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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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當即想接過,可晉王遞出的手卻一頓,轉(zhuǎn)而收回一些,忽而明眸含笑地問他:“孤要是不給,裴大人當如何?” 裴鈞氣息一滯,伸出的手還未收回,卻幾乎立時感到后頸拔起的絲絲冷意,面上又早已笑出來:“嗐,還能如何?臣不過是提頭回京面圣,苦只苦了王爺您,怕是要另尋京兆少尹了?!?/br> 晉王聞言便低聲笑起來,不一會兒,裴鈞只覺指尖稍稍一暖,三枚虎符已盡數(shù)放在他手心里。 “臣謝王爺交付所托?!迸徕x即刻又要跪下行禮,可這一禮,又被晉王抬手給扶住了。 晉王放開他手肘,拍拍他胳膊,沉默一時方道:“能交給裴大人,孤沒有什么不放心的?!?/br> 其后大軍稍整四日,再度起行回京,漫漫長隊中裴鈞在頭,晉王在尾,偶或在城鎮(zhèn)休整時一起吃喝,卻不相常見,直至次年一月末到達京城,才算戰(zhàn)事真正了結(jié)。 裴鈞記得,那時在京郊十里驛站,入京之前還是個黃昏,晉王曾坐在高頭大馬上問過他一個問題: “裴大人,他們說你是jian臣,你不怕嗎?” 那時他笑嘻嘻地答了晉王爺:“若一國上下唯有jian臣可明目張膽為朝廷納財、替君分憂,那便是個jian臣,臣也做得值當了。” 他說完,轉(zhuǎn)而又向晉王玩笑:“晉王爺,他們都說您是反賊,您又怕么?” 晉王的身影輕輕顛簸在馬背上,夕陽中,側(cè)臉笑睨了裴鈞一眼,搖頭嘆了口氣,只抬手往前方一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們到了。” 那時暮色余暉下,裴鈞順往晉王手指處望去,只見一片城樓巍峨遙立,城門上斗大的“京城”二字紅得好似誰人的血,恍如一張通天道士的捉鬼畫符貼在了這一處錦繡成堆的城池上,張狂又靜默地,也不知究竟封印了什么。 …… “大人,京兆司到了!” 裴鈞被轎夫一叫拖回了神,撩簾子一看外頭,見京兆司確已在前。 他走下轎子入了部院,眼見往來陳設(shè)皆似前世,分文不改,繞過前庭走到堂上,又見正堂高臺上坐著個分外眼熟的藏青色人影,正提看著一本文折,玉冠烏發(fā)、神容安寧,見他來了,還未及說一聲早,卻先玉拳半握,啟指向他勾了勾: “裴大人,聽說薛太傅的新政諫言,今早會在內(nèi)閣票擬,此事你知道么?” 裴鈞聞言腳步一頓,站在了晉王面前的堂下,面色漸漸露出應(yīng)有詫異。 “臣還沒聽說?!?/br> ——不,實則他自然知道。 因為這一年,正是元光八年。 一場后來被朝中稱作“薛張改弦”的新政,即將開始了。 第9章其罪八·心誹 “裴大人行走御前,同兩省都知胡公公相交甚篤,總也要多些耳目,又豈會未聽說?” 晉王一語道破裴鈞的謊,微微挑眉看向他笑:“裴大人是自謙了。今日新政的票擬若是過了,三日后早朝便要聽百官之見,孤不過是想問問裴大人可還持票罷了?!?/br> 本朝沿用前朝舊制,天子依舊設(shè)立衡元閣為重臣議事所在,或稱內(nèi)閣,駐官有三公與六閣大學(xué)士,共九人,皆稱“閣部”。每當朝中有重大事項需天子決斷,奏折會先遞到內(nèi)閣中,由九位閣部先行票擬,即在送呈天子批閱奏折之前,先由內(nèi)閣重臣用票據(jù)模樣的小箋,將他們各自是否認同和對此決策的批閱建議都寫上,一齊夾在奏折中進呈。 內(nèi)閣票擬若是以多對少通過決策,將有力引導(dǎo)天子決斷,但為求公平,也為求政策在實施中得到百官協(xié)力,天子在御筆朱批前還會在朝會上聽取百官之見,以示朝政并非為重臣壟斷。 這些意見中,官員同意的叫表票,嚴詞反對的叫反票,不表也不反的,叫持票。 持票,是持言而不表之意。面對朝會中需要百官意見的議題,有發(fā)言權(quán)的官員如若選擇持票,實則已等同于無聲反對。這種情狀多出現(xiàn)在持票官員雖反對決策,卻與提出決策之人甚有瓜葛,從而無法在情面上與之嚴詞對決時。 這便是眼下裴鈞的處境。因為如今這“薛張改弦”的發(fā)起人中,“薛”是太傅薛武芳,而“張”,卻是文淵閣大學(xué)士——名冠當朝清流之首的張嶺。 揭過種種前情不想,裴鈞此時先彎起眉眼問晉王:“臣區(qū)區(qū)小票,無足輕重,王爺怎要問臣?” 晉王執(zhí)筆批完手里的折子,抬臂擱在椅柄上支了下巴,笑眼溫和道:“孤又不懂那朝政之事,只知道六部都是同裴大人一條心的,自然裴大人之見便是六部之見,孤倒不如再跟裴大人一回票好了,省得自個兒再費腦子?!?/br> ——果然是又想跟票。裴鈞直想把褲腰解下來勒這jian賊的脖子,心中自然知道晉王絕不是為了省腦子才回回都要跟他的票,不過是為了在朝中顯得與世無爭罷了。 “臣能為王爺分憂,不勝殊榮?!迸徕x暗合了前世記憶思忖如何回應(yīng),面上只笑得點頭哈腰。 晉王爺不在意地沖他搖搖手:“非也,能同裴大人一道為今上盡心,挫一挫蔡氏那外戚的風(fēng)頭,倒也是孤沾了裴大人的光了,是孤要謝謝裴大人。”他撣撣袍子站起來,大約是準備走,“那裴大人究竟持不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