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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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問,問去卻又換來裴鈞長時的沉默,直到裴鈞再度回頭向他看來,才另起話頭道:“時候不早了,姜越,你快回去歇了罷,我不耽擱你了……今日真是謝過你?!?/br> 姜越聽言,便知道自己問過了界,即刻就起身來,應(yīng)道:“不必了,今日馬球取勝也是多虧你在場外警醒,我們便當是平了罷,別的日后再算?!?/br> 裴鈞笑應(yīng)了站起來送他,撈簾出帳去,但見銀月微光灑落在一地白雪上,悠然映照著姜越轉(zhuǎn)身離去的孤清背影。此景和著他耳邊傳來的笙歌笑鬧,似乎讓他和姜越之間的這條細長又獨存的雪路在月夜中更為清晰起來,仿似那一邊的熱鬧隔了千山萬水,而他們卻在這邊。 “哎?!彼龆_口叫了姜越一聲,見姜越回頭,便囑咐道:“路滑,小心。” 姜越抬手沖他擺了擺,大意是叫他趕緊進去,別被人瞧見他們在一起,然后又看了他一眼,才再度轉(zhuǎn)身走了。 裴鈞低頭回帳放下簾子,褪下外袍掀被坐進了姜煊的被窩里,正要扭頭吹燈,卻不想旁邊的小孩兒竟在睡夢中一把就抱住了他胳膊,輕輕叫了聲:“母妃?!?/br> 由此他是再不敢動,只得就這么順勢摟著姜煊躺好,可眼中搖曳的帳里燭火,卻是明暗了一晚都不曾熄滅過。 翌日一早,帳外天色漸亮起來,裴鈞剛從被中挖出姜煊來穿好衣裳,外面就忽有小太監(jiān)請見,說皇上清早起來感懷瑞王新喪、顧念世子玉安,便賞了早膳,著他們趁熱送來。 裴鈞狐疑撈開帳子,任太監(jiān)領(lǐng)著一干雜役進來將一列碗碟放下,帶著姜煊謝完恩典,便將桌上一個個精美瓷蓋揭開來,見果真都是御廚的手藝。 姜煊趴在桌邊一看,呀呀道:“舅舅,有魚片兒粥!皇叔怎知道我最喜歡魚片兒粥?” 裴鈞一愣,看向他:“你也喜歡吃魚片兒粥?” 姜煊連忙點頭,眨巴眼睛問:“舅舅也喜歡嗎?” 裴鈞垂眼沒答他,只塞了個勺子在他手里,把碗推過去叫他快吃。 可姜煊雙眼看著面前的粥,拿勺子攪了兩下魚rou,卻又懨懨道:“我吃不下……母妃也很喜歡魚片兒粥的,舅舅,你說母妃今早吃什么呢?” “你娘自有她吃的,還輪不著你管?!迸徕x趕著要帶著他去過堂作證救裴妍的命,眼下真沒耐煩讓他瞎磨嘰,于是便把他抱來膝上坐好,奪過他手里的勺子就舀起粥來呼了呼,喂到他嘴邊上,“你現(xiàn)在不吃飯,一會兒我們?nèi)ヒ娔隳?,你娘也跟你似的問你今早吃什么,你怎么說?” 姜煊聞言,癟嘴盯著勺子想了會兒,還是張嘴吃了粥,可咽下去又問:“舅舅,我昨晚睡得乖,你把小笛子還我吧?你答應(yīng)的?!?/br> 這孩子機靈歸機靈,可就是話太多了,有急事兒的時候也能招人煩。裴鈞肅著臉再喂他一口粥,腦中就此想起頭夜里姜越說的話來,不免覺得那小笛子于姜煊或然只是個心愛玩物,可于姜越卻是真正要緊的紀念,此時便心想先留著那小笛子,待日后姜煊慢慢將這物淡忘了,再尋個機會好好還給姜越,于是便佯怒瞪著姜煊道:“乖什么乖?你昨晚上踢我好幾腳還沒找你算賬呢,沒要你那玉鈴鐺都算好了,你還想再把小笛子要回去?小小個人話怎么那么多?專心吃飯?!?/br> 姜煊不明白背后曲折,一聽這話就委屈極了,連連嗚了兩聲“舅舅騙人”,卻被裴鈞再度喂去的兩口粥給堵了回去,吧嗒嗒掉了幾顆淚珠子,又被哄著要去見母妃了,這才好不容易吃完了飯。 他吃完了,裴鈞自己才開始對付兩口,恰此時隔壁帳的方明玨也醒了,正踱過來瞧瞧這倆舅甥,裴鈞就叫他坐下一起吃完,起身披了大氅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便牽著姜煊出了帳,領(lǐng)著這小證人往關(guān)押裴妍的營地西北角走去。 夜里下了一宿雪,冷得夠嗆,姜煊小腿在雪地里費力踩著大步,不太跟得上裴鈞,不免抬手拉拉裴鈞袖子叫:“舅舅,舅舅……” 裴鈞皺起眉,停下來垂頭看去,見姜煊向他張開一雙短短的手臂,吸了吸通紅的小鼻尖兒道:“煊兒不好走了,要舅舅抱?!?