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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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吐得稍稍舒緩些后,陳南淮從袖中掏出方干凈帕子,抹了下嘴,想起自己還用過梅家的筷子,又泛起了惡心。 “走?!?/br> 陳南淮冷聲道。 “去哪兒?” 百善屏住呼吸,不去聞懷里的酸臭。 “是去杜小姐家么?” 百善喜上眉梢,笑道:“今兒是杜小姐生辰,她是以后的大奶奶,爺自然要疼的,您今早吩咐小人,去鋪?zhàn)咏o杜小姐挑一副翡翠鐲子,是要給她送去么?” “是啊?!?/br> 陳南淮自嘲一笑,他娶誰,喜歡誰,從來由不得自己做主,無所謂了,老爺子讓他做甚,那他就去做甚。 忽然,陳南淮回頭,瞅了眼屋檐下?lián)u曳的小紅燈籠,從懷里掏出個(gè)巴掌大小,三根拇指粗細(xì),用碧玉做成的假陽.具。 他眼睛閉上,指尖輕輕撫著這帶著他體溫的玉,笑的溫柔。 果如百善所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月不見,梅盈袖那小sao貨似乎變得更水靈了,而他,卻日日活在噩夢之中。 不急,洛陽的日子還很長,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69章 洛陽夜雨 小樓一夜聽春雨, 且插梅花醉洛陽。 夜色沉沉,到了后半夜,竟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了冰粒兒小雨。寒氣漸漸上涌, 卻擋不住酒樓瓦肆的樂舞笙歌…… 這是座泡在牡丹香味中的城, 醉生夢死的墳?zāi)?,上到王公貴族, 下到平民百姓, 都在做著一個(gè)有關(guān)盛世輝煌的夢,不愿醒來。 梅家小院甚是安靜,只能聽見小雨打在青石磚上的滴答聲。 上房又香又暖, 金爐里燃了能讓人凝神靜氣的白檀。 這屋子倒是雅致, 所用器具皆是雕花的紅木, 繡床上掛了藍(lán)緞底繡全幅八仙過海的帷帳, 真真是個(gè)富貴窩了。 夜已深, 盈袖只穿著肚兜, 正面朝下,趴在繡床上假寐。 嫂子如意娘這會(huì)兒坐在床邊, 手里拿著盒上等的潤膚膏子, 細(xì)細(xì)地給她往背上抹。 “嫂子, 這種事讓荷歡做就行啦。” 盈袖輕聲道。 嫂子打小就教她要仔細(xì)養(yǎng)護(hù)身子,以前在南方時(shí), 就常常幫她往背上抹膏子。可越長大,她就越不好意思讓嫂子瞧她,感覺羞得慌。 “成了大小姐, 就嫌棄嫂子了?” 如意娘笑著打趣,轉(zhuǎn)而嘆了口氣。 時(shí)間過得真快,當(dāng)初那個(gè)躲在梅濂身后的臟娃娃, 都長成大姑娘了。 羨慕啊,丫頭這一身的冰肌玉骨,真真是觸手生香,渾身每一寸都綻放著年輕的朝氣,而她,已然快半老徐娘了。 “哪有?!?/br> 盈袖忙轉(zhuǎn)身,往下挪了幾分,頭枕在如意娘的腿上,抓住嫂子的手,放在自己心頭。 “長嫂如母,我怎么能忘了您的教養(yǎng)之恩呢?!?/br> 盈袖輕嘆了口氣。 傍晚用完飯后,她由荷歡伺候著沐浴更衣,等全拾掇好后,與嫂子聊了足足一個(gè)多時(shí)辰的私房話。許多不方便同哥哥說的事,譬如陳南淮趁她酒醉,想要jian.污她,誰料是頭一次,不會(huì),給那個(gè)了,褲子一片冰涼,叫人害怕又惡心;再譬如陸令容瞧著端莊溫柔,竟是個(gè)辣手無情的主兒…… “嫂子,真不是我有意沖陳南淮吊臉子,你瞧他做的那些糟心事,凈會(huì)欺男霸女?!?/br> “他是太過了?!?/br> 如意娘眸中嫌惡之色甚濃,憤憤道:“原本我還瞧他是個(gè)清俊有禮的公子,沒成想竟這般陰毒,幸好陳老爺心疼你,如今另給他尋了門親,否則你以后得多遭罪啊?!?/br> 如意娘輕撫著盈袖披散的長發(fā),嘆了口氣,柔聲笑道:“你這丫頭,心忒軟了,陸令容這般欺負(fù)你,絕不能幾巴掌就算了,就應(yīng)該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怎么還啊。” 盈袖撇撇嘴:“她有陳南淮偏袒護(hù)著,又會(huì)裝柔弱,我要是捅她一刀,陳南淮就敢捅我兩刀?!?/br> “誰讓你用刀子捅她了?!?/br> 如意娘搖頭一笑:“殺了她,簡直太便宜她了?!?/br> “那怎么著?” 盈袖盤腿坐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如意娘,笑道:“嫂子教教我唄?!?/br> 她知道嫂子出身高貴,別說內(nèi)宅,怕是宮闈爭斗都見了不少。 “嗯……” 如意娘細(xì)想了片刻,忽而一笑,食指點(diǎn)了下盈袖的鼻尖,道:“我若是你,就去求陳老爺,讓他逼陳南淮娶了陸令容。