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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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但上邪沒心,啥滋味也不是特別在意,有時候衰成為一種境界,反倒超脫了。 ——她啊,現(xiàn)在只想見顧輕! 明明才分開片刻,偏生想得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師兄背著個血人從洞窟里沖出來,聽聲音他就是方才隔壁喊救命的那個,大抵也是被鬼面人扔下聻之獄的。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了,滿佛窟的人齊刷刷地扭頭,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跟看猴一樣。 師兄眼角抽了抽,“我來的不是時候?” 上邪:“唔,時機很微妙?!?/br> 師兄顧不得太多旁的,將背上的傷患輕手輕腳地放下,“越人姑娘,你哪里有藥嗎?我的一位朋友受了重傷?!?/br> 那人一身破爛污衣被血染透了,渾身上下血rou外翻,沒一塊好皮,有的傷口之深都見了骨,一看就是被人用刑折磨的。 上邪納悶道:“朋友?” 師兄的朋友不都在原祈鬼都嗎?那群長得賊有個性的白骨人面。 上邪掏出帕子幫人擦了擦臉上的污血,露出清逸俊朗的半張側臉,當即瞳孔一縮,“這是你朋友?” 師兄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是?。 ?/br> 上邪:“……” 這特么不是天帝嗎? 南柏舟、白染等人紛紛圍了上來,皺著眉將乾坤袖中的靈丹妙藥都拿了出來。 少年待在人群外圍,呆呆望著地上的人,低低叫了聲,“阿奴哥哥……” 身側的施仇看了他一眼,不悅道:“早和你說過,他不是當年那個人了,不值得你可憐?!?/br> 少年噘了噘嘴,沉默未言。 白染驗了傷勢,冷懨懨的神情中多了絲凝重,“這傷有些時日了,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八大xue位中都釘了鋼針,法力被封,需要盡快拔/出來?!?/br> 上邪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那便拔?!?/br> 白染搖頭道:“此八處皆為命xue,稍微偏差,天帝輕則修為盡廢,重則性命堪憂,必須修為高、心境穩(wěn)的人為其逼出鋼針?!?/br> 上邪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顧輕?!?/br> 她環(huán)視一圈,又看向師兄,“顧輕呢?” 師兄:“隔壁有多少像糞坨一樣的怪物,師……顧仙君一時半刻回不來?!?/br> 上邪點了點頭,默默看向正倚著石壁閉目養(yǎng)神的鬼帝。 半晌后,北冥幽幽睜開眼,“我更愿意給他一刀?!?/br> 上邪撇了撇嘴,“別那么小氣嘛!” 北冥冷笑一聲,譏諷道:“上輩子怎么死的忘了?幕后黑手是誰,你看不出來?誰最想讓你死,你看不出來?要是覺得自己還不夠蠢,直接一頭撞死,別讓我瞧著生氣!” 上邪識趣地閉了嘴,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柏舟瞧著她,不禁心疼。 