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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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山地界。 一眾藍(lán)衣云紋、腰佩白玉的仙家子弟押著一輛囚車緩慢前行。 “天色已晚,前面山中休息。” 浮生遠(yuǎn)押送的隊伍中為首的少年正是長亭,別看他年紀(jì)尚輕,舉止倒是一派儒雅沉穩(wěn),在一眾年輕弟子修為更是拔尖的。 長思遞過水袋,心中疑惑,“為何不直接回浮生遠(yuǎn)?” 長亭看了眼囚車,隱晦道:“父親的意思,讓我們路上避開容仙君?!?/br> 長思亦是看向囚車?yán)锉轶w鱗傷的少年,想起其被擒的經(jīng)歷,不由感嘆:“要我說,容仙君下手太狠了,也沒聽說這鯤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br> 草叢中響起窸窣聲,長亭和長思同時出劍,警惕道:“什么人?” 上邪才冒了頭,長思已疾步上前,手中的劍已經(jīng)架到她脖子上,她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用手指把劍鋒往一邊推,“路人,路人……” 這事還歹怪那死摳門的顧二三,二十文雇了輛蘇州城最便宜的馬車,沒走出五里地,車輪子就掉了,馬還拉稀,偏生那家財萬貫的顧少爺舍不得再雇一輛。 長思雖然莽撞,但直覺一向很準(zhǔn),上下打量著眼前人,“路人?你這樣子委實不像什么好人?!?/br> 上邪心道:少年你猜的真準(zhǔn),我還真不是啥好鳥。 她裝出一副慫包樣兒,扯著嗓子朝后面喊:“少爺,你倒是出來解釋解釋??!” 長亭緩步上前,示意長思放下手中的劍,和善地瞧著著上邪,語出驚人:“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此話一出,上邪眼皮狂跳,“仙君大人,我把臉涂成這樣,你還能看著眼熟?” 雖說這群浮生遠(yuǎn)弟子一看就是小輩,沒一個三千年前的熟人,可上邪還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這臉和黑碳一樣,哪里來的眼熟? 長亭確實覺得眼熟,尤其是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猶疑道:“未曾見過?” 上邪斬釘截鐵,“從未?!?/br> 她一個三千年前的死人和一個百十來歲的小屁孩怎么可能見過? 就算見過,打死也不能認(rèn)?。?/br> 長亭:“敢問公子何名?” 上邪滿肚子瞎編亂造的名字還沒說出口,后面半人高的草叢中便傳來一陣高呼,“顧二三?!?/br> 她算是知道顧二三有多討厭這些神仙了,后面磨嘰半天,才頂了一張“你欠我三千兩白銀”的臭臉走了上來,不耐煩道:“在下顧二三,本欲前往十通天路試煉,路上出了點狀況,我家這小仆人若是冒犯了眾位仙君,海涵海涵?!?/br> 長思見來人雖衣飾富貴華麗,但談吐氣度實在差強人意。 他轉(zhuǎn)而看向上邪,那慫包的家仆居然沖他摳起了鼻孔,頓時心中只剩下猥瑣粗鄙四字,嫌棄道:“就你們這樣的也想修仙?” 顧二三也來氣了,“咋了?瞧不起人?。 ?/br> 長思冷哼一聲,“那十萬仙階你們怕是一階都爬不上去。” 兩個本來沒什么肚量的毛頭小子,便在這荒山野嶺你一句我一嘴地懟了起來,最后擼起袖子意欲干一架。 小樣兒一把顧二三的腰,某位少爺不依不饒道:“放開,仙君了不起啊,修為高就能瞧不起人啊,本少爺□□凡胎照樣也打得你滿地找牙!” 