/br> 裴鈞搖頭嘆了聲氣,彎腰把這小家伙抱起來,扯好他小襖的毛領(lǐng)擋風(fēng),這才又繼續(xù)往西北走。 西北營的幾個帳子外依舊守有重兵,裴鈞頭夜只是遠觀,礙于夜色也并未看清帳前,還是待此時踩著晨光漸漸走近,才見帳口的篷布下竟坐著他那冤家發(fā)小——蕭臨,這人正親自帶兵坐鎮(zhèn)看守此處,也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蕭臨也遠遠瞧見裴鈞抱著外甥來了,便呵了白氣站起身來,眼看他們走近了,才皺眉抬手示意門口侍衛(wèi)放行。 裴鈞與蕭臨鬧了嫌隙的十年中,二人就算打了照面也不曾說過一句好話,次次都如昨夜一般,到今日便就還別扭著。裴鈞此時先放了姜煊跑進帳去尋母,自己只殿后同蕭臨無言點頭,心想如此便算謝過,正要默不作聲入帳去見裴妍,不想蕭臨卻走來兩步擋在他面前,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與他兩相對視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這事兒不是妍姐做的罷?” 裴鈞一頓步子,片刻只覺與這前世無緣言歸于好的故友今生再度撞在一起說的第一句正經(jīng)話,竟是關(guān)乎他jiejie被污的這樁殺夫案,一時心里直覺五味陳雜,無心多話,便轉(zhuǎn)眸簡短道:“不是?!?/br> 蕭臨聞言松了口氣,卻又蹙眉道:“我聽說瑞王這些年一直打她,你難道就沒半分耳聞?怎會留她一個人在王府受苦這么多年?” “她當年是怎么嫁過去的,你難道不清楚?”裴鈞抬眼看向他,有些心煩道:“依她的性子,與其讓我知道這事兒……你還不如要她舉起巴掌扇自己的臉更容易?!?/br> 蕭臨粗聲一嘆,心知此時再埋怨裴鈞也沒用,便想了想,先直白道:“那這幾日我就親自在這兒守著,你若想見妍姐就盡管來,要有什么能幫得上忙就說,只要我蕭臨能辦到,我一定替你辦。” 裴鈞點頭謝了他,此時方知兩家子女生分了多年,蕭臨心中卻依舊把裴妍當親姐,如今竟在裴妍落難時也愿意搭手,幾可算作俠肝義膽??裳巯率聞?wù)緊急,這份人情便不容多敘,裴鈞片刻作想下,終于還是想先向蕭臨道個歉:“大蕭,當年之事……那晚確然是我喝多了,我那時真不是有意要——” “行了行了,你趕緊閉嘴?!笔捙R一聽這事兒就頗暴躁地打斷他,抬手揮了揮,“趁我沒想起要揍你,你還是趕緊進去的好,我說那些話也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妍姐能平安出來——你一定要把她給保出來,否則就算我沒打死你,這輩子我蕭家也不會再與你往來了?!?/br> 裴鈞依言收了話語,垂眼點頭道了聲“好”,說完便見蕭臨讓開了路,于是便再看他一眼,才上前幾步打起了帳簾來。 進去的時候,裴妍平和又溫柔的聲音正從屏風(fēng)后傳來,問的是:“煊兒早上又吃的什么呀?”下刻便聽姜煊用軟糯的嗓音一一細數(shù)著魚片粥、花生糕和拌三絲,還說都是他皇帝叔叔親賞的,說皇叔很疼他。 裴鈞繞過屏風(fēng)來到里間,見姜煊正跪撲在裴妍身邊,雙手緊緊摟著裴妍的腰,而裴妍依舊是昨日一身華服,連頭上的金釵都未摘下,身上亦沒有鎖鏈,若不是外面守軍和帳中極簡的陳設(shè),這里就與其他普通帳子一樣,叫人根本瞧不出裴妍是被關(guān)押起來的嫌犯,可裴妍臉上憔悴的神情,卻又昭示了她身上枷鎖雖無形,其沉重卻與鐵索并無二致。 裴妍此時抬頭看見了裴鈞,打量片刻便略有歉意道:“煊兒睡覺不老實吧……你受累了,要是你不想——” “裴妍。” 裴鈞凝眉打斷了她,自覺已算不清是時隔了多久才再次用了這名字叫她,一時叫裴妍抬頭看向他的眼都紅起來,未說話就匆忙低垂下去,又提起一口氣似乎想接著講什么,可到底還是哽咽。 一切恩怨是非說起來太遠,眼下要緊還是先將她救出來才得來日方長,如此裴鈞便先問道:“裴妍,今日我?guī)ъ觾簛硎菫槟阕髯C的,他能證明那碗湯本不是給瑞王的,而是給你,現(xiàn)在我要你想想瑞王死前還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或然可以用來給你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