一則呢,陳南淮如今恨上了左良傅,想必對(duì)這位心頭rou表妹也稍稍有了看法,成親后日日相對(duì),自然會(huì)越來越恨;二則呢,陳南淮怕是還不知道陸令容是石女,洞房花燭夜,一上繡床,他就什么都懂了,再加上他曾經(jīng)在山上被胭脂用假陽.具羞辱過,必定會(huì)如法炮制,用同樣的法子擺弄陸令容。 陸令容生性驕傲,又愛慕她表哥,讓她后半輩子在折磨和屈辱中過活,怎么都比一刀殺了她要強(qiáng)?!?/br> “這,這也……” 盈袖倒吸了口冷氣,她倒真沒想出用這個(gè)法子來整治陸令容,真毒,傷身又誅心。 “好啦,嫂子開玩笑的?!?/br> 如意娘掩唇一笑,從旁邊的矮幾上端了碗姜湯,遞給盈袖,柔聲道:“陸令容如今為左大人做事,生死全由大人,不是咱們能掌控的。你連日里趕路累了,如今身上來紅了,又有經(jīng)痛的毛病,喝了就早早睡,明兒精精神神地見陳老爺?!?/br> “嗯?!?/br> 盈袖沒多想,接過姜湯一飲而盡。 湯汁入肚,小腹的疼痛仿佛也減輕許多。 困意陣陣來襲,她只覺的頭昏昏的,眼皮重得很……怎么覺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什么人了,可就是想不起來,算了算了,明兒再說罷…… …… 屋里很安靜,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如意娘坐在床邊,給熟睡的盈袖將錦被掖好,像母親哄孩子那般,哼著南方小調(diào),輕輕拍著小妹。 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如意娘起身,將燭臺(tái)端來,放置在床頭,她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將盈袖的肚兜和褻褲等脫下,先看了小妹臂上的守宮砂是否完好,緊接著,又仔仔細(xì)細(xì)地查驗(yàn)了小妹的下.身。 在確定盈袖還是完璧之身后,如意娘松了口氣,幫小妹換上新的寢衣,蓋好被子,隨后手伸進(jìn)枕頭底下,摸出兩封信。 如意娘將蠟燭吹滅,輕手輕腳地放下床簾,出了上房。 此時(shí)外頭漆黑一片,雨又大了幾分,寒冷簡直要往人的骨頭里鉆。 如意娘不禁打了個(gè)寒顫,疾步匆匆,進(jìn)了隔壁屋子。 “這鬼冷的天?!?/br> 如意娘搓著雙臂,反手將門關(guān)上,腳底生風(fēng)似得往里間走。 里間不甚大,但干凈素雅,只有張大書桌和小床,床上疊放著男人衣褲。 朝前瞧去,丈夫梅濂此時(shí)正端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本書,一頁頁地胡亂翻看。 “袖兒睡著了?” 梅濂放下書,低聲問。 “嗯?!?/br> 如意娘微微點(diǎn)頭,從炭盆上提起壺滾水,走過去,給梅濂茶杯里添了些,道: “我藥下重了,只怕袖兒得昏睡很久?!?/br> “沒事?!?/br> 梅濂端起茶,抿了口,笑道:“她路上勞累了?!?/br> 男人瞅向如意娘手中的信箋,下意識(shí)四下看了圈,壓低了聲音:“信拿到了?快給我看看?!?/br> 如意娘幫著將兩封信打開,同時(shí),用銀簪將蠟燭挑亮了些許。 她就站在梅濂身后,與丈夫一起看信。 越往后看,如意娘心跳得越厲害,不禁臉紅耳熱。 瞧著左良傅是個(gè)心冷似鐵的男人,而且惡名在外,沒想到竟也會(huì)寫這種rou麻的信,言語頗為親昵,還有些輕浮色氣,什么“那兩只東西你也長著”, “露出那啥”,真真放浪。 不知為何,如意娘竟有些吃味,她輕咬下唇,看向正在讀信的梅濂,大郎性子沉穩(wěn)內(nèi)斂,成婚這么多年,從未像左大人這般給她說過情話…… “這,這……” 梅濂目中含著怒,終于沒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登時(shí)躍出些許。 “簡直不要臉!” 梅濂牙關(guān)緊咬,眉頭越發(fā)蹙得緊,轉(zhuǎn)身問妻子:“袖兒,她是不是被那個(gè)了?” “沒有沒有?!?/br> 如意娘趕忙擺手,低聲道:“我方才都查驗(yàn)了,好著呢。咱們這孩子雖不是官家千金,可也規(guī)矩著呢,并沒有做丟人的事?!?/br> 梅濂終于松了口氣,可眉眼間仍凝著怒。 “官人,這信要不要交給陳老爺?” “不行。” 梅濂搖搖頭,將信裝好,皺眉道: “袖兒瞧著軟和,可性子擰著呢,她若是知道咱倆偷看信,指不定怎么鬧呢。如今要穩(wěn)住她,在那件大事做定前,別叫她生出幺蛾子。” “那現(xiàn)在該怎么做?” 如意娘輕聲道:“左良傅約她今晚杏花村相聚,萬一大人等不到,找上門來……這位主兒和陳老爺都不是善茬,咱們在夾縫中求存,誰都吃罪不起啊。再說了,陳老爺捧官人做曹縣縣令,咱娘也被他監(jiān).禁了,少不得要聽他的吩咐……官人,你如何選擇。” 梅濂沉思了片刻,忽然,他彎腰,從地上提起個(gè)大食盒,竟是今兒下午,左家下人王福送盈袖的那只。 梅濂掀開蓋子,從書桌上找了沓紙,放燭焰上點(diǎn)燃了,將灰燼全都弄在食盒里,重新蓋好,推給如意娘,笑道: