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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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城與葉安禪并肩而走在回廊中,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日后你和小公子還是少來往最好?!?/br> 安禪像往常一樣悉心捧著北冥棲身的那塊黑石,一臉迷茫,“為何?” “你看不出來嗎?今日眾仙對小公子的態(tài)度……天界日后容不下她的?!?/br> “憑什么?小公子又沒有做錯,我信她!” “你信又有何用?且不論旁人的態(tài)度,單說十殿下自始至終冷眼旁觀,方才在前廳連素來不待見小公子的顧輕仙君都好意勸阻,可十殿下僅是一直淺笑看著,任由事情鬧大,放縱眾仙不滿謾罵。他的心機城府比你我想的深,尚未登上天帝之位,便已經(jīng)想著兔死狗烹,這樣的人日后更容不下小公子!” “你這是什么意思?十殿下與小公子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深厚,再說小公子自幼那般護著他……他怎么能……” 嘶,他怎么不能?。?/br> “安禪,你還不明白嗎?一場凡間歷劫后所有人都變了,小公子一身邪氣,十殿下滿腹野心,就連顧輕仙君行事也越發(fā)讓人難以琢磨透……” 葉安禪眉頭一皺,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他,打斷道:“是,大家都變了,就連你也變了!變得我越發(fā)不認識了!” 那個向來愛笑的開朗少年如今也學會揣測人心,步步為營。 元城一怔,嘆息中摻著一絲無奈,“安禪!我們現(xiàn)在無依無靠,隱忍從眾是不得已?!?/br> “那不是隱忍從眾,那是趨炎附勢!阿城,我記得你說過,此生所愿是憑自己的本事成為修仙界的第一人,但盛名地位不是靠昧著良心、卑躬屈膝求來的,你我若連心中是非都丟了,還修什么大道、悟什么仙?連做個人都不配!” 元城被這番話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摔袖笑罵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便揚長而去,顯然被氣得夠嗆。 北冥從黑石中顯出真身來,抱胸倚在廊柱上,漠然道:“他說的并非都是假話?!?/br> 安禪亦不傻,隱隱也察覺出些不對勁,思索了片刻道:“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小公子,十殿下他很可能……” 北冥當即回絕道:“上邪不會信?!?/br> “為什么?” “我很早之前就告誡過她,可那人就是頭驢!性子倔脾氣拗,認定了什么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她要是無情無義,倒也能過得安穩(wěn),偏她情深義重,就注定一生難安?!?/br> …… 不管怎么說,與天帝開戰(zhàn)迫在眉睫,眾仙家就算再不滿,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得罪上邪,再傻的人都明白,就算要殺驢也須等卸磨之后??!尤其是他們在戰(zhàn)場上再度見識到上邪變態(tài)的修為后! 紅衣公子撐著把紅傘在云端一站,便有萬千的血影從傘中放出,與九天之上的百萬天兵天將廝殺,聲勢浩大,層層云海中無數(shù)仙將隕落,血染紅了大半個蒼穹,從人間一望只道今日這殘陽晚霞格外殷紅。 沖鋒苦戰(zhàn)的顧二三手持魚腸劍,見狀都看傻了,打累了便退回來紅衣屹立的那塊仙云上,屁顛屁顛地湊過去道:“上邪,你這傘里封印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他剛好瞥見一個血影整吞了一名仙將,眼睛瞪滾圓道:“臥槽,真是兇悍無比!” “你想知道?” 顧二三點了點頭,一副好奇滿滿的樣子,眼睛都在發(fā)亮,“想。” 上邪低眉凝望戰(zhàn)場,淡淡道:“是自上古之時便死在這把禍世傘下的魔獸亡魂?!?/br> 顧二三愣了愣,扭頭看向那數(shù)不清的血影,宛如一片血海,不由吞了口唾沫,這把傘下到底死了多少魔獸啊? 他注意到上邪cao縱禍世傘越久,眸子就越紅,漸漸地和鮮血般陰森恐怖,透著一股殺戮猙獰之氣,不禁結巴道:“上邪,如此邪物,你確定能控制住嗎?” 那人的紅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平靜道:“不確定,但我會在被它反噬之前,和它同歸于盡?!?/br> “這這……這么危險嗎?” “它囚禁的又不只是死物?!?/br> 顧二三聞言哭笑不得道:“啥玩意?里面還有活的東西?” 上邪平淡得就像在說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哦,我撿到它的時候,剛要周圍有一群不聽話的家伙想跑出去吃人,我順手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裝進了傘里?!?/br> 顧二三眼角抽搐,“這么邪門的東西,你到底從哪里撿到的它?” “水坑里。” “……” 越說越不靠譜了,顧二三曾經(jīng)一度以為上邪在逗他玩,直到多年后他得知真相,氣得差點罵娘,水坑個毛線?有死生之海那么大的水坑嗎? 人間打仗沒個一年半載都安生不了,神仙打架更是曠日持久。 天兵天將尚還好對付,不過是人數(shù)上占優(yōu)勢,到戰(zhàn)事后期天帝將御皇十二翼和三千魔將悉數(shù)派上戰(zhàn)場,尋常仙家根本不是對手,上邪、北冥和顧輕等修為較高的便成了對陣的主力。天帝利用冥淵池再度對魔將進行煉化,比之前更難對付,即便是上邪也無法輕易將之殺死,三人以一擋百難免受傷,就連半人半鬼的北冥都有些吃不消。 鳴金收兵后,葉安禪急忙撲上前查看北冥的傷勢,那人只是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便一溜煙鉆進黑石里休養(yǎng)療傷去了。 上邪那襲烈火紅衣也看不出血痕來,倒是顧輕的白衣泥垢和血跡交織,那往日纖塵不染的清越人物如今瞧著都有幾分狼狽,可見戰(zhàn)況的慘烈。 旁人也許不清楚,但顧輕在戰(zhàn)場上幾乎寸步不離紅衣,沒人比他知道上邪傷得有多重,那人打得太不要命了,肋骨斷了好幾根,左臂脫臼,腿骨碎裂,本該疼得要死,偏生她好像無痛無知般地立在戰(zhàn)場上,茫然四顧,周圍盡是堆積如山的尸體,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呼吸一滯,低眉看了眼滿手血腥,突然不懂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般殺人如麻的樣子? 白衣闊步上前,溫柔地用衣袖擦了擦她掌心的血跡,然后強勢地將人背起。 上邪呆滯了一瞬,掙扎著捶打他的背,怒吼道:“你做什么?放我下來!” 顧輕任她鬧,不緊不慢地背著人往前走,淡淡道:“別怕,不是你的錯。人若欺你,不反抗才是錯。” 上邪突然安靜了,沉默地爬在顧輕背上,她有點累了,心被封印后便再沒有心痛過,甚至見到顧輕都沒什么感覺,只是腦海中的記憶在作祟,無法釋懷所以始終悶悶不樂,但現(xiàn)在她什么都不愿意想了,靠在顧輕的背上僅覺得溫暖踏實,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 如今這戰(zhàn)況,天兵天將已然被打得分崩離析,攻上九重天最大的阻力僅剩御皇十二翼和那三千魔將,一群殺不死的怪物既然不能硬碰硬,便智取。 營帳中,上邪能醒過來完全是被葉安禪哭醒的。 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聲音最是惹人心煩意亂,不過安禪見她一身傷也不敢將人搖醒,只能啜泣不止地在旁邊哀求道:“小公子,你幫幫阿城,他們逼他率一些散仙把魔將引入鐵圍山,然后便封印了整座鐵圍山,不許那些尚生還的仙家出來?!?/br> 上邪揉著生疼得太陽xue,只覺得腦子里是一團漿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心道:以生人做誘餌?這是哪個心狠手辣的混蛋出的餿主意? 葉氏仙門覆滅后,安禪尚有北冥護著,可元城則是真正孤立無援的境地,派他和一群散仙誘敵深入并非無不道理的人,這些人身后無權無勢,被各仙家掌門拿來做犧牲的誘餌再合適不過,沒人會找麻煩說不是,除非有缺心眼的! 不巧的是,上邪偏偏是這么個糟心的家伙! 上邪腦殼太疼了,一陣心慌氣短,掐著眉心道:“那個啥,你讓我先緩緩,北冥呢?” 葉安禪小聲哭道:“自重傷后回到黑石里就沒動靜了,我喚了他好久都未理我。” “沒事,你再多哭一會兒,他就出來了?!?/br> “啊?” “哭吧,有多大聲哭多大聲!” 葉安禪乖巧地點了點頭,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上邪沒有一點防備,險些被那哭聲震得昏厥過去,不得不佩服小姑娘年輕嗓子真好。 果然,片刻不到臉色慘白的北冥就從黑石中飄了出來,蹲在安禪跟前,急忙用大袖子擦拭那人臉上的淚珠,眉宇間夾雜一股怒氣,“怎么了?有人欺負你?” 上邪發(fā)現(xiàn),自從北冥知道安禪不會被自己的陰寒體質凍成冰渣后,就特別愛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動不動就抱抱摸頭擦眼淚,她以前怎么沒看出這貨還有悶sao的潛質? “既然都醒了,決戰(zhàn)在即,兩位不妨也一同出征吧。” 一身碧衣的華止掀簾緩步走入,負手而立,氣質沉穩(wěn),只是眸海深邃令人看不透,溫和笑道:“還是說兩位想去鐵圍山救那些舍生取義的散仙?” 葉小姑娘難得發(fā)了次脾氣,蹙眉道:“他們是自愿舍生取義,還是被逼的,十殿下心知肚明!” 北冥亦是涼薄地看著華止,“既然有人引開了魔將,攻打九重天自是輕而易舉之事,天帝之位早已盡在你囊中,你還需要我們助你?” 華止依舊笑得平和,“看來二位是不想去了?!?/br> 上邪從床榻上起身,疼得牙齒都在打顫,面上還能嬉笑道:“嘶,攻占九重天這樣大功勞,我們?nèi)羰侨チ?,各仙家掌門怕是會很不高興?!?/br> 華止嘆了口氣,“阿邪,你的傷還好,最后不要硬撐。” 上邪看向安禪和北冥,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他說,一盞茶后出發(fā)去鐵圍山?!?/br> 兩人點頭示意,轉身離開,營帳內(nèi)只剩下上邪和華止二人。 紅衣走到床榻邊的水盆前用涼水洗了把臉,一時清醒了不少,不動聲色道:“阿止,我只問你一句話,以活人做誘餌引魔將入鐵圍山的主意是誰出的?” 華止淺笑未語。 上邪白皙如玉的臉上掛著水珠,緋紅的唇染了水色,那模樣真是美得禍國殃民,連華止見了,都不由驚嘆上邪一個男人確實生得過美了些! 她回眸看他,笑著搖了搖頭,“阿止,你若是不想笑,便可以不笑,在我面前不用裝。其實,你如實說了,我也不會怪你,身為三軍統(tǒng)帥,權衡取舍是必然的,更何況你日后想君臨三界……但當你覺得在我面前也需要偽裝的時候,你我之間便已無法推心置腹,倘若……倘若啊,日后有一天,我也同樣帶著面具來與你虛與委蛇,你我二人怕是也走到了末路?!?/br> 華止目光一暗,袖中藏著的手握成拳,“是嗎?” “阿止,你是推潑助瀾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還是仍在意你我這千年的交情,皆在一念之間。” 華止無辜地笑了,“你覺得我在算你?” 上邪亦是無辜地眨了眨眼,“你沒有嗎?鐵圍山銅墻鐵壁,確實為囚禁御皇十二翼和三千魔將最佳之地,但也只是暫時囚禁,以他們的能耐早晚會沖破封印,這是個隱患。你派了那么多散仙前去,為何偏要再多派一個元城?因為你算準了安禪會求我和北冥入鐵圍山救人,你總要人幫你除掉這些隱患,不然日后繼任天帝都無法踏實。真是布局機巧,環(huán)環(huán)相扣?。 ?/br> 華止毫無被拆穿的慌亂,儒雅一笑,“再機巧不都被看出來了嗎?” 上邪亦是勾唇一笑,“可我即便看出來,依舊會如你所愿去做,所以阿止更厲害??!”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若不是,為何你如今站在我面前,我卻半絲都看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