他算是瞧著上邪長大的,見證了她如何從一個還沒腿高的奶娃娃長成翩翩少年,從八荒朝拜的神君到舉世不容的邪帝,從明眸皓潔到一灣冰冷…… 她一輩子有諸多不得已,一次次被背叛,一次次被壓垮,直到最后再也站不起來。 但歲月最初的模樣并未如此。 昔年仙界那個喜歡開荒種菜的小和尚,那個最是囂張跋扈的小公子,那個常年白衣懸劍的冷少年,以及那個性情溫良的十殿下…… 只是某一天都變了。 那是之后的西天佛尊、南荒邪帝、戊戌太上和天地共主。 他們選了不同的路,不知從少年的哪一場分別開始,再未聚首,只剩下永遠的對立沖突。 上邪偷瞄了眼鬼帝,小聲商量道:“要不你先幫他把心脈附近那根鋼針逼出,不然會死的?!?/br> 北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是真缺心眼嗎?” 上邪被擠兌急了,氣勢洶洶地吼了一聲,“我又沒心!” 北冥頓了一下,活生生被氣笑了,陰陽怪氣道:“是啊,我都忘了,沒了心是好,恨一個人都恨得不得長久,可是偏偏……” “顧輕!” 上邪突然抬眸,瞥見姍姍而來的一襲白衣,目露喜光,方才還被鬼帝懟得蹲在墻角一陣憋屈,如今屁顛屁顛地朝顧輕跑去,臉上都樂開了花兒。 鬼帝掃了眼她那沒出息的倒貼模樣,眼角抽搐。 ——偏偏愛一個人倒是從未變過。 不管有沒有心,都會對顧輕笑,都會一往而深的喜歡。 是幸,還是不幸? 上邪歪著頭瞧著略有些怪異的顧輕,擔憂道:“顧輕?你怎么了?受傷了嗎?” 白衣徑直地朝她,牽起她的手,嚴肅道:“和我去個地方?!?/br> 說完,不顧人的意愿,就拽著她往外走。 上邪迷惑地盯著他的側臉,忽然目光一厲,甩開了他的手,“你是誰?” “顧輕”手掌一空,似乎心情也變得很糟糕,再度朝紅衣伸出手,皺眉道:“跟我走?!?/br> 方才還嫌棄的滿滿鬼帝大人最先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沖上前,和“顧輕”對了一掌。 靈力激蕩,塵埃四起,鬼帝退了一步,“顧輕”卻穩(wěn)如泰山,接著就見他手中憑空凝結出一把劍,佛窟之內充盈著一股雄渾的劍氣。 上邪一愣,以氣化劍!是鬼都那名白袍人! 劍氣越積越肅殺,卷起颶風,像是要…… 果然!砰的一聲,整座佛窟塌了,頭頂?shù)氖谡鹆?,露出天光?/br> 上邪眼瞅著要被活埋,有點欲哭無淚,真是走到哪里倒霉到哪里! “顧輕”再次朝她抓來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墨綠衣裳的人影忽閃而過,與其交手。 “上邪!” “小神君!” “阿姐!” 施仇、白染和少年想飛身來救,卻被頭頂落下的巨大佛像攔了個正著。 鋪天蓋地的亂石砸下,上邪垂死掙扎,拿瘦弱的小胳膊護住腦袋,但意想之中的疼痛半絲都沒感覺到,微微睜開眼墨綠衣裳映入眼簾,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猛地被人護在懷里,那千斤重的巨石一塊都在砸到她身上。 倒是對上那雙墨綠的眼睛,幽深晦暗,像漩渦般要將人吸進去,陷入無盡的深淵。 她心里一沉,面上苦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巧??!你怎么也在這兒?” 窮奇雙手撐著石壁,把她圈在懷里,亦是輕挑邪魅地勾了勾唇,“自然要感謝顧仙君,把我變成了巴掌大的小狗,廢殿之時他入魔又掀起罩風,我那點重量,直接被他掀飛老遠,撞入一面墻中,再睜眼就到了這兒!隨便轉了轉就遇見了你!” 上邪心道:唔,真不湊巧,天要亡我,非戰(zhàn)之罪!??! 窮奇越笑越陰沉,滿臉寫著“我該怎么弄死你好呢”,磨著牙開口:“看著我!你低什么頭?躲什么?你我也是時候翻翻舊賬,清算清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咱兩這關系,誰跟誰??!” “呵呵,咱兩這關系,所以你封印了我三千年,一個人上眾神殿,一個人去頂罪,一個人去死!別看旁處!看我!為什么瞞著我?為什么不告訴我?” 上邪語氣弱了八度,心虛地嘀咕道:“當年那情況告訴你有什么用?我是押著你去仙界請罪?還是殺了你明哲保身?或是隨了你的心意,干脆將錯就錯,一不做二不休,叛上天界,一統(tǒng)八荒?你倒是愿意,可我要是有那雄心壯志,至于在南荒一窩個百年都不動?!?/br> “你……” 你了半天,窮奇身上的戾氣突然減了,垂眸的樣子像是心中有愧,“我被人騙了,有人告訴我你慘死天界,我才會一時沖動……” 上邪皺眉追問道:“是誰?” 一提起這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窮奇明明欲脫口而出,卻猶豫了一剎,生生忍住了,“有些事情我還沒有弄清楚,等查清楚再告訴你?!?/br> 上邪:“……” 這種感覺就和有人跟你說我有一個秘密但過幾天再告訴你一樣! 哐的幾聲,像是又有亂石墜落,悉數(shù)砸在窮奇身上。 上邪擰眉瞧著他,“那個啥,你要算賬,咱換個地方聊也行,別在這兒。” 偏偏窮奇不動,黑暗中墨綠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疼嗎?” “???” “眾神殿前,萬劍誅身?!?/br> “哈哈哈哈,都過去了,重要嗎?” “重要,你若說疼,我便陪你殺上九天。” 上邪愣了一瞬。 良久后,幾不可聞道了一聲,“早不疼了?!?/br> …… 半個時辰后,被埋的眾人陸續(xù)被救了出來,好在都是神仙,沒被砸個稀巴爛,就是臉色都不太美妙,土里土氣的,外加上他們心里承受能力不太好,還沉浸在“我們居然被窮奇救了”的人生幻滅中。 窮奇是看在上邪的面子上,才顯出真身,忍著膈應將一群仙家從土里刨了出來。 長思和司徒最先被拽了上來,瞧著那小山大的魔獸用爪子撈人,想想他們之前抱在懷里蠢萌軟和的小奶狗,不禁渾身一哆嗦。 一只縮小版的鵬鳥拖著一只小狐貍從洞坑里飛了出來,落地頃刻化為人形,少年像狗皮膏藥一樣糊向站在坑便的上邪,“阿姐,你沒事吧?” 狐貍落地,抖了抖身上的土,化為墨衣的施仇,白他了眼,“她能有什么事?只要不作死,命大得很!” 上邪和施仇對視一眼,前者坦蕩,后者還在鬧別扭,都幾千年了。 因為一個容五,小神君和她的小狐貍好像怎么也回不去了。 上邪苦澀地笑了笑。 她被少年撲了個正著,見孩子眼里真摯的關心,不由覺得又暖又熟悉,拍了拍他的頭,“沒事,我還沒來得及問,你是誰?。课液螘r多了個弟弟?” “阿姐,我是鯤啊!你養(yǎng)在眾神殿后院池塘里的小魚兒,我還是小豆丁,你在凡……” 施仇搶先一步截了他的話,“你之前不是托我照顧他嗎?后來我將他養(yǎng)在了北冥海。沒過多久他就化了鵬,自北冥海一躍而出,扶搖而上九千里,跑到天界大鬧了一場,給華止添了不少堵?!?/br> 上邪愣了愣,驚奇地看著少年,眸子柔和了起來,小魚兒居然長這么大了。 “娘親,父親!” 另一邊,長亭一聲驚呼,哭著跪在地上。 上邪急忙過去看。 少年趁機噘嘴瞪眼,憤憤看著施仇,“為什么不告訴阿姐凡間的事情?” 施仇:“你忘了阿一說的了?那是她的心結,一碰就疼,不然當初何止于把心給了窮奇?你希望她疼?” 少年頓了頓,“我希望阿姐快樂?!?/br> …… 南柏舟和風驚雪被救上來時,兩人身上都是血,不過都是南柏舟的血。 佛窟坍塌的時候,南柏舟用隨身攜帶護身法寶罩住了魏夫人,以身護住了妻子,未料到風驚雪用匕首插進他心口,又哭又笑,癡癡說著。 “為什么偏偏是你?” 當年他兩人成親時,天界最溫文爾雅的仙君迎娶天界第一美人,才子佳人,神仙眷侶,羨煞多少人? 魏夫人見兒子被傷到,又開始亂嚎,即便之前被忽然躥到上邪跟前,眼睛通紅帶著一絲怨毒,“遺愛,你救救他,救救你哥哥,他小時候最疼你的……” 魏夫人不是沒有良心的,只是都給了兒子而已。 司徒清時見了,真恨不得把這個恬不知恥女人一掌拍飛。 所幸?guī)熗酵?,白染掌門一個冷眸掃過去,甩手就是一個封口咒,讓司徒將人綁成粽子。 期間上邪連眸子都沒抬,看了看南柏舟的傷口,嫻熟地處理了起來,撒藥包扎,動作一氣呵成,大抵是自己傷多了,做這些事情格外順手。 她緩緩道:“匕首偏了一寸,不然都誰都救不回來”。 白染看向一旁癡傻坐著的風驚雪,手里攥著一把染血的匕首,“終究還是有情誼的?!?/br> 上邪:“到了這般田地,越有情誼,怕是傷得越深。” 深坑里窮奇還在刨人,也有不少傷勢不重的弟子下去幫忙,反正場面挺熱鬧的,上邪想了想,她好像走到哪里都是這副雞飛狗跳的熱鬧場景。 鬼帝忽然沉著臉走過來,“越不臣跑了。” 上邪對上他那張“我很不爽”的死人臉,心道:這一個個的,都跟祖宗似的。 她嬉皮笑臉地哄道:“跑了就跑了,剛好用來做魚餌,看看能不能釣出鬼面人?!?/br> 鬼帝抱臂而立,依舊一臉不爽地盯著她。 上邪:“……” 她是如今打不過,要是打得過,上前先給兩巴掌。 轟隆一聲,腳底一晃,不遠處的地面也出現(xiàn)坍塌。 一襲勝雪白衣破塵而出,凌空躍起,姿態(tài)翩翩,手里還拎著個五六歲左右的孩童,孩童張牙舞爪地想要撓白衣,奈何小胳膊小腿的長度有限。 司徒和長思莫名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對,瑤山幻境里見過的。 “阿澤?” 孩童愣了一下,順著聲音望向紅衣,眸海中迸發(fā)出驚喜,“娘親!” 顧輕將他扔到地上,孩童版的白澤歡天喜地地撲向上邪,卻被顧輕用捆仙索從頭到腳綁了結實,噗通一聲栽倒地上。 小白澤一臉兇神惡煞,奶聲奶氣地吼道:“顧輕!你做什么?” 顧輕:“你多大歲數(shù)了,叫阿邪娘親,也不嫌臊得慌!”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總比你好,內心陰暗地覬覦了娘親幾千年!特么的,你不就是不想讓我抱娘親,狗屁的仙君!!分明是個妒夫?。。 ?/br> 顧輕充耳不聞,朝上邪走過去,卻被鬼帝揮臂攔住,施仇、白染等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他察覺到幾人周身的戒備和潛藏的殺意,“怎么了?” 上邪將鬼帝的橫在她身前的胳膊放下,沒羞沒臊地撲向顧輕,牽住他的手,欣喜道:“這是真的?!?/br> 鬼帝擰眉:“你怎么知道?” 她的眸子里的星海會亮,尤其是看著顧輕的時候,“我就是知道,普天之下就這一個,我怎么會認錯?” 有的時候上邪看顧輕的目光會令人羨慕,全心全意只此一人。 顧輕緊緊回握她的手,猜出個大概,不過他最關心還是,“有沒有受傷?” 紅衣甜甜笑了笑,雖然顧輕看不見,但她還是喜歡對他笑,難怕是傻笑。 “沒有?!?/br> 她又指了指白澤,“你從哪里找到的他?” “千佛窟里逮住的?!?/br> 另一邊,窮奇將洞坑里的人都刨了上來,最后一個是被捆成蠶蛹的老板娘,她瞥見白澤,嗷嗷直叫:“獄主大人,獄主大人救救我!” 地上挺尸的小白澤翻了個白眼,“看不見我也被綁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