另一邊長思被一眾浮生遠(yuǎn)弟子攔住,“長亭你放開我,我今日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上邪沒骨頭似地倚著棵歪脖子樹,雙手環(huán)于胸前,姿態(tài)慵懶地看戲,實則一直觀察著鯤的囚車,鯤因失血過多早已昏迷,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她目光變暗,拳頭不由握緊,若想解開那上面的封印,怎么也要把這群小輩支開,否則定會誤傷。 上邪垂眉思量,心中已有對策,再抬眼時,瞳孔一瞬變成血紅色,指尖在空中畫了個奇怪的圖案,正是喚魔咒。 奈何她還沒來得及出手,突然間烏云遮月,身后深山傳來一陣轟鳴,頃刻間地動山搖,震得眾人險些跌倒,接踵而來的便是四面八方傳來的野獸奔馳之聲。 顧二三和長思也顧不上掐架了,慌張道:“怎么回事?” 上邪望向山林深處,眉頭一皺,心道:不好。 緊接著,四面?zhèn)鱽硭茓雰嚎奁炙埔矮F哀鳴的聲音,極為瘆人,地面依舊在抖動。 長思努力穩(wěn)住身體,“這是什么聲音?” 長亭看向身后巍峨的高山,眸色凝重,“山伏,一種生在瑤山深處,靠吸食魔氣為生的低階魔獸,雖然魔力不強,但山伏是群居異獸,一出行便是成千上萬?!?/br> 長思大驚,“那鬼東西不是只待在瑤山深處嗎?怎么突然下山了?” 上邪手腳并用抱住大樹才勉強站穩(wěn),“你們還是想想怎么應(yīng)對眼前這情景吧!” 轉(zhuǎn)眼,林中四處便亮起如冥火幽綠的眼睛,密密麻麻,腐臭的血腥味立即傳來,這群浮生遠(yuǎn)的小仙君怕皆是頭次見到這般場面,頓時慌作一團。 長亭雖也心有余悸,但還算穩(wěn)重,振臂一呼:“布陣?!?/br> 一群青瓜蛋子這才有了主心骨,以囚車為中心點,匆忙列陣。 長思此人骨子里是仗義的,一把領(lǐng)起嚇癱的顧二三和小樣兒,扔入陣法中心,又朝上邪喊道:“還不過來,等著被魔獸生吞活剝了嗎?” 白給的大腿誰不抱? “來了來了”,邪帝上輩子絕對是個沒節(jié)cao的狗腿子,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去,別提多丟人了。 地動結(jié)束,林中四面八方布滿了如狼似虎的幽綠目光,大有將他們撕成rou片的意思。 一只渾身墨綠狼面羊身、尾如蛇長的魔獸從黑暗中緩緩走到眾人面前,它墨綠色的毛發(fā)極長,搭在地面上,雖然體格也就普通山羊的大小,但生得奇形怪狀,渾身惡臭,格外滲人。 它的鼻子不停地在空氣中嗅來嗅去,忽然仰天一嘯,林中成百上千的山伏獸紛紛現(xiàn)身,猛地朝眾人撲去。 浮生遠(yuǎn)的弟子早已持劍待發(fā),各個揮劍而上。 上邪等人和關(guān)押鯤的囚車被護(hù)在最里層,此時她離囚車最近,自然動了心思,若是進(jìn)了仙界,再想救人就難了。 “啊……” 山伏攻勢兇猛,又是車輪戰(zhàn)術(shù),很快便有浮生遠(yuǎn)的弟子受傷。 眼見著浮生遠(yuǎn)的弟子們要被沖散,里層也不再安全。 上邪緩慢靠向囚車,剛欲有動作,卻被哭天搶地的顧二三一把抱住,某位少爺像樹袋熊一樣掛在她身上,嚇得嘴唇發(fā)白,哆哆嗦嗦道:“完了完了,要死在這兒了!奶奶啊,孫兒對不起您??!” 話說顧二三的大嗓門真不是吹的,險些給上邪震聾了。 他一介凡夫俗子,向來在蘇州城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見過這大場面? 上邪掏了掏耳朵,一把將某人從身上拽下來,嫌棄道:“你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這話讓顧少爺哭得更兇了,“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 上邪掃了眼他腰間的玉佩,指點道:“若是有危險,摔碎它,自會有人來救你?!?/br> 顧二三聞言,哭聲戛然而止,“這可是我自幼佩戴的通靈玉,你敢摔它一下試試!” 上邪隨手撿起地上一把殘劍,反手按住顧二三的頭,迫其彎腰,一劍斬斷從顧二三身后襲來的一只山伏獸,糟心透了,“你也是有病,放著戊戌宮的二公子不做,跑到下界當(dāng)個凡人?!?