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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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抬了手指點點眼角,搖頭嘆息道:“我想了一夜,沒有。這營地里人多手雜,可以碰到那碗湯的人實在太多了,查出來是誰都有可能,但誰會想讓我死?” 裴鈞垂眼想了想,問她:“近來瑞王與蔡氏走得可近?你在府內(nèi)可曾聽聞他們密謀之事?” 裴妍仔細尋思片刻道:“他們談事從來都去外面,所以我也未能聽聞什么……可近來一月,自從宮里開始為晉王議親,姜汐出門見他們的時候倒確實變多了,時常回府也有揮斥八極、無法無天的模樣,年后打我的那一回,便是因我才從宮中給太后請安出來,他就罵我晦氣,說那老太婆都快死了,去做什么……可太后娘娘明明還康健,我心憂他此言或是要惹禍,便點他一句慎言,他就氣得了不得了……” “所以就打你更狠?”裴鈞斂眉向她走近一步,“裴妍,這么多年來,你何以從不曾——” “他打我是不該的,打煊兒就更是不該。”裴妍打斷了他,抬手蒙上了姜煊的耳朵,疲憊地對孩子笑了笑,眼底卻盡是悲傷,“可這些年來,實則我對他也到底有不該的地方……你不懂,如今說來也太遠,而他死了,這些再講也沒了意思,便就當過了罷。” “過了?若不是他喝了那湯,今日死的可就是你了。”裴鈞咬牙看向她,“你知不知道,蔡家打的主意是要殺了你,叫承平國把國姬嫁給瑞王,然后扶瑞王上皇位的?!?/br> “扶瑞王上皇位?”裴妍聽了他這話,竟倦然又荒唐地笑起來,在意的卻似乎根本不是自己堪堪避過的危險。 “難怪姜汐最近趾高氣昂得厲害……原來是做起了當皇帝的夢?!迸徨f著,面上笑意化出絲苦,又搖了搖頭,“果真皇位就是招人命的東西,我早跟他說過:他那身骨真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好好跟著他皇弟溜須拍馬必然過得更好,可他偏不信——如今倒好了,豈知死的原該是我,卻不料殺成了他……這倒又是我對不住他了。如今我進了這牢獄,怕出去也無望。” “無望不是你說了算的,事在人為?!迸徕x轉(zhuǎn)眼看著她膝上的姜煊道,“你若心里不安,多想想你兒子就是了。我一會兒會讓開藥的吳太醫(yī)來作證,若是順利,便可用那避子湯之事將你從公法換入私法里,刑部的人就會先撤走,事情不過公審就好辦許多,到時候再活絡(luò)活絡(luò)宗室關(guān)系,打通世宗閣的判定,這就能救你出來了?!?/br> “宗室的人都吃人不吐骨……那是要把你掏出個洞來,都不一定會放過我的?!迸徨压蛟诘厣系慕永饋?,彎腰替他拍了拍膝上,“若是太難,你大可不必管我了,只幫我照看好煊兒?!?/br> “母妃!”姜煊聽著她說這話,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便又落下來,又撲到裴妍懷里,“舅舅會救你的,還有七叔公也會幫你!你會沒事的,煊兒不要舅舅,煊兒要母妃!” 裴鈞看著此景只覺心中悶痛,不言間,只見裴妍摟著姜煊看向他的眼里并沒有半分希冀,可再度看向姜煊的眸中卻是萬分的心痛和難舍,但面上還是笑,口中柔聲哄道:“好,好,母妃不說了,母妃好好等著出去陪煊兒,好不好?” 姜煊不及再答,外面已有人來叫,說新一輪的堂審擺好了,眼下請世子殿下供證。 裴妍拍拍姜煊的背,捧著他小臉親了一口,才把他推給裴鈞,囑咐道:“去吧,舅舅教你怎么說,你就怎么說,別怕。” 姜煊眼睫上都是盈盈的淚,一手牽著裴鈞袖子,一手抬起來擦了把臉問:“那我什么時候能再見母妃?” 裴妍笑著,向他說:“很快的。舅舅很快就把母妃救出去,煊兒放心吧。” 裴鈞由著姜煊自己擦了眼淚,拉著他打裴妍的帳子出去,就跟著雜役一路走進了相距不遠的公事營帳。 此處是審訊所在,帳子是臨時搭的,只正中擺著兩張高背椅子,北面放了張充作斷案席的長桌,以供審人的和被審的坐一坐。裴鈞進去的時候,長桌左席的崔宇正端了茶盞潤喉,一臉倦然疲乏,見他進來只兩相點頭照面,更左邊官職較低的大理寺斷丞和御史臺斷丞張三卻起身問了世子安,又向裴鈞問好,接著便是裴鈞跟著姜煊向右席的泰王、成王一一請安。 