞧瞧罷。” “既然你都瞧過了,午宴就你替我去罷?!迸徕x只瞥了一眼那文書上的金漆燙印,便推還給他,“此處瑞王喪儀之事有我,下午皇上若要隨各部行獵,你也陪著就是,不必同我報備了?!?/br> 馮己如趕忙接過文書哎哎應了,又匆匆跟裴鈞說了說棺木與用度的備辦,便低念著“阿彌陀佛”轉(zhuǎn)頭逃出帳去。這引崔宇從尸檢中抬頭看了一眼,雙目便在蒙著口鼻的白布邊沿露出絲厭煩的神色,卻沒說話,只又扭頭對裴鈞稍稍示意,讓他過去看看。 尸檢到頭來,不過就是反復確認瑞王死于砒霜,別無他由,可砒霜這毒又太平常,并不算做個特殊的線索,于是崔宇便也嘆息簽印,將瑞王尸身移交禮部備辦喪儀,同時也結(jié)了尸檢,命人謄寫三份,一份由大理寺過目再呈給皇上,一份留在刑部,一份依約送給晉王爺姜越。 此時是午后,待裴鈞指點著官兵按禮制將瑞王裝了棺,又就著公事大帳中的筆墨簡要寫好禮部的文牘,出帳便已近日暮。 小雪已止,地上白雪稀疏,周身再沒有了尸臭壓抑,只剩了凜冽的清寒,他與崔宇一起站在大帳前的空地里,正緩神想著那王侯將相寶重千金,死后卻依舊腐朽凋爛化為骸骨,嘆息間,忽聽身邊崔宇遠望一時,慢慢說了句: “子羽,這次的事情,我總有很不好的感覺?!?/br> 裴鈞右手揉捏著左手放松,倦然看他一眼:“什么感覺?” 崔宇搖頭沉吟片刻,只短促道:“不知道,總之不太妙。” 這時他目光看向不遠,逆光微瞇了眼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便沖裴鈞揚揚下巴:“瞧,皇上行獵的人馬回了?!?/br> 裴鈞順他這話抬頭去看,只見營地半人高的柵欄外,還真是一隊狩獵人馬隨同圣駕回營了。 被官員武將簇擁起來的少帝姜湛正戴著灰貂帽,圍著狐皮鶴氅,騎在一匹高大雪白的健碩馬駒上,執(zhí)了韁繩緩緩引馬踱進了營場。一日快盡的黃昏暖光下,姜湛漫不經(jīng)心地四下看顧著,竟也遙遙看見裴鈞和崔宇站在公事大帳外,一時便抬手勒馬停住,偏頭向這邊打量了一會兒,見裴鈞二人并未走動,便低頭喚來個侍衛(wèi)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