/br> 顧二三直起腰來,一臉懵逼,“啥?” 緊接著就被上邪一腳踹飛,躲過了另一只山伏獸的猛撲。 “小心”,長亭飛身而來,一劍撂倒了再度朝顧二三撲來的幾只魔獸。 長思也察覺不對勁,護(hù)在顧二三另一側(cè),邊殺邊喊,“這群山伏是瞧上那廢物凡人了嗎?怎么專往他身上撲?” 上邪抱著劍,悠哉地站在囚車旁,調(diào)侃道:“興許是我家少爺?shù)膔ou好吃?!?/br> 長思一臉驚奇地瞧著她,心道:這也太奇怪了吧,為什么沒一只山伏獸敢襲擊她? 長亭也發(fā)現(xiàn)蹊蹺,但魔獸兇殘,實在無暇顧及。 一只體型較大的山伏獸正齜牙咧嘴地對著上邪,摩拳擦掌卻半絲不敢上前,最后老實地匍匐在地上,像是在等什么人發(fā)號施令一樣。 上邪只看了它一眼,又看向不遠(yuǎn)處的顧二三,淡淡道:“讓你的族人離他遠(yuǎn)點?!?/br> 那山伏獸后退了幾步,長嘯一聲離去,當(dāng)真再無魔獸攻向那位倒霉的顧少爺。 浮生遠(yuǎn)弟子中不時有人受傷,山伏卻有增無減,長亭情急之下凌空御劍,一招萬劍歸一橫掃了上百魔獸,但因為修為尚淺,強行施展絕技,一口鮮血吐了出去。 上邪眼神瞬間變了,疾步上前,一把攙住他,臉上難得多了幾分嚴(yán)肅,“你師承何人?” 長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眉宇間那股儒雅竟有些似曾相識,“家父南柏舟?!?/br> 上邪愣住了,那個幼時最縱她寵她的師兄都已經(jīng)有兒子了。 人世浮沉,時光可以悄無聲息地改變很多東西,更何況三千年那么久,有的人老了,有的人長大了,有的人越發(fā)沉穩(wěn)了,也有的人一去不回…… 消停了不到一會兒,源源不斷的山伏獸便再次襲來,各個露出獠牙,躍躍欲試,直朝為首的長亭撲來。 上邪一把護(hù)在長亭身前,眸中殺意翻騰,額間血紅色的圖騰一閃而過,“畜生,放肆。”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只是這簡單四字,竟將數(shù)百只山伏嚇得后退了幾步,皆匍匐在地上嚎叫不止。 魔獸的五感本就比人靈敏,它依稀能感覺到上邪額間那抹轉(zhuǎn)瞬即逝的血光,帶著逼人的殺戮和血腥氣,是一種窒息的壓制,喚醒了它們本能的畏懼。 “滾?!?/br> 那人冰冷一聲,成千上萬的山伏當(dāng)即齊刷刷地掉頭,如落荒而逃般返回瑤山深處。 一眾浮生遠(yuǎn)弟子都看傻了眼,魔獸自古好戰(zhàn),還未聽說過有不戰(zhàn)而逃的。 還是長思率先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跑到長亭身邊,掏出懷中的丹藥給他服下。 只聽上邪猶豫問道:“師……南仙君如今在仙界身居何位?” 長亭捂著胸口,“浮生遠(yuǎn)掌門,公子認(rèn)識家父?” 夜空中烏云退避,月光重現(xiàn),上邪還未回答,山頂傳來一聲凄厲的狐鳴,她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長思往山頂望去,心下好奇,“這瑤山何曾有過狐貍?” 上邪咬了咬牙,剛重生兩天,怎么啥倒霉事都碰上了,真是時運不齊啊,高呼道:“快跑!” 長思見她拔腿就跑,跟見鬼了一樣,喊道:“你連魔獸都不怕,怕什么狐貍?” 待看清來物后,他渾身一哆嗦,竟是一只十丈來長,腦袋比馬車還大的巨型螣蛇,眼如銅鈴,墨綠色的蛇皮宛如甲胄般堅硬,在月光下泛著光,蛇頭上還站著一名男子,正是那日闖入浮生遠(yuǎn)后山的兇徒。 上邪一把撈起顧二三,和她一起躲到一處大石后面。 施仇如履平地地站在蛇頭上,墨衣幾乎欲與暗夜融為一體,如同盯著螻蟻般看著一眾浮生遠(yuǎn)的弟子,笑道:“果然,低階魔獸就是低階魔獸,連幾個小毛孩兒都?xì)⒉涣耍€需本座親自出馬?!?/br> 長思這孩子上輩子絕對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言不合,天王老子都敢開懟,“施仇,你當(dāng)年好歹也是天帝親封的狐仙,叛出仙界,襲擊仙士,你就不怕天帝怪罪嗎?” 上邪聞言,心下詫異:叛逃仙界? 他當(dāng)年為了那人,費了多少心血才位列仙班,甚至不惜捅她一劍,怎么會舍得叛逃仙界? 施仇邪魅一笑,“天帝?你以為老子怕他嗎?早晚有一日,他欠下的債,我會向他一一討回。” 話音未落,他便命令螣蛇揮動蛇尾,朝一幫浮生遠(yuǎn)弟子襲來。 上邪眉頭深皺,施仇有四千多年的修為,心法還多為她所教,仙界能與之一戰(zhàn)者都甚少,偏偏她又不能露面,旁邊還有個添堵的顧二三一只抱著她大腿發(fā)哆嗦。 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太多,咬破手指在掌心畫咒,合掌默念:“乾坤化極,陰陽歸一,四方生靈,聽我號令。” 施仇只看到巨石后紅光乍現(xiàn),轉(zhuǎn)眼間瑤山上驚起無數(shù)飛禽,皆向他襲來,然而這都是小伎倆,攔不了他多久。 上邪趁機朝長亭、長思喊道:“你們快走!” 偏生長亭還是個小古板,“囚車怎么辦?” 上邪氣得太陽xue直突突,“保命要緊,管什么囚車!” 你不走,老子怎么救人? 誰知另一邊施仇被一干飛禽惹毛了,喚出魂劍夜色,將飛禽悉數(shù)震飛,然后手疾眼快地飛下蛇頭,一把擒住長亭,將劍橫在其脖間,緊盯著巨石,“石后是誰?給我出來!” 上邪扶額,簡直糟心得不能再糟心了。 她溫柔地扶起身側(cè)渾身打哆嗦的顧二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少爺,辛苦你了!” 然后,一腳將人踹了出去。 顧二三摔了個狗吃屎,和對面那頭巨蛇看了個對眼,完全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這一摔不要緊,腰間的通靈玉佩摔裂了一個小口。 施仇詫異道:“是你?” 長亭到底是個心善好孩子,急忙道:“他只是個凡人,你別傷害他?!?/br> “凡人?” 施仇挑眉一笑,加上皮囊生得俊俏,這一笑竟比女子還美艷,調(diào)侃地看向地上人,“他們都說你折了劍,跳了輪回臺,原來是真的?!?/br> 顧二三早被對面的巨蛇嚇得魂不附體,耳邊直嗡嗡,根本聽不清施仇在說什么,巨蛇只是百無聊賴地吐了吐信子,就把他給嚇暈了。 另一邊,長思的角度剛好能把上邪的英勇事跡看得一清二楚,根正苗紅的大好少年被某人的無恥驚呆了,指著她道:“你……” 施仇瞬間察覺到巨石后還有人。 上邪:“……” 孩子,你要不要這么蠢? 施仇當(dāng)即大喝一聲,“滾出來!” 如今她不僅腦殼疼,腦仁也疼,就剩最后一個辦法了。 施仇手中的劍用力了幾分,“再不出來,就等著給這位小仙君收尸吧!” 長思不知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有一瞬間他看到上邪的眼睛變成殷紅色,額間浮現(xiàn)奇怪的紋路,聽不清默念了什么。 隨后,方才所有死去的山伏獸忽然睜開了眼,瞳孔悉數(shù)變成血紅色,然后四肢僵硬地掙扎起身,像再度活過來一樣,青面獠牙,皆朝施仇和那頭巨蛇撲去。 施仇盯著巨石,目光閃過裂痕,迫于無奈放開了長亭,斬殺襲來的山伏獸。 上邪偷瞄了一眼情形,總算松了口氣,朝嚇傻了的長思吼道:“還愣著干嘛?帶人趕緊走?!?/br> 這次終于沒人再猶豫,一干浮生遠(yuǎn)弟子拔腿就跑。 上邪從衣擺上撕下塊破布蒙住臉,默數(shù)了三個數(shù),撒丫子狂奔,生怕被施仇瞧見,但很不幸,除非施仇瞎,否則不可能看不見。 “站住”,那人一劍劍斬向撲來的山伏獸,拼了命地想追上去,卻寸步難行,見人要跑遠(yuǎn),終于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到底是誰?” 那聲音摻了無疆的憤怒、偏執(zhí)和恨意,甚至還有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