泰王柔聲應了姜煊,可目光掠過裴鈞時卻暗暗皺眉。正此時,他們身后的帳簾又再度掀開了,一時除了泰王、成王,裴鈞面前的一室官員雜役都跪下去,向他身后進來的人高呼: “晉王爺金安?!?/br> 裴鈞一聽是姜越來了,忙也要帶著姜煊回身作禮,可他人都還沒跪下去,剛進來的姜越卻不作聲色地抬手托了他手肘上提,又彎腰拉了姜煊起來輕輕捏捏他小臉,這才向眾人淡淡一句“免禮”,在一室謝恩回位的窸窣聲中,曳步走到成王與泰王面前交接一番,平靜地送走了兩位王兄。 裴鈞一看今日是姜越代世宗閣審案,心下不禁稍松——因為姜越是疼姜煊的,不想要孩子沒了娘,也就并不在此案上頑固維護姜家顏面,那么只要一會兒吳太醫(yī)到了,證詞上了,刑部的崔宇定是無異議將此案轉(zhuǎn)私的,這樣要用權(quán)來解決的官中事務(wù)變?yōu)橹恍栌缅X來化解,不僅簡單多了,日后他刑部也沒了被皇家翻案問責的由頭,而案子若不去刑部,就輪不到大理寺復審,那么只要世宗閣同意將之接納成家事,則裴妍的命就先保下一半。 ——所以姜越今日來,是真想要幫忙的。 此時裴鈞抬頭瞧去,見姜越正在長桌右席上坐好,解下了肩頭的銀狐裘遞給一旁雜役,便向左側(cè)崔宇等人點頭示意開始,可回眼時,姜越卻忽而舒展了英眉善目,向著裴鈞這方笑起來。 那笑意溫柔又寬慰,頗有春風之意,是裴鈞與他相識多年中從未見過的溫煦和美。這笑叫裴鈞看得愣了愣,正要回以一笑,卻在細看姜越眼神的時候,才發(fā)覺姜越看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被他拉在身前的外甥姜煊。 裴鈞低頭一看,原來是姜煊這孩子正在向他七叔公眨眼睛呢。 ——看小孩兒眨個眼睛就笑成這樣,那我平日勞神費力同他講笑話的時候,這jian賊怎就沒給過好臉?裴鈞不禁由此暗道這晉王爺真是苛待下屬、溺愛侄孫,極要不得,再抬頭時,卻見堂上姜越也正稍稍抬了眉看向他,而二人四目如此一接,姜越臉上的和煦笑意卻果真也收起來,只肅容低頭迅速輕咳一聲,又起手翻了面前的供錄狀來看。 ——瞧瞧,可不是兩樣兒么。裴鈞心下嘖嘖兩聲,轉(zhuǎn)開眼去,彎腰把姜煊抱到堂中的椅子上坐了,捏著他小手低聲囑咐道:“煊兒一會兒就實話實說,不用怕,你七叔公在,刑部崔叔叔也是幫舅舅的,他們不會為難你?!?/br> 見姜煊鄭重地點了頭,裴鈞便放開他,回頭走到堂上崔宇身邊,耳語說了將吳太醫(yī)納入審訊的事情,崔宇點頭應了,和大理寺、御史臺幾人都說過,便派了雜役去押這涉案太醫(yī)過來。 堂中姜煊講完了湯是如何給裴妍的,瑞王又如何搶過去喝下,堂上人聽完,大理寺的提出:這孩子原本在事發(fā)時就曾為裴妍求情,或許會有袒護真兇之嫌,此時證詞怕是不能致用??捎放_中張三卻面無表情轉(zhuǎn)過頭道:“幾位大人,自古律法以父系為宗,則世子的供詞在法理上就是偏優(yōu)于瑞王爺?shù)?,不可算作為王妃袒護,我等也絕不能因母慈子孝,就以情廢度、奪其言辭?!?/br> 他是張家之后,法都是他家寫的,這話一說即是正理,也并不是為偏袒何人,大理寺便只能啞口無言,不得不相覷一眼,將姜煊的證詞一一錄下。 姜煊答完了話,跑到裴鈞身邊拉手立著,此時外面又叫:“吳太醫(yī)帶到?!?/br> 簾子一掀,頭日被裴鈞嚴詞脅迫的吳太醫(yī)便進來了。只見他神色不安、眼神閃避,滿臉愁容似海,竟像是一夜之間憂心蒼老了十歲,待進來與堂上姜越等人一一見禮完再向裴鈞抬手作揖時,他一雙胳膊都是抖的。 崔宇見他站定,沉了聲就開口問詢起來:“聽說吳太醫(yī)年前曾去為瑞王妃診脈,還開了些調(diào)理身子的藥,可是?” 吳太醫(yī)連連點頭,顫聲說:“是,是……” 大理寺的又問:“那這看診之事,是你自己順意而為,還是受人所托?” 這些話,裴鈞讓崔宇傳證的時候都已交代過了,如此不過是個證詞對照,吳太醫(yī)便也繼續(xù)點頭:“是裴大人托我去瞧瞧王妃和世子殿下的?!?/br> “那吳太醫(yī)瞧出什